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希去一趟来回就要两三个小时,干脆就用来补拍其他的镜头了。 男替身今天没来,梁平是觉得今天用不上就不叫了,现在临时要找人上去客串,在工作人员中找了几个穿上戏服坐在长凳上模拟角色,都差点意思。 就算只有一条胳膊入镜,这胳膊的长短、肩的宽窄,那也是很明显的。 更别提还要跟柳苇坐一块。 要知道,身高跟坐高成正比,身高越高的人,坐高越高。柳苇跟教官坐一块的时候,教官不能看起来比她还娇小吧。 胸宽也不一样啊。 梁平看了一圈,盯上了陆北旌。陆北旌…… 梁平温柔似水的凑过去,甜蜜的说“不露脸,镜头这样切过去,就是把人的头颈这一块全给切掉了,放心。 陆北旌“你跟路露说去。” 他这样的咖位,演个替身,不露脸也不能白干啊。 梁平痛心疾首“你钻钱眼里去了都是自家人,你这么认真干什么不然我私人补贴你二百好了。 陆北旌“这种特型替身一天是二百你蒙谁呢”梁平两千行了吧求求了~ 等柳苇换了衣服出来就看到陆北旌也换了衣服,正坐在手术室前的长椅上让工作人员测光,化妆师蹲在那里替他的胳膊上粉底。 柳苇瞬间就笑了“怎么回事剧组预算这么充足吗怎么把您给请来演这个了”陆北旌“你梁导给我算了两千块这一镜。” 柳苇“还是梁导会省钱。您这样的怎么着也要算个特出了。” 梁导跟摄像组组长重新计划了一下分镜,毕竟是陆北旌,哪怕不露脸,他也能给人不一般的刺激,比如摄像组组长这会儿就有点飘了,想从远处把镜头推过去,玩个运镜,设计点不一样的。 还是梁导把人按住了。 梁导“瞎搞什么啊,你给我老老实实的拍就行了。” 经过王导的调教后,梁导已经明白了镜头最好不要玩得太花,返朴归真才是最能打动人心的。 于是镜头就很老实的架在了两人的前面,虽然是正面机位,但后期剪的时候会把陆北旌这一块给剪掉。 梁平过来给两人讲戏。 梁平∶“本来之前拍的内容就够剪了,但是现在加了这一镜。思思,现在是女主角在发现这是教官的狗受伤之后,坐在这里陪他等手术结束。陆哥,你就演个活道貝啊,想入戏也随你。你是个退役军官,之前在军训时当过思思的教官,手术室里是你亲手训练的军犬,刚好军犬也退役了,你就领养了它,结果这条狗在上山打猎时被盗猎的猎夹夹断了腰腹,这是送到宠物医院来抢救的。 陆北旌“狗最后得救了吗” 梁平点点头“得救了。”陆北旌“那就好。” 梁平讲完戏,站起来说“随便演吧。” 导演退场,工作人员收拾完也都下去了,只剩下坐在摄像机后的摄像组组长和举着话筒伸过来收音的人。 柳苇还在找情绪就发现身边的陆北旌入戏了。柳苇∶“…” ——就很气啊!她自己的电影还输给他了!————他还是来演替身的! 陆北旌的全身都绷紧了,坐姿端正,两腿自然分开,两只手握着拳头放在膝上,这是他当年演军人去部队时训练出来的身姿,这么多年了,仍是能马上找到感觉。 他的坐姿身条简直无懈可击。摄像组组长坐在镜头后都要夸一声好看! 他的呼吸是收紧的,虽然不急促,也不沉重,但是你就是能感觉到∶他想哭。 柳苇都能想像得出来这段收音收到的他的呼吸声后期肯定会放大的。 一个演员,连呼吸都是戏,都能抢戏。 她要是不能演得比他的呼吸声更好,这段戏就等于是被他抢走了。 回头上映了,观众都在为他的呼吸声而替他难过的时候,谁还记得旁边坐着的女主角是谁啊。 柳苇伸出一只手,试探着,放在了陆北旌握紧的拳头上。 摄像组组长看到这一幕心里想∶这个处理倒是显得女主角一直是主动的这一方,也不错嘛。 梁平在场下看着心里想很好,两个戏霸,使劲抢吧。他觉得把陆北旌叫来是叫对了。 要是替身,柳苇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用手握上去这个方式表演的。其实有时肢体语言的表演更直观一点。 在抢夺观众的注意力上也非常好用呢。
第219章 工作人员大多数都参与过《武王传》和《夏日》的拍摄,对陆北旌也是很了解的,大家都是老相识了,虽然也奇怪怎么这么大咖的过来客串一个不露脸的角色,但想到是自家的项目也很正常。 所以,当陆北旌扮演的教官开口说话时,工作人员们仍然很淡定。 陆北旌动了动手,不让柳苇搭着——对嘛,教官还是要避一下嫌疑的,毕竟女主角她还是学生啊。陆北旌用平静中带着悲伤的声音说∶我没事。谢谢。 很客气,但放在此时此刻,谁也不能说他不热情。 柳苇自己的台词功力自己清楚,凭台词,她很难赢过陆北旌。这一局,是他赢了。 柳苇无法再给自己的角色加戏——除非她也说话,可此时说什么都多余,人家那么伤心呢,她说什么都不合适,静静的陪伴才是最合适的。 所以她收敛自己的存在感,默默的坐到梁导喊卡。 梁导出来说∶可以,休息—下,看一会儿要不要补一镜。 全员休息,梁导和陆北旌和柳苇进屋看监视器回放画面。摄像组组长∶…… 他挤不进去了! 这三个人并排把监视器屏幕给挡严了。 梁导戴着耳机,一边听一边看,神色很认真。 柳苇虽然没戴耳机,也看得出来这一镜画面重点全偏到陆北旌身上去了,气得她瞪了他一眼。陆北旌的皮很厚,看到她的眼神了还说∶你刚才应该接一句的。柳苇∶我接一句什么? 陆北旌∶你出个声就行,嗯一声不会吗?柳苇∶我嗯的不够好听。 陆北旌很有前辈恨铁不成钢的劲∶嗯得不好听算什么?你嗯出来了,这戏才能回到你身上。要抢戏还顾忌脸面啊?真到该抢的时候,你就是抱着我哭都不能把戏让出去。 柳苇∶我要真那么演,下来梁导就该骂我了。梁导接得特别快∶不骂。柳苇∶……您不是戴着耳机的吗? 梁导把耳机取下来放桌上,特别认真的说∶我听完了。我说真的,你要是抱上去,我真不骂。 柳苇∶抱上去不合适吧,女主角的人设有抱上去的可能吗?他们不是到电影结尾连手都没牵上吗? 梁导义正言辞的说∶我是说,你抱上去我不会骂你,但没说这一镜这么拍了能用啊。我还可以剪了啊。 柳苇看看他们俩,反应过来∶你们俩逗我呢! 梁导直起身跟陆北旌相携着出去了,两人一边走还一边说。梁导∶唉,不好逗了,没以前听话了。陆北旌∶都自己开片了,高低也算个角儿了。 柳苇在后面是想跟着一起闹,又吃不准这个闹的程度是多少———要是换成路露在这里估计是敢骂也敢上手打了。 她就觉得还是欠点底气。 虽然都是开玩笑,她现在也敢跟他们开玩笑了,但仍是不太敢开得太过头。 于是她就一脸怨气的跟出去,专给他俩看。 工作人员看到这一幕都以为这三个大佬吵起来了,想找摄像组组长打听。工作人员A∶刚才您跟进去了,他们怎么吵起来的啊? 摄像组组长∶我那叫跟进去了吗?我是堵门口了。没吵啊,不是开玩笑吗?工作人员B∶女主角的脸都黑了,这还没吵起来。 摄像组组长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确实没吵啊,我走神了?就他走神的一眨眼功夫三个人就吵架了? 休息十分钟后,梁导就又让继续拍这一镜。梁导∶反正没事干,你们拍着玩吧。 陆北旌坐到长椅上∶你这天天玩,是怕审计回头不骂你吧。梁导∶这不还没到时间的吗?而且我的拍摄计划顺利的不得了!陆北旌问柳苇∶拍得很顺利吗?真的吗?柳苇∶问我啊?我就一个演员,我什么都不知道。 陆北旌笑着点头∶有进步。要学会不把拍摄的压力放在自己身上,要知道,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这个剧组的高个就是你梁导。 梁平黑着脸∶别推我身上啊,你还嫌我这边担子不够多啊。柳苇∶这说明组织上看好你啊。陆北旌鼓掌∶会说话,说得好! 梁平∶别老跟你陆哥学,他不是好人!以前多好一小姑娘啊,这么快就变成老油条了。柳苇∶我还老油条?我觉得自己天天受教育,什么都不会。陆北旌∶谦虚谨慎是件好事。 梁平∶我发现了,这姑娘现在变油是你教的,你总这么灌迷汤,不怕把人灌迷糊了。柳苇∶我不用灌都挺迷的—我陆哥灌我什么迷汤了?她觉得这说的都挺有道理的,是行业的至理名言啊。 陆北旌∶导演当然希望演员好哄好骗,不用听他的。柳苇点头,一起看梁扒皮∶有道理。 梁平∶我算看出来了,你们俩现在是一国的了,是吧。 围着这三个宝贝工作的工作人员忙完了都退出去,继续闲聊。这不是挺好的吗?摄像组组长,我就说他们在开玩笑。这是又说说笑笑的了。工作人员A。 工作人员B∶演员都这样,口不对心,脸上笑着,心里指不定是什么想法呢。 工作人员C∶你这想法也太阴暗了吧,他们三个又没有戏路冲突,还要一起赚钱呢,能有什么大矛盾啊。 梁导走过来,全体工作人员闭嘴。梁导∶说什么悄悄话呢。工作人员B赶紧说∶没有没有。梁导∶各就位! 全体就位,片场安静下来。 柳苇这回一开拍就把手按上去了,张嘴开始编词∶教官,你放心,会没事的。陆北旌接得很快,照例把手挪开,说∶谢谢你。 然后像是刚反应过来,又添了一句∶还有你的狗。我听说是你的狗给它捐的血。 柳苇∶我有医院医生的微信,以前我就在这里给我家大董打疫苗体检。医院其实也有自己的狗可以输血,这回可能是担心血量不够。 陆北旌嗯了一声,整个人都消沉下来,但声音虽然小了,吐字仍然清楚极了,绝不会听不清糊成一团。 他轻声说∶虎子它被盗猎的猎夹给夹住肚子了,伤口大,出血多。柳苇无力的说∶会没事的。 陆北旌沉重的又坚定的∶嗯!了一声。 一她就说她嗯的没他好听! 这一镜完了,但跟上一镜完全不同了。 拍完,工作人员都挺淡定的,拍成什么样还不是看导演怎么选吗。 梁导站在这两个家伙的面前,叉腰说∶我要是再拍第三镜,你们俩是不是还要给我说一出十八相送? 柳苇以前肯定不知道什么是十八相送,但上了学以后,戏曲鉴赏上听过十八相送,那叫一个漫长,一来一回的唱段有十八次,特别的累,她在下面听着都替送人的和被送的累,当然,感情上是用来表达依依不舍的情绪,但想像一下这段唱段出现在考卷或作业里的感受,那肯定是——送两三回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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