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棉棉模样认真地点头:“是呀,我不想你死。” 她身旁的项思齐居然轻声笑了。 于棉棉眉头揪了揪,不解地品析着项思齐这个笑,尔后不禁疑惑道:“你笑什么?很好笑吗?” 她说不想他死,这可是不是开玩笑。 项思齐没有看她,他望着前方的黑暗处,故作轻描淡写状:“为何?你不是喜欢宋景然吗?” 话一出口,他一片灰暗的心中,却可耻地莫名期待着什么。 于棉棉被他这话问得又气又笑,“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宋哥哥啦?” 她不但没说过喜欢宋景然,反而还在聚缘楼对项思齐说过喜欢他。 真不知道这狐狸心里头在想什么,到现在还误以为她喜欢宋景然。 身旁的少年一阵沉默。 片刻后,他吸了一口气,似乎是要说些什么,然而于棉棉还是未等到他开口。 于棉棉生活环境简单,心思也直白,项思齐的心思她实在难以琢磨,她又不擅长为难自己,遂大大条条丢在了脑后。 她的思绪很快跑向了别处,轻轻拽了拽他的手臂笑嘻嘻道:“哎!思齐,我今日才知道沁姐姐会御着剑儿飞呢!你上次不也带着我飞了一下吗?要不……你现在带我飞回去吧!” 项思齐没好气的斜睨一眼身旁的傻兔子,含着愠色的眸子底下,竟泛起柔软的波纹。 “不飞,要飞你一个人飞。” “小气鬼!”于棉棉气呼呼地哼了一声,不怕死地开始挑事,“要是我让宋哥哥带我飞,他一定会答应的,哎……果然还是宋哥哥好。” 项思齐的眸子一下子像是被火光点燃了,可是细看下去,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于棉棉,你终于说实话了。” 他收回瞪着于棉棉的眸光,一个转身就往前方的黑暗里走去了。 “哎!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呀!” 于棉棉举着火折子追了上去。 忽然间,脚底下被什么东西一绊,于棉棉浑身毛一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身子已在一瞬间失去了原有的平衡。 结果当然是她狠狠摔了一跤。 倒下去的时候,双手下意识地挡在身体前面,蹭上地面后只余下辣辣的疼。 于棉棉扁着嘴儿,颇为怜惜地看着自己手掌与手腕处的伤口,小声埋怨道:“都怪那头没人性的臭狐狸,好端端的走那快作甚么,害我摔跤。” 眼前的光影一暗,少年在她面前蹲下,明媚的脸就在眼前。 他嘴角微弯,眸中闪着几点冷星:“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 这人什么时候折回来的? 于棉棉心跳一顿,方才的嚣张气焰已被无形之水灭了大半,她眨着眼睛温吞道:“我腿儿好疼呀,你现在带我飞回去,你就是我心里最好的。” 真是好笑,兔子张着嘴还跟他谈起条件来了。 在她手中火折子的微弱光线中,项思齐垂着眸子,将目光移到了她的腿上。 轻纱罗裙底下,露出一截雪白的脚腕,底下的脚儿上套着一双鱼肚白布鞋,鞋上莲花朵朵摇曳,几点小鱼儿在水中游。 项思齐一时有些出神,这鞋子穿在她的脚上,好像上面的东西皆有了生命一般。
第90章 长路不漫 项思齐脑海里回放着于棉棉在夺舍妖面前的嚣张模样,一时间竟有些想笑。 “发带是送给你的,我有好几根。” “送给我?”于棉棉半是惊讶半是不解。 “嗯。”项思齐轻轻应了一声。 于棉棉趴在他的肩头苦苦思考,项思齐将他的发带给她做什么?难道这发带有什么玄妙之处? 她嗅着他身上似有若无的寒梅香,在他肩头只安静了片刻,“思齐,你知道吗,我今天出门之后,没有找到宋哥哥和沁姐姐。在山里走着走着,我还一脚踏空,沿着山壁滑了下去,掉进了一个坑里呢。” 项思齐一面向前走,一面听着背上那人叨叨,这漫长漆黑的路,好像也变得不是那么难走了。 “思齐你猜怎么着,那个坑里全是人呀!全是干巴掉的人,吓坏我了。” 原来兔子独自经历了这些,他真恨自己没有快点找到她。 他像得了什么病似的,尽管极力克制,说话的语气还是动不动就酸溜溜地:“然后便是宋景然将你救了出来。” “不是不是,还没呢……”于棉棉在他背上扭了一下,找了一个更舒适的角度:“我在坑里的时候,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呀,每一秒都是煎熬。然后我就想啊,你待在……” 话还未说完,于棉棉却如同噎着了一般,想说的话戛然止于喉头。 她本想说,她在坑里想到了他在冰牢中的感受,一定很难吧,她不晓得他究竟还做了什么,才会受到那样的惩罚。虽然她被困的一小会儿,远不及他的千分之一。 可是话说到一半,于棉棉的思绪猛然一跳。 项思齐是从冰牢中出来的这个件事,此刻还只有汪沁知道。若是她于棉棉将这事脱口而出,也太怪异了。 她只好捺下爬上心头的那一抹紧张,转而对项思齐道:“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你在待在房间里,会不会也和我一样无聊啊?我……我还在想,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我呢。” 其实,她希望来救她的人是项思齐。 身下那人显然一顿:“我去找你了,但我被蜘蛛拖住了。” 原来如此。 于棉棉一时间微微失神,片刻后,她将脑袋耷拉下来,在他肩上小小声道:“对不起呀思齐,我在心里错怪你了。” 他似是没料到她突如其来的道歉,顿了顿,声音中又抹上了一层寒霜:“错怪我的人,不是你。” 于棉棉知道项思齐在说谁,她接下他的话:“是沁姐姐误解你了,你杀蜘蛛没有错,一定是它们先伤害了你,对么?” 说话间,她安抚似的将他肩头拍着,动作极轻。 在他的默不作声中,于棉棉语气十分认真:“思齐,你不仅杀蜘蛛没有错,你杀了项府的那些人也没有错,一点错都没有。” 项思齐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这样说。 光他在项府杀的那些人,就够他被世人谴责唾弃了,在他们眼中,他不过是杀戮成性的魔鬼。 一阵强烈的愕然过后,他对着背上那人轻飘飘道:“你的意思是……” 于棉棉动了动脑袋,毛茸茸的头发弄得他脖子痒痒的。 “在我看来你就是没错,项老爷、项夫人、项彬、徐氏他们都罪不可赦,项府的那些被你杀掉的仆人,做的也是助纣为虐之事。思齐,他们不无辜,无辜的是你,还有你父亲和母亲。” 在于棉棉看不见的前方,项思齐睫羽轻颤,尔后,他哀哀一笑。 这些年,他的心里只有恨,即便是在冰牢之下,他的元神几近破碎,他丢失掉那么多的记忆,仍然记得“恨”。 只要能复仇,上刀山、下火海,坠入无间地狱,他也在所不惜。 经过她这么一说,他怎么也觉得自己可怜了呢? “你就不觉得我可怕吗?” 他感到肩头上的于棉棉摇了两下脑袋:“蜘蛛不惹你,你不会杀它们。项府的人不联手杀你父亲,你也不会杀他们。” 山间夜色中,他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山间夜色中,他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先前他还以为,是她太过迟钝,所以才没有躲得远远的。 原来,兔子心里一清二楚,有她自己的判断。 是他小看了这只兔子。 山间长路漫漫,四周漆黑,除了于棉棉手中的那一点光,再也没有其他光亮了。 “啪嗒——” 她打了瞌睡,手中的火折子掉在了地上,自己也未曾发觉。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有人喊她名字,于棉棉才从睡梦中醒来,此时已经到了客栈了。 简单将房间内的灰尘抹去一些,换一身干净的衣服,于棉棉便躺下了。 住惯了项府,一时间她还真无法习惯这样脏的地方,只觉得灰尘似要钻入毛孔中,那样的令她不适。 要不是有任务在身,就留在项府多好。 思齐啊思齐,你可得赔…… 第二日一早,老板娘懒懒打着哈欠,按照吩咐将早餐送到了宋景然房间里。 所有人都聚集在了宋景然屋内,围着木桌吃起了早餐。 所谓早餐,其实就是几个干巴馒头,一叠酱菜,以及每人一碗的稀薄米汤。 隐山阁三人不动声色地吃着,只余下项画书和于棉棉二人,目光滞滞地望着桌上的早饭,迟迟下不了筷子。 于棉棉本来嘴没有那么叼的,这不,被项府的美味三餐养叼了。 迟疑了片刻,她还是拿起了筷子,就着酱菜吃下了一个馒头。不吃饭可是没有力气的。 片刻后,汪沁道:“画书小姐,你跟着我们要吃苦头的,还是早些回去吧。” 项画书不依,她向宋景然发出求助的眼神,“我不想走,为何不能让我和你们一起呢?” “不可就是不可,没有为什么。”汪沁说罢,给了宋景然一个眼神。 宋景然道:“待会儿我找了马车送项小姐回去。” 项画书仍不依,最后实在没法儿了,提出了一个要求,要宋景然陪在马车上送她回到吴州的项府。 这事儿于棉棉能依着吗? 宁州到吴州,马车一来一回也要好些天呢,她断不能让项画书将宋景然与汪沁拆开那么久。
第91章 梳理情节 于棉棉看向项画书,目光中透漏着一点狡黠:“画书姐姐,你怎么来的呀?一个人来的吗?” 项画书想也没想:“那不然?我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哇,既然画书姐姐这么厉害,那一个人回吴州也完全不是问题吧?”于棉棉朝她眨了眨眼睛,笑得开心。 “你!”项画书意识到自己被于棉棉套了话,但又碍于此处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她不好发脾气,随即敛了敛气焰,“正是因为来的一路上很艰辛,所以才觉得回去的路上不会太安全,才想让景然哥送我一程的。” 汪沁依旧持反对意见,宋景然也觉得眼前有任务在身,贸然离开那么多日实则不妥。 在他们的商议声中,于棉棉撑着脑袋,看似在发呆,实则是在脑内努力回忆《隐山之外》的宁州情节。 原书中主要是写,为了揪出在宁州城内为非作歹的妖物,宋景然与汪沁决定通过易容潜入县令府。 想好计策之后,二人用通讯符联系了隐山阁师尊,破例获取了令易容镯时效延长的咒语,由三个时辰变为三日。 这破例也不是白破的,不过这是后话了。 破例获取了令易容镯时效延长的咒语后,二人便潜入县令府,利用易容镯变作家仆的模样,用三天时间摸清了县令府的门道,尔后二人一同布阵,成功将吸干青年男子精气的黑熊妖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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