狂风呼啸着从远处刮来,像刀剑一般刷地刮过追露的脸。 追露眼见着要亲到竺宴,忽然妖风刮来,将她逼得往后一退。她躲避不急,脸上一阵刺痛,她抬手摸了一把,低头一看,挂了满手的血。 女子都爱美,更何况追露是公主,素以美貌著称。此时骤然破相,她眼底流露出疯狂,大叫一声:“啊!” “竺宴!我要杀了你!” 追露手中现出一柄银色长剑,红着眼朝竺宴刺去。 竺宴被困在树上,生挨了她这一剑。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冷冷看着追露。与此同时,天上一道惊雷劈下,紫白色的闪电从追露的头顶劈过。 追露痛得后退一步,呕出一口血,脱了手中长剑。 又一道惊雷落下,她连忙滚地一躲,然而这一次雷却没有劈到她身上,而是将那把银色的剑当场劈断。 “银竹——”追露不甘心呼喊。 知确看向令黎,一脸“我就说吧”的神情:“竺宴一身反骨,除非将他弄死,否则他不会屈服于任何人!” 被反杀的追露不甘心,冲上去就要与竺宴斗个你死我活。此时忽然蓝光一闪,一名男子凭空出现。 来人一袭苍蓝锦袍,金冠束发,身姿板正,远远瞧着器宇轩昂。 他一出现便将追露拉住。 “是长赢,快走!”知确拉住令黎就要跑。 令黎刚才被一直按着,此时一条腿麻了,根本跑不动:“长赢又是谁啊?” “长赢是你庶兄你都忘了?要了命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装失忆?你可真是咸鱼人设不倒啊!”知确来拉她,“长赢表面温和板正,实则心狠手辣,最为护短。本来还想看他们双杀,但眼下竺宴毁了追露的脸,这两兄妹定会一起杀了竺宴,竺宴完了!我们留在这里也会被他灭口的!” 竺宴完了?那她不是白白进来了吗? 令黎定了定神,反手拽住知确:“我是谁?” 知确:“?” 令黎又问了一遍:“告诉我,我是谁?” 知确意识到不对,心里忽然有些忐忑,声音也没了底气:“你不是神尊与尊后唯一的女儿天酒吗?” 令黎得到答案,微微一笑:“我自然知道,我这么问的意思主要是想提醒你,既然我身份如此尊贵,他们怎敢轻易杀我灭口?” 知确总觉得今天的天酒奇奇怪怪的,还在想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就见她忽然站了起来。 “诶……”知确连拉她都来不及,令黎已经走了出去。 知确在她身后讷讷道:“你只是旁人瞧着尊贵热闹,但你其实不怎么受宠啊……” 知确暗叫不好,转身就往绛河殿跑。 “哥哥,他毁了我的脸,他还毁了银竹!”追露反手握住长赢的手,恨恨哭诉。 长赢一双星眸有神,素日里看着十分俊朗,此时眼底弥漫出阴狠。他虽是笑着,可是笑意不达眼底,更显阴恻。 他温和地拍了拍妹妹的手,与此同时,手中的命剑出鞘,便就在他柔声呵护着追露“妹妹莫怕”的同时,寒剑狠辣刺穿竺宴的胸口。 非但如此,那柄剑似自有意识一般,还在他的身体里缓缓转动。往右转一转,再往左转一转。 “嗯……” 这番折磨,饶是竺宴一直死死咬牙,也忍不住闷哼出声。脸色惨白如纸,额头的汗水大滴大滴落到地上。 天上的雷云再次滚动,隐隐压着这一片田野,上一刻还在呵护妹妹的长赢骤然返身将剑从竺宴胸口拔出。霎时间鲜血如注,长赢欺身上前,一条手臂锁死竺宴的脖子。 但闪电依旧不止。 “你是在用什么呼雷引电?元神吗?”长赢看了眼天上,声音听起来十分清润,像个君子守礼,然而他眼底阴恻森然,让人看了便头皮发麻。 竺宴满身鲜血,眼神却桀骜不屑。他的唇角轻轻勾了勾,下一瞬,紫白色电芒势如破竹劈下。 若非长赢闪得快,这一下足可以将他一条手臂劈断。这可将他彻底激怒了,他一步上前,举起右手:“我这便毁了你元神!” “哥哥在做什么呢?” 一道清甜的嗓音从身后传来,长赢刚刚运转开来的灵力一停,右手僵直在空气中。 他闭了闭眼,收手,徐徐转身,又恢复了皎皎君子的模样。 “天酒,你怎在此处?”他看着从远处往她走来的令黎,眼底生出端方笑意。 “本是要来捉青耕鸟的,但一来就见你们在这里……”令黎目光看向竺宴。 竺宴满身血污,束发的玉冠也碎了,长发在风中飘飞,有种狼狈的狠厉。 他冷漠地扫了令黎一眼,便移开目光。 看来确实如知确所说,竺宴很讨厌她。 她有点搞不懂,燃犀镜不是成全人的美梦吗?为什么却为他造了个噩梦出来? 他身上流那么多血,还差点被人劈碎元神,该多疼啊。 追露捂着脸在一旁道:“他对我无礼,意图欺辱我,我挣扎不从,他还划花了我的脸……” 话未说完,长赢一眼扫去,追露连忙闭嘴。 意图欺辱你……令黎眨了眨眼,一脸天真地看着长赢:“哥哥,我有一个问题哈。” 长赢:“你问。” 令黎指了指竺宴:“他这都被绑在树上了,要怎么欺辱?” 虽看不出他身上被缚了什么,但见他一动不能动的样子,显然就是被绑了。也不知道追露口中的“折青”是什么东西,是看不见的绳索吗? 追露一听这话就被刺了,这言下之意不就是她说谎吗?当即狡辩道:“你是女子,你自然不懂!” 令黎点头:“对啊,所以我问的是哥哥啊,哥哥不就是男子吗?” 她问到这里,又谨慎地扭头去看长赢:“对了哥哥,你是男子吧?” 长赢:“……” 追露:“你——” 长赢将手背负于身后:“听天酒的意思,你想救她?” 令黎又看了竺宴一眼,没说救,也没说不救,只是仰头反问长赢:“我若要救他的话,可是要先与哥哥一战?” 长赢颔首:“他欺辱追露,罪无可恕,便是闹到父尊那里也是要灭他元神的。你若想要救他,也可。你若过了我这关,我便让你将他带走。” 令黎心想:这你就明显是看不起人了。 追露明知她连竺宴都打不过,也故意出言讥讽她:“天酒,战吗?” 令黎大大方方道:“你看我像是打得过你们的样子吗?” 令黎摊了摊手,原地摆烂:“战就不战了吧,怪累的。你们直接跳开这个环节,把我杀了吧。” 长赢:“……” 追露:“……”
第19章 魔孽 令黎那一句话摆得太烂, 直接反客为主,被动变主动,让长赢和追露两人语塞住了。 若是她问一问缘由、说一说场面话, 长赢自认对付一个天酒还是游刃有余的, 结果她出口就是“战就不战了, 怪累的。你们直接跳开这个环节, 把我杀了吧。” 追露无语片刻后, 直接被气笑出来:“你是以为我们不敢吗?” 令黎心头一跳。 乖乖, 不是神尊与尊后唯一的女儿吗?他们怎么敢?知确给的情报是不是哪个地方搞错了? 长赢不轻不重往追露看去一眼,追露轻哼一声, 扭开头。 长赢唇角勾了勾:“天酒, 所以你言下之意, 要么杀了你, 要么放了竺宴?” 令黎那么说的意思还真是这样,但追露那么一说,她就得权衡一下了。她只是摆烂, 但暂时还没有摆死的打算。 她看向竺宴。 虽然进来的时候是做好了为他献身的打算,但那个献身是那种献身, 不是死这种献身。 少年墨发乱飞, 胸口破了两个大窟窿,脸上溅着血, 皮肤白得如同冰川, 看起来有种诡异的凌虐的美感。 但前提是要忽视掉他那一双眼睛。 这一幕应该是发生在他少年的时候, 眼前的竺宴和后世的竺宴虽长着同一张脸, 但差别还是很大。后世的竺宴一双琉璃色凤眸漠然, 如同覆了一层从极渊万年不化的寒霜。他俯视着众生,众生皆为蝼蚁。而少年的竺宴, 目光锋芒凌厉,他就像是被困住了手脚的野兽,随时随地准备反扑,一口咬下对方的脖颈动脉。 他凶狠地盯着令黎,让令黎有一种他身上那两个窟窿其实是她捅出来的错觉。 如此仇视,若令黎真是天酒本人,定会恨他不识好歹,被他气得转身就走。 你那什么眼神?你还不屑我救呢?好啊,那你就死吧。 可惜她是令黎,不能不管他,当然也不能管得把自己也搭进去就是了。 她脑子里很快地转了转,一脸诚恳看向长赢:“也不是就要么要么的,当然也有第三条路啦。” 长赢挑眉:“第三条路?” 令黎:“哥哥不是想与我一战吗?但我上月摔断了腿,怕是不利于眼下临场发挥。哥哥是君子,定然也羞于做这等趁人之危的事吧。” 长赢:“那你的意思是?” 令黎眨了下眼,脆生生道:“知确已经回漱阳宫找帮手去了,哥哥稍等我个一时片刻,等我帮手一到,我们马上开战。” 长赢:“……” 追露气得脱口而出:“你好无耻!” “我怎么无耻了?你只说让我战,又没有说是单挑。”令黎摊了摊手,“再说了,我打架从来不单挑。” 追露:“……”谁特么跟你说单挑了!这是单挑的问题吗? 听起来是在说找帮手,其实哪儿是什么找帮手?言下之意分明是在说:我已经喊人来了啊,你们别想着杀我灭口。还有人马上就到了,你们要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就赶紧私了,别等外人来了想兜都兜不住。 一个字没说威胁,却字字是威胁! 追露都能听得出来,长赢自然不会听不懂。他深深看着天酒,片刻后,低低一笑:“行,既然天酒开了口,做兄长的自然成全。” 他一挥手,旁边的竺宴终于脱离束缚。但因为身上的伤势过重,他一时无法直立,单膝重重跪倒在地。 长赢转头看向追露:“走吧。” “可是——”追露捂着受伤的脸,想着被劈断的命剑,胸口怄着一口气,怎么都咽不下,拉着长赢的衣袖,犹自坚持。 长赢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温声道:“听话,我们先走。” 今天的事被天酒那丫头撞见了,确实不能闹大,眼下就是再不甘心也只能先揭过去,等以后有机会再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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