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无望 嬴政几乎已经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并不是他真正的母亲，甚至他的母亲都将他抛弃了，唯有这个女人并没有。 赵姬从来没有欠他的, 赵姬对他的教导，一点一点的费心引导他，这一切本来并不是赵姬需要做的。 哪怕赵姬有很多法子能够挣钱, 谁规定的说赵姬有就应该理所当然的给到他？ 同样的道理在吕不韦那儿也是。 他既然是有求于吕不韦，为何就不能对吕不韦低头了？ 因为他是嬴政, 因为他是秦国的王子王孙，难道别人应该理所当然的急他所急？ 就算是如此，那也是因为对方对他有所图。而现在是他先对吕不韦有所图。 既然如此，嬴政对吕不韦放下姿态，诚心讨教，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服不愤的嬴政该反省自身。 他认为自己有资格对吕不韦或者赵姬不满？ 嬴政想跟赵姬道歉, 可赵姬却扬起了手, “你自己有数即可, 不用跟我说太多。在这等着，我去给你写方子，你得自己找人研究。” 人不能对他太好，也不能事事都为他谋划的太周全，否则对方会认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升米恩斗米仇，纵然是母子之间也要讲究个分寸, 不要一味的急对方, 所急把对方想要的或者不想要的，全都一股脑的给到对方。结果只会适得其反。 “多谢母亲。”嬴政由衷的感谢。 赵姬倒也无所谓。重生回来这一趟, 赵姬坚定的想要助秦国灭六国而一统天下。那是她从前的愿望，也是她如今的愿望。 碰上秦始皇赵姬始料未及, 但又觉得不算意外。 所谓史书上的秦始皇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赵姬不想去追根究底，但在她眼前的这一个人，赵姬希望能够助之成为一个更好的开国皇帝。 理想很丰满，现实是不是骨感，拭目以待。总而言之，赵姬会尽所能的帮助嬴政，引导着他一步一步的强大自身。 至于在最后嬴政到底能成长到怎样的地步，赵姬尽力足矣。 拿到方子的嬴政，第一时间考虑的是，这些法子到底应该找谁试验或者帮助他改近？ 赵姬有一句话提醒的他很对，凡事不可舍近求远，行宫周围也有不少懂得桑种和织布的人家。 既然嬴政是想要改变这周围许多女子的命运，应该从细微处入手，比如能够改善他们生活的法子也得用起来。 织布制衣，哪怕他们只会最简单的，那也不代表他们学不会复杂的。 嬴政立刻寻上人，但也跟对方约定，这些制作的法子绝对不能流露出去，所以他干脆的把人请上行宫，且在行宫内制作。 赵姬听说之后半响没有吱声，她很想告诉嬴政一声，其实行宫里也有擅长织布制衣的人。 可一想她放手让嬴政自己去做事，自该随便他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不过赵姬还是让行宫中擅长的人前去助之一臂之力。怎么说丝绸方面的制作并不是寻常的农妇懂得的。真要是让他们一步一步的摸索，还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才有可能改进好制作的方子。 看看嬴政那着急的样子，拖了这许多时间，嘴都长泡了。 总的来说赵姬多少心疼心疼嬴政的。但凡不是锻炼心性的大事儿，赵姬能给嬴政开后门也愿意给他开开后门。 有了赵姬帮忙，丝绸和布料的改进办法，嬴政手底下的人也终于拿出来了。 剩下的事，做生意的吕不韦看到了好东西，哪里还用得着别人帮忙。 等嬴政的生意开展起来，嬴稷又把人叫过去了。 “对付赵国，你是打算放着了？”嬴稷本以为嬴政要对付赵国，要憋大招。结果突然悄无声息，嬴稷人都给到嬴政了，嬴政突然收手不干，无论是哪个原因，嬴稷也不太能够接受。 “已经开始了。”嬴政随着见识越多，事情也越多，但并不意味着嬴政办不好之前要干的事。 赵国那边嬴政憋了坏想对付，要是可以，还想亲自上手操作一般。可惜赵姬一开始断了他的念想。 再后来嬴政被赵姬泼了一盆又一盆冷水，并不代表嬴政把目标丢开不管。 不能大干一场，还不许他小干了？ 赵国存在的问题，纵然没有办法搅赵国大乱，总也能让赵国小乱。 几个丧心病狂的家伙，还是应该想办法根除，否则留着后患无穷。 “我已经让人把他们干的事全都捅到赵国朝堂上。”不能顺着他们干的那些丑事把人解决，嬴政又想看看赵国到底是不是烂到骨子里了。 嬴稷听了这话，冷冷的撇过嬴政，“在你看来有用？” “我原本的打算，母亲说了不可取，稍有不慎，很有可能秦国也要受到波及。可是我依然不甘心，也希望能够有办法，为那些无辜死去的人讨回公道。”嬴政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嬴稷会不认同，然而嬴政想做。 嬴稷当然知道嬴政为何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说来说去还是太年轻了，年轻的对这个世界依然怀揣善意，依然希望这个世界能够有公道。 “倘若结果不如你所愿呢？”嬴稷终究还是放弃阻拦嬴政，孩子既然年轻，大可放手让他去干。像他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早已看清了这世间的丑陋，也明白纵然他为秦王，手握生杀大权，可终究没有办法让这世界清明。 越是认清世间险恶，知晓这世间太多的事情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反而越发让人更喜欢，那一个明知道前途未明，甚至根本得不到想要的结果，还是坚定不移往前冲的人。 “我想试试。”嬴政早用行动向嬴稷证明他的想法。 嬴政知道世界并非只有黑白，但依然想拼尽全力试上一试。 无论最后的结果到底怎么样，都好。倘若嬴政没有去试过，早早已经放弃，那连嬴政自己都会唾弃自己。 “应该差不多会有消息传回来了。”嬴政又不是现在才动手，按照时间来算，差不多该有结果了。 嬴政的态度虽然嬴稷很喜欢，但嬴稷也去信和赵姬说起。 太过追求公平和正义的人，并不适合成为王。 这一点赵姬当然也知道，但是并不代表心中有正义和公平的人，当不好王。 嬴稷在收到赵姬的回信时，有理由怀疑赵姬是在偏袒嬴政。 不过嬴稷选择拭目以待，总的来说，直到现在为止，嬴政让嬴稷相对满意的。有些少年的义气，追求着那永远不可能存在的所谓公平和正义罢了，纵然有些天真，但比起那丧心病狂，视人命如草芥，根本不在意所谓的公平，只追求结果而不择手段的人。 为人王者不能一味的追求公平正义，但也绝对不能没有公平正义。 想要治理好这个天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大不了让嬴政学一回乖，往后知晓了这世间的更多丑陋，教导起来也更加顺手。 不出嬴政所料，很快赵国传回来了消息，赵国的几位王子王孙草菅人命，残害百姓的证据都被送到赵王的面前，然而身为王子王孙不过是杀几个人而已，并不足以要他们的命，最终那几个人仅仅受些责罚罢了。 这样的事情其实倘若不是嬴政特意叮嘱，都传不回来。 嬴政是气愤的，气愤于明明这些人杀了人，而且杀的不只是一个，却根本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仅仅是因为他们是赵国的王子王孙。 与之而来，嬴政也下令给秦国的暗探。让他们把这些年赵国王室所做的一切违法乱纪，草菅人命的事全部抄录下来，而且张告各地，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那赵国王室到底是怎么烂到骨子里的。 赵姬在得知嬴政的命令之后补充了一句，“不如编成儿歌传遍赵国的大街小巷。赵国识字的人并不多，反正他们也抓不到歌是从哪儿唱起的。” 其实赵姬更想说的是，倒不如像后世一样编成戏，传唱各地。如今还没有唱戏那回事呢。 “我让他们编。”赵姬提醒的对，识字的人太少，哪怕把赵国做下的事全抄下来了，也不见得有几个人看得懂。专门找人告诉赵国的百姓，万一不小心暴露他们自己人，未免得不偿失，还不如编成歌曲。 于是赵国本以为不过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没想到却突然在街道小巷听见了赵国王室放纵儿孙残害人命，一回又一回，尸骨都快堆积成山了，可是被人告发到赵王跟前，赵王竟然没有处置儿孙，只是将事情压了下去。最后自然是哀叹赵国百姓苦，问赵国的百姓们觉不觉得自己苦。 苦自然是苦的，有苦也没处诉。 像歌里唱的那样，都已经有人状告到赵王的跟前了，可赵王依然偏袒自己的儿孙，完全没有要为百姓主持公道的意思。 百姓们纵然受尽了委屈，却没有办法得到所谓的公道。这个世道从来如此，他们早已麻木。 故而虽然歌曲传唱了整个赵国，赵国的百姓们都知道赵国王室的德性，那又如何？
第88章 兵法 嬴政倒是有后续的办法, 无奈这个办法赵姬不同意。 无奈之下的嬴政只能让秦国的让他们继续收集赵国王室犯下的恶行，连同赵国的各种官员，能查清楚他们所犯罪行, 查着一个收罗起来一个。 嬴政心中自然是憋屈的，明明有办法可以让人付出代价，却因为种种原因无法付诸行动, 最后只能在背地里散播言论，太难受了。 好几次赵姬都听到了嬴政的磨牙声。每磨一回牙, 嘴里更是念叨着赵国，看得出来，嬴政对赵国确实恨得咬牙切齿。 对此赵姬觉得不够，因此特意让嬴稷把各国这些年做下的那些丑事，全都送到嬴政的面前，让嬴政仔细看看。 嬴稷倒是有不同意见, 认为嬴政哪里需要知道这些丑事, 各国早已经烂到骨子里了。让他知道难不成赵姬想让嬴政学着点？ 亏得如今他们一个在咸阳宫, 一个在行宫内，否则赵姬定要给他一记白眼。 把六国的丑事全丢到嬴政跟前时，赵姬告诉嬴政用意何在，“不服气是吧，觉得这个世界没有公平，也没有正义, 黑暗得看不到任何希望。还真是这样。相对于其他六国来说, 秦国很好。虽然在从前，我们秦国跟他们差不多, 但自从商鞅变法之后，胆敢草菅人命者皆按律法处置, 这也是为何我秦国的百姓忠于我秦国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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