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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笑松了一口气，退回了座位上：“那你先把衣服脱下来，我回去把线头剪了再给你。” 薛世腾送她回了家，还买了些红糖等补血的东西，也没直接说给她的，但是孙萍萍不至于没这个眼力劲，除了一箱子儿童奶之外，尽数的都拎到了她的屋。 曲笑带回来的三件毛衣，孙萍萍、赵珍珠、王芸一人一件，都是按照适合她们的颜色做的，孙萍萍自然是清楚价格的，客气了几句之后，便也欢喜收下了。 许是赵珍珠对赵昌说了，曲笑能进厂的事情，当晚，小半个月都没回家的赵昌终是回家吃了晚饭，还特意从外面买了几个菜。 他能回家，孙萍萍也高兴，又炒了几个菜。 满桌子的菜，一时间竟是比年夜饭还有氛围，赵昌是真心为曲笑高兴，甚至还拎出了平日里不常喝的白酒。 当然，曲笑她们是喝奶喝茶的。 一顿饭吃的原本是宾主尽欢，后来，孙萍萍许是见赵昌心情不错，又提到了赵书旗去上县城小学一事。 半醉的赵昌似是瞬间清醒，慢慢放下了酒杯。 见他不语，孙萍萍神色也有些僵。 好在，彼此面子上都还过的去，好歹是把一顿饭给吃完了。 但是，他们夫妻回到房间后，便没有之前那么平静了。 隔着两扇房门，都能听到他们压制的争吵声。 屋内，王芸有些担心，时不时地就向房门口望望。 曲笑则在数着钱，这些天来，也攒了一些，虽然不多，就几百块，暂时用来租房子却足够了。 她打算在县城里租间房，这样来回上班方便，也能抽出更多时间去帮着解决下赵书旗的事情。 只有矛盾点解决了，才不会再这么后患无穷。 第二天，薛世腾又来找了曲笑，送她去厂里。 “这几天我都来接你上下班。” 想必是见她大姨妈来时腹痛的缘故。 昨天是特殊情况，今天已经好多了，而且，曲笑不打算和其他人一样，循规蹈矩地按时上下班。 她便先婉拒了薛世腾。 进厂之后，李丹已经到了。 刚看到她，李丹便要先带她去办入职手续，曲笑却道：“李姨，稍等下，我有些事情想同你商量。” “你说，待遇方面，我会尽量帮你争取。” 先谢过李丹后，曲笑便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厂里看上的，无非是她的设计和一些编织技巧，技巧方面，对于熟工而言，点拨下就成，不是很难，至于设计，她也完全可以在家办公。 而且，设计这块，她不认为闭门造车就会有收获，所以她需要经常出去，开拓视野。 曲笑的意思是，她可以在工作日的时候，每天去厂里一趟，但是教好员工就离开，厂里也可以在设计方面给出她工作量，如果对她的设计不满意，可以随时辞退她。 李丹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想把这工作当成兼职？” “也可以这么说。” 兼职的，李丹听说过，但是在本厂里兼职，还真是史无前例，因为这铁饭碗，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且想全力抓住的。 不过，曲笑说的也有道理。 沉思了下，李丹便道：“你先坐会，这事我得先去问下厂长。” 不过半个小时，她便折回，把厂长的原话说给了曲笑听。 厂长同意了她的要求，但是有几个条件。 即便是兼职，曲笑也算是厂里的一员，所以对厂里的设计、计划走向等都必须无条件保密。 还有，她给厂里的设计，算是厂里买断的，她不能再把这些设计用在它处。 除却上班时间之外，她也必须和其他员工一样遵守厂规。 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曲笑没有异议，只补充一点：“以后我直接把设计稿交给你，厂里有什么事情，也麻烦你通传下。” 说白了，李丹就是她与服装厂的桥梁、枢纽。 其实李丹之前对曲笑说过，直接带她去见厂长，却被拒绝了，她才帮着两边代为协商、传话。 眼下闻言，顿时清楚了她的意思。 曲笑想与她绑定，除却两人互帮互助之外，其实更是想帮她提升在厂里的地位。 李丹领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应下了。 “你的工资和我一样，现在是每个月四十五，可能不多，但是后期效益好的话，还会给你逐年增加工资的。员工有的过节福利等，你都有。哦，还有一点，厂长说，如果你每天上午能够工作到饭点，就会给你饭票。” 这饭票是服装厂特制的，只能在本厂的食堂使用，好在食堂伙食不错，这也算是个福利了。 至于工资，曲笑也能猜得出，厂长当着李丹这个老员工的面，应该不会开出这么高的工资，以免她心里有想法，所以，这工资，应该是李丹帮着争取来的。 曲笑心中感念，便笑着应下了：“我会尽力的，还有，工资，我也会保密的。” 她刚来厂里，就和领导工资一样高，其他人知道了，难免会觉得不服气，尤其是孔媛媛那损出的，免不了又会做出什么唯恐天下不乱的事，不利于厂里的团结。 李丹见她这么上道，心中甚慰。 京都那个大客户的订单还没完成，曲笑随后便投入了工作。 好在，她的设计稿是有的，只需要教员工做出来即可。 晚上下班的时候，曲笑突然想到，赵珍珠之前和她说，最近给纺织厂的蓖麻油，都不是给的周雁，而是厂里的其他人，她也好几个早上都没看到周雁了。 李丹之前说周桃桃生病了，莫不是她还一直病着，周雁才一直没上班？ 曲笑有些不放心，便去问了李丹。 她是周桃桃的干妈，肯定是知情的。 李丹最初没说什么，后来耐不住曲笑的再三询问，便说了实情。
第33章 ：请叫我 “她刚开始的时候就是肚子疼，去医院挂了两天消炎水，没大碍了就出院了，没想到刚回家又开始疼了，仔细检查才知道是阑尾炎，就做了个小手术，在医院养几天就能出院了，没啥大事，你别担心。” 那就是现在还没出院。 曲笑便问了下周桃桃住院的地方。 晚上回家时，太阳还没下山，想到昨晚孙萍萍夫妻的争吵，她便顺便去了下县城小学。 她只知道大概地址，但是路在嘴上，问了几个人之后，也就找到了。 红墙青砖灰瓦，三栋建筑，都是两层。 规模比较大，还有个大操场，里面有一些基础的体育设施。 整体看上去比较干净，是比墙皮都剥落了的镇上小学美观一些。 因为是封闭小学，校门口一直有门卫守着，铁栅门也从里面上了锁。 曲笑进不去，只能看到外观。 见她一直站在外面，门卫老者掀了掀眼皮，瞅了她几眼，也不从门卫室出来，见曲笑又不像是有事要问的样子，更是直接低头看报了。 突然，不远处传来有什么东西重重落地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群孩子压低了声音的叫骂声。 门卫显然也听到了，立刻打开门循声走了过去。 “又是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天天不好好学习，就知道翻墙跑出去，看我不告诉你们的老师，打断你们的狗腿！” 几个半大的男孩子，看上去应该是高年级的，刚从墙头翻到了外面，被门卫抓住后，并没有做错了事被逮住的惊慌，反倒是对门卫做了个鬼脸，便一溜烟地向对面街道跑了去。 门卫也不去追，只是骂骂咧咧的，甚至时不时地就蹦出“学校的败类”等话语。 用词之猛虎，曲笑都惊呆了！ 门卫骂人并不避讳，跑走的几个学生应该也听到了，其中有个大个子，竟然还转过头，嬉皮笑脸的回应道：“你也说了我们是败类，那就不要管我们，只管去培养祖国的花朵就好了。你就把我们当成个屁给放了，不要再告诉老师了啊！” 其他几个学生听了都笑嘻嘻的，勾肩搭背地跑远了。 门卫还在骂，不骂他们了，开始自言自语地骂他们的家人，骂学校，骂这些“败类”的家长为什么没有自知之明，把沙子当金子，送到学校来污染这圣洁的环境，骂学校见钱眼开，为了钱什么学生都收，也不怕带坏了那些好学生。 如果说曲笑之前听到他骂人，还觉得他可能是出于“恨铁不成钢”的话，眼下只觉得，他根本就是愤青的爷爷，粪老！ 她当下便拦住了那门卫，道：“既然怕他们跑出去，你大可告诉学校，把墙头砌的更高些，或者直接嵌上碎玻璃，就算是这笔钱让家长们出的话，人均也不多，我想家长们为了自己孩子，应该也都会出这笔钱的。” 门卫闻言，只是抬眼看她：“你是谁？” “就是个过路的。” 门卫便放松了警惕，态度更有些凶：“你懂什么，腿长在他们身上，难道就不会再想其它法子跑出去了？再说了，他们就是闲不住的，就算是不跑出去，也会各种捣乱，很可能会影响到其他学习的好学生。” 所以？ 他刚才的制止只是形式主义？ 或者是，粪老的日常一骂，不骂不痛快？ 门卫许是也觉得，刚才那话好似有些不合适，又补充道：“他们自己不学好，能怪谁，又不是别人逼的。” 是这样吗？ 那按照这样说的话，是他们自己无心学习，别人凭啥多事又嘴欠地骂他们是败类？ 扶正秧苗的事不干，为了怕一些长势不好的，分着吸收了长势好的的营养，竟然不惜放任暂时长势不好的肆意歪斜！ 这难道不是一种变相的助纣为虐？ 深吸了一口气，曲笑看着那门卫：“我觉得你有必要主动离职了。” “什么？” 门卫好似还没听懂她的意思。 “你是做什么的？门卫。门卫的职责是什么？最基本的，应该包括看住学生，不让他们擅自离开学校吧，就算是他们离开了，你难道没有责任去把他们给找回来吗？难道虚张声势下，再对他们进行下人身攻击，这就算完事了？” “你自己的分内之事你都做不好，这与身为学生却没能好好学习又有什么区别？他们是败类，你呢？老败类？” “你……”门卫被羞，顿时涨红了脸，想开口回击，一时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而且，见曲笑一脸的肃然，小小年纪，却莫名的给人凌压之感，捉摸不透她的身份，门卫更是不敢再随意开口，只是再次问了句：“你到底是谁？” “你听好了，我和刚才你骂的那些学生一样，都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如果非要有个名字的话，请叫我，雷锋。” 无视怔愣的门卫，曲笑昂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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