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愤而甩袖:“本君并不在意他和谁结成道侣,入门这么多年,本君待你们如何,你们心知肚明,不好好修行也就罢了,连金丹都没突破也好意思找道侣,不就是仗着凡人女子不懂,夺取她人清白么?” 她越想越气,恨不得当场将傅岁扔进雷鸣阁。 但考虑到无常法阵中还关着厌竹仙君的小徒,她思索半天,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 “罢了!此事等结束之后本君再与你理论,先去凡间将那女子找来将阵法解开!” 傅岁喉结艰难滚动,连声称是后,起身消失了。 傅骄刚想开口,便看到齐蔚菱的视线转到自己身上来了。 “你是厌竹仙君的仙侍吧?去通知他过来,阵法解开后,本君会给他徒儿一个满意的交代。” 傅骄纵然内心有千言万语,此时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尊上和小蝶的关系僵硬,但此事却不宜在外人面前道出,可要自己回去找尊上,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来…… 她犹豫半天,最终还是领命离开了。 剩下一些还想继续吃瓜的群众一听厌竹仙君要来,立马作鸟兽散,不一会儿就溜得没影了。 此时,偌大的剑阁里只剩下了三个人。 除开高台上的齐蔚菱,便只有被困在无常法阵中的郁山蝶和傅年了。 傅年自法阵成功困住对方开始,脸上的笑意就没消失过。 若是抛开其他因素,客观来说,他笑得还挺好看的。 只可惜,郁山蝶根本抛不开。 因此除了“面目可憎”四个字来形容对方之外,她根本找不出其他更好的词。 她盯着眼前嬉皮笑脸这人,气不打一处来。 “输不起就耍赖,蔚菱仙君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一听郁山蝶提起自家师尊,傅年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了。 “本来只想给你点教训瞧瞧,但现在我改主意了。” 言毕,他一伸手,一把霞明玉映的长剑便出现在了他手中。 “本来你也不该活到现在的,只可惜妙言那贱人不争气。”傅年右手两指并拢,轻轻拂过剑身,目光随着剑身上的波光流连着。 郁山蝶闻言猛地抬起头,金鱼钗上垂下的流苏被她甩出玎玲清脆声响。 看来她之前猜得没错,妙言果然跟他们有私下交易。 傅年毫不意外她会有此反应,嘴角挑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当然,最可恨的还是傅骄,若不是她背叛了我们……啧啧……” “你说什么?”郁山蝶忍不住开口打断他,右眼皮跳得心发慌。 傅年提着剑朝她走来,脸上写满了“同情”二字。 “你不知道吗?她从头到尾就不是你的人。只是没想到,她对我这个做哥哥的恨意竟超过了她对魔族效忠的诚意,这才让你逃过一劫。” 郁山蝶来不及感到震惊,便已经看到剑光直至自己脖颈而来。 傅年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开口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在他手中灵剑压迫之下,郁山蝶握着桃木剑往后退了两步,头依旧倔强地昂着。 “你说这么多,就不怕我破阵之后告诉宗主吗?” 傅年闻言乐不可支,另一只空出的手扶住额头,笑得肩膀抽搐。 “哈哈哈哈哈哈,你,破阵?这阵只有沾染死人的血才能解开,你猜会是谁死在这儿呢?” 郁山蝶看着眼前这个笑得像疯子一般的人,握着桃木剑的手微微颤抖:“你在宗内当众杀人,不会以为破阵以后能全身而退吧?” 她舔了舔虎牙,明明此时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但思绪却忍不住胡乱发散。 自从来了这修真界,已经不止一个人想置自己于死地了,偏生她还弱得很,和砧板上的鱼肉也没什么差别。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活到超越萧厌竹的那一天了…… 傅年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脸上又恢复了平静:“无所谓,我最多就是被拔出灵根而已,能为魔族效忠,做出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说罢,他抬起剑来,脸上扬起一抹恶心灿烂的笑意:“听了这么多秘密,你应该可以死而无憾了。” 言毕,下一瞬,剑光已至。 “铛!” 郁山蝶举起桃木剑,堪堪挡下这一击,但手腕被震得发麻,剑身也有开裂的迹象。 若是再接几招,自己必输无疑。 小飞自然也看明白了这点,于是便毫不犹豫地扑闪着翅膀冲了过去。 “敢动我主人,我咬死你!” 然而,由于限灵法阵依旧处于开启状态,它才刚飞到傅年耳边,便被一剑拍了下去。 “小飞!”郁山蝶心头一紧,赶紧将它收回灵识中。 傅年活动了一番手腕,笑得得意极了。 “放弃吧,宏虚仙君炼的桃木剑再强,那也是桃木剑,想要我的地级金鸿剑对打,等下辈子结丹进过剑冢再说吧!” 言毕,他再度提剑,准备一招将其毙命。 剑刺下去的一瞬间,他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意,然而这抹笑意却在看清眼前之景后骤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 “不、不可能……”
第39章 三十九 “你、你还未到金丹, 怎么会有本命剑?” 傅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手中泛着银光冷气的剑,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郁山蝶手持凝霜剑,虽然挡住了大半攻势, 但右肩却还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鲜血汩汩而流。 但现在显然不是查看伤势的时候。 面对对方的质问, 她暗暗握紧剑柄, 反唇相讥道:“你不也没到金丹吗?哪儿来的本命剑?” 傅年似乎是被说中了心事, 脸色由白变红, 又由红变紫,激动得跟打翻了颜料罐似的。 他支支吾吾地开口:“我……我、我就差一步突破金丹, 师尊体贴我, 提前让我进了剑冢, 有何不可?” 他没说实话。 他也不敢说实话。 当初若不是他用傅骄的灵核通过剑冢的修为检测,光凭他自己, 是根本不可能进得去的。 但问题也就出在这儿。 理论上来说,灵鹤宗的内门弟子只有一次进入剑冢的机会, 他靠作弊进去拔剑,本是不合宗规的。 事后, 蔚菱仙君虽然震怒, 但考虑到他再无机会进入剑冢,因此并未收回这把地品灵剑, 可那颗灵核却因为意外遗落在了剑冢中。 这事自然也就成了不宣之秘, 他平日里也不敢将此剑公然拿出使用。 傅年脸色涨红得跟猪肝一般, 看向郁山蝶的眼神愈发惧怕。 自己尚且是靠傅骄的灵核进入的剑冢,可眼前这个才突破筑基不久的女子, 到底是怎么进去的? 难不成,她和厌竹仙君的关系并不是妙言所说的“相看两厌”, 而是…… 他瞳孔不安地抖动着,若是妙言真的骗了自己,那这把剑十有八.九是厌竹仙君亲自带她进剑冢拔出来的!!! 不然,自己为何看不透这把剑的品阶? 傅年越想便越觉得恐惧,拿着剑的手迟疑半天都没能劈下去。 若是眼前这人死在自己手中,恐怕…… 郁山蝶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但却能很清楚感觉到眼前人的注意力不在剑式上。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若是不趁现在反击回去,岂不是辜负了她昨日苦练了一百遍的剑法? 思及此,她顿时来了劲儿,举着凝霜剑的手腕轻盈一转,将对方的剑蓦地往上一挑,借由巧劲反守为攻,瞬息之间,局势骤然逆转。 “当啷”一声,傅年的剑被挑翻在地,发出狰狞的嗡鸣声。 傅年回过神大吃一惊,刚想捡起剑来回击,却被凌厉的剑气直接削断了一截头发。 乌黑的发丝纷纷扬扬洒了一地,宛若一场墨雪。 身为天性爱美的人鱼族,若是平常遇到这种事情,他早就提剑砍回去了,但此时却因为过度恐惧,大脑一片空白。 若自己刚才没有看错的话,这一式乃为厌竹仙君门下的剑法“截风”。 厌竹仙君肯打破常例,为一个刚入门不久的小徒儿传授这等高阶剑法,怎么可能是妙言所说的“相看两厌”? 这分明就是“情投意合”才对! 眼见着刺眼的银色剑芒越来越近,傅年吓得脸色惨白一片,嘴唇也止不住地颤抖,心中的懊悔之意也愈发深厚。 若是能回到过去,他就应该在那晚上将妙言关在殿外,自然不会听见她在床笫之间的酸言妒语了。 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刹那间剑光已至,傅年猝然阖眸,暗暗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然而,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想象中的痛苦却一直没有降临。 郁山蝶反复深呼吸好几次,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缓缓放下了剑。 她下不了手。 纵然知道这里已经不是她以前生活过的世界,纵然知道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但是要让她亲自动手杀掉一个活生生的、会说会跳的人…… 她还是做不到。 至少,现在做不到。 最终,她烦闷地收回剑,退而求其次开口道: “你把阵法解开,我可以饶你不死,但出去之后,你今日所说的一切我都会原封不动地禀告给宗主,至于如何处罚你,会由他来定夺。” 傅年依旧瘫坐在地上没有抬头,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嘶哑得像是大病一场。 “不死人,无常法阵从内部是解不开的,除非——” 他话还未说完,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过后,两人脚底的石板骤然裂开一道巨缝,紧接着,一道莹白的光芒闪过,原本覆盖着两人的蓝雾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劈了一刀,硬生生地从中间给分开了。 圆台猛然下坠,失重感猛然袭来,郁山蝶惊慌地抓住圆台边缘试图稳住身体,然而却无济于事。 在她快要零距离接触地面的一刹那,身体忽然轻盈地漂浮了起来。 ——和在灵泉池那次一模一样。 该不会是狗比师尊过来了吧? 脑海中刚闪过这个想法,她的心跳立马变得杂乱无序起来,“砰通砰通”奏鸣得如同交响曲一般。 明明这事算不得自己的过错,但她却莫名心虚得很,不太想让他看到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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