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兮还是拒绝:“那也不行。” 诸葛亮别过头,语气不自然:“男女授受不亲。” “男男也不行……呃,我的意思是他不行。” 虽然不知于福将来对诸葛亮有何深仇大恨,但身为一名大夫,他能做出放毒蛇之事,连职业操守都不顾,这样的人狠下心来实在可怕。 “可怕的”于福不知哪里得罪了简兮,也没多话,默默带上房门出去写药方了。 简兮在药箱里翻腾半天,拿出四五个高高低低的小药瓶,每个都打开闻了闻。 “别翻了,用白瓶就行。”诸葛亮坐在床榻上,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无奈道。她真的会包扎么? 简兮把其他瓶子收好,拿着纱布和创伤药走过去。她坐在诸葛亮身边,伸手要褪去他的上衣。 诸葛亮有点尴尬:“还是我自己来吧。” “伤在肩上,你够不着。” “名一是一片好心。” 名一,就是于福的表字。诸葛亮不说,简兮都快忘了。手上的动作没停,她哼了一声说:“他对你图谋不轨。” 诸葛亮愣住了,脸上表情说不出的古怪,瞅着她笑容促狭。图谋不轨的好像是她吧。 简兮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有歧义,赶忙解释说:“不是,我的意思是,他鬼心思太多,不是什么好人,先生离他越远越好。”
第四十六章 踏歌 简兮花了一阵工夫, 才把与伤口粘连的衣服褪下。她把药粉均匀洒在伤口上,担心他受不住疼,还轻轻呼了两下。 诸葛亮眉心微微一蹙。伤口其实没那么疼, 只是她这个动作太磨人。可恶的是她自己竟浑然不觉。 “好了, 不用再吹了。” “哦。”简兮点点头, 开始用纱布慢慢包扎。 沉默片刻,他低声对她说:“此去江东,你认识不少人,收获不小。” 简兮的手小心翼翼绕过他的胳膊,避免包扎时碰到伤口。 她小声说:“哪有什么收获,我天天在一品阁干苦力, 诸葛瑾大人应该已经给你回信了吧。” “回了。”诸葛亮淡淡笑了下说, “让你长长记性也好, 免得你太闲,有时间胡思乱想。” 幸好,他没有盘问她为何在路上“耽搁”一年多的事。 伤口包扎完, 简兮为他披上外衣, 遮住他的肩膀。 屋子里很安静, 两人真正面对面时,简兮才感觉出一点别扭和紧张,尤其是听完陈硕的那些话之后,她总觉得心口有一团温火, 随时会把她烧着。 然而她知道,除非她现在身患绝症快要挂了, 否则诸葛亮是绝不会把那日送她衣服和簪子时说的话再说一遍。 简兮站起来, 走到窗边向外张望了一下。 外面暂时风平浪静,但不知楚时他们是否真的把麻烦都解决了。她不太放心, 于是回头对诸葛亮说:“外面情况不明,先生又受了伤,今晚暂且住客栈吧。我们租的院子很安静,房间多,不会有人打扰先生。” “嗯。”诸葛亮淡淡应了声,声音几不可闻。 简兮找客栈贾老板要了一床被褥,还拿来一件崭新的里衣。 忙完这些,她并没有直接出去,而是半低着头杵在屋子中间,似乎有话要说。诸葛亮也不催,耐着性子等。 酝酿了许久,她终于抬头,正对上诸葛亮充满探究地目光。 “先生可还记得过年那日喝青梅酒,我们打赌说如果我喝酒赢了你,你便会答应我一件事。” 诸葛亮说:“自然记得。”不但记得,他至今仍觉得自己醉酒是被她摆了一道。 “你想好了?”他语调上扬,似乎有点怀疑。 简兮点头说:“想好了。那日先生所言,可还作数?” 诸葛亮笑了笑:“我所言何事?” 简兮双手握紧袖口,在手心里来回搓揉,真要让她说,她还突然有点胆怯了。 说还是不说? 不就是开口把簪子要回来嘛,又不是肉麻兮兮的表白,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这样想着,她深吸口气,刚开口说一个“我”字,寂静的院子忽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咚咚咚”有人敲她的门。 “阿七姑娘,你睡了吗?”是绿倚的声音。 简兮:“……”箭在弦上,她鼓起勇气刚把弓拉满就松了劲,还真是谢谢绿倚了。 “还没有,有什么事吗?” 绿倚站在门口说:“盘点商铺的名单不见了,楚老板请你过去帮忙。” 简兮三天前就把名单给楚时了,他那么心细,不可能把重要的东西弄丢。他肯定有事单独对她说,故意找个理由把她从诸葛亮这边支开。 虽然她和楚时之间没有什么需要对诸葛亮隐瞒的,但那些黑衣人来者不善,她不想让诸葛亮卷进来。 诸葛亮初出茅庐,博望坡立了功,但远没红到成为众矢之的的地步。这些人肯定是冲着楚时,甚至是一品阁的人。 简兮从袖口里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门外,小声试探着问诸葛亮:“那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再回来?” 诸葛亮也不多问,很简单的回答:“嗯,去吧。” 简兮推门出去,看见绿倚顿时吓了一跳。绿倚浅色衣服上沾了很多血迹,斑斑驳驳,不知是别人的还是她自己的。 “你……你怎么样?”简兮小脸发白。 绿倚语气平淡,似乎对这样的事习以为常:“放心,不是我的血。” 不是你的就是别人,那也是杀人啊!简兮想转身回屋,绿倚看出她的意图,一把拉住她。 “楚老板说让我换一件衣服再来找你,是我的问题。抱歉,吓到姑娘了。” 这是换件衣服的事吗?掩耳盗铃就想揭过去了? 简兮甩开绿倚的手,往楚时住的房间走。一推开门,只见屋里的人衣冠楚楚、仪表堂堂,正气定神闲坐在桌边喝茶,完全不像绿倚这般满身血,仿佛刚才的打斗与他无关。 “坐啊。”楚时指了下对面的椅子,对简兮说。 简兮走上前,站在桌边,双手杵在茶几上,两眼直直盯着他问:“楚老板,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让我们出来迁个商铺都能遇到杀手?” “别紧张,坐。”楚时好整以暇地放下茶杯,“我是正经生意人,能得罪谁?是他们闭目塞听太久,错选了行刺目标,与我何干?” 简兮依言坐下来,她盯着楚时,摇摇头:“我没听懂,你说明白一些。” 绿倚看了楚时一眼,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告诉简兮,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但曾经牵扯面很广,还搞出了人命。 “一品阁过去不叫一品阁,它叫踏歌。当年,长沙太守孙坚被黄祖射杀时,其长子孙策年方十六,根基不稳。为防止图谋不轨者动摇江东基业,孙策集结了一个江湖组织,名叫踏歌。它名义上是酒楼,实际上是帮助孙策扫清内敌、收集各方情报的消息网。”楚时像讲故事一样,慢吞吞地说,“建安五年江东一统,孙策下令废除踏歌,厚葬为踏歌牺牲的人并安顿其家眷。酒楼改名一品阁,远离纷争。” 简兮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难怪陈晔说一品阁不能随便招人,难怪诸葛瑾不敢当她在一品阁的保人。 野史都不敢这么野,写江东剧情的人绝对有武侠小说情结。 脑补着天马行动的剧情,她右手手指轻点着桌面,兀自猜测:“孙策担心自己太年轻,镇不住孙坚身边的文臣武将,于是弄出个情报组织。没想到孙策走了他爹的老路,一统江东没多久被仇家射杀,也英年早逝了,把庞大的基业留给现在的吴侯。吴侯接盘时也是位少年,怕镇不住大哥身边的人,于是……他想重启踏歌?” 点在桌面上的手指一顿,她抬头看楚时,察觉自己触碰到一件危险的事。 “这是你自己胡乱猜测,不是我说的。”楚时撇得很干净,他淡淡地说,“如今江东一片繁荣,文武上下一心,哪里还用得上踏歌。一品阁只是酒楼,里面的人大多经历过从前跟随孙策时的血雨腥风,不愿再涉及庙堂事了。” 顿了一下,他又笑笑道:“你紧张什么,一品阁洒扫跑腿的伙计很多都是后招的,与从前的踏歌无关。再说七八年过去了,外界已经很少有人把现在的一品阁和从前的踏歌关联起来,你无需担心。” 简兮暗暗分析:陈晔是酒楼老板,肯定是踏歌的人。绿倚身手不凡还会用暗器,肯定也是踏歌的人。楚时能当陈晔的东家,至少名义上和踏歌脱不了关系。而她本人……呃,好像是楚时带进去的“黑户”,确实没啥关系。 她问楚时:“今晚那些蒙面的黑衣人,可有问清来路?” 楚时摇头:“本想留活口,但他们都是死士,见势不好服毒自尽了,绝不让我们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哦。”简兮若有所思点点头。孙策解散踏歌多年,这时候肯定不会有外面的人盯上一品阁,只可能是内部知情人。内部的人,还能有谁? 孙权做了七年吴侯,地位基本稳固,可从他未来的发展和走势上预估,他对陈晔这些人还远没到兔死狗烹的地步。 “想到什么就说,无妨。”楚时把玩着手中的茶碗,瞄了她一眼。 简兮泄气地说:“我不说了,说多了你 依誮 又该觉得是胡乱猜测,我也懒得费那心思。本想在一品阁好好发展当大厨,现在看来这地方不适合我,等新野的商铺迁完,你结完我的工钱,我还是换个地方寻差事吧。” 嘿嘿,诸葛亮没娶陈硕,她也可以回归主线了。
第四十七章 簪子 “以后的事, 等我们把店铺搬到了荆州再说。”楚时轻笑着道,那无可奈何的表情好像他早知道什么,却不愿意告诉她。 不说就不说, 简兮也不好奇。 这时于福回来了, 他手里并没有提药包, 而是拿了张似纸非纸,似布非布的东西。他把那东西给简兮说:“姑娘既信不过我,我就没有抓药。这是我写的药方,姑娘可以拿药方到城内任意一家医馆请大夫帮忙查验,如无问题,再按药方抓药。” 楚时皱皱眉, 偏头看向简兮, 意在询问。 “多谢了, 不好意思啊。”简兮接过药方说。不管未来如何,眼下她这般怀疑提防于福,确实有点像欺负老实人, 不太厚道。 楚时起身, 做出送客的姿势。于福和绿倚依次退了出去, 简兮转身也要走,楚时在她身后意味不明地说了句:“知道明哲保身是好事,可有时子欲避之,反促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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