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他看出来了,这家伙这么激动地跑到他面前跟他说这件事,分明就是想看他笑话,想看他这个王爷大哥愤怒又难过地捶桌子,抓心挠肺地追问秦太后到底跟鸢儿说了什么…… 他不会让这家伙如愿的。 他可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摄政王啊。 鸢儿跟秦太后说了什么,他根本不需要从张玄这个好事者嘴里知道,他等会儿可以去问鸢儿。 如此想着,姬无伤瞬间平和下来。 他不慌不忙地指着门口,平静地说,“知道了,出去吧,别打扰本王教儿子画画。” 张玄愣住了。 他惊讶地望着王爷。 让他出去? 王爷不是爱王妃爱到骨子里了吗?怎么听到王妃不爱他,他还这么淡定这么沉得住气? 快点拍着桌子说他放屁啊! 快点揪着他衣襟追问秦太后和王妃到底说了什么啊! 这样淡定的样子,让他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好不好,让他还怎么看笑话呢,他真的好想看王爷大哥为了嫂子双目猩红的样子啊! 呜呜呜,男人为心爱女子红着双眼发疯的样子他只是在戏文里听过,他还没见过真人呢,他身边就王爷这一个恋爱脑,他好希望王爷立刻表演一个双目猩红哭唧唧的样子给他看看啊! 张玄一心想看热闹,他不仅没有退出去,反而凑到姬无伤面前笑嘻嘻地说,“王爷,您是不是没听见属下说什么呀?属下再告诉您一遍,王妃她根本不重视您!她不爱您!您好惨啊王爷,连太后都说怜悯你呢!” 姬无伤淡淡看着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狗东西。 他垂眸,捏毛笔的修长手指一转,潇洒将墨点子尽数甩到张玄身上的同时,也将毛笔落在了笔架上。 他瞥了一眼抖着衣裳哇哇乱叫的张玄,慢条斯理道,“胡说八道什么?王妃爱不爱我,我不比你清楚?” 他眉头微挑,笃定地说,“王妃她爱我。很爱。非常爱。” 他指着张玄道,“你这狗东西若再在这儿满嘴屁话挑拨本王与王妃的关系,本王便罚你去为整个王府清理马桶倒夜香,让你们臭一起。” 张玄手指一顿。 他想看热闹是真的,但是他并不敢激怒王爷大哥受惩罚啊! 他不再管沾染了墨点子的衣裳,趴在桌子上笑眯眯地说,“王爷明鉴啊!可不是属下挑拨您与王妃的关系,属下真的亲耳听到王妃跟太后娘娘说,如果王爷您今后有了别的女人,您变得不干净了,她绝对不会留恋您,她会直接抛弃您离开,从此跟您再不来往!” 姬无伤眉梢一动。 他睨着张玄,“就这?” 张玄傻眼,“这还不够吗?这已经足够说明王妃不爱您了啊!您看看别家的正室夫人,就算见到夫君有了别的女人,她们也会因为舍不下夫妻情分而忍气吞声留在夫君身边,这才是真正爱着夫君啊!可我们家王妃不一样,她要抛弃您!她要是真的爱您,又怎么可能做到那么毫不留恋毫不犹豫地抛弃您?” 姬无伤从怀里拿出帕子擦拭着自己和小鲸鱼的手指。 他头也不抬地告诉张玄。 “这跟王妃爱不爱本王没关系,这只能说明你们家王妃是个敢爱敢恨洒脱果断的女子。当本王值得她爱时,她会勇敢排除万难嫁给本王,可当本王不值得她爱时,她便果断抽身不深陷泥潭——这有什么不好吗?本王就挺喜欢她这种性子,她这种敢爱敢恨的性子正好能督促本王时时刻刻警醒不要走错路,不是很好?” 他抬头看着张玄,薄唇微勾,“行了,退下吧,多谢你今日通风报信,本王今后必定会步步小心,绝不给任何女子弄脏本王的机会,本王会洁身自好,守身如玉,努力做个能配得上王妃的干净男人。” 张玄无语地望着姬无伤。 好半晌,他才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他早就知道王爷是个恋爱脑,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王爷竟是如此无可救药的恋爱脑! 连王妃对王爷的绝情和不爱,王爷都能用自己独特的方式来解读,然后愈发深爱“敢爱敢恨”的王妃,这可真是,没救了。 张玄翻着白眼冲姬无伤拱手抱拳,“属下服了,王爷您厉害,属下动摇不了您的爱情,属下退了!” 说完他就转身沮丧离开了。 姬无伤慵懒靠在椅子上,凝视着张玄散发着浓郁怨气的背影,慢慢弯起了嘴角。 就这点本事,居然还想看他的笑话? 他可比这小兔崽子沉得住气多了。 等张玄出去将门关上以后,姬无伤嘴角的笑容才淡了下来。 他将小鲸鱼从腿上放下去,拍拍小鲸鱼的脑袋,“自己去玩儿吧,爹爹明日再教你画画。” 小鲸鱼并不想学画画,爹爹一撒开手,他就高高兴兴跑了。 姬无伤见小家伙一个人坐在小榻上玩得挺好,便放心地移开视线,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 他摩挲着腕骨,眼神悠远。 他的鸢儿,真的是个刚烈而又决绝的女子,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容不得枕边人一丁点背叛。 她想要的爱情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一旦枕边人背叛了她,她宁可再也不要这个男人,也不会委屈将就。 姬无伤垂眸。 虽然他一直对自己有信心,他能保证自己生生世世只爱鸢儿一个人,可是,这会儿忽然听到了鸢儿的决绝,他心里有了那么一丝丝担忧。 他怕,怕万一将来他老了,变得昏庸又自大,一时糊涂身边有了别的女人,他的鸢儿是不是真会离他而去,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第395章 他在身上刻她名字 他应该做一点什么才行。 他不能让他将来的一时冲动毁掉他自己来之不易的幸福,也毁掉鸢儿给予他的半生信任。 姬无伤闭上眼睛。 他该做点什么呢? 让鸢儿给他绣一个荷包,上面写上一行字——姬无伤此生最爱景飞鸢,若敢变心辜负,天打雷劈? 不。 不行。 荷包这种外物并不可靠,会损坏,会忘记戴身上,不能时时刻刻起到警惕他的作用。 那么…… 要不然将这一行字刻在身上? 烙印在肌肤上的字迹,是无论怎样也冲刷不掉的,他只要一脱衣裳就能看到,就能警惕自身了。 想到这儿,姬无伤蓦地睁开眼睛。 这个办法挺好。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胳膊,腰腹,腿脚——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腿上。 不如就将字迹烙印在大腿内侧,一低头就能瞧见,这样,他一定能守身如玉。 姬无伤不是犹犹豫豫拖泥带水的人,既然打定了主意,那就要立刻施行。 他站起身来,拉着小鲸鱼走出书房,将小鲸鱼交给院子里的侍卫,他自己转身进了卧房。 他将门窗关得死紧,拎着一壶酒,握着匕首,端坐在床榻前。 要在清醒的情况下在腿上一刀刀刻字,是很痛苦很折磨人的事,可是他相信,此刻再痛也一定比不上将来犯错失去鸢儿的痛。 他拎起酒壶灌了几口酒,咽下后,又喝了一口酒喷在匕首上。 他一手握着匕首,一手解开衣袍,露出腿脚。 他盯着大腿,好一会儿后,才握紧匕首悍然无畏地将匕首抵在了大腿肌肤上。 下一刻,他用力一划拉,肌肤被拉开一条血痕。 鲜血瞬间涌出。 他只是轻轻皱了皱眉,便继续划拉起来,手指头没有抖动一下。 在姬无伤狠心对待自己时,景飞鸢和燕离澜也送走了秦太后和小皇帝,在侍卫们簇拥下回到院子里。 一进门她就看到小鲸鱼被一个高大威猛的侍卫扛在肩上,侍卫正在院子里疯跑,小鲸鱼弓着身子紧紧扶着侍卫叔叔的脑袋生怕摔下去,可他明明那么害怕吧,他偏又乐得咯咯直笑,谁都能看出来他的开心。 发现娘亲和σw.zλ.阿澜小舅回来了,小鲸鱼眨了眨眼。 他只是高兴的冲娘亲啊了一声表示打招呼,然后就继续跟侍卫叔叔玩了,完全没有扑向娘亲的心思。 景飞鸢摇头笑笑。 瞧瞧,这小子玩得太高兴了,娘亲都不如侍卫叔叔亲了。 景飞鸢对侍卫点头示意,摆手让两人继续玩,然后拎着裙摆走上台阶往卧房走去。 当她推开里间的门,笑吟吟看向她的好夫君,不曾想,夫君坐在床榻上自残的一幕猝不及防落入她眼眸! 她一怔。 这是什么情况? 反应过来后,她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喉咙口! “姬无伤!” 她颤抖着喊了一声,飞快跨进门冲向床榻,“你在干什么啊!” 姬无伤蓦地抬头看去。 瞅见鸢儿那副担忧又心痛的样子,他弯起嘴角笑了出来。 这一笑,一直咬紧牙关强忍着的疼痛忽然猛烈反扑,疼得他当即就痛苦呻吟了一声。 景飞鸢听到他的痛苦,愈发心疼。 她半跪在姬无伤面前,看着姬无伤鲜血淋漓的大腿,看着姬无伤手里紧握的匕首,看着匕首尖端的鲜血一滴滴往下滑落……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想去碰一碰姬无伤的伤,却在半道上折回。 她攥紧手指,仰头望着姬无伤,“你这是在做什么?你疯了吗?好好的为什么要自残?你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姬无伤对上她眼中晶莹的泪光,顿时心疼了。 他放下匕首,抚摸着景飞鸢的脸颊柔声安抚,“乖,别担心,别怕,我没疯,我就是想在腿上刻一点东西,好让我时时刻刻警惕自身,不要犯错——” 景飞鸢闻言一愣。 她瞅了一眼姬无伤那血糊糊的根本看不出刻了什么的伤口,迟疑着问道,“能让你时刻警惕自身的东西?你这是在学岳母刺字,精忠报国?” 姬无伤噗嗤一声笑了。 他强忍着疼痛,弹了弹景飞鸢的脑门,“刺字是刺字,但是,刺的不是精忠报国。” 景飞鸢想给他找点伤药来止血,可又不知道他刻的东西到底有多重要,怕自己胡乱插手反而会害得他前功尽弃必须再刻一遍,因此没敢动。 景飞鸢抬头问他,“你刻的是什么?铭记仇恨?为母报仇?” 姬无伤勾唇,“不是,你再用你那聪明的脑袋瓜猜一下。” 景飞鸢又好笑又生气地拍了他胳膊一下,“别闹了!你腿上流的不是血,是水是不是?鲜血淋漓的,谁有心情跟你慢慢猜!” 姬无伤笑着低头亲了亲她满溢着心疼的眉眼。 “胆儿这么小,麻雀胆儿一样,好了,我告诉你就是了。” 他说,“我想在腿上刻一行字——景飞鸢是我此生挚爱,若敢背叛辜负,天打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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