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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仰望她的陈小悦，这一刻居然敢这样对她说话。 犹如徐染，哪怕她肮脏不堪了，她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不把她放在眼里。 赖小芳身形高大，相比瘦小的陈小悦，她真的壮了很多，力气也大了很多。 她猛地上前，一把掐着陈小悦的脖子。 “贱人！贱人！你拿我的钱，你敢瞧不起我，你居然敢瞧不起我，贱人！我掐死你！ 我掐死你！” 赖小芳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很多的画面。 她的手情不自禁的加重了力道。 陈小悦惊恐的瞪大双眼，手无力的抓着赖小芳的手，做着最卑微的反抗。 可没有用。 一点用也没有。 她的呼吸被阻断了。 她呼吸不了。 她的脑子开始昏沉。 她试图自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用脚去踢赖小芳试图让她放开自己。 可没用。 一点用都没有！ 她的眼前开始发黑。 她的眼睛要闭上了，可她又费尽全身的力气睁开。 双眼便这样重复着同一个动作，阖上，睁开，阖上，睁开…… 一直到。 她感觉自己身体里所有的能力，好像在一瞬间被人抽空了。 她不甘心。 她用了那么多的心思，才从大山里走出来。 她没有钱。 她很穷。 所以她拼命的上山挖各种珍惜的药草，或者是野菜，然后翻过大山，到县城里，把那些东西换成钱。 她挖上一整天，也只能换五六毛钱。 可她不觉得累。 她算过了。 运气好一天五毛，那么十天就是五块，二十天，就是十块，三十天，就是十五块。 去往京市的火车票只需要五块钱。 多余的十块钱，就可以做她的生活费。 哪怕每天赚这五毛，好比登天。 甚至有时在山里一两天都捞不到一两毛钱。 可她也乐在其中，因为她有梦想，她朝着梦想一直在奋斗。 只要她努力一些，再努力一些，她就能去上大学了。 所以陈小悦用了两年的时间，终于攒够了十五块，终于到了心爱的大学，她以为人生就此只有阳光…… 却从来没有想过。 她以为的救赎，是她黑暗的终结地，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刚认识赖小芳的时候。 她是很喜欢她的。 她很羡慕她脸上的肉肉，有肉好啊，说明她过得很喜欢。 她很喜欢笑，虽然笑着笑着，会突然黑脸。 她想可能是她一时想不到该如何笑下去了，才会这样。 可她不嫌弃她穷啊，愿意让她帮她。 她知道她家里有钱，有关系，知道她听不懂那些课，所以她需要她的帮助。 她愿意帮助她，她自然也愿意帮助她。 更何况她是用自己的劳动来换的金钱，这不丢人。 好比她摘了药草去换钱一样。 只是她用知识换来的钱，更珍贵一些。 那时她真正的懂得，原来知识真的可以改变她的人生！ 她很庆幸自己用尽了一生的努力，够到这所大学，走进这所大学。 可她这一刻。 真的很不甘心！ 很不舍…… 她的人生便要这样结束了。 她要死了。 她要永远的闭眼了。 陈小悦绝望，不甘的松开了，抓着赖小芳的那只手。 赖小芳猛地退后一大步 ，手还保持在半空。 面目已经扭曲狰狞的赖小芳这个时候才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的大脑慌了一秒。 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当即打量了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她手抖了一下，看着陈小悦用来捆裤子的腰带。 她家很穷。 穷到裤子都是用绳子系的。 她毫不犹豫的抽了她的腰带，然后扔到了教学厅的梁上，把陈小悦挂了上去。 然后…… 赖小芳跑了。 跑之前，她还拿手帕将现场的痕迹全部抹除，造成了陈小悦吊死的现场，然后跑开了。 她骑着自行车就回到了赖家。 赖家只有赖妈一个人在。 此时她正在睡觉，她都是晚上打麻将，白天睡觉的。 赖小芳把自己关进房间里，把脑袋捂进了被窝里。 她死了。 她真的死了。 她掐死的。 她为什么要把她掐死。 促然。 脑子里那个画面又清晰了起来。 那一年她才七岁，她一时兴起，想藏起来，让妈妈着急找一找她。 她还特意躲到了妈妈的床底下。 她亲眼看到妈妈进来了，她开心的捂着嘴笑，妈妈一定找不到她，一定会着急的。 妈妈太忙了，都没空管她，她想让她着急一下，所以躲了起来。 然后她就看到另一双脚，那双脚，她认识。 好像是爸爸的一个表妹，她很不喜欢这个表妹的，因为她总是问她，要不要让她做她的妈妈。 哼，她才不喜欢她做她的妈妈，她只要自己的妈妈。 然后没一会儿。 妈妈和表姨吵起来了，吵得很厉害。
第337章 让人铭记的姑娘 妈妈的声音很恐怖，她说：“你这个贱人，你妄想抢走我的一切！你去死吧！你给我去死！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就不会有人破坏我的家庭！” 然后…… 她就看到妈妈手在表姨的脖子上，她掐得很用力。 表姨一直抓着妈妈的手，想要阻止她，但是没用…… 今天的画面和那个画面一模一样！ 今天她为什么这样，都是因为她亲眼看到妈妈掐死了表姨，是……妈妈…… 赖小芳想到这里，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害怕尖叫出声。 刚好从外面回来的赖国强听到她房里的声音，很奇怪的问，“小芳，你大白天的叫什么？” 赖国强推开门，就看到把自己折腾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赖小芳，他的眉头一皱，“小芳，你怎么呢？” 赖小芳见是赖国强，她扑进他的怀里，“二哥，你帮我， 你帮我，我……杀人了！我……像妈妈一样……掐……掐死了表姨……不……我掐死了陈小悦……那个穷学生，你记得吗？” 赖国强脸色一沉，倏尔看了看院子外面，紧张的把门带上，压低了声音说：“小芳，你刚刚说什么？ 妈把表姨掐死的？你还学着掐死了你一个同学？你怎么跑回来的？人呢？尸体呢？” 赖小芳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挂起来了……” 赖国强瞬间想到那一年，表姨上吊死在他们家。 原来是妈掐死的，然后伪装成上吊死的，原来如此……小芳也学着这样的方式杀了一个同学。 但是！ 现在不像以前，所以这事儿他得好好的处理。 赖小芳现在这个情况，如果审问，可能没两句就漏出了马脚。 赖国强有些焦头烂额的说：“小芳，你现在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我和学校请假。” 赖小芳惊恐的点点头，“二哥，我知道了，我哪里不去，我不想杀她的，我不想……可她瞧不起！她凭什么瞧不起我……二哥，呜呜……” 赖国强起先还有些耐心，可赖小芳一直哭闹，他心头正是烦，便没有什么好语气，“哭哭！人家瞧不起你，你就该要了人家的命！ 你真当咱家是皇亲国戚，杀人不用偿命的啊！” 赖小芳被赖国强一吼，瞬间止住了哭泣，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即使抽泣，也是很小心的。 赖国强见她终于安静下来，这才起身，“行了，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去学校看看情况。” 赖小芳不敢说话，就乖巧的点点头。 赖国强心事重重的离开。 而这边刚和许诺一起回到屋里的徐染，心不在焉的。 许诺清了清嗓子。 徐染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许诺，“老师。” 徐染一直叫许诺喊的老师，表示她对她的尊重。 许诺看着徐染，“那个赖同学的话，影响了你？” 徐染想摇头，最后还是诚实的点了点头，“也想到了很多曾经的往事。心中郁结难舒。” “想倾诉吗？我愿意做你的倾听者。” 许诺温柔的笑。 她总是这样。 好像能抚平世间万物，能让她浮躁的心，慢慢静下来。 徐染便说起了小时候的事情，说到与赖小芳初次见面，又说到了两人来往甚密，还说到她如何在同学面前，拉踩她。 还有她病时，半清醒，半迷糊时，她是如何将她爱慕沈晋深之事宣扬得人尽皆知，让她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经历世事，她是看淡了很多，心胸宽广了很多，忆起这些往事，再见这人，她的心还是会受其扰。 许诺却低笑，“怕什么，以牙还牙便是。今天这节课她听懂了多少？” 徐染有些诧异的看向许诺。 她明明在讲课，她却还是观察到她时而看向赖小芳。 徐染便也没有伪装，老实交待，“一个字没听懂，从小她读书就不太行，这所医学院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医学院，她能进去，可能……靠的不是实力。” “若是真有实力，她岂会听得一头雾水。这不正好是个把柄！虽然我们行得光明正大，想有君子气节。 可有的人就是不配我们如此。对恶人也无需讲道义，讲气节。” 徐染听完许诺的话，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的世界定义，便不是只有黑与白，还有一块灰。 这是灵活的。 许诺见她霍然开朗了，也笑了笑，仔细的品着手里的茶，沐浴着初夏的阳光。 这时候的阳光太着青草香，带着万物生长的气息，再等些时候，阳光的味道便不再这么温和了。 她在院子里小眯了一会儿，才去接娃。 徐染不太喜欢一个人待着，所以基本都与许诺一起忙碌。 她现在学会了开车。 给许诺充当起了司机。 开着她的白色桑塔纳先去了幼儿园。 幼儿园的放学早一些，接完了大宝小宝，再去接许承和许勇。 大宝小宝上车，就开始聊天。 虽然大多数时候是大宝在叽叽喳喳，小宝在点头应声，可车里的气氛仍旧那么热闹。 小学稍微要放得晚一些。 接完孩子们回来，差不多已经六点了。 到家，许妈，萧妈，就已经把饭菜做好了。许爸也从巷子老大爷堆里打完长牌回来了。 巷子里飘着浓浓的饭菜香气，处处都是生活的气息。 徐染租的房子就在附近，所以她都是来许家蹭饭的，偶尔还会帮着一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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