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后,她又故作小心翼翼地“偷瞄”傅安和一眼,可惜道:“若不是安贵人坠崖,大家为了搜寻她浪费不少功夫,只怕这猎物数量还得翻上一番。” 傅安和真服了庄妃、宁嫔这俩酷爱上眼药的卧龙凤雏了,上眼药这事儿就这么有意思? 她立刻拿帕子盖住眼睛,不动神色地揉了揉眼圈,让其揉得红红的,然后拿下帕子来,哭唧唧道:“都怪臣妾……” 一个夸张的大抽噎后,她哭哭啼啼道:“嘤嘤嘤……都怪臣妾运气不好,同样是骑马,两位娘娘的马都是好的,偏臣妾的马惊了,嘤嘤嘤…… 惊就惊了吧,那马儿却好似会认路一般,一路驮着臣妾往断崖边跑,嘤嘤嘤…… 若不是皇上来得及时,臣妾只怕,只怕就坠入那万丈深渊粉身碎骨了……嘤嘤嘤……” 字字句句都在暗指这是有人做局谋害自己。 江太后嘴角抽了抽,满脑子都是“嘤嘤嘤”,被嘤得脑瓜子疼。 这安贵人哭得虽然卖力,眼泪也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噼里啪啦往下掉,但瞧她那边哭边眼珠子骨碌碌乱转的伶俐劲儿,哪有半分惧怕跟怯意? 这哭功比起当年的太妃们还是差了点火候,只能说徒有其表,没有神魂。 不过皇帝都不揭穿她,自己又何必多事? 傅安和边哭边偷偷打量这对母子,见他俩都淡定旁观,半点都没给自己台阶下的意思,哭声顿时一噎。 心声疯狂吐槽。 【江太后不给我台阶下就罢了,狗皇帝也装死,还说什么以后若有人欺负自己时他会给撑腰,果然男人床榻之上的话不可信。】 【不给台阶下是吧?哼,我自己找台阶下,老娘这就给你们表演一个“哭晕过去”。】 “行了。”穆九黎哪敢让她瞎折腾,手还伤着呢,若是晕倒时再磕碰到哪里,可就雪上加霜了。 他扯出个笑模样来:“你说说你,有甚好哭的,太后又没说怪你。” 又安抚道:“惊马的事儿朕已让锦衣卫去查了,若真有端倪,朕绝不轻饶。” 傅安和找到台阶下,顿时“破涕为笑”。 她也不怕锦衣卫查,毕竟自己没有在马匹身上做手脚,只是恰好她前世会骑马而已。 宁嫔见皇上向着傅安和,江太后又一副装聋作哑的模样,气得腮帮子鼓鼓,却又无计可施。 恰在这时,有太监上来禀报,说是大臣的家眷们来给太后娘娘请安。 江太后应允。 于是很快就有二三十个女眷走上观礼台,老老少少都有。 众人给穆九黎跟江太后磕头后,又给在场三位妃嫔福身行礼。 江太后给几位上了年纪的诰命赐了坐。 江太后的娘家嫂子江大夫人率先开口道:“狩猎队只怕要傍晚才会折返,太后娘娘跟皇上在这干坐着也无趣,正好这回各家闺秀来了不少,不若叫她们表演下各自擅长的才艺,好给太后娘娘跟皇上解解闷。” 傅安和的一双桃花眼顿时就睁大了,在心里直呼好家伙。 【好家伙,宫斗剧我可看过不少,这茬我熟啊。】 【名义上是才艺表演,实则是让狗皇帝“选妃”吧?】 【狗皇帝有十八房小妾了还不知足,竟然又要“选妃”?他睡得过来么?就不怕肾虚?】 【啧,难怪历史上那么多皇帝都短寿,有这么多后妃需要“忙活”,小兄弟日日不得闲,能不短寿?】 莫名其妙被扣了个‘选妃’的黑锅,还被预言注定短寿的穆九黎:“……” 他板起脸来,冷淡道:“木兰围场风光如此好,诸位既然来了,不妨四处走走,好生欣赏下秋景,也不枉白受这十来日颠簸之苦。” 江太后语气也不怎好:“你们且去玩罢,不必理会哀家跟皇上,我们若觉得烦闷了,自有解闷的法子。” 言罢,便将众女眷打发走了,独留下江大夫人。 候众人一离开,江大夫人就朝江太后叫屈起来:“您别怪我多事,实在是被那些人烦坏了,这才帮忙提一嘴。” 说着,又将视线作转向穆九黎,讪笑道:“倒是惹得皇上不高兴了……” 对着江大夫人这个舅母,穆九黎脸色缓和许多,甚至还能笑着解释一句:“朕不是生舅母的气。” 江太后白了自家嫂子一眼:“大嫂你也是糊涂了,那些人撺掇皇上选秀失败,竟又想出秋弥献艺的馊主意来,偏你还给她们打头阵。 秋弥可是考验宗室子弟弓马骑射功夫的大事,皇上若是趁着秋弥大肆挑选闺秀充盈宫闱,以后史书上会如何骂他?一个‘色令智昏’的名头怕是跑不掉了。” 江大夫人哪里想到这茬?原以为不过是帮忙说句话的小事儿,横竖自家没带女孩儿过来,太后跟皇上也不会因此忌惮自己有私心。 却不想背后竟有如此多的牵扯。 她“扑通”一下跪下,白着一张脸,惶恐道:“臣妇愚钝,险些害皇上犯下大错,还请太后娘娘跟皇上恕罪。” 穆九黎朝叶姑姑使了个眼色。 叶姑姑立时上前将江大夫人搀扶起来。 穆九黎笑着安抚道:“舅母言重了,就算舅母说错话,朕也晓得轻重,不会犯下此等大错的。”
第08章 江太后为了表明态度,不轻不重地斥责了嫂子江大夫人几句。 但更多私密的话就不好当着儿子跟儿子的妃嫔们说了,江大夫人好歹是江家宗妇,得顾全一下江家的脸面。 便借口腰疼,让江大夫人搀着她离开。 穆九黎也没打算久待。 江大夫人有句话没说错,猎手们傍晚才会返回。 所以他亲临观礼台鼓舞下士气便可,他们还没那么大的脸面让自己在这干等一整日。 他站起身来,才要转头招呼傅安和回去,就见宁嫔也站了起来,兴奋道:“表哥,木兰湖的风光极好,我叫人备好了小船,咱们去坐船游湖吧?” 不等穆九黎回应,庄妃就跳出来拆台:“游湖有甚意趣?叫我说呀,这木兰湖空空荡荡的,湖心连个亭子都没有,也没种荷花,还没宫里的太液池好看呢。” 拆完台,她又满脸笑容地邀请穆九黎:“不如皇上跟臣妾一块儿去摘枣子?臣妾听闻木兰围场西北角有一大片枣子林,这会子正是枣子成熟的时节。” 傅安和端起盖碗来抿了口茶,悠哉悠哉地欣赏着这“二妃争宠”戏码。 要是有把瓜子就好了。 然后她就将手往袖子里一塞,直接从储物空间里抓了一把奶油瓜子出来,“嘎巴嘎巴”地嗑起来。 穆九黎:“……” 朕成了耍猴戏的? 他故意动作大幅度地将目光投到傅安和身上,然后语气温和地询问道:“安贵人想去哪里玩耍?” 傅安和:“……” 自己淋着雨,所以也要把别人的雨伞撕碎是吧? 她好好的一个吃瓜乐子人,拉她下水干甚? 既如此,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勾了勾唇,用十分随意的语气答道:“臣妾想去东大沟那里摘酸枣,听围场庄户家的小孩儿说那里的酸枣又大又红,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酸枣果小皮厚核大,其实没啥吃头。 最重要的是酸枣枝上长满尖刺,还有不少蜜蜂徘徊其上。 前前世饿疯了的时候,她跟人去摘过酸枣,结果指头被扎成蜂窝煤,手背上还被蜜蜂蛰了一口,肿得馒头大小,简直惨不忍睹。 你们一个个的,最好是别跟来,不然可有你们好受的。 但不跟来显然是不可能的。 穆九黎闻言当即拍板道:“摘酸枣?倒是有趣,朕还没见过酸枣呢,正好去瞧瞧。” 瞧瞧她这是打算作甚妖。 爪子都包成猪蹄了,还想去摘浑身都长满刺的酸枣? 他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里头有猫腻。 但愿不是又想逃跑。 否则…… 穆九黎危险地眯起眼睛,暗自在心里发狠:“敢再次逃跑的话,朕就将你关起来,关一辈子!” 宁嫔跟庄妃对视一眼,随即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臣妾也没见过酸枣,也想去瞧瞧。” “臣妾也想去摘酸枣。” 傅安和唇角勾了勾,几乎要掩藏不住眼里的幸灾乐祸,连忙低头以袖掩唇假装咳嗽。 就是嘛,凭啥单只她一人手包得跟猪蹄一样? 大家一起包成猪蹄才好嘛。 谁让她们一直给自己上眼药的,虽然自己都想办法化解了,但不代表她就不记仇呀。 她是个急脾气,有仇嘛,当然是立刻就报喽。 * 太监总管赵寅唤来几个庄户家的小孩儿,让他们带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往东大沟。 一路上傅安和都在叽叽喳喳地给穆九黎说酸枣如何酸甜可口,还有意无意地提及酸枣仁煮水喝有安神助眠的功效,对失眠多梦的老年人最是管用。 众所周知,江太后有失眠的老毛病,每晚靠服用安神药才能勉强睡上一两个时辰。 穆九黎只安静听着,并未打断她。 酸枣仁可治失眠多梦,太医们怎可能不晓得? 唐代医经《本草拾遗》里连用法都写得清楚明白:“睡多生使,不得睡炒熟。” 母后现下喝的安神汤方子里就有酸枣仁这一味药材。 庄妃就罢了,宁嫔可是母后的亲外甥女,素日最爱往慈宁宫跑,结果却连亲姨母药方里有哪几位药都不晓得。 嘴上说着孝敬,也不知究竟孝敬到哪里去了。 但凡她能稍微上点心,也不至于现下被傅安和忽悠得双眸发亮,一副恨不得立时就冲进东大沟狂摘一大筐酸枣,好到母后跟前献殷勤的模样。 再看庄妃,也不遑多让,满脸写满“不能输给宁嫔”六个大字。 简直是没眼看,他嫌弃地别开眼。 但是提醒是不可能提醒的。 就得吃点亏,才能让她们明白,没那个脑子,就管好自己的嘴巴,少干得罪人的事儿。 几个小孩儿倒没撒谎,围场东边果然有条宽约五米左右的大沟。 沟沿跟沟底都长满一人来高的酸枣树,上头的酸枣大半红透,下剩的小部分也正由青转红。 傅安和夸张地往前疾跑几步,惊叫一声:“啊!好多酸枣!” 又折返回来,凑到穆九黎身边,懊恼道:“皇上一定很好奇酸枣的滋味吧?可惜臣妾手伤着了,不然一定亲手给您摘来尝尝。” 然后她将目光转向庄姑姑,询问似地问道:“要不,让庄姑姑替臣妾帮您摘……” 宁嫔第一个忍不住了,大声打断傅安和,对着穆九黎献殷勤道:“表哥想吃,我给你摘就是了。” 庄妃抢生意道:“还是臣妾去摘吧,臣妾在娘家时院子里就有棵枣树,每年枣子成熟时都是臣妾带着下人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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