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怎么会便宜呢? 吕不韦也是知道煮盐的法子的人工和柴火还有运输,这些都是摆在明面上的支出,根本没办法省下来。秦国难道是打算赔本做生意吗? 不,绝不可能。 就凭倾秦国一国之利为诸子百家著书立说这一件事,就可以看出,秦国如今经济不知为何得到了恢复,秦国有钱。 然而吕不韦纵观秦国所有的产业得出的结论,依然觉得或许是在盐。 由此也可以看出秦国虽然把盐价降了下来,但是绝对不会亏钱,甚至可以说赚得更多。 再看嬴政胸有成竹,一副盐一定能赚很多钱的姿态,吕不韦可以确定,秦国只怕手里有很多很多的底牌,多到他们压根不在乎有多少人知道。 想到这一点,吕不韦更振奋了。 原本他选择秦国,就是因为秦国是七国之中最强大的一国。几百年的战乱下来,也该终结了。 在吕不韦看来,最有可能结束战乱的国家定是秦国。 这种情况下,秦国在悄无声息的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比之从前更加强大。能够说出倾国之力,为诸子百家著书立说这一件事,就足以看到秦国对收拢人心的势在必得。再加上盐这一件事,吕不韦迫切的想要知道到底秦国有多少底牌。可这一切是太子和子楚所不知道的,却是嬴政所知道的,这又意味着什么?
第64章 父子 无数的想法在吕不韦的脑海中闪过, 让吕不韦控制不住的颤抖。 如果说在此之前,吕不韦还在想,果真那高高在上的秦王看中了嬴政就一定会培养嬴政吗? 怎么说在嬴政之上也还有子楚, 更有太子。 秦王不会不知道所谓的顺序,一旦打乱这个顺序,秦王知道后果吗? 可是所有的不确定在这一刻, 随着嬴政流露出的秦国的底牌,让吕不韦知道, 所谓的后果,秦王担得起,也不在乎。 但是同时吕不韦也不得不考虑他从嬴政嘴里得到的所有消息,究竟该不该告诉子楚。 和嬴政分开之后,吕不韦第一时间赶往太子府。 子楚在看到吕不韦的时候并不意外,同时他也听说了嬴政今天在驿站门口的表现。 “没想到短短几个月, 政儿竟然成长如此之快。”子楚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满脸的欣慰。 吕不韦解释的道:“毕竟是大王亲自教导。” 此话落在子楚的耳朵里, 子楚又笑了, 并非所有是由嬴稷教导出来的人都能很好,自家的父亲是何模样,子楚全都看在眼里。所以,他的儿子嬴政,远胜于他。 “你帮政儿做的事不必禀告我。既然那些事大王没有让我知道,证明这件事自然有不需要我知道的道理。”子楚转头叮嘱一句。 话虽如此, 可吕不韦想的是, 连嬴政都能知道的事,嬴稷却没有让太子和子楚知道, 这当真好吗? “天底下的事没有那么多的道理可言。你我都是臣,大王有何吩咐, 你我都只需照做。政儿也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难道你以为我看到政儿如此出色,如此得到大王的看重,心中没有欢喜,只有妒忌吗?”妒忌,那得拥有过才会妒忌,子楚从未得到过,也并不觉得自己能够得到,因此,得知嬴政得到嬴稷的看重,子楚只有的高兴。 此时此刻的吕不韦还能说啥? 子楚能想得清楚,没有因为儿子得宠而觉得儿子越过了他,让他心生不满,这是一桩好事。 “先生是有野心的人,也是有能力的人,既然有了机会就不要错过。”子楚最终丢下这句话,算是为吕不韦专门赶来这一趟画上一个句号。 “那公子呢?”子楚如此说来,对吕不韦而言当然是桩好事,但是同时吕不韦也不得不问出这个问题。 子楚摊手道:“我依然是大秦的公子,也当以秦国为重。哪怕我并不得宠,哪怕我的祖父、父亲从前并没有把我放在心上,以后也不会把我放在心上,我也知道我能在这世间立足的根本是秦国。唯有秦国强大,唯有秦国昌盛,我才能真正在这世间立足。” 不蠢的人都会明白这个道理,唯有秦国好,子楚才能好。 “大王但有所吩咐,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政儿他不过才这样的年纪,比起我当年来,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大王信任他,对他委以重任,不仅是他的荣幸,也是我的荣幸。”子楚早已经想得清清楚楚。 纵然有吕不韦为他谋划,他成为了华阳夫人的儿子。眼看似乎已经离的太子之位很近很近,可是不要忘了秦王还在。 哪怕嬴稷的年事已高,并不代表嬴稷就会很快逝去。 太子的身体大家伙也都看在眼里,并不见得有多好。 能够熬死一个儿子的嬴稷,难道就不可能熬死另外一个儿子吗? 倘若太子再生变故,接下来这大秦的天下只怕不定要乱成何种模样。 嬴政入了嬴稷的眼就不一样了。 不仅如此,还有嬴政在秦宫之内的所作所为,子楚也是有所耳闻。自家的儿子颇有本事,进了宫,一对几也能打得他们服服帖帖。 如今哪怕是比嬴政大上几岁的王孙或者是王曾孙们,对上嬴政,那也不敢不服。 “外面的事政儿能去解决,太子府内的事我也会解决。”子楚想到嬴政的丰功伟绩,再想一想自己,认为自己也不能坐等。 他的兄弟并不少。那些根基已稳的人,想要对付起来并不容易,但是子楚也必须去应对。 吕不韦懂了。子楚没有想过跟嬴政争,那是因为嬴政是他的儿子。但是别的人如果再想跟子楚争,子楚也会跟他们争到底。 走到这一步的子楚并非没有野心,只是再多的野心,子楚也会记得自己是秦国的公子,万事都会以秦国为重。 无论是子楚或者是嬴政都让吕不韦心生好感。唯有真正的聪明人,懂得何为国家利益,懂得纵然有再多的不和,也应当以家国天下为重,这才是他们秦国能够胜利的根本原因。 但凡要是子楚给嬴政下绊子,嬴政的日子将来必然不好过。可如果子楚明白其中的道理,知道儿子并非是敌人。儿子能帮父亲,当父亲的同样也可以帮助儿子,万事无不可成。 嬴政的表现当然也传到了嬴稷的耳朵里,嬴稷在听说之后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想不到啊,想不到这小子脑子转得是真快,一举三得。”嬴稷还是挺满意的。 先前嬴稷就在想,嬴政一直没有出手到底在等待什么,现在嬴稷终于知道了。 诸子百家的人没能闹起来,嬴政肯定有些郁闷。 他们不闹,那嬴政就想办法让秦国自己的人闹起来。只为让诸子百家的人知道,他们自打进了秦国以来,嬴稷在朝堂面临着多少质疑。 当然秦国也并非没有法子管住自己的百姓,只不过有些话也得借百姓之口说出来,好让诸子百家知道他们来日要是在秦国表现不好,就莫要怪秦国将他们赶出去。 在大秦的土地上从来不养闲人。 嬴稷觉得嬴政能想到这样的法子,还能没动手之前就好好的训上诸子百家一顿,让他们知道究竟这里是哪里,还能说出既然入了秦国就必须要守秦国规矩的话,嬴稷对嬴政是越发满意了。 想想这些年以来,诸子百家中,尤其是儒家,对秦国那是半点好感都没有,每回但凡说起秦国,那是横眉竖眼,没有半点好脸色。 对于秦国的律法,他们不屑之。嬴稷一直在想,早晚有一天他一定要治一治这些人。 可惜嬴稷没找着这样的机会。不过没有关系,他没能做成的事,嬴政做成了,对于嬴稷来说,这就是一桩喜事。 “公子毕竟年纪尚幼,只怕接下来诸子百家出手,他未必能压得住。”今天嬴政的表现,谁听了都得竖起大拇指,但是后续不可掉以轻心。 此时嬴稷的面前聚集着大秦的几位重臣,虽说他们也高兴嬴政的应对,但是也不得不提醒嬴稷,绝对不能放心了。 无论嬴稷承不承认,嬴政确实还小。一次的成功不代表啥。后续一旦开始著书立说,那才是重头戏。 “寡人知道你们的意思,你们还是担心公子政担不起这桩事。但寡人竟然把事情交给他去办。在他没有出错之前,这件事还是得由他来办。”对嬴政的表现满意的嬴稷,怎么可能突然改主意让别的人来接手。选择让嬴政出面操办此事,本来就是嬴稷有所盘算,除非嬴政表现不好,否则嬴稷是绝对不可能更换别人操办此事。 一群已经接二连三劝过嬴稷的人明白了,嬴稷是打定了主意非用嬴政不可。他们要是在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说,只能惹得嬴稷不喜。 “比起你们担心,倒不如想想该怎样配合公子政。”嬴稷的意思一丢出来,众人对视了半响,最后都不约而同的应下一声是。 正好嬴政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好了,都下去吧。”看到嬴政的那一刻,嬴稷即刻将人分别打发了去。老生常谈的话听多了也会厌烦。嬴稷冲已经同众人见礼的嬴政招招手,嬴政走了过去。 被嬴稷下了逐客令的众臣岂敢怠慢,纷纷离去,只是走之前还是不约而同的偷看了嬴政好几眼。 “今日感觉如何?”在他们走远的时候,后面传来了嬴稷的询问声。随后他们又听到了嬴政的声音答来,“尚可。” 听听这平静的尚可二字。落在他们一群人的耳朵里,让他们再一次对嬴政生出了审视之心。 这么点大的孩子是不是太稳了? 况且单看嬴政今天的表现,他们也必须得说,换成没本事的人,纵然成年了,也或许做不到比嬴政更好的应对。 原本因为百姓的闹事,或许会在诸子百家的心里给他们留下了秦国百姓不好相与的印象。 万万没有人想到,嬴政却当着天下人的面询问百姓,让百姓说出他们的心声,也让诸子百家的人知道,原来大秦为了招待他们,也是付出了许多。 其实别说是大秦的百姓了,哪怕是他们这些当官的,也算是受到了秦国的优待,当知道嬴稷既然为了请诸子百家入秦,因而下令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们,想想他们当年来秦的时候,日子过得那叫一个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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