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愿摸了下玉佛:“你要害我?” 时韫艺勾唇,端起茶杯轻呷:“真不乖。” 时嘉霖提唇:“真不乖。” 这句话说得极轻,不知是在附和时韫艺还是在指时韫艺不乖,又或者是时愿和时韫艺都让他觉得不乖。 灯光下,时韫艺白色缎面的长裙空落落的垂着,时嘉霖拿起一旁的盖毯轻轻盖在时韫艺并不存在的腿上。 时愿见姐弟俩离开包厢,扫了眼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食物,随后也悠悠地起身。 从包里摸出烟,时愿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茂枝静谧,古意的布局,时愿沿着小路无目的的走着,指尖的烟已经燃尽,四下找了找,几十米外有垃圾桶。 小路有灯光,并不黑,在听到前面有人在交谈,时愿折了回来,她无意打扰别人。 如果知道这一回头会碰到时韫艺和时嘉霖,她觉得去打扰一下别人也不太要紧。 时韫艺嘴角轻扯了扯:“前面有个人工池塘,里面养的锦鲤很漂亮,安安姐,一起去看看吗?” 时愿侧开身:“你们去,我不爱看鱼爱吃鱼。” 时嘉霖推了推轮椅,时韫艺突然握住时愿的手腕:“去看看吧。” 时愿只觉皮肤被冰冷的毒蛇缠住,她动了动手腕,没挣扎开。 “安安姐,你来推轮椅。” 时嘉霖的话一出,时韫艺像卸了劲儿般松开攥着时愿的手。 一个人轮椅不能动吗,非得有个人推?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时愿想,不就看个鱼吗,看。 时嘉霖退开位置,让时愿走到时韫艺身后。 少年微扬起脖颈,不笑时眼尾也微勾,温柔又舒朗。 可此时,时愿却觉得这双眼睛暴戾深沉,叫人后背发凉。 轮椅在小路上轧出车辙。 时韫艺抛了一把鱼饵丢进鱼塘里,脸上带了点笑。 时愿秉着你们不惹我,我不惹你们的态度,往旁边挪了几米。 她不想看鱼,也不想喂鱼。 鱼儿成群的争抢食物,惊扰一池平静。 时愿觉得时韫艺太靠近鱼塘了,鱼塘不深却不算小,她想了想还是准备提醒。 “时韫艺——” 她开口时,时嘉霖正好伸出了一只手。 时愿犹豫了下,看时嘉霖已经准备把人往后拉,她闭了嘴。 但是如果知道自己闭嘴后,时韫艺被自己亲弟弟推进了鱼塘,她肯定会继续出声。 不过她出声提醒也制止不了。 就这么一秒的功夫,时韫艺连人带轮椅都进了鱼塘。 水花溅起,时韫艺以极狼狈的姿势掉进水里。 水只到正常人的膝盖,可时韫艺却整个人沉在鱼塘中,她下意识的扑腾了几下。 时愿骂了句:“疯子。” 斑驳树影随风晃动,时嘉霖无波澜地站在那,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姐姐扑腾。 他朝时愿做了个口型:“给你报仇了。” 在看懂时嘉霖的口型后,时愿头皮发麻。 没有犹豫,她直接淌进鱼塘里。 裙摆被冰冷的水浸湿后极难迈开步子。 时韫艺尖叫:“你别过来。” 她看着女生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脸上是抗拒和难堪。 时愿已经体验过时韫艺的力气,水花被扬到脸上,她在心里已经把时嘉霖骂了个遍。 “你别乱动。” 半抱起时韫艺,时愿忍着痛把人抱到树下。 等她掀起眼皮看时嘉霖刚站的位置时,人早就不在了。 捡起地上掉落的毯子,时愿丢到了时韫艺身上。 血顺着脖颈,润湿了领口,时愿疼得蹙眉,指腹轻轻摸了摸周围,不敢去碰。 时韫艺慌乱地拿毯子裹住自己的头和脸。 时愿察觉到时韫艺的异常,烦躁的抬头。 祁颂眸光掠过,胳膊碰了碰身侧的人。
第19章 不管闲事 阎曜半敛着的眼乍然掀起,撞上女生狼狈地模样。 时愿搓了搓手臂,皮肤上的灼痛越来越强烈,又看不到服务生过来,终是失了耐心。 “时韫艺,我不管你们姐弟两在玩什么,一会儿我帮你把轮椅拿上来,你乖乖配合我坐上去,你要是再敢打我,挠我,我对你不客气。” 这句话说完,时愿也没去看祁颂和阎曜。 夜色静谧,女生的话清晰的传到耳边,带着股凶巴巴的劲儿,却没什么威慑力,倒是像在讲道理。 祁颂懒闲地插着兜,带着几分看热闹的心态:“帮吗?” “不管闲事。” 祁颂闻言点了点头:“回去?” 阎曜脚步没动。 时韫艺捂着耳朵,脑海里不断重复刚刚那一幕。 指尖上的血像是催命符般,让她如坠地狱。 “啊啊啊啊啊” 时愿捏住轮椅,轮椅的重量让她搬起来格外吃力。 时韫艺的尖叫引来了服务生。 时愿注意力被分散,没留神脚下的鱼,被绊倒在水中。 一只骨节分明有力的手把她拉了起来,轮椅更是被来人轻松地拎起。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啊啊啊啊啊” 祁颂揉了下耳朵,不动声色皱眉。 服务生的安抚并没让时韫艺平静下来。 时愿抹了把脸,这个地方她是一秒也不想待了。 对上男生没什么温度的眼睛,时愿在阎曜松开她手腕时抓住了他的指尖。 “松开。” 嗓音冷沉,带着不悦。 时愿鼻尖莫名一酸,冷风吹过浓长睫毛,带起浅浅湿气。 “脚扭了,疼,站不起来。” 静了两秒,阎曜重新握住时愿的手腕,把人拉了起来。 余光看到女生脖颈上的血痕,阎曜移开目光,眉心很轻的拧了下。 陆珺和时柏瀚匆匆赶来,时嘉霖也跟在父母身后,似是才知道时韫艺和时愿在这里。 时柏瀚脚步没有停在时韫艺面前。 温热地西装外套被裹在身上,时柏瀚脸上满是心疼和担忧。 “安安,你还好吗?” 陆珺从包里摸出镇定剂,时嘉霖配合母亲控制住姐姐。 “韫艺,没事的,没事的,不怕了不怕了。” 看着女儿倒在自己怀里,陆珺抱起女儿看了眼自己丈夫。 眼神停在时愿脸上时带着安抚和愧疚。 时愿对着男人的关切很不自在,拉着阎曜的衣角避了下。 时柏瀚注意到外甥女对自己的生疏,愣了一下。 “爸爸,安安姐脚好像受伤了。” 时嘉霖说出这句话后,时柏瀚反应过来,忙蹲下:“安安,舅舅背你。” 阎曜垂眼,女生揪住他袖口的小动作让他挑了下眉。 “安安姐,外面很冷,容易感冒,我们先回包厢处理下好吗?” 时愿松开阎曜衣角,任由原身舅舅背起自己,时嘉霖伸出手虚扶在时愿腰际。 从背影看,好一副和睦景象。 祁颂懒散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就是你的不管闲事?” 袖口的皱痕已经舒展开,阎曜眉眼半敛:“回学校了。” 祁颂脚步一顿:“好歹把饭吃完。” 阎曜本就冷的脸色沉了下来:“别再自作主张,我和商家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祁颂正色了些:“知道了。” 包厢里,陆珺拿着棉签小心翼翼地给时愿处理抓痕。 “安安,又让你受伤了。舅舅和舅妈对不住你。” 看着原身舅妈不问缘由只是一个劲儿的关怀,时愿有些喘不过气。 时嘉霖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脸上关切的目光,让一切看着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第20章 我很轻的 陆珺小心翼翼地擦完时愿的脖颈,睫毛颤地厉害,看着自家男人一言不发眼睛里满是恼怒在心里也不由责备女儿糊涂。 每一次,只要时愿在,女儿总会生些事情出来。 时愿初一时被女儿逼得跳湖,差点没救回来,自那以后,时韫艺对时愿更是毫不遮掩的欺负。 一次又一次后,时柏瀚对女儿彻底失望,连带着她也不敢相信,自己从小带大的女儿会这样出格。 时柏瀚一直希望女儿能有健全的人格,也很注重女儿的心理健康。 小女孩的争宠从无伤大雅变得偏执和恶毒后,他只觉对不起妹妹和妹夫。 本是想一碗水端平,他知道很难,但是却不曾偏颇谁。 在对待孩子们上,妻子也和他是同一条心。 可女儿说出时愿只是失去父母,而她失去了一双腿,失去的是整个人生后,他是真的很寒心。 “安安,是舅舅没照顾好你。” 四十好几的男人,愧疚的红了眼圈。 陆珺放下沾了血迹的棉签:“嘉霖,去看看符叔叔衣服买过来了吗?” 门被打开又轻轻合上。 时愿对原身舅舅和舅妈无理由的偏爱和不问缘由有些无所适从。 “我没事。” 说完这三个字,她抿了下唇,从椅子上起身。 “我去上个洗手间。” 衣服湿漉漉的黏在身上很不舒服,原身舅舅和舅妈的态度以及时韫艺和时嘉霖让她有些吃不消。 陆珺要伸手去扶,时愿强忍着脚踝的痛,露出一个极淡的笑:“脚好些了,可以自己走。” 郑芳抬手敲门时,时愿正从里面出去。 打扮干净利落的中年女人对着时愿叫了声“大小姐。” 时愿颔首,让自己走路的姿势尽量自然些。 “夫人,老爷,我先带着二小姐回去,湿衣服不换拖久了容易感冒……” 耳边隐隐传来女人的声音,时愿又加快了些步伐。 一踉跄,时愿疼得倒吸一口气,撑着墙缓了快一分钟才稍微缓过来一点。 这里不似平常的饭店,服务生随处可见,只有顾客需要,服务生才会出现在面前。 安静又隐私。 卫生间在庭院的一侧,时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惨白着脸暗暗后悔,这个卫生间也不是非上不可。 扶着树,时愿想了想自己衣服反正已经脏的不能再脏了后直接坐到地上。 眼前的青砖一尘不染,抱着膝盖她抬头看了眼天上的一弦缺月。 寒意越来越浓,时愿双臂抱膝把头埋在腿弯。 她休息一会儿,希望不要有人来找她。 狼不狼狈不重要, 疲于应付是真的。 阎曜站在枇杷树下,嘴里咬着烟,一抹猩红明灭,黑眸落在女生狼狈又瘦弱的身影上,瞳底隐晦暗沉。 “别哭了。” 些许不耐烦又带着几分冷厉的声音让时愿错愕的抬头。 她没哭,真没哭。 对上阎曜面无表情的脸,时愿咬了下唇,声音很轻:“我没哭。” 四目相对的瞬间,女生一头黑发垂落腰间,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眼尾染上一抹淡淡的胭脂红,眸光潋滟着水光,楚楚可怜又带着别样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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