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他的心绪却依旧轻易地被眼前的人牵动,这很危险...殷至的心中瞬间升腾上一股无形的杀意。 他应该杀了她...他应该立即杀了她。 但当赵止开口后,那些杀意如水般倾漏,瞬间漏了个干净。 “世子大人,”赵止真挚地说,“你看我的眼睛。” 殷至看向赵止雾蒙蒙的眼睛,不合时宜地想起自己往日亲着她眼尾的场景,手指略微颤动,嘴上却冷硬地说,“有什么可看的?” 赵止不让殷至移开视线,她立即说,“世子大人,我靠近他们,有我不得已的理由。” 殷至立马盯向赵止。 “但,”赵止握住殷至的手,将他的手放到自己的眼脸附近摩挲,“我的眼中,始终都只有您一人啊。” 她在骗你...影子们无声地说。 于是殷至便如此开口,“赵止,你在骗我。” 殷至的视线如刀如钩,凌厉到几乎要割破赵止的皮肤。 但赵止却依旧不为所动,“世子大人...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相信我...”她有些失落地攥了攥自己的手指。 殷至盯着赵止,“如果你能做到永远不要再见他们两个,我便相信你。” 赵止抬起眼,她对上殷至的视线,“世子大人…我做不到。”
第七十六章 ◎“你帮我涂…”◎ “世子大人...对不起...”赵止盯着殷至,又重复了一遍,“我做不到。” 殷至的身后像是被劈开了一道深渊,几乎有滔天的玄色烟气要从深渊中爬出来。 他的手用力地攥在屏风上,屏风的边缘已经有断裂的痕迹。 但下一刻,赵止伸出手,用两只手抱住殷至的脖子,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 窗外的鬼火“噼里啪啦”直响,因为鬼殿内魄然的压迫感而往殿檐四处逃窜。 感觉到殷至想要推开她后,赵止紧紧地用双手抱住殷至的脖子,不让两人的唇舌分离。 因果睁大眼睛,这次它没有躲到马赛克里,而是震惊地看着第二张神祇卡牌上的怒气值以极快的速度降低。 殷至侧过脸,再次避开赵止的吻,但并没有伸手扯开赵止挂在他脖子上的手臂。 “宿主,”因果说,“看来殷至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拒绝你的亲近。” “他没有拒绝。”赵止在神识内冷静地开口,“如果他真的抗拒我,我便不可能还站在他面前。” 赵止略微抬起眼,笑着看向殷至,“世子大人...你先别生气了。” 殷至垂眸看向赵止唇角的笑,眼神略微一滞。 他家的石榴...似乎长大了。 赵止的笑不再像平时那样无暇而单纯,神情里浮现出一层如有若无的疏离,赵止的眼神中,像是有无色的火在燃烧,笃定而深沉。 越是疏离,便越显得赵止唇角的红带上不明的意味。 殷至目不转睛地盯着赵止,而赵止依旧并不松开自己挂在殷至脖子上的双手,她抬起头看着殷至,“世子大人,我知道现在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太有可能完全相信我...但,我确实是有不能离开他们两个人的缘由。” 她立马说,“这并不是背叛,我心中看着的,爱着的,”她用手指向自己的眼睛,“依旧只有世子大人你。” 殷至对上赵止的视线,他不自然地避开视线,默不作声。 但“好感值+1”的声音在赵止的耳畔响起。 因果在赵止的脑海中大喘气,尽管好感值增涨了,但它半点都不敢放松。 “宿主,”因果有些害怕地说,“这样的情况下你都能做到让好感值稳住,甚至还涨了点...真的是太...” 因果找不出形容词,它依旧随时提防着这第二位神祇的异变。 现在这种情况下涨的好感值,显然不会稳定。 但因果提心吊胆了半天,却发现好感值依旧没有减少。 赵止见殷至并不看向她,冷硬着一张脸,于是她轻轻地亲着殷至的唇角,一下,两下,三下... 殷至依旧面无表情,屋内的烛火阴暗,但就算如此,他依旧没有推开赵止。 两人的身影挤在屏风遮挡下的一隅,如果仔细看,能发现殷至是略微弯着腰的,像是在让赵止更方便地亲吻他。 “别生气了...”赵止在他的耳畔说,“世子大人。” 殷至终于看向赵止,他抵在屏风上的手略微动弹,光和影粘稠着仿若在挣扎着什么,殿内的烛火不再震晃,殿内变得亮堂了起来。 殷至的手最终揽上赵止的腰,他把赵止整个人抱入怀中,轻微地叹了口气。 像是显示自己并未消气,殷至把赵止放到床榻上的动作比往日重了许多,但也只是动静大了些,赵止安安稳稳地坐在被褥上,睁圆眼睛看向殷至。 殷至忍住自己想要用手遮住赵止双眼的冲动,他转身便要离开,却被身后的赵止扯住了衣袖。 “嘶...”赵止说,“世子大人,我觉得身上有些疼,好像是过敏了...你有没有什么药可以治这个,我想涂一涂。” 本来准备离开的殷至停下脚步,他转头看向赵止。 赵止见殷至看向她,眼神略微亮起,像只欣喜的小兽。 “疼...”赵止的语气里,有明显能让人察觉出来的拙劣,让人一眼看出她在编话,却又不禁地想要相信她。 就算是编的话,也至少让人觉得半真半假。 “怎么过敏了?”殷至问。 “我也不知道...”赵止托着下巴说,“许是衣裳不合身。” 没过多久,随从们不断送来各类药罐,而后躬身退下。 案板上全然是瓶瓶罐罐,赵止从中挑出一罐攥在手中,抬起头,也不说话,只是继续拽着殷至的衣袖。 “松开。”殷至佯装冷声道。 “你帮我涂。”赵止说。 殷至沉默了片刻,他从赵止的手中接过药罐,“涂哪里?” 赵止笑得眼睛弯下来,她立马开始解开腰间的侧扣,作势要褪下衣裳。 解到一半,殷至兀然拽住她的手,“哪里过敏了?” “许多地方,”赵止坦然地看着殷至,“后背、胳膊、手臂、腿、胸口...” 殷至没等赵止把话说完,立即把药罐塞回赵止的手上,“你自己涂...” 因果在一旁看热闹,觉得这么一来一回,殿内的气氛轻松了很多,第二张神祇卡牌上的怒气值也在稳定地下降。 “可是...”赵止说,“有些地方,我涂不到。” 赵止已然褪下衣裳,半披在肩上,她指向自己的后背,“世子大人,你看...这让我怎么涂?” 殷至飞快地避开视线,尽管如此,他刚才似乎无意间瞥见了那隆起之处,殷至放在发背后的手轻微地攥起,耳根不易察觉地红起来。 “你自己涂。”殷至说得有些艰涩。 “世子大人,”赵止问,“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往日你都不是这样的...” “往日里你也没有过敏。”殷至保持背朝赵止的姿势。 赵止轻轻一拽殷至的衣袖,殷至便顺着她的力道坐到了床榻的边缘,显然没有设防,只不过视线依旧十分不自然。 “你不帮我涂,我便不涂了,”赵止有些赌气地把药罐扔到被褥上,“世子大人你肯定还在生我的气,如此,我还涂什么药呢,直接痒死我好了。” “你涂药和我生不生气有什么关系,”殷至说,“你自己涂,我并未...在生气。” “真的吗?”赵止说,“可是...你都不帮我涂药,也不看我,肯定是在唬我,等会儿等我上完药后,你肯定又生气了,说不定直接把我扔出窗外...” “嘶...”赵止故意加重声音,“世子大人,这些地方都好疼啊...” 就在赵止还想继续喊疼的时候,背着身的殷至转过头来,他闭着眼睛,拽着赵止的手,他弯下腰,用力地吻在了赵止的唇角。 赵止便如同一个黏糕一样,双手扣着殷至的脖子回应殷至的吻。 殷至高大修长的身影显然得一愣,尽管他闭着双眼,但是他能很明显得感觉到怀中的赵止尽褪的衣裳。 慌乱中,手似乎蹭到了什么,温软而细腻,滑溜溜的。 鬼殿外的鬼火烧得愈发大声,“噼里啪啦”成一片雨声。 殷至推开了赵止,再次避开视线,“我没生气...把药给涂了。” 赵止被亲得嘴角泛红,这次她没有再反驳,她打开药罐的盖子,开始一点点地给自己的身上涂抹药膏。 她的身影被映照在屏风上,每个线条都清晰无比。 殷至的视线定在屏风上,喉结轻微地滚动了一下,眼中晦暗不明。 万里之外的边境之地,业溟斩杀完巨兽,带着一身的戾气回到驻扎处。 他掀开帐篷的帘子,慢条斯理地擦起手上的血,桌上摆着的茶还是温的,但他并没有拿起茶盏,而是拿起一颗饱满的石榴,放在手心掂了掂。 手略微作力,那石榴便破开,沁凉的汁水慢慢地沿着他的手往下流淌,留下粘稠的痕迹。 业溟并不拿绸布擦手,而是若有所思地盯着桌上的棋局,他的视线再次看向自己手心的石榴。 但并不是世间所有的石榴,都能如同棋盘上的棋子一样任他拿捏。 业溟兀然抬起手,用手捂住自己隐约作痛的右眼,脸上的神情有隐约的变化。 在鬼境啊... 真是棘手。 鬼殿外的鬼林中,降下了许多亮眼的白光。 白雾笼罩中,一群看不清容貌的人出现在山林间,或是拈花,或是转着手中的佛珠,尽然都是一脸肃然,手腕处都系着一条白绸。 正如仙人鬼火一样,他们也是落凡的仙人,只不过仙人鬼火们信奉的是殷至,他们信奉的,一直都是‘荼’。 他们聚拢在一起,手中都捧着一汪池水。 池水乃天上物,就算他们是仙人,捧在手中时也觉得手心灼烧。 这些池水,来自‘荼’的尘世池,池水中汪然都是杀意。 所以当池水被泼到树根处的时候,那些杀意沿着树根往上爬,如同藤蔓一样作力,粗壮高大的树木顿时有了颓败之意,不断有树叶从树梢上落下。 白绸仙人们齐声朗诵,那些杀意便像是有了意识一般,开始召唤起地底的怨鬼。 枯败的树叶不断从半空掉落,怨灵爬满林间,在暗处窥探。 白绸仙人们齐声道,“把赵止带过来。” 仙力如同纸落云烟,翰动若飞,和那些不断攀爬的杀意混合在一起,极快地往鬼林外涌动。 任何阻挡‘荼’回归神位的存在,都应该尽数被绞杀。 这个名为赵止的人类少女,必须被绞灭。 怨鬼在林间齐声叫唤,从地底不断钻出来。从半空往下看,林间密密麻麻全然都是贪婪的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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