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止眉眼不动,继续堆雪,眼神专注。 一直等到再次堆完一个小雪团后,赵止才像是再也忍受不了寒冷地站起来,往‘荼’的身旁小跑过去,“白绫仙君,我好冷啊。” 赵止笑得弯下来的眉眼里带着让人不易察觉的狡黠,她突然伸出自己的手,冰得如同小冰块一样的手直接钻入‘荼’的袖子中。 ‘荼’略微怔愣,少女的手十分纤细,在他的袖子中黏人地往里钻。 但在‘荼’抽开袖子前,赵止很快就先缩回了自己的手,还倒退了好几步,“白绫仙君,你的袖子里怎么比雪堆还要冷?” 赵止的手抽走后,‘荼’忽而觉得自己的袖子空了一块,心中突然涌现出一股想要把赵止的手拽回来的冲动,但他的本心告诉他,这种想法太过于荒谬。 他这么想着,却发现自己的手早已拽住赵止的手腕。 “白绫仙君?”被拽住手腕的赵止不解地看向‘荼’,她以为‘荼’要跟她说些什么,便一脸严肃地等待下文,但等了许久还是没等到,便又开始往回抽自己的手腕。 ‘荼’的视线透过白绫看向赵止想要抽走的手腕,眉眼轻微地皱起,他将赵止的手腕再拽紧了些,赵止脸都红了也没能将自己的手腕给挣脱出去。 “白绫仙君...”赵止抬头看向‘荼’,语气有些无奈,“你松开我。” “为什么要松开?”‘荼’问。 “为什么要松开!”因果沉浸式地开口,“你都不给宿主披个衣服,也不跟宿主一起堆雪人,还想拉我们宿主的小手,你说为什么松开?” “因为我冷啊,”赵止耐心地解释着,“白绫仙君你的手太冷了,你握着我的手,我便会变得跟你一样冷。” ‘荼’想起适才主动拽住他胳膊的赵止,他像是无法察觉到自己的手到底有多冰,冷淡地开口,“为什么你不能变得和我一样冷?” “因为我怕冷,”赵止皱起鼻子,“我不能变得和仙君一样冷,也不想变得和你一样冰冷,人间这么暖和,如果仙君想拽住我的手的话,自己变得暖和一些不就好了么?” 此话一落,半空中散落的雪似乎小了些。 赵止趁机挣脱开自己的手,把自己的双手往袖子里一缩,她没有再等‘荼’的回答,而是把自己缩成一团得跑回书房,在屋子里跟只兔子一样跺了剁脚,又开始搓起自己的手取暖。 她喝了口热茶,脸被热茶上飘起的雾气给烘暖,还没有等她喝完一盏茶,身后传来厚重而暖和的触觉,‘荼’为她披上了一个绒毛毯子,毯子很大,将赵止裹得只露出脖子,于是赵止艰难地从毯子里探出手继续捧住茶盏,慢悠悠地小口喝着。 因为赵止的动作,绒毛毯有往下倾落的趋向,‘荼’站在赵止的身后,拎住毯子的后端,让毯子严严实实地披在赵止身上。白绫下的视线看着赵止露在毯子外的纤细脖颈,仿佛还在思索适才赵止从他手心里挣脱出去的手腕。 “好冷啊,雪虽然好看,但也不能下这么久啊,”赵止被雾气熏湿的眉眼略微皱起,她看向窗外,“也不知道这雪,什么时候才能停...” ‘荼’顺着赵止的视线看向窗外,门外漫天的大雪在风中抖了抖,落势战战兢兢地变小了一些。 逐渐变小的雪中,‘荼’兀然开口,“我的手不冷了。” “啊?”赵止一直看着窗外,没留神‘荼’在说什么,她的手探向盛着热茶的茶壶,却发现茶壶已经空了,她疑惑地出声,“不对啊,刚才这茶壶明明满满当当的,我这才喝了两盏,怎么就突然没了?” ‘荼’的手伸向茶壶,指节分明而宽大的手直接裹住赵止放在茶壶上的手,他再次开口,“不用再喝热茶了,我的手不冷了。” 赵止下意识地想抽开自己的手,但当她感受到‘荼’手心的温热后,惊讶地睁大眼,“真的不冷了...白绫仙君,你现在的手好暖和...” 她似乎被这暖和劲儿给诱惑到,没有再动弹自己的手,任由‘荼’将她的两只手都拽入他的手心。 赵止按着以前的习惯想往‘荼’的怀里靠一靠,‘荼’却不着痕迹地避开。 她不解地抬起头,眸子雾蒙蒙的,“白绫仙君,你便只管我的手么,我其他地方还冷呢。” “哪里还冷?”‘荼’有些不自然地开口。 “你抱着我,我便没有那么冷了。”赵止张开双臂,跟个要往人身上黏的棉花小兔一样。 ‘荼’避开赵止的视线,看向书桌上的无字竹简,“不合礼法。” 赵止直接开口,“亲都亲过了,抱一个有什么不合礼法的?” ‘荼’再次看向赵止,因为少女直白的话而有些怔愣,但语气依旧淡漠,“七情六欲,皆是迷障。” 这句话与其说是说给赵止听,不如说是‘荼’说给自己听。 他的本心一直重复这句话,像是在重塑‘荼’心中被赵止消融得差不多的冰冷之境。 赵止听到这话,眸子反而升出一些类似恶作剧的光,她‘荼’面前,手勾住‘荼’的袖子,轻微地摇了摇。 ‘荼’垂眸看向赵止。 “七情六欲...皆是迷障?”同样的话在赵止的嘴中重复了一遍,却多了层黏糊糊的意味。 赵止仰起头继续盯着‘荼’,“白绫仙君,你再不推开我,迷障就要亲你了。” ‘荼’垂眸和赵止对视,看着赵止眼中的雾气,他的喉咙动了动,窗外的雪细细簌簌,他耳畔的规劝声依旧冰冷而刺耳,但这次‘荼’终究没能忍住,他弯下腰,吻向了赵止的嘴唇。 那一刹,所谓本心中的一切话语变全都化为寂静。 外面的雪几乎是在刹那间便停了,而‘荼’好感值进度条上的冰冻也“啪”得被破开,窗外的伞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伞面上光秃秃的枝桠开起了石榴花。 ‘荼’吻得很轻,但他的手一直圈着赵止,他把赵止抱坐到自己的膝盖上,高大修长的身躯笼罩住赵止,让这个吻变得绵长而无法挣脱。 有好几次赵止被亲得承受不住想要躲开,都被‘荼’紧紧地环住腰身给抱了回来。 吻完后,赵止把自己滚烫的脸埋在‘荼’的肩上,连双眼睛都不好意思露出来,‘荼’的手臂依旧环绕住赵止,不让赵止从自己的身上下来。 等到赵止重新探出自己的脑袋后,‘荼’开口,“你还没有跟我介绍过迷林里的那两个人是谁。” 他的手扶在赵止的身后,语气有些被冻结的意味。 “你是说业溟和殷至吗?”赵止不在意地歪了歪头,“勉强算是...两个朋友吧,帮过我很重要的忙。” “朋友...”‘荼’扶在赵止的背后的手轻微地抚了抚,他似乎不是很满意这个答案,语气十分淡漠。
第五十四章 ◎“他们也配?”◎ 赵止这才像是意识到‘荼’的情绪,她抬起头,似笑非笑地扬起唇角,满满当当地抱住‘荼’,“白绫仙君,虽然他们是我的朋友,但你是我最最重要的仙君,你比朋友重要多了,是知道我许多秘密的家人。” 赵止一边说一边像只棉花小兔一样往‘荼’的怀中钻,拉长尾音,“白绫仙君,你在我心里最重要了...我就只在乎你一个。” ‘荼’垂眸看向自己怀中的赵止,“别乱动。”虽然语气冷淡,但唇角却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他的眼神看向已经没在下雪的窗外,想起在迷林中见到的那两个人,当时见到他们的时候他还没有想起自己的身份,但是现在他知晓那时的他已然恢复了大半的神力,可那两个人并没有受到他神力的任何影响。 那两个人,可能有些什么其他的身份。 窗外的柏树在‘荼’无情的眼神下簌簌发抖,窗外的风吹得窗际垂下的帘子不断拍打窗台,‘荼’眉眼微皱,把怀中的赵止抱得更紧了些。 距离寻顷门万里之外的鬼殿中,殷至坐在鬼殿内,手边全是已然看完的玄简,窗外亮起烛火和灯笼光。 殷至虽然看着手中的玄简,但脑海里却时不时浮现赵止沐浴的场景...赵止趴在浴池旁看着他,水打湿她的头发,水珠沿着她湿润的头发往下滴落,再沿着圆润白皙的肩头往下坠... 殷至抬起眼,鬼殿中的烛火全都亮起来,他抬起手,径直喝下一盏凉透了的茶,可这茶不仅没有将他心间的火给浇灭,反而让他想起昨夜梦中的那些片段。 一盏沉茶,让殷至喝出了果酒的味。 殷至摘下自己腰间的青铜碎镜,回忆起之前赵止对着青铜碎镜亲吻的场景,那时他虽然没亲眼看到那幅画面,但赵止嘴中果酒的甜味却被青铜碎镜如实地转递过来。 当时殷至怔愣了许久,而后开始翻看起《饲养精怪灵宠的一百八十个要点》,书中没有任何一个字能解释出他的石榴为何要那么做的缘由。 书中的灵宠没有哪一个比他的石榴更黏人。 殷至想到这儿,嘴角扬起不明显的笑,鬼殿的窗外涌来夜风,半空中漂浮着的青铜杯转着鬼眼珠子眼观鼻、鼻观心,它察觉到自家主上好像在笑,但它不明白为什么主上殿下会看着玄简笑,更不只知道这笑是代表心情好、还是心情不好。 于是青铜杯谨慎地往窗边退了退,以免被殃及池鱼。 直到它看到主上殿下开始观察起赵姑娘刚被修复好不久的命盘时,它才彻底确定世子殿下现在心情应该不错,它小心翼翼地落在桌上开口,“赵姑娘的命数真少见,无喜无惧,跟赵姑娘看上去的样子不太像...” 察觉到世子殿下看向它的阴沉目光后,青铜杯立马改口,“当然命盘也只能表露先天的事,无喜无惧只能表明赵姑娘是至纯之心...虽说赵姑娘从先天上看是无喜无惧,但这喜、惧,后天都是能变得,就譬如现在,赵姑娘是多么得喜欢世子殿下您啊!” 殷至收回视线,继续看向半空上轮转的命盘。 青铜杯见自家主上心情不错,继续乘胜追击地说,“从命盘的走向看,世子大人对赵姑娘来说特别重要,世子殿下,您在赵姑娘的命盘上,甚至联扣着她的生命线。” 水墨色的命盘上,赵止命盘上的经络朝着玄色的光亮攀附,命盘上的生命线紧紧地牵绕着玄色的神力,且牵连的经络和生命线都十分干净,没有任何贪欲和杂念的气味,也没有半分避让和恐惧。 看到这里,青铜杯才真正地敬重起那位石榴小妖,世人无论是生是死,在他们主上殿下面前,要么便是惧怕无比地颤抖,要么便是带有目的地祈求,但这位石榴小妖竟然能做到完全不恐惧也不求他物,这样的人,似乎真的能配得上他们鬼境的主上。 殷至的视线在命盘上牵着他神力的水墨线上停留了片刻,而后他看向那条水墨线继续延申的方向...命盘的末端,水墨线开始分岔,分成了三缕,其中一缕依旧系在他的玄色神力上,但其中两缕却伸向不知名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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