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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年过节也能吃上十个菜，但家里人不能生病，一生病就要借大钱。 王小北从小混到大，不好好读书也没有好工作，啃了几年老后，被催促着上班赚钱。 懒散惯了的他把这件事发在了朋友圈，屏蔽家人。 不多时，曾经在酒吧玩的一个女孩子联系了他。两个人聊了一段时间心生好感，暧昧上了头，女孩子说起A国现在有个工作很好，不少人都不远万里跑过去，一个月的工资等于国内两三万块。 女孩想要过去，问王小北要不要一起。 王小北看着那两三万块的工资，眼睛都放光。 他跟父母说去外地打工，实际上偷渡去了A国，约定好了在那里和女友汇合。 到了那里才发现，一切根本就不是女友说得那样好。说是独立办公室的大公司，实际上却是几百人一个大房间的平层。 每个人一台电脑，一个耳麦。 女人找男人聊天，男人找女人聊天。 是电信诈骗！ 负责带他们的是A国当地人，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告诉他们：“底薪一千元，不要觉得少，来这里只要你踏实肯干，底薪加上提成，一个月入五位数根本不是梦想。” 王小北朝楼下一看，高墙上面围着电网，墙内外都有持枪的人在值守，进来容易，想要出去难于上青天。 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王小北看着打印在他面前的客户资料。 【小曼，女，19岁，爱唱歌，爱听歌，喜欢好听的声音。】 【圆圆，女，23岁，大学毕业，刚在xx店铺买了化妆品。】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通过各种手段骗取对方下载固定APP，骗取对方银行卡的所有余额。 负责人告诉他们：“骗不到也没关系，现在国家要求严格，大家的警惕心也很强。你们可以跟她们谈感情，争取把她们骗过来找你，这也是一种成功。” 这是杀猪盘，也是钓鱼技巧。 到这时，王小北才明白，原来自己也是鱼和猪。 翘着嘴被钓来了异国他乡，连女友的面都没见到，就要进行诈骗。 突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负责人阴恻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想什么呢？” 王小北腿都在颤：“没，没有……” “如果不能成功，钱就要从你们的工资里面扣。你们目前只有一千底薪，扣没了可就得用别的偿还了。” 王小北眼神发蒙，突然看见门口进来了两个壮硕的男人，提着一个人的头发暴力扯出办公室，很快就有凄惨的哭声传到耳畔。 王小北吓得不行，连连求饶：“大哥，我，我家里有钱，你放我回去，要多少钱都可以！” 对方并没有要钱的意思，王小北没办法，连续打了三天电话，被骂骗子无数次，一个人也没上当，更没有人跟他聊天。 1000块底薪很快就被扣没了，这次被拽着头发扯到办公室外，被拳脚相加的人变成了他。 王小北被打得鼻青脸肿，再次提出家里有钱，请他们放过他。 这一次，负责人让他给家里打电话了，王小北一边哭一边要钱。 对方开出了一百万的价格，焦急的父母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卖了房子和老家的地，东拼西凑，凑足了一百万全都打入对方账户，可是等回来的却是王小北身体的一部分。 密封的箱子里，血淋淋放着他的四肢，对方打来电话，沉声说：“再来一百万，把头给你快递过去。” 这就是卷宗中的案件陈述，那些高墙和电网都是王小北在电话里和他们说的。 A国人还把殴打王小北的视频通通给他们发了过去，警告他们如果敢报警就再也见不到王小北了。 今日来的是王小北的妹妹。 王小燕说：“我爸爸中风，妈妈也住院了，他们没办法来市局。” 崇禧看着卷宗里的照片，有按照王小北形容出来的园区绘图，还有被殴打的视频截图，和当初收到快递后的开箱画面。 王小燕再次见到那些照片，眼泪倏地落下来，泣不成声道：“两年了，没有人能找到那个地方，我哥哥就这样死了，连个全尸都没有……” 崇禧盯着那些照片看了看，神色凝重道：“这不是一个人的。” 王姐诧异：“什么？” 崇禧将开箱照片和被殴打的截图依次摆在桌上。 “这些肢体，和这个截图不属于一个人。”崇禧皱眉，“甚至连箱子里面的胳膊和腿，都是两个人的。” “两条腿是一个人，两个手臂是另一个人。” 王小燕肩膀一颤：“那我哥还活着吗？” 安静一瞬。 崇禧摇头。 至此，王小燕的全部希望都破灭。 她痛哭：“都已经给钱了，为什么还要杀人啊！” “那里常年进行电信诈骗，在他们那就没有去了的人能活着回来的说法，”崇禧眉间皱起一座小山，“王小北的器官都被卖了。他们毫无人性。” 说完，她沉沉叹了口气。 心脏砰砰地跳，因为感受到了王小北临终前的绝望，和所受到的苦难。 电棍、铁棍、沾了辣椒水的链条铁鞭，一下又一下抽打在他身上。 一开始奇痛无比，后来突然感觉不到疼了，因为已经被电到失去知觉。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明明灵魂飘荡在空中，依然捂着脑袋大喊：“不要打了，求求你们不要打了……” 再睁开眼时，满眼都是疲惫。 直播间里所有人也都沉默无言，只有王小燕趴在桌上痛哭。 网友们纷纷安慰道：【太可怜了，什么时候能把电诈一网打尽啊！】 【一定要下载反诈骗app啊，千万不要相信国外高薪，那都是骗人的！】 【也不知道王小北的爸妈怎么样了，有捐款渠道吗，我想捐点钱。】 【家里房子都卖了，还借了很多钱，那有钱住院看病吗？开通捐款渠道吧，我给你们捐钱。】 【妹妹哭的好可怜啊，控制一下情绪，父母还需要你照顾，呜呜呜呜我也流泪了。】 …… 过了一会儿，崇禧说：“这件事，当时负责火化王小北的殡仪馆也有责任。他们没有进行亲缘鉴定。” “对于高腐、尸块等等缺乏识别条件的尸体，他们必须要进行DNA检测，但当时殡仪馆并没有。” 王小燕说：“那当时我哥还活着吗？” “活着，”崇禧点头，“他们发现他的内脏很健康，所以多留了他一段日子。” “所以如果当时知道那些四肢不是我哥的，我们还是有机会能救他的！” 崇禧点头。 王小燕的哭声更大了。 弹幕在这时问：【是前几天上热搜那个殡仪馆吗？】 【北秋市就这么一个殡仪馆，肯定是他们！】 【我又想起来那个没有人性的负责人了，该不会他们和A国有联系吧？】 这条弹幕很快引起大众共鸣。 【该不会是专门跟A国合作骗钱毁尸灭迹吧？】 【如果是这样那也太恐怖了！】 很快，殡仪馆负责人秦源接到了警方的传唤，赶来市局。 一见面就诉苦：“这段日子真是我们最痛苦的日子了，这么多的无妄之灾全都降临，可我们真是无辜的。” 秦源举起右手做发誓状态：“我对天发誓，我们殡仪馆的所有流程都是正常的，至于你们说这个四肢啥啥啥的不是真正死者的……我只想说……” 他扁扁嘴，视线轻飘飘扫过崇禧的脸，阴阳怪气补充道：“当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王姐皱眉：“通灵师几乎没有出过错。” 秦源笑了一声，指了指自己的黑色西装，问：“这是什么颜色？” 王姐：“黑色。” 秦源说：“通灵师要是说这是白色，也会有人怀疑自己是色盲，毫无条件相信她的。” 王姐：…… 秦源叹了口气，按着膝盖坐下来，说：“我们殡仪馆最注重的就是死者身份这一环节，核查的人不仅仅只有一个，那是两个人分批核查，是绝对不可能出现错误。” 反正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两年了，灰都被扫进盒子里，没有人能翻案。 秦源扬着下巴坐在那，也不开口，满脸傲娇。 弹幕早在他刚出现在直播间时，就已经将他骂的底朝天。 【狗东西还活着呢？】 【看这人的面相就是奸人面相，放在古代就是叛国的太监！】 【崇禧我求求你，赶紧诅咒他吧！】 【崇禧快点给他塞进烧尸房，我要看看他的灰是不是也是黑色的！】 …… 王姐友好地提醒：“请大家文明用语，文明观看直播哦！我们直播的目的主要是破案，不要评价其他人，只夸通灵师就好啦！” 弹幕平和了一些后，秦源的笑容更盛。 他说：“我真的很同情王小北的遭遇，大家有猜忌也是很正常的，我能理解，也不怪你们怀疑我。现在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 王姐看着他，说：“正好你也来了，咱们顺便在聊聊最近你们被举报偷拿死者遗物的事情。” 秦源拍了拍腿：“这也是误会啊！你说那么高的温度，金子早就蒸发了，他们偏偏就不信，这我没办法啊！” “是没有办法，还是为了敛财找的借口啊？”崇禧问。 “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秦源问她，“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们有人拿了死者遗物吗？你不嫌晦气我还嫌晦气呢！” “如果我没感应错的话，你是因为上个星期把赃物处理完，所以现在才敢这么嚣张吧？”崇禧说，“刚好我有朋友是开金店的，他告诉我前几天收了很多被溶解的黄金。” 崇禧和各个金店的老板都认识，那些人还指望她上镜时为自己带货，所以当崇禧群发了一条消息后，很快就有两个金店回收老板私聊她。 秦源当然不会傻到自己联系买家，但他也没有那么聪明，让助理去联系的。 金店不过就是多打了几个电话，就有人认识助理，继而推算出幕后主使就是秦源。 有了崇禧的指认，没一会儿金店老板和秦源助理都过来了。 警察将他们带到不同房间询问，临走时秦源笑着招了招手：“小刘啊，警察问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别有顾虑，说完咱们好回家吃饭。” 他刻意强调‘回家’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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