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地的麻烦明明是王家人弄出来的,太子却不对他的岳家动手偏要跟太师作对。” “太师,太子受斥有什么不对吗?”其他人都历数对太子的不满时,姜有胜心思细腻,发现谢珩皱着眉迟迟未开口。 “太子是陛下的嫡长子,向来看重,太子突然受伤,却是令人惊讶。”谢珩淡淡说道,端起了酒杯。 太子受伤,若被那不讲道理的小女人知道,怕是会迁怒到他的身上去。 他没有在酒楼停留太久,只饮了两杯酒就回了长信侯府。 一进侯府的大门,没了高墙遮挡,他一眼就看到了飞在空中的蝴蝶纸鸢,眉心一动。 长信侯府没有女眷,能让他一眼瞧见的纸鸢只会是她放的。 又是喂鱼赏花又是放纸鸢,确实还是小孩心性。 纸鸢飞的很高,谢太师定定看了一会儿,仿佛看到了另一边不停跑动的少女,两颊酡红,眼睛亮晶晶的。 他不禁想太子受伤的事情她还不知道,否则不会有心情放纸鸢玩。 可能是因为饮了酒,他的唇角含着一点笑,脸色看上去也不全是冷峻了。 一直到侯府里的人禀报他,通往公主府的小道被人用山石给堵住了。 这个人,他们没有明说,但是除了华翎有这个胆子旁的谁敢? 谢珩的眉眼微沉,吩咐人拿来一只长箭,他去掉锋利的箭头,眯着黑眸朝空中射去,只一下,原本飞在空中的纸鸢断了线,再也飞不起来,落到地上。 正在长信侯府这一侧。 “她既然堵了道,那就让她亲自过来。”谢太师果真是个锱铢必较又瑕眦必报的人,毫无客气地将断线的纸鸢收了起来。 那厢,华翎眼睁睁地看着皇兄送给她的纸鸢落在隔壁的府邸,清澈的眸中浮现些茫然。 这飞的好好的纸鸢怎么就落下来了?还偏偏落在那个男人那里。 纸鸢是皇兄送给她的礼物,又是从母后的皇陵处带回来的,意义重大,华翎肯定是要取回来的。 绕道正门去又舍近求远了,没办法,华翎只好让人把那些山石又移开了。 公主府的人过去,结果发现尽头站着一身冷肃的谢太师,手中拿着断了线的纸鸢,面容寡淡。 “让她过来。” 这……没人敢吭声,垂着头回来禀报了华翎。 华翎就知道纸鸢落下来是他故意的了,她现在并不怎么怕他,鼓着脸颊气冲冲地走了过去,先看到他手中的纸鸢,指着道,“太师,你怎么能这样?” 谢珩走过去,酒气以及他原本身上的气息融在一起,他沉着脸有些吓人,“下次再把路堵了,掉在侯府的就不只是区区一个纸鸢。” 听到堵路,华翎憋红了脸,嘴唇蠕动几下,沉默着要他手里的纸鸢。 她不想要被皇兄发现有什么错,他凭什么这么凶她!威胁她! 她的心情本就不怎么好,轻轻蹙着眉,一拿到纸鸢,理也不理男人,转过身就走。 谢珩本没有不悦,但当她转身离去的时候,他的两道剑眉拧着,神色骤然转冷。 又想到太子受伤的事情,他长臂一揽,将她的肩头握住,慢慢地嵌在怀中,然后抱着人让她坐到他的一只手臂上。 “太子昨夜在公主府和你说了什么?”他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华翎又羞又气,可也不敢挣扎,只好用手指头揪着他的衣襟,不答话。 皇兄和她说的话她才不会告诉他! “今日,太子先是刻意下我的面子,早朝的时候接着失了分寸,以至于惹怒陛下。”他漫不经心地说道,另一只手握着她的腰。 仿若太子受伤尽是咎由自取。
第四十五章 华翎听到他的话, 心中一急,皇兄突然失约,她就猜是遇到了事情, 派了小太监去探听消息, 可如今人还没有回来。 “皇兄惹怒了父皇,现在还未出宫到公主府,难道是父皇把皇兄禁足在东宫了?”这是她所想到的最坏的结果, 至于太子和谢太师的争端她却没有过问。 谢珩的性情本是克制内敛的, 情绪很少外露,此时对着她的急切, 他没有显出端倪, 淡淡道, “太子早朝不知分寸惹怒陛下是人人所见, 至于是不是被陛下禁足,也只有宫里的人才知晓。” 华翎闻言, 不由失落, 若她还在昭华殿,可以跑到父皇那里为皇兄求情。可现在她于宫外, 并不知具体发生了何事, 贸然进宫的话错误估摸了情况,倒引得不满。 不过皇兄引得父皇发怒的缘由, 她猜也能猜到两分,一定和她被迁出昭华殿有关。 华翎幽幽怨怨地瞪了一眼抱着她的男人, 都怪他,若不是因为他, 她的公主府怎么会在长信侯府的隔壁,她搬到公主府怎么会让皇兄和父皇产生隔阂。 她心里想着, 嘴里也小声嘀咕着说出来,连带着被截断的纸鸢,她的脸颊更鼓了。 “若你的公主府未建,陛下知晓后也会即刻另起一座,你要怪,只怪你当初不知天高地厚地主动招惹我。”谢珩没有惯着她,抱着人往侯府的正院走去。 华翎的气焰立刻矮了一大截,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反驳的话来,西垂的日光照在她的脸上,留下一片橘红色的霞彩。 她嗅到他身上很淡的酒气,故意将脑袋放到他的肩膀上,凑近去闻,胡搅蛮缠一样指责他,“太师,你饮酒了,臭臭的难闻死了。” 其实一点也不臭,酒气和着冷冽的气息,嗅多了让她脸颊泛红。 她就是随便找个理由发泄发泄自己的坏心情。 谢珩只是喝了两杯酒,酒色虽动人欲,但一开始抱着她身体并未有大的反应,可少女一边搂着他粉粉的唇瓣差点碰到他的喉结,另外一边她不老实地动了几下将精美的素锦鞋子给弄掉了,罗袜半褪,一直在他的下袍处滑来滑去。 他眼睑往下沉沉一瞥,柔美细腻的一团白蹭着深紫色的朝服,随着他的走动一晃一晃,诱人心魄。 他闭了闭黑眸,再睁开的时候闪过一分满意,太子受了罚,今日必不会再到公主府来以免让她担心。 “既然酒气闻不惯,洗去便是。”他踏进长信侯府的正院,吩咐人准备热水。 华翎还在想着太子的事情,冷不丁地听到他的话,白皙的皮肤上顿时透出一层胭脂般的红晕,脚趾头紧紧地绷起来挨着他的紫袍不放。 怎么就突然要人准备热水了?她跟着他到侯府是还有别的话想要问他,不是要看他沐浴。 “太师,皇兄在朝堂上说了什么?那边有小榻,你把我放下来,不要这样抱着我了,不舒服。”眼看着他一步步地往内走,似乎要抱着她进沐浴用的净房,她的语气有一点慌乱。 谢太师一手搂抱着她,一手将那半褪不褪的罗袜扯了下来,晶莹如玉的脚踝和粉粉嫩嫩的脚趾头被他拿在手心一点点摩挲。 华翎的身子有些软,没得多少力气,挣扎不开被他抱进了净房。 热气氤氲之下,她觉得浑身都又热又红。 ……迷迷糊糊中,她的一只手被抓着抵向他硬绷绷的腰侧,华翎难耐地哭了起来,早知道她就不说他身上的酒气臭了。 最后因为这点酒气熏的晕晕乎乎的人是她,手脚都抬不起来了。 期间她没有用晚膳,只被抱着喂了一碗肉羹,深夜醒来的时候她裹着轻薄的被子,跪坐在凌乱的褥间,长发如瀑。 一张小脸红扑扑,浓密的眼睫毛还、潮潮润润的。 帷幔间目之所见只有她一个人,华翎慢慢地平复呼吸,手指头勾来一条缝,外有烛光,她睁大了眼睛往光线最足的地方看去。 烛台之下,仅披着一件寝衣的谢太师,手中拿着那断了线的纸鸢皱着眉在打量,面目轮廓棱角分明。 华翎静静地看着他将断了的线重新接上去,小小地翘了一下唇。 “太师。”她轻声唤他,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有点哑。 谢珩回过头,放下了手中的纸鸢,走过去,从上往下凝视着她,“什么事?” “太子人还在宫里,并未有消息。”这一句是让她安心在这里待着,不要再耍小心思。 华翎乖乖巧巧地跪坐着,昏黄的烛光下,面容柔美,她伸出带了红色痕迹的手臂,做出一副要他抱着自己的姿态。 “我和太师的事情,已经同皇兄说了。皇兄他向来宠我,只说我非要和太师在一起他也并不反对,唯有一点他很担心。” 谢珩目光幽暗,将人连带着被子一同抱到腿上,冷淡道,“太子担心什么。” 她这般主动可人,定然又是为了太子。 华翎悄悄地抬眸看了他一眼,“皇兄担心,谢太师会在谢贵妃和七皇弟等家人和我之间,最后选择将我弃若敝履,让我伤心。” “太师,你会吗?”她目光滢滢,仿若害怕被他抛弃的眼神,怯生生的。 谢珩盯着她的头顶,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说非要与我在一起?” 明明在怀恩寺失约后,她打着主意要和他分开,以后不再见面。 现在又换了一副说辞。 少女的唇瓣吐出来的话真真假假,倒是很轻易地将他的情绪玩弄于鼓掌之间。 华翎有些心虚地点点头,声音比较大,“是啊。” 说完后才想到谢珩这个男人还没回答她的问题,连忙还要再问一遍。 然而,她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听得男人淡淡地说,“既然太子与陛下都已经认同此事,遮遮掩掩的却是下乘,我会挑个吉日向陛下请旨赐婚。后天,是个好日子。” 听他说要赐婚,华翎傻眼了,呆呆愣愣地回不过来神。 唇瓣半张。 *** 夜里子时将过,太医脸色煞白地将金针一次次拔下,成帝才在昏厥中慢慢恢复了意识。 他形色虚弱,看了看守在床前的太子,眼底含着些许欣慰。 权势迷人心,好在他没有看错太子。 “父皇,”太子熬了快要一个日夜没有休息,见到成帝醒来紧绷的心弦微微松开,“您放心,消息并未透露出去。” 成帝艰难地坐起身,让太医等人全部退下,才对太子开口,声音老迈,“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太子,你不要让朕失望,梁氏的江山必须守住。” 太子默然不语。 “烟烟是梁氏的公主,你的皇妹,只要梁氏依旧还是天下的主人,只要你不负朕的期待,她永远都会尊荣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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