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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许是因为今天有车接送，还是结伴进城赶集，村里今天不少人都出动了，拖拉机和牛车坐不下，于是男人们都骑着自行车一道去的。 路上遇到不少人，都是赶集的，有人相熟的见了都会唠嗑几句，直到有去镇上的到了岔路口就和大家分开了。 杨丽云坐的拖拉机速度更快，一路“突突突”地冒着浓浓的黑烟扬起尘土就把大部队甩在了后头，车上的人都笑着说他们先行一步，然后就得意地挥手先走了。 留下坐牛车的朱立娟一行人还有骑自行车的一群男人在后面闻着拖拉机尾气哭笑不得。 等朱立娟他们赶到城里的时候，先前坐拖拉机的先头部队也没有散开奔着各自的目的地跑，一行人而是在通往城里的大路上的路口站着，等朱立娟他们一起行动。 这会子寒潮已经过去了，气温又渐渐回升，是以今天阳光正好，也没之前那么冷了，大家出发的时候又脱下了薄棉袄，只穿着一件单衣打底加一件外套就够了，所以他们站在路口等人也不冷，晒着太阳正舒服。 等人的间隙里小孩被大人牵着不能到处乱跑，有好动的忍不住扭来扭去想挣脱束缚，就被大人凶巴巴地瞪了：“再捣乱你就回去，以后不带你出来玩了。” 这句话的杀伤力很大，再皮的孩子也不敢在这时候调皮捣蛋，都乖乖地在大人旁边站着，不过眼睛还是不安分，滴溜溜地四处转转，脑袋左看右看，满眼都是好奇。 牛车上的人陆陆续续下来，有些人是头一次来城里，看着宽敞的大马路还有远处正起了架子的高楼有点懵，乖乖，城里就是气派啊。 杨婶子四处望望，发现先头部队的人都还在，眼巴巴地望着她，显见是想大家一起行动了，估计是人生地不熟，不敢到处乱走。 不过杨婶子队对城里也不熟，今天来赶集的村干部里头就她一个，村支书他们都没来，喜滋滋地待在新房里哪也不去，所以顶事的长辈里就杨婶子一个。 她不熟有人熟啊，杨婶子转头问一旁的朱立娟：“娟子，国营商场在哪啊，你们带个路呗？” 朱立娟当然没问题，一口应了下来：“行啊，跟我们走，大家跟紧点，别走散了。” 然后和陈荀一起带了乌央乌央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出发去了国营商场。 还没到的时候，商街已经渐渐人挤人了，朱立娟特意放慢了脚步等大家，等他们走到国营商场的时候，这短短几百米就花了二十几分钟。 前面就是硕大的招牌写着商场几个字，不用朱立娟开口说，大家都看见了，知道已经到了。 这会子也不用招呼了，买东西谁不会。 一群人听见商场门口的大喇叭喊着又是打折又是抽奖的，两眼发光地就闷头往里面挤，眨眼功夫村里的大部队就分散进了人堆里。 杨婶子也不打算管了，自己也一路灵活地钻来钻去走了。 没办法，人太多了，她哪里顾得过来，再说了门口还有不少工作人员在维护秩序的。 朱立娟看着这个场面头皮发麻，虽然这些年日子逐渐好了起来，但是也没想到大家的购物热情这会子就已经这么高了。 不过想想又觉得这情况合理，他们这边经济已经放开了，各种物资只要有钱就能买到，比以前丰富了不少，加上又是过年，平时舍不得买的这时候也看在过年的份上咬牙奢侈一把了。 她和杨丽云对视一眼，跟着陈荀和陈跖身后往里面挤。 因为怕走散，陈荀牵着朱立娟的手，带着她艰难地进了商场的门，直奔零食专区。 他们还没准备年货，今天赶集也是为了买年货的，还有拜年走亲戚的礼品，外加过年期间一些食材。 大概是因为要过年了，零食区的人更多，朱立娟还见到了刚刚结伴来的同村人，刚从柜台出来，手里提着装果干之类的包装纸。 “娟子，买什么？”陈荀在朱立娟耳畔大声喊道。 商场里太吵了，到处都是喇叭在喊哪里的什么东西优惠了，又是人声嘈杂，不大声喊根本听不清。 朱立娟伸手指了果干、水果罐头还有糖果、小饼干一类的零食：“买这些，招待客人用的。” 陈荀听见了，点了点头，仗着身高优势伸手示意柜员给他称了几斤果干和糖果，拿了七八瓶水果罐头，分别是橘子罐头、梨罐头还有黄桃罐头，提着走了出来。 “还行，比平时优惠了几毛钱，我们买得多便宜了两三块钱。要不你到外面等着吧，要买什么跟我说一声，我买好。”陈荀说道。 朱立娟摇摇头没同意，逛商场买东西图的就是一个乐子，陈荀还要把这点快乐剥夺，那她起个大早赶集图什么。 当下又拉着他去了干货区，她准备买一些腐竹香菇干贡菜笋干之类的干货，准备留着做菜用。 不过眼下也不知道陈跖两口子去哪里了，好像刚刚在零食区就走散了，不过朱立娟两人也不担心，陈跖肯定会把杨丽云和他自己照顾好，用不着他们操心。 到了干货区，陈荀又一次发挥了身高腿长的优势，在人群里一眼让柜员看到，没费多大功夫就买到了朱立娟想要的东西。 这时候两人手里已经提着不少的东西了，走到一边的角落里，陈荀问道：“还要买什么？” “那边的营养品，我们也买一点。”朱立娟已经听到大喇叭在喊了，说是奶粉麦乳精不限量，她听了很心动。 陈荀有些疑惑：“娟子，家里也没人生病或是有小孩吧，买那玩意干什么？” 这年头营养品都是好东西，一般都是生病或者坐月子的人家买来养身体的，或者喂养小孩，他们家没病没灾的，又没小孩，买来给谁吃，而且都说了是营养品，价格肯定不便宜。 朱立娟无语：“我们就不能吃好的喝好的吗，一年到头这么忙，也该补补身子吧，要不你就当我爱喝。再说了，回娘家光是有这个就很体面了。” “行啊，那买呗，我没别的意思，就问问。”陈荀马上退让了，不敢多说什么，老老实实地跟着朱立娟过去了。 到了柜台，朱立娟一口气要了四罐奶粉，两罐麦乳精，准备家里留一半她和陈荀喝，一半用来做回娘家走亲戚的礼品。 陈荀在后边暗嘶一口气，朱立娟买的还是据说是商场从香港进过来的货，光从包装上看就是高档货，柜员还说是特卖品，这一下子就用掉了一百来块钱。 陈荀一时有些心疼，觉得自家其实也不必吃这么贵的，他看袋装的也不错，不少人买的就是袋装的奶粉。 不过陈荀面上也不敢表现出来，买都买了，还是听老婆的吧。 买完这些东西差不多他们就买齐了，因为一次性买奶粉花的钱多，柜员还给了一张抽奖券，朱立娟也不准备再买了，反正买了也提不到，跟着陈荀出了商场，又往门口的抽奖台挤过去。 这个抽奖台是在商场门口搭了一个台子，围了很多人，朱立娟普通的身高在这里没有任何优势，完全看不见里面在搞什么。 陈荀倒是看到了，不过前面的好几个人只有一个人抽到了奖，还是什么优秀奖，奖品是一块肥皂，其他人全都是失望而归，他也不好跟朱立娟讲，毕竟朱立娟现在也是兴致勃勃的，他怕说了扫兴。 好不容易轮到他们两挤到前面，朱立娟拿着抽奖券问陈荀：“咱们两谁来抽？” “你来吧，我不抽。”陈荀说道。 朱立娟脸上明显的跃跃欲试，他自然是让她来试试了。反正他刚刚看了，这会子也不感兴趣，觉得全是唬人的。 朱立娟听了陈荀的话，开心地把抽奖券给了工作人员，然后伸手进了抽奖箱里，摸了一圈最后胡乱抓了一个纸团出来。 工作人员示意她打开纸团看看上面写的什么，朱立娟就打开了纸团：“二等奖，这是中奖了吧？” 周围的人一听都惊讶了，有人中奖了？顿时探头看是哪个人这么走运。 工作人员也没想到，她做为内部人员最清楚这个中奖率了，那么多纸条，其实有奖的就一二三等奖总共三个，其他的全是谢谢惠顾和少部分优秀奖。 她在这里站这么久，多得是人中优秀奖，也就一块肥皂，现在她面前这个年轻女性，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中奖。 于是她当下激动地拿了喇叭开始宣传有人中了大奖，又引起人群的骚动，不少人听了刺激到了又回商场买东西领抽奖券的。 陈荀被大喇叭一震，他也没想到娟子的手气这么好，随便一拿就中了。 不过他们还不知道奖品是什么，又等着工作人员给他们兑奖。 两个人原本以为领了奖就能走，实际上不是。 工作人员让他们上了台子上面站着，对着台下好一顿激昂地演讲，然后才慢悠悠地拿了被红布盖着捧上来的奖品，让朱立娟拿着奖品，又是一顿宣传，直到两人脸都笑僵了才放过他们，准备让他们下台。 朱立娟两口子刚刚准备松一口气，台下的观众又不让了，他们还没看到奖品是什么呢，怎么就让人走了。 工作人员一拍脑袋，她忘记了。当下又请朱立娟掀开红布看看奖品是什么。 朱立娟早就心痒难耐了，她接过手的奖品端着有些轻飘飘的，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值得成为二等奖，一听这话就迫不及待地掀开了红布，定睛一看里面是一张缝纫机票。 “是什么东西啊？怎么都看不见？”底下有人大喊。 工作人员拿起缝纫机票，在手里晃了几下给大家看，拿着大喇叭告诉他们是什么奖品。 “豁，好东西啊。”不少人羡慕了，这年代缝纫机要不少钱呢，也是大物件了，不管是当彩礼还是嫁妆，都是极其体面的。 不过这便宜是别人的，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一时又想怎么人家就运气这么好呢。 而朱立娟眉开眼笑地下了台，今天这一趟来的太值了，白捡了个便宜。 陈荀也是这么想的，也不觉得那几罐奶粉贵了，毕竟要是没有它们，这缝纫机也跟他们家没缘呢，当下拿着票去兑了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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