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大步转身离开。 秦嬷嬷既惊又怒:“他这是什么意思?” 旁边安平捂着脸又恨又屈辱:公主不好惹的意思。 真是阴沟里翻船,见了鬼了! 萧沫回到了朱家。 朱家人都在,只是见到她都用敬畏陌生的眼神看着,远远的不敢靠近。 还是朱四娘有些见识,很快静下心来,拉着萧沫回了她原来的房间:“来,让娘帮你梳洗。” 这话一出口,朱四娘眼泪又涌了出来,这都叫什么事啊,自己的亲生女儿到底去了哪里? 此情此景,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萧沫握了握她的手:“你放心,我一定弄明白真相的。” 朱四娘哽咽着说不出话,默默帮她洗漱了,再重新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打理一清后,萧沫终于舒了一口气,感觉连骨头都轻了几分。 朱四娘怜惜地看着她:“沫儿,不,公主真好看。” 就像是脱胎换骨了般,以前的朱沫儿像一株依墙独自绽放的寒梅,如今却是傲立枝头肆意开花的蔷薇,绚烂夺目。 ‘叩叩叩’,扣门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院子里的人都惊恐地望向萧沫。 萧沫安抚道:“你们不用怕,开门吧!” 木门被打开,一道黑色的身影背光而立,他徐徐走近,就像是从光影中走出来似的。当清俊疏冷的面容暴露在阳光下,眼尾一线拖出绮丽的魅惑,亦正亦邪。 他深幽的瞳孔轻轻一转,放到了萧沫身上:“公主殿下。” 萧沫疑惑回望:“韩某,有事?” 韩重元一晒:“锦衣卫从村中抓到了一只耗子,勾结匪徒,通风报信,公主可有兴趣前往一观?” 萧沫眼眸沉了沉:“当然。” 她想知道原主的死到底是什么回事?有什么人在其中掺了一手? 就在这时,一阵喧哗由远及近,里正的身影出现在朱家门前,却被门口的锦衣卫拦住。 里正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然有遭遇厄运的一天,上一刻还欣喜自己的村里出了个公主,连县令都大驾光临,以后村里说不定能沾公主的光得些好处,没想到下一刻锦衣卫如狼似虎地出现,抓走了自己的女儿,说她是匪徒的内线,给人通风报信才让匪徒趁机潜入朱家绑走公主。 “公主,你救救慧萍啊。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的女儿胆小如鼠,平时连蚂蚁都被不敢踩死,怎么可能是勾结外人的奸细?”里正抖着身子哀求,“公主,你救救她啊!” 萧沫若有所思,是徐慧萍吗? “聒噪!”韩重元冷眼看了过去。 手下打了个激灵,立即眼疾手快地捂住里正的嘴,将人拖走。 锦衣卫临时征用了一处宅子来作审讯的刑堂,此时徐慧萍整个人像是从水里出来似的,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眼角流下悔恨的泪水。 宅子大堂的门被打开,光线从黑暗中照射进来,一具躯体被人扔了进来,发出痛苦的□□声。 一缕光线落在他脸上,从那肿成猪头一样的脸上,依稀认出来那正是当日在县城酒楼和钱老大相约喝酒的赵公子。
第20章 横溪镇一处雅致的宅子里。 玉面风流的男子斜卧在池塘边的青石上,惬意地洒下一捧鱼饵,笑看水中鲤鱼争相抢食。 后方有脚步声靠近,一个护卫打扮的男子躬身禀报:“公子,赵庆阳已经被锦衣卫抓走了,看样子他们很快就会摸到他背后的人,这颗棋子是要废掉了。” 风流倜傥的公子眉眼刹那沉了下来,如蒙上了一层乌云,冷哼了声道:“真是扫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公子,也是那真公主有几分运道,被这样算计都还不死。”护卫迟疑地问道,“那韩重元有些难缠,我们......” “韩重元,不过是皇帝养的一条狗而已。”男人语气嘲讽,不过,“那是一条疯狗,现在还不到对上他的时候。也罢,回京城的路还长着呢,就让那真公主多活些时日。鲁护卫,交给你扫尾,别让那些锦衣卫闻着味追上来。收拾行装,我们离开。” 很快,几架马车消失在了横溪镇,如水过无痕。 春日的暖阳照在人身上很舒服,萧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视线忍不住落到前方领路的男人身上。 身高腿长,一身黑色麒麟服勾勒出瘦削的腰线,腰背挺直,行走间长袍下露出两条劲瘦修长的长腿,有种不懂声色的禁欲系诱惑。 毫无疑问男人长了副非常出色的外貌,完美契合萧沫曾经想象过的古风美男,只是,他是锦衣卫头子耶。 啧! 男人仿佛没有察觉她的打量,不紧不慢地走到有锦衣卫守门的宅子前,推开门,然后回首欠身道:“公主请吧。” 随着房门开启,屋子里一下子亮堂起来,两条不成人形的肉虫也映入眼帘。 萧沫没有丝毫畏惧,坦然地大步迈入房中,堂而皇之地在上首的椅子上坐下。 “徐慧萍,果然是你。”萧沫视线在女人脸上确认了下,“是你勾结匪徒,向外透露我的情况,所以他们才知道我被虐打后没死,也是你通风报信,才让他们找准时间溜进了村,对吗?” 徐慧萍眼里满是祈求和悔恨,呜呜地哭着求饶:“我什么也不知道,沫儿,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们只是让我把你的状况偷偷告诉他们,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更不知道他们要害你。沫儿,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你饶我一命吧!” 当日她去河边,就是暗地与对方藏在村外的人接头,毕竟有陌生人来打听原主,就太显眼惹人警惕了。 萧沫看她的眼神很冷,和徐慧萍一起长大的人是原主,而原主已经死了。 她也不关心徐慧萍为什么会这么做,无非是私心作祟,为了自己的利益罢了。 萧沫甚至懒得再听她狡辩,而是问那边的锦衣卫统领:“韩某,我想知道,当日我进城交绣品的消息是不是也是她透露的?” 底下的徐慧萍闻言瑟缩了一下。 韩重元回答她:“是。” 萧沫闭了闭眼,人心险恶。 到了此刻,徐慧萍嘴里还是满口谎话。从第一次透露消息后,她就知道在原主身上发生了什么悲惨的事,然而她还是一次又一次的出卖了原主,眼睁睁地送她去死。 也许她不是直接害死原主的凶手,然而,她却比凶手更可怕,更让人厌恶恶心。 有些人的恶是形于外的,而有些人的恶毒却深藏于人心鬼蜮中,令人防不胜防。 萧沫睁眼:“他们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徐慧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垂头可怜地哭着。 韩重元走到她身边,轻语解惑:“只要把消息卖给他们,就有机会给赵家公子做妾,算是好处吧。” 做妾? 萧沫觉得既可笑又悲哀,就为了这? 平复心情,她问:“徐慧萍会有什么下场?” “勾结匪类,谋害皇家公主,当诛九族。”韩重元轻描淡写地说出惩罚,“至于罪魁祸首,凌迟处死,受千刀万剐之刑。” 不,不,徐慧萍眼泪恐惧地喷涌而出,疯狂地摇头。 杀人者偿命,谋人者死,原主是真的死了,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她萧沫。 她不是原主,没有资格代替她去原谅一个害死她的人。 徐慧萍死有余辜,她但凡有一丝不忍之心,有一次提醒原主小心提防呢。 但是她也不赞同九族连带之罪,那些九族有什么错呢,就因为徐慧萍要做人小妾,被牵连害得没了性命,她配让这么多人陪葬吗? 不过,她刚来到这个时代不明律法,也不知道韩重元有没有夸大其词,这些可以稍后再讨论。 她将视线投向旁边烂泥似的男人,心中有所预感:“这个人又是谁?” 韩重元回道:“城中首富之子,赵庆阳。” 萧沫并不意外,当日她从钱老大口中就知道有这么个人,而且自己昏迷之前还有一个匪徒落到了锦衣卫手里,凭锦衣卫的本事,七天应该够他们查清楚真相了。 也许是萧沫凝视人的视线有够久,韩重元眉头皱了皱:“公主在看什么?” 萧沫收回视线:“我并不认识他。”或者说原主从来没有见过他。 韩重元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道:“飞来横祸,有些恩怨并不一定非要认识才能结下。” 萧沫知道他一定是搞清楚来龙去了,当下道:“哦,那恩怨从何而来?” 韩重元饶有兴致地看向赵庆阳:“不如让他亲口告诉你。” 地上的赵庆阳□□了一声,他的双手双脚都被打成了骨折,软塌塌的吊在身躯上。更是被锦衣卫关了七天七夜的小黑屋,领教那些曾经施加在朝廷大员身上的严酷刑罚手段。事实上他第一天就哭着喊着把什么都招了,只是人家不放过他,故意折磨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后悔了,他就不该来招惹朱沫儿,鬼知道人家有一天会成了皇家公主,这是倒了八辈子霉,才让他撞上这桩奇葩事。 吐血三升,这是苍天要亡他啊! 他坦白,他交待,他什么都说。
第21章 临窗的案几上摊开了一张白纸,有素手调墨,纤笔弄画。 随着墨色泼洒,点点春花在遒劲的枝头蕴染开,仿佛闺中少女心间绮丽的梦。 树下是轩窗半掩,有玉郎娇娘,新婚情浓,顾盼成欢。 俊俏的新郎手执画眉笔情深似海,新娘娇颜半露,似羞还喜。 画上的人男的俊,女的美,好一对神仙眷侣,拿着画笔的女子久久地看着自己画下的人物,竟是痴了。 一阵北风吹来,单薄的纸张被风托起,竟是飘向了窗外。 女子发出一声惊呼,往外探出身子,似乎想要抓回那张画。 她身后伶俐忠心的丫鬟忙上前护持,喊了声:“小姐,小心!” 裹着绫罗绸缎的女子焦急地推开丫鬟,抬头看起,却不由怔住。 她的画,随着那股突然而起的风,飘飘荡荡落到了一人手心。 窗外不知何时悄悄来了一群人,穿着红色飞鱼服的锦衣卫如凶神恶煞分守四方,拱卫着中间气质深沉莫测的男子和蔷薇般美丽的女人。 女人的眼里却似乎只看到了萧沫,从对方如乌云堆积的秀发,到光洁的额头;从脉脉含情似缀着点点星光的大眼睛,到挺秀的鼻子;从如玉无瑕似雪洁白的肌肤,再到如花瓣一样多情娇艳的红唇。 她搭在窗棂上的手指忽然扭曲用力,眼里闪过深深的嫉妒和怨恨。 而后,她像是泄了浑身力气一般平静下来,轻声道:“你们来了。” 好像似乎笃定他们会有找到这里来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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