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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唐律疏议卷》第二十二斗讼，有明确记载：“诸奴婢有罪，其主不请官而杀者，杖一百。无罪而杀者，徒一年。其亲外祖父父母杀者，与主同。” 即使有这样的保护法律，高门大户打杀奴仆比比皆是，只要钱给到位，民不举官不究，谁会在意一个奴婢的死活。 别说古代的富贵人家不当人子，就现代有些狗大户，直接扬言，家里有得是钱，打死你，赔得起。她家狗的命都比你孩子的命金贵等等。 这样的事情，可不是个别。 以小窥大，可见一斑。 当然，她们是否用那个法子，需得验证。 “那个……你找的人……”唐晚试探性的问道。 “嘘。”欧阳静云一把捂住她的嘴，小声说道：“你还知道那个人。你可知道我为了找一个与你身形相似的人有多难。” 欧阳静云瞪着她，一脸不愉，“那个人已经按照计划，将她弄进湖里。现在你却……唉，你真是白白浪费了一次大好机会。” 果然，让她猜对了。 既然他们有后手，唐晚就坐一趟他们的顺风车。 正巧她有一件事需要验证，而这个验证必须与天启帝有肌肤之亲（别想歪）。妃嫔的身份，正好可以光明正大的用上。 等她走后，天启帝自然会找到一具可能已经毁容泡发的‘爱妃赫连氏’。 至于‘爱妃赫连氏’会不会被人发现端倪，就看天命。且看这天道是站在奴婢这边，还是站在赫连翘这边。 唐晚能做得就是让狗皇帝注意到此事，其余的便得看‘命’。 欧阳静云见她还有心思笑，又气又怒。 她怎么还能笑的出来。 “阿翘。”欧阳静云从后槽牙挤出这两个字，可见着实被她的行径给气到。 “抱歉，磕了头，记不太清事，请问你是？” 欧阳静云皱着眉头，不大相信她的话，但她的今日行为着实古怪，瞧着这样子也有点不一样。 门外传来了管事嬷嬷的催促声，“两位小娘子，换好赶紧出来，耽误了时辰，你们吃罪不起。” “嬷嬷稍等，很快就来。”唐晚冲着门外人回应一声。 旋即，走到赫连翘的床铺，打开一侧的木箱，里面装着各色艳丽的衣裳，皆是上等绸缎，价值不菲。 时间紧迫，容不得她挑拣，唐晚很随意的拿起一件梅染色衣裳，匆匆穿上。衣服略紧，倒是将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出来，倒添了几分勾人的诱惑。 欧阳静云面沉如水，不愉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扫过，心头火气越发旺盛。 她算是瞧出来，她压根没想过出去，之前都是在戏耍自己。或许瞧着自己为她的事忙东忙西，心里指不定偷着乐，笑话自己傻。 门一开，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庭院里候着的秀女们早已等得不耐烦，见唐晚出来，眼神中的不满都快溢出，在瞧见她紧贴的衣裳后，又变成了浓浓嫉妒与鄙夷。 前凸后翘，该瘦的地方，绝不多一分肉，该有肉的地方，绝不少一分。 所谓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葵。 管事嬷嬷瞧见后，脸上带着满意的笑。 这样妖妖娆娆的女子，定然能被圣上选中。 “人齐了，走吧！” 唐晚目光在周围的秀女身上来回瞧着，看看这个，瞧瞧那个，真真是美不胜收。当皇帝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此，左右拥抱，尽享齐人之福。 前头那个真美，五官虽不是最精致的，但那气度却是清冷，妥妥的气质美女。 侧前方身着天青色衣裳的秀女，同样出众，她美得是那双招人的桃花眼，微微一笑，有着说不出风情。 唐晚一个个欣赏着，越欣赏越觉得可惜，多娇嫩的美人，却要被大猪蹄子给拱了。 第64章 大戏开幕 甘露殿 经过层层选拔的秀女汇聚于偏殿，相熟的秀女互相闲谈，不合群的则独自一人站在角落。 唐晚就属不合群那一类，孤零零的站在角落。 在众人看来她是被人孤立，很是可怜，但她本人却觉得如此甚好，所站在的位置更好，能纵观全局，不对，是能一览众美人。 自出了东厢苑后，欧阳静云就未曾理会唐晚，此刻瞧着她被所有秀女孤立，心里只觉得痛快。 本以为她就是一个木头美人，空有美貌，却蠢笨如猪。等最后才发现，她心机深沉，将自个耍得团团转。 欧阳静云很后悔，没有听从母亲的吩咐，将她的容貌毁去。 她很清楚，无论彼此在宫外关系多好，一旦进入这深宫之中，彼此都是敌人，都是对手。 “我刚刚听到消息，这次选秀由东宫太后主持，李太妃协助。我可听说了，东太后最不喜长相妖娆的女子。”那名秀女说话间，眼神不自觉的瞥向唐晚。 “李太妃似也不喜。有传闻李太妃喜欢贤惠敦厚的女子。”又有人接着说道。 “这是圣上第一次选秀，西太后怎不回来主持？”有从外地赶来的秀女，不明所以的问道。 后宫之中，有东西两位太后。 东太后，乃是天启帝嫡母，先帝皇后，身份尊贵。即使没有子女傍身，依旧能安享晚年。 西太后，乃是天启帝生母，先帝妃子，身份不如东太后，但亲生儿子登基为帝，被奉为西太后。 “自圣上登基以来，西太后一直在五台山礼佛，给先帝与圣上祈福，至今未归。”有知情的秀女说道。 “原来如此。方才我还想着，怎么是东太后主持，敢情是这么一回事。西太后到底是陛下的生母，心系着陛下。” “嘘，你这话莫要说，小心被人听着，传到东太后耳中。” 此话题点到即止。 “不知道陛下今日是否会来。” “陛下政务繁忙，想来不会来。” 在秀女们叽叽喳喳闲聊时，殿外传来了圣上驾到的声音，众秀女脸上皆带上了喜色。 陆渊走进甘露正殿，李太妃等人起身行礼。陆渊抬抬手，示意众人免礼，遂而走向东太后跟前，躬身行了一礼。 “无需多礼。”东太后笑着道；“皇上，就等着你了。” “让母后久等了。” 陆渊落座，看了一眼德福。 德福得令，朝着下方吩咐道：“开始。” 管事嬷嬷走进偏殿，开始唱名，一位位如花似玉的秀女随着管事嬷嬷离开。 殿内气氛已然没了先前那般轻松，众人神情变得紧绷。 这可关乎着她们的未来。 若是先帝在时，诸多秀女是不乐意进宫。先帝年岁大，若进入后宫，无法得一儿半女，便是陪葬的命。 她们如花一样的年岁，又怎甘心葬送大好年华，做一名陪葬的妃子。 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圣上，正值壮年，容貌英俊，且后宫暂无妃嫔，正是她们出头的好机会，故而这一届秀女，无需衙门上门催促，有着大把大把的人将女儿送入宫女，只盼着圣上能相中他们的女儿。 可以说这届秀女的质量绝对是上上乘。 随着一批批秀女被带走，偏殿里的秀女越发少。 “也不知前头是个什么情况？”有秀女绞着帕子，神色紧张。 突然，正殿方向传来一阵惊呼声，一道凄厉的求饶声传入每个人耳中。 “陛下，饶命。” “太后娘娘，饶了臣女。” 凄厉的求饶声，戛然而止。 德禄将汗巾塞入那名秀女的嘴中，直接堵住了她的嘴，对着侍卫命令道：“赶紧拖出去。” 依靠在墙边百无聊赖的唐晚瞬间来了精神，眼神里带着八卦之光。 欧阳静云等秀女则是吓得面色发白。 “这是怎么了？” “听着那声音，好像是李姐姐的声音。” “前头到底发生了何事？” 管事嬷嬷进入侧殿，面色冷肃，郑重的告诫，“诸位小娘子听好了，皇宫非自家，在宫中一言一行都得注意。你自个受罪不打紧，要是连累家族，那就是不值当了。诸位家中长辈想来也嘱咐过你们，该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记住谨言慎行。” “喏。”众位秀女怯生生的应诺。 本来就神情紧绷的秀女们，经这一遭，越发紧张。 “欧阳静云、林嫣婉……”随着管事嬷嬷报出的名讳，一位位秀女从队伍中走出，“赫连翘。” 唐晚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有些褶皱的衣衫，懒懒散散的走到队伍末端。 管事嬷嬷瞧着她这幅懒散样，眉头微皱，视线掠过其他秀女时，眉头蹙得更深。 前者是不满唐晚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后者是不满她们绷着脸，活像是上断头台。这幅样子让皇上、太后瞧见能高兴么。 管事嬷嬷本不想啰嗦，但怕这些不知轻重的丫头，会累及自己，提醒道：“你们是参加选秀，不是去哭丧，一个个臭着脸，像什么话？” 欧阳静云等人，立马调整面部表情。 站在队伍末端的唐晚却充耳不闻，正探头探脑的瞧着周遭的环境，眼里满是新奇。 管事嬷嬷瞧见了，顿时气不打一来，“那个秀女。对，说的就是你。” 唐晚一脸‘单蠢’的看着她。 “这是在选秀，你当这是在逛园子呢！” “哦。”唐晚冲着管事嬷嬷憨憨一笑。 管事嬷嬷直接被气笑，不再管她。 上一组出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秀女，这一组也好不到哪里去，总觉得要坏事。 这么想着，眼角的余光不自觉的瞥向队伍末端那个像是在逛园子，一点没自觉性的秀女。 “下一组。” 随着前一组的秀女退出，唐晚这一组踏入正殿。欧阳静云走在最前端，其余人紧随其后，唐晚殿后。 八人一组，站成一列，低垂着眼眉，齐齐下跪行礼问安。 “民女参见皇上、太后、太妃，愿皇上、太后、太妃，万福金安。”八人齐声跪拜，其中有一个在滥竽充数。 “起。” 八人缓缓起身。 东太后目光细细从八人身上扫过，“你们都抬起头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第65章 中选 八人闻言缓缓抬起头。 在唐晚抬起头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她的脸上。东太后目光盯着那张妖而不媚的容颜，眸底掠过一抹不喜。 李太后眉头微挑，略显惊诧，似未想到有人的容貌能盖过柳如眉，眼角的余光不动神色地瞥向上首的陆渊，却不见半分惊艳之色，心中喟叹。 当今圣上与先帝果真不同，不好美色。 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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