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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华阳夫人有了精神，赵姬心中的大石也得以稍稍缓下。 至于子楚的生母，那位夏太后也不是一个闹腾的人。得了华阳夫人的帮助，自家的儿子才能在太子那么多儿子中脱颖而出，如今成为秦国的王。夏太后对华阳夫人是心存感激的，所以一直以来都安安分分的待在自己的宫殿之内，从来没有正面和华阳夫人起过冲突。 如此一来，赵姬只需要将两位太后安排的妥妥当当，让她们安心的颐养天年足矣。 宫内安宁，还是嬴政的问题更多。作为一个在别人看来惹怒了先王的公子。 最近这些日子，嬴政要么是打架，要么是逃课，看起来像是不满于现状，折腾不休的坏孩子。一天三顿赵姬都能听到有人告状。被人告状告到最后赵姬人都麻木了。 偏偏嬴政还觉得不够，在宫里闹腾就罢了，出了宫也同样折腾不休。 今天把哪家的公子给揍了，哪天把哪家的小姐给救了。 告嬴政状的人从内宫变成了外朝，一个又一个的臣子都向子楚表露对嬴政的不满，认为子楚该好好的管教管教嬴政，不能让他在外头继续胡作非为，无法无天。 子楚当然是管教儿子的，无非是打上一顿。最后打没打别人也不知道，听着嬴政的惨叫倒是挺惨的。 嬴政的转变理所当然地引起了两位太后的注意。两位太后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赵姬看着点儿子，别让他一天到晚的闹事。从前挺好的一个孩子怎么突然却变了样。 其中的缘由，赵姬当然不可能跟她们俩说。哪怕是要说，也该是子楚跟她们说。 子楚不说，赵姬也不管，嬴政只管闹他的。趁年纪小，又是谁都同意他闹的时候，只管的闹。 在谁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闹来闹去的嬴政手里倒是收了不少小弟。男的女的都有，而且一个个都挺乐意被嬴政训练的。 嬴政如今手里也算有钱了，因此也开始让人收拢附近无家可归的女孩子，专门训练她们。 所以最近子楚在朝堂上听到最多的是，他那儿子嬴政不知道打的什么坏主意，竟然养了一群小娘子，好几百个呢。 嬴政胡闹归胡闹，子楚知道他行事有度，无非是为了配合流言蜚语，让别人以为嬴政废了，所以才会可劲的闹腾。然而这养小娘子的事情，子楚就不得不问上一问了。
第109章 安分的呆着 嬴政也没有造假, 坦白的告诉子楚，他要练兵。 子楚自然是疑虑的，但也清楚嬴政早已不是当年在赵国一言不合就对人抡起拳头砸人的嬴政。凡事既然做, 必有他的道理。 “要练兵为何要选女子？”子楚并没有一开口即指责嬴政，只是询问。 “父亲知道我大秦天下有多少女子被人弃之吗？”子楚也万万没有想到嬴政会丢出这样一个问题，不答反问：“多少？” 嬴政长长一叹透着悲伤和不忍道：“如果说咸阳城每年新生的孩子有两万, 刚出生即被溺亡的女婴至少有五千之多。这仅仅是在咸阳我所查到的数据而已，在整个秦国又会有多少？父亲想过, 这些女子如果能够平安长大成人，对于我大秦来说，又将是何等的意义。” 谁家不缺人？各国都缺人，可是各国缺归缺，对女子的抛弃，还有视女子如玩物, 从来没有停止过。 “父亲以为女子当真不如男？不过是看我们怎么养而已, 我大秦缺人, 一旦我大秦灭六国一统天下，我大秦更缺人。既然如此，与其便宜了别人，为何我们不能物尽所用，无论男/女，只要是我秦国的人, 只要对我大秦有用, 我大秦便用之。”嬴政将盘算一五一十的告诉子楚。 子楚听得心头一阵火热。他当然知道嬴政这番话说的没有错，大秦很缺人, 也正是因为缺人，更应该用人唯才。 “孩儿知道轻易说出这番话, 一定会引起很多人的不满，所以孩儿不想说。正好孩儿如今在外头早已落得一个胡闹的名声，倒不如顺着胡闹的名头去做孩儿想做的事。无论将来大秦要推行哪一种政策，都应该有事实支撑，否则怎么能说服秦国的朝臣？”嬴政相信子楚一定会支持他的。对秦国有利的事情，秦王有什么理由不支持？ “你手里有钱吗？练兵养兵不是件容易的事。”子楚的确被嬴政说的心动了，大秦没有人，所以如果能够让大秦的军队拥有更多的人，甚至拥有更多的人才，这对大秦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嬴政眨了眨眼睛，想说没钱来着，又想到了赵姬，不得不老实承认道：“我之前在大王的支持下做了一些小生意，如今已经上手了，每月都有稳定的资金，暂时有钱养那几百个兵。” 子楚立刻意识到嬴政练兵的念头并非是一时兴起，而是早有准备。 “谋定而后动，很不错。”子楚赞许的点点头，嬴政却很想哭。怪不得之前赵姬警告他，练兵不是件容易的事，他这才刚开始呢，积攒了一两年的钱如同流水一样花出去，几百人的伙食一天的吃下来，每每看着账目都让嬴政触目惊心。 钱是真的不经花，怪不得赵姬一直跟他说，必须得会挣钱，但凡没有钱，别说养整个国家了，哪怕他就养着那么几百个人也好难。 然而嬴政不敢跟子楚坑苦，没钱他得想办法挣。否则他要是再想扩大军队的人数，他必须得考虑清楚，自己养不养得起。所以大秦的军队，秦国真是得倾尽一国之力来养。怪不得赵姬回来之后第一时间便让嬴稷挣钱。 子楚既然知道了嬴政是在为大秦试路，怎么也不可能阻拦嬴政。 底下的臣子再怎么参嬴政胡闹，终日和一群女郎胡闹，子楚都按下不回。 闹到最后，大秦的朝臣们都失望了，终究是默认的嬴政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公子。 好在子楚还有另外一个儿子。这一位是华阳太后的侄女所生，按理来说也应该会有机会争一争太子之位，因而有人开始寻上华阳太后。 可是华阳太后何许人也。嬴政在嬴稷活着的时候已经被默认为秦国的接班人。到了太子登基之后，同样也把嬴政视为不二人选。哪怕那一位只当了三天的秦王。他说过的话华阳太后也都牢牢记住。 况且华阳太后不糊涂，秦国要是生出了争位之乱，对于秦国来说将是灭顶之灾。华阳太后已经成为大秦的太后，哪怕子楚不是她亲生的儿子，可子楚待她敬重之，礼遇之，她不可贪心，也要顾念故去的孝文王。 那一个被推上太子之位的男人，终其一生都知道自己当不好一个太子，也怕自己当不好秦王。 他一生只盼着后继有人，能有子孙为他担起秦国的重担，莫让祖宗打下的大好基业毁于一旦。 成蟜是华阳太后的侄女所生不假，一个奶娃娃能看得出来他好与不好吗？ 嬴政就不一样了。之前嬴政的表现，谁不对他赞许有加。纵然如今的人都说嬴政荒唐，和几百个女郎混在一块儿，但在华阳太后看来，在她面前的嬴政依然还是从前的嬴政，彬彬有礼，越发稳重。 华阳太后也不是蠢货，哪里会不懂何所谓藏拙的道理。 刚开始华阳太后还有些着急，可一看子楚和赵姬都不慌不忙，压根不把嬴政的荒唐当回事，也慢慢的意识到，之前太过引人注目的嬴政，是应该沉一沉，稳一稳。 对于芈夫人，华阳太后以安抚为主。叮嘱芈夫人不可以外臣联系，哪怕是楚国的人也该敬而远之。嫁入秦国生下了秦国的公子，从那一刻开始，她们该记住自己已经成为秦人。 如果能够借助秦国帮助到楚国最好，可如果为了楚国做出不利于秦国的事儿，最好不要。 秦国的国君都是聪明人，在他们的心中秦国永远最重要。任何人胆敢危及秦国，都将必须付出代价。 芈夫人有没有听进去，华阳太后不知道，该叮嘱的华阳太后叮嘱过了，要是将来芈夫人犯错，把自己逼得在秦国没有容身之地，也莫要怪她这个当姑姑的没有告诉她。 相比之下还是夏太后比较着急。 站在夏太后的立场，自然是不希望成蟜上位的，哪怕都是孙子，可流着楚国血脉的孩子，总是免不了让夏太后想起华阳太后。 女人的心理一直都是复杂又难言的。纵然夏太后很清楚，如果不是子楚攀上了华阳太后的高枝，绝不可能成为秦王，并不代表夏太后可以接受自己的孙子，将来的秦王依然还保留着楚国的血脉。 当着外人的面夏太后绝口不提，关于嬴政的种种非议，同赵姬一再隐晦的提及，让她好好的教好嬴政，莫让别人抢尽了嬴政的风头。 赵姬知晓夏太后的意思，应付的太久也知道没办法再应付下去，唯有和夏太后隐晦的提了几句，“当孩子的太过聪明，难免引起别人的忌惮，倒不如荒唐些好。” 夏太后一听立刻反应过来了，可不是吗？嬴政之前的表现可圈可点，连嬴稷都把人带在身边教导，可见对嬴政的喜欢。 突然之间嬴政像变了个人似的，是在被嬴稷打过之后，因为造纸述的泄露。 可是仔细的想想，嬴政泄露出去了造纸术，对于魏国而言，难道不是一个灭顶之灾吗？ 况且魏国拿到的所谓造纸术，和秦国的造纸术差之千里。 事情的真真假假，不是当事人谁也说不清楚。而夏太后也没有要追根究底的意思，此时听到赵姬说起，视线落在赵姬的身上，“政儿依然是好孩子？” “昭襄王辛苦培养的孩子，怎么可能挨了一顿打从此性情大变。倘若他如此无能，他也没有资格担起秦国的重担。”赵姬说到这里，无论是语气或者是眉宇之间都透着冷意。 夏太后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第一次夏太后不由的正视赵姬，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一个儿媳妇并不像别人或者她从前以为的那样软弱无能，是个以父以子为天的女人。 “秦国是祖宗们历尽千辛万苦才打下的基业，没有任何人可以用任何理由毁了大秦的江山。政儿是昭襄王教导出来的孩子，想必将来一定可以担起秦国的重担。”赵姬注意到夏太后的神色，赶紧收敛的表情，低眉垂目的补上一句。 夏太后方才只不过是一闪而过那么一个念头，哪里会真的觉得赵姬会不在乎嬴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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