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的大脑移植到机械体中的营养皿里,直接变成半机械人?”恰尔挑眉,顺着神秘人的话往下说。 “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神秘人道,“真理党一直在寻找让圣洁机械飞升的机会,在此之前,才会用尽手段去延续圣洁的火焰,只可惜,我们迟迟找不到让圣洁机械飞升的方法……” “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做什么?”恰尔冷哼一声,“你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 “古圣经上面有破解一切的方法,真理党正是因为知道上面的部分内容,而获得了优越于你们认知的力量。” “所以呢?” “而现在的你,手中正掌握着另一本古圣经。” “这书是白页。” “我说了,白页只是隐藏真实内容的手段,圣洁的力量,亦或者类似于圣洁的力量,都可以让它现出原形。”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你们怎么不看?”恰尔问,“既然只掌握了部分内容,那就去看,然后掌握全部知识,不就找到延续圣洁火焰的方法了吗?” “道理很简单,但很可惜,实施起来很困难。”神秘人却道,“当你破解那本书后,书上显示的是虚桉古语,而虚桉古语是仅有代代教皇大人才能够传承的古老语言,教皇大人不会将那门语言的真相告诉任何人,就算我们看了,也无济于事,再说了……” 电话对面的神秘人发出一声长叹:“我不能参与相关的进程,因为我好爱圣母大人,如果我参与进来了,圣母大人就不会爱我了……” “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他听不懂,有些不耐烦道,“你想说什么你就直白点说,比方说你想让我做什么,你能为我带来什么利益,说清楚点,我好思考要不要同意。” “呵,你可真是着急。”对面的神秘人笑了起来,“我可以教你破解那本书看到上面内容的方法,我很确定那本书上的内容能帮你一劳永逸解决,但是,至于该如何破解那本上的虚桉古语,这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说完这些后,神秘人再一次挂断了电话。 而那之后,恰尔独自想了很久。 他查不到来电人是谁,也无法确信对方说的内容是否真实。 可是,对于绝症患者的他而言,拥有的选择又有多少呢? 他的人生从小就很被动。 被动地做为一名资质平庸的新人类出生在卡蓝堡家族,被动地去幼都隐姓埋名上学,被动地接受一场又一场他不想面对的考核与竞争。 他和帕卡一样,不喜欢考试,不喜欢竞争,不喜欢一天到晚被拿出来和兄长们作比较。 可惜他一直以来没得选。 好不容易他决定冲击命运,主动向着更好的未来前进,却又被动地罹患了亡灵症。 然后,被动地成为真理党的马仔。 他想拥有主动权。 想死又怕死的他,在上天命他闭上眼睛之前,不想再被动地活着。 就像帕卡说的那样:“既然活下来了,已经站在了这个普通人难以企及的位置上,就往前走吧。” 于是,在神秘人第三次致电时,恰尔主动问:“世界上只有教皇大人一人掌握有解读虚桉古语的方法吗?” 对面的人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似乎很满意此刻恰尔的反应。 “不。”那人说道,“教皇大人只是虚桉古语的非指定传承者,但真正被指定的传承者,其实还活在世界上。” “真正被指定的……传承者?”他疑惑,“那为什么你们不去找那个人?” “真理党也并非所有人都了解一切的真相。”神秘人道,“虽然我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但我说过,我不能参与相关进程……” “所以,你希望我去帮你找这个人?” “不,我希望你去帮你自己找这个人。” “帮我自己?”恰尔疑惑,“你不需要?” “没错,我不需要。”神秘人道,“和真理党的其他人不同,我是最接近世界真相的那一个,我不需要知道那个人在哪里,我也不需要圣洁,我只需要圣母大人她爱我、她爱我便好。” “……”恰尔觉得对面这人或多或少脑子有点什么毛病。 不过也是了,宗教狂热分子们自古以来哪个脑子没有毛病呢? “我能够从圣母之墓搞到一样你需要的东西。”对面的神秘人又道,“西日天帅的实验室爆炸后,有类似于圣洁的污染物被释放了出来,真理党命人以宗教院的身份将这些污染物收进了圣母之墓中,用来尝试延续圣洁火焰,我可以帮你取出一份污染物,让你拥有破解古圣经的力量。” “这……”恰尔大惊。 圣母之墓位于尽星大教堂后方,想要近距离参观都需要提前缴纳申请,从圣母之墓中偷东西,该如何做到?又或者说,该是什么样身份的人才能够做到? “你不能让其他和你对接的真理党成员知道我们的计划。”神秘人道,“如果你将我告诉你的内容告诉旁人,一旦他们知道虚桉古语还有教皇之外的掌握着,相信我,真理党很快就会找到这个人,而你,很快就会失去主动掌握人生的最后一次机会。” “……”听闻此言,恰尔有些不舒服,因为电话对面的这个神秘人好像会读心术,对他心中所想所念所梦魇的东西一清二楚。 一开始,恰尔怀疑过此人就潜伏在自己身边,可是后来一想也不对,因为在实际的生活中,他一直以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和高调随性的外放性格示人,不该有人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那份污染物普通人触及会致幻,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而真理党遍布耀星高层,一旦被他们发现我们的行动,也会引起他们的怀疑。”神秘人道,“所以,想要将那样东西运送出境并不简单,” “那我该怎么做?”恰尔问。 “我需要你资助右教。”对方道,“用信仰右教、资助极端右教分子这样有些擦边犯罪的行为做为幌子,来掩饰这次行为的真正目的。” “行,我想一下。” 这通电话结束后,恰尔思考没多久,决定放手一试。 他化名为达达·卡蓝堡男爵,自掏腰包开始大张旗鼓地资助右教,甚至还摆出一副因为得了亡灵症而神经兮兮的模样,经常参与一些右教的祷告会。 祷告会上的人很杂,其中最多的就是身患疑难杂症的新人类。 这些人年轻的时候或许是左教成员,曾对右教的言论不屑一顾,结果等罹患重症后,又开始迷信圣母大人能够拯救他们的生命,属实可悲。 当然,他恰尔·卡蓝堡也很可悲,为了自救,从一个坚定地唯物主义者已经变成了玄学大师。 除了病秧子,祷告会上第二多的群体是无病呻吟的社会边角料。 这一类人,他们大多对中央政府不满,一会儿嫌弃分级政策、一会儿嫌弃考核太累、一会儿嫌弃国家存在歧视…… 总而言之,在这群人眼中,他们自身一点问题都没有,各个都非常优秀,他们之所以过得不好全都是国家的错。 于是,他们就把对生活的不满全都发泄在了当前的执政党左教身上,跑来圣母大人这里告状。 而剩下的,则是正儿八经的右教信徒,其中不乏很多拥有不错的能力却因为理念与中央政府不和而成为脱政者的新人类以及大量各式各样身份的旧人类。 而就在这段期间,他早就看中的某个极端右教组织找上了他。 与他一直联络的领头羊是谁至今不知道,但下层干活的家伙,都是一群妄想颠覆耀星政权的“卡级新人类”。 所谓“卡级新人类”,便是指那些卡在C级这个分水岭上下的新人类和中间新人类。 在这些家伙身上,恰尔看到了与自己过去相似的处境—— 平庸、不够优秀,但是又没那么差劲。 成绩总是卡在分水岭上,既无法彻底放弃摆烂,又难以遥遥地甩开分水岭安下心来。 于是,他们发愁、焦虑、提心吊胆,甚至想死。 可是,这些人又和自己不同,也与帕卡不同。 自己当年是选择了努力努力再努力,并且暗自下定决心,决定如果努力不成功,就跑路离家出走,绝不回家在那群兄长面前丢人;而帕卡则选择了直接放弃,默默离开家族,独自生活,直到死亡。 而这些家伙……这些家伙,呵。 仍记得曾旁听这个组织中一个叫做美源的男人侃侃而谈批判国家的模样时,恰尔脑袋里只有一个词—— 荒唐。 他确实瞧不上中央政府,但这份瞧不上不是因为中央政府好与不好,而是因为立场问题。 但非要说中央政府对这群平民的后裔到底如何,对于从小在幼都上学的他来说,那真是好的不得了。 有能力就飞黄腾达,没能力就做中间新人类也能留在十都做个公务员,拥有还不错的生活。 甚至说难听点,不管有没有能力,如果不想学习也没关系,混到大之后去做中间新人类,身上不会少一块肉却有了留在十都的机会。 然后,随便找个铁饭碗的班上一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一百五十天都在休假,虽然不富裕但绝对饿不死,还能有大把时间思考人生。 区区平民的后裔能过上这样的生活,难道还不该感恩戴德吗? 从古至今,除了耀星共和国,哪一个时代的平民能做到躺这么平还饿不死? 这些平民想要躺平的成本,甚至比他们这些原本应该享受更高待遇的世界贵族躺平的成本少多了。 人们会嘲笑落难的贵族,却习惯无视本就平庸的普通人。 而有时候,人生就是需要这种被无视。 如果帕卡不是出身于卡蓝堡,而是一个出身于幼都的普通小孩,是不是他可以放弃竞争、放弃努力、放弃比较,只完成最低限度的考核? 那么,帕卡心中的那道伤口,是否至少能多一份愈合的机会? 所以,虽然与美源所在的极端右教组织合作,承诺协助该组织的成员进入右教高层,但恰尔打心底看不起这个组织,连带着也有些看不起极端右教。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期,另一个组织也找上了门。 那也是一个极端右教组织,但是与那个美源所在的全新人类群体不同,那是由少量新人类和大量旧人类组成的团体。 由于该组织高层中也有旧人类,他们很少能够得到新人类的资助。 与恰尔对接的男人是一名脱政者,名为海兹满,前等级为A+级,曾就职于中央军第一军,因为一场剿灭反抗军的战役受伤而退伍,保密年限满后,主动离开十都,成为一名脱政者并加入了该极端右教组织,直到今天。 和美源等人张口闭口就只知道批判国家、批判世界、认为资助他们就是资助真正的正义的中二行为不同,海兹满显然更会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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