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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家规并不针对任何个人, 你别多想。” “……” 突然想叹气。 云秧沉重地谈了口气：“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我看你不是26岁, 是6岁吧？” 好刺耳。 这句话里的某个两位数数字刺痛了神经容易敏感的男人, 瞥她一眼, 抬脚走向离她最远处的沙发, 靠着沙发不看她。 云秧：“……” “行行行, 我签还不行。” 云秧放弃挣扎, 走到他面前抓过他手上的家规纸, 正要签字时，发现最下方已经签上了他的名字。 她一言难尽地瞅他, 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最终还是闭嘴。 池清衍对她的欲言又止视而不见, 看似不经意间幽深的眼眸却一错不错, 只盯着她签字的手。 等确认她签完, 男人佯装不在意地收回目光, 站起身子拿回了桌子上的家规纸：“签了就要遵守。” 他夹着纸张扬长而去, 单手抬起挥了挥，只留下一个得逞的背影：“注意点。” “……幼稚。” 事实上，云秧还是远远低估了男人的幼稚。 …… 第二日一早。 云秧穿着宽松睡衣从房间出来, 没睡醒似的打了个哈欠。 厨房叮叮咚咚的，应该是池清衍在做早饭。 不经意间看向客厅的方向, 突然发现墙壁上突然多了个画框。 被装裱在其中的却不像是幅画。 隔得太远，有些看不清。 云秧趿拉着拖鞋往那边走了两步。 离得近了, 她才终于看清。 白纸黑字，红黑结合，可不就是她昨天晚上被破签下的、所谓的家规。 “……” 云秧默然失语，转头就走。 应该是她还没睡醒吧。 走出两步，她揉揉眼睛，又极快地回头——还是没变。 “池清衍！” 抽抽嘴角，云秧拉长嗓音呼叫正在做饭的男人：“你在搞什么鬼啊。” “嗯？” 一身休闲家居服的男人围着粉色的围裙，手上还有两片翠绿鲜嫩的生菜叶，清水顺着纹路滴落。 “怎么了？” 云秧歪了歪头，指向身后的画框：“这种东西你还要堂而皇之地裱在客厅，也不怕被别人看到，有损你霸总形象。” “一幅画框就能损坏我的形象，那我这么多年不是白干？” 池清衍明显拒绝沟通的模样，像是生怕她反悔似的，拿着菜叶回了厨房，语气平淡：“更何况，也轮不到其他人置喙。” “……” 云秧噎住，也是，谁敢质疑池总的决定，他们大概只会觉得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吧。 之后绝对不要邀请朋友来自己家里了。 她暗自决定，池清衍不在意，她可是要面子的。 云秧跟着他来到厨房，食材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马上就可以开饭。 拿出两只碗放在托盘上，她打开豆浆机到了两杯豆浆，随口问他：“今天还去公司吗？” “不去。” 池清衍将最后一块做好的三明治放在盘子里，接过她手中的托盘：“小心烫，我来。” 他抬抬下巴示意她看过来：“你拿这个。” “好。” 换过盘子，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厨房，在餐桌前落座。 面前的豆浆还散发着热气，云秧吹了吹，先喝了口豆浆开胃。 浓郁的豆香入口，唇齿生香，她又喝了口跟他闲聊：“你不是很爱工作吗，怎么今天不去公司了。” “……” 池清衍脸上虽看不出来什么表情，眼睛里却透露出无语，“我又不是机器人，连轴转不用休息。” “你之前不就是这样的嘛，” 云秧撇撇嘴，“你出去问问，谁不知道你池总是个工作狂。” “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他愣住—— 好像是的。 以前的他，从不在意是否是周末，每日里雷打不动，到点去公司。 在公司的时间远远大于在家的时间。 似乎他的生活里，除了工作没有什么其他值得他在意的。 其实工作他也并不在意，不过是用来消磨时间的东西，以此打发无聊的时间。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工作不再是他唯一可以打发时间的方式，生活好像突然间不再无趣，变得开始令人期待。 男人深深地看着对面认真吃饭的女孩，垂下眼，浓密的鸦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在遇到她之后。 自己就已经在慢慢改变。 底线、性格、生活习惯…… 这种变化并不明显，甚至极细微。 但此时再回想一年前的自己，却恍然间发觉，几乎变成了两个人。 心底泛起涟漪。 几乎不不受控制的，池清衍勾唇莞然：“一会陪我去逛超市吧。” 话题跨度太大，云秧差点没反应过来：“嗯？” “家里没食材了。” 男人笑意加深：“不然中午要挨饿了。” 堂堂霸总还能挨饿？云秧上下打量他，眼中的质疑很是明显。 不过也确实很久没有逛过超市了，她没什么意见地点点头：“好呀。” 待两人都吃好后，池清衍收了餐桌上的盘子碗筷放进洗碗机。 “我来吧。” 出来时云秧正在擦桌子，他接过她手中的擦桌布：“先去换衣服。” “哦。” 云秧乖乖让开位置，男人手长，很快便收拾好了餐桌。 她把手洗干净，蹬蹬蹬跑回房间。 十五分钟后，她换好衣服出来，池清衍已经在客厅等了。 云秧眼前一亮。 男人难得地穿了很休闲的衣服，雾蓝色宽松短袖衬衫，搭配了条复古长裤，黑色碎发没有定型，顺滑自然，满满的少年感。 云秧围着他转了圈：“哇，好好看。” “不穿西装也很好看诶，你可以多尝试这种风格。” “像刚出校门的大学生。” 好优美的京市话。 身心舒畅，神经也不敏感了。 池清衍不太自在地将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避开了她的视线：“本来也没有很老。” 啧。 云秧翻他个白眼：“没有人说你老。” 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在意年龄问题。 他当然不老，但跟她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的。怀揣着别样心思的池清衍抿抿唇。 “好了。” 再说下去话题就要变得刺耳了，为了保持住此时此刻愉悦的心情，他适时打断话题，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出发。” …… 毕竟周末，超市的人不少。 进到超市的云秧就像是回到水里的鱼儿，抓到抓不住。 “慢点。” 池清衍推着推车，还要分神去看她的位置，一个没注意，她的背影就消失不见。 “秧秧？” 他停住步子，在原地等她。 “我……在这里。” 身后传来女孩艰难的声音，他转身：“……” 包装花里胡哨、鼓胀的零各种零食包装袋几乎要淹没了她，只能看见她努力伸出的两只眼睛。 池清衍从她手里接过放进购物车，有些无奈：“云总打算收购这家超市？” 东西被他接过去，云秧顿时一身轻松，她宝贝似的跟他一起推着车：“好久没吃垃圾了，这次吃个够。” 池清衍：“……” 虽然不健康，但偶尔吃一次倒也没什么，因此池清衍任由她选，并没有制止。 买完零食，两人打算去采购食材。 池清衍侧头看她：“有没有想吃的？” “想吃可乐鸡翅，” 云秧掰着手指头思考，“还想吃鱼香茄子、粉蒸鸡、鲫鱼豆腐汤……” 池清衍挑眉：“报菜名呢。” “你问我想吃什么的。” 云秧嘟嘴不满。 “没说不让你吃。” 男人轻笑一声，给她顺毛：“走吧，去看看这些菜用到的食材。” 食材区在最里边的位置，几乎要穿过整个超市。 穿过零食区，是杂货区，大多是厨房用品。 池清衍一眼看到了某样东西，顿住脚步。 “怎么了？” 男人突然停住，云秧疑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围裙？” 云秧失语，看了又看，确定他看的就是围裙。 池清衍斜她一眼，抬脚带着她往那边走，语气寡淡无波：“你买了那么多零食我都没说什么，我买个围裙都不行？” 我也没说不行啊。 云秧叫冤，不过…… “家里不是有？” “……” 池清衍沉默，随手拿了件墨蓝色的，默默转过身子，“那个……有些旧了。” 云秧回想着家里那个颜色粉嫩的围裙，又看看他手上这个墨蓝色的，若有所思：“粉粉的，也很可爱呢。” 池清衍：“……” “……池总？” 中年男声透露着明显的犹豫与不确。 池清衍的身体僵滞一瞬，并不明显，很快便恢复正常。 他转过身，看清来人后颔首：“周总。” “还真是池总，” 他轻拍着肚子呵呵笑着，“没想到您还会来逛超市，刚才都没敢认。” 周总视线下移，看到他手上与他极其不搭配的围裙，拍肚子的动作一顿，说话都斟酌几分： “嗯……池总还……蛮贤惠。” “贤惠好啊，男人就该贤惠点。” 他憨笑着，言语间满是找到知音的亲近，“我夫人最爱我做的菜，外边的饭她都吃不下的。” “……” 谁来救救他，他看起来快碎了。 云秧忍不住笑，上前一步：“周总和夫人很恩爱呢，像您这样贤惠的男人可不多了。” 对面的周总笑得见牙不见眼，云秧趁机提出告辞：“池清衍和我要先去挑食材，就先走一步啦。” “好好好，” 周总连连点头，“你们忙你们忙，不用管我，我也去找我夫人了。” 池清衍将已经被捏皱的围裙放进购物车，被云秧带着逃离现场。 周夫人从旁边的货架走过来，见周总呆傻的模样一巴掌拍在他头上，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只见到了一对男女的背影。 “看什么呢？” 周总回神，拉着他夫人神神秘秘的：“池总家里那个叫云秧的小辈，我看池总把人家当女朋友养呢，不仅如此，做饭什么的也是池总负责。” “人家的家事，用你嚼舌根。” 周夫人嗔他一眼，“况且池总做饭怎么了，你不也得给我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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