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话怎么能信。她最看不惯我了。” “那她说你给顾大人绣了一块帕子,是真的吗?” 宁久微眨了下眼睛。 宁尘只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是真的。 他微微皱眉,“你这性子竟能亲自动手给顾大人绣帕子?” “哎呀。”宁久微甩了甩袖子,半真半假地说, “就是一块很普通的帕子而已,我原本只是打发时间随便绣绣,只是正好碰上顾大人生辰,我就正好送给他了……” “那你喜欢他吗?” 宁久微沉默,回答不上来。 她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只认为顾衔章喜欢她是应该的。 “不知道也没关系。”王兄温柔地说。 宁久微眼睫动了动,想说什么时,恰逢侍女前来,呈上一封请帖。 宁尘打开看了眼,合上没管。 宁久微被打断了一下,见状问,“王兄,是什么帖子?” “不重要的宴席而已,近来济州襄王正好在金陵。” 宁尘从不参与这些,因而得罪的人也不少。不过也并没有人敢有何微词。 毕竟肃王一日不倒,就不是能动的。 宁久微听到那两个字,心底一闪而逝地划过什么。 襄王? 她记得济州康王与端亲王一脉算是一丘之貉,特别是和宁瑞世子。康王年纪虽尚轻,但却早早承袭了王位。 上辈子构陷王兄的所有人,宁久微一个个都记着。 她收回思绪,看了看宁尘手上的帖子。 “王兄,我替你去罢?” 宁尘有些意外,“你想去?” 她一向也不喜欢这些场合,怎么会想去。 “嗯。”宁久微自然地说,“我第一次来金陵,对这里的一切都很有兴趣。我想知道王兄待了这么久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 “你想出去玩自然可以,只不过这些没用的宴会没有什么参加的必要。” “我就是想去看看而已,不好玩我自己就走了。你让我去吧王兄。” 宁久微伸手拽拽哥哥的袖子。 这不是什么大事。 “可以。”宁尘答应她,“记得带上陈最。” “知道了。” 赴宴当日,宁久微让银烛和轻罗将她打扮了一番。水色缠枝襦裙和温婉发髻更多了出尘之气,没那么张扬,看起来就像金陵城哪家的大家闺秀。 宴会设在一处园林。 明廊暗弄,亭台楼阁。山水花木都十分精细。 有着江南独特的婉约。 是宁静舒适的美丽之处。 抛开其他不说,宁久微还挺喜欢这处地方。 “公主,襄王现乘小舟在池中赏莲,不久便会靠岸。” 宁久微倚坐在亭中,支着下巴望着涟漪阵阵的池水听陈最禀报。 “知道了。” 宁久微有一下没一下摇着团扇。 襄王此人,和宁瑞世子一路货色。并且相比之下,性子还不如宁瑞更能隐忍沉稳。 银烛试着问,“公主是要……” 宁久微晃了晃腿,下巴搁在手臂上,声音低柔,“王兄在金陵城待的太久了。” 陛下不让他回,那就只能用别的办法。 亭下时有清风缓缓。 少顷,池上出现一叶小舟。 襄王远远便瞧见亭下倚栏赏景的美人,如脂如玉,晶莹剔透。 好似一朵慵懒的睡莲,妩媚楚楚又清纯脱俗。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美人,却又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只不过这一抹错觉他并未在意。 不多时,襄王便已行至亭中。 “不知这位小姐,金陵何姓?本王怎不曾见过?” 宁久微回眸,目光扫过,“襄王爷?” “你认得本王?” “算不上认得。” 襄王走近,视线毫不避讳地在她身上凝视,宁久微下意识厌恶地蹙了蹙眉。 “那美人可以好好认一认。” 他说着便要碰她的手,不待陈最阻拦,宁久微便皱眉拿团扇挡开。 “放肆。” “放肆!”银烛适时地开口,冷冷道,“胆敢对明宜公主无礼。” 襄王神色一顿,“明宜公主?” 她依旧坐在那儿,淡淡掀目,“你方才不是问本公主姓什么?现在可知道了?” 襄王终于想起他方才为何会觉得她眼熟,他曾在宁瑞的画中见过明宜公主的样貌。 济州在金陵之下,从前此处金陵一带只有端亲王。后来肃王殿下坐守金陵,就一切都变了。 不止宁瑞恨,他亦恨极。 但如今端亲王已然倒下,他又能如何。 “原来是明宜公主。恕本王眼拙。” “什么东西,也敢冒犯本公主。”宁久微讽刺道,“襄王爷果真是在济州太快活了,上京城久未踏足,怕是都快忘记自己是谁了。” 襄王笑意凉了几分,“早就听闻明宜公主容姿无双,千娇百媚。能在金陵得见,是本王之幸。” “本公主可不觉得有什么幸。据本公主所知,你襄王一族曾向陛下求过婚旨。妄图与宁王府联姻。”宁久微声音淡淡,“当真是猖狂放肆。凭你也配得上本公主?” 襄王隐忍着,“明宜公主不愧与肃王殿下一系血脉。” “你也配提本公主的王兄?” “你——”襄王忍无可忍,“宁王府曾再辉煌,如今也已油尽灯枯。明宜公主还是莫要连半点退路都不留。” “宁王府再油尽灯枯,也不是区区外姓族氏可评判。襄王爷,你别忘了宁瑞世子是什么下场。在金陵城,有本公主的王兄在一日,便千万记得弯下腰做人。” …… 两日后,金陵最繁贵的酒楼,襄王自楼上坠下,废去了半条命。 所有人都瞧的一清二楚,是肃王殿下动手。 听闻是因为襄王口出狂言,私下诋毁明宜公主。 此事很快传至天听,陛下在上京城得知此事,不日便一道圣旨令肃王归京。 虽然事情闹得比预想的要更严重,但目的达到了。 王兄找她的时候,宁久微原还是装傻的。 但宁尘没有让她蒙混过去。 海棠院里,宁尘语气平静温和,“你惹怒襄王,又想办法让我听到他说的那些话。是为了让我回京吗。” 宁久微坐在秋千上低着头没吭声。 “端亲王已倒,现在襄王也废了。如此,金陵一带只有我这个肃王在此坐守,陛下怎可安心。” 宁尘问,“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陛下不安,自会想方设法召他归京。 “说话。” 宁久微缄默良久,抬头道,“是,我就是想让你回去。” 宁尘目色不改。 “王兄分明也清楚,只有归京才是最正确的决定。” “窈窈,我很早以前就告诉过你。宁王府的责任是忠君。” “那若是错的呢。君王便一生都是正确的吗?” “这与对错无关。” “王兄是想说,从陛下坐江山那一刻起,宁王府便是陛下的影子。哪怕覆没,也在所不惜。对吗?”宁久微认真望着哥哥,“可宁王府忠君到底是为天下,还是只为了君王?” 这是宁尘第一次觉得自幼只会在他怀里撒娇闹脾气的王妹长大了。 虽然还是个小姑娘。 但似乎真正成为了明宜公主。 “王兄。”她柔柔地说,“陛下老了。” * 春潮带雨,万条绿丝。 原以为金陵此行一切顺利,可就在端亲王被押送回京的那一日,祁衡带来消息。 “端亲王死了。” 那日,皇叔也回到了肃王府。 那时宁久微不知道端亲王为何会死。 也并不知道她当初想方设法让皇叔先一步救下长姐,是一个多大的错误。
第四十五章 端亲王府已被封禁。 京城御军撤回, 按陛下旨意在金陵城为端亲王依皇族仪式举丧,棺椁运回京城。 端亲王是在回京途中心脉骤停,或可说是慢毒自发身亡。但此事无从查清事实因果, 便被顾大人就此了断。 顾衔章只道,区区废王,死不足惜。 端亲王虽逆罪在身,却也只能死在陛下圣旨下。否则在陛下眼里,不论端亲王是何死因,有的都只是肃王的权力。 若无端亲王此事, 原本康王一事推波助澜的力道恰到好处。如今却是…… 虽然王兄始终沉稳宽慰, 但宁久微还是有些不安。 安禾一来到金陵就不小心扭伤了腿,在王府的日子基本都在养伤。不过她自然还是安分不了, 即便腿脚不方便, 也还是想办法要到处玩。 好在有林霁陪着她折腾。 昨夜的春雨一直下到今早,将近晌午才终于停了。 下过雨之后云雾退散,呼吸中带着清爽的潮露与花草的清香, 天色变得十分明媚。 安禾来找宁久微, 非要和她一起上街去。 她的脚还没有完全好,她要去哪都是林霁扶着她慢悠悠地挪。 宁久微本来打算去找顾衔章,安禾过来以后她想着先和她一起出去散散步也好。 以前一起出门安禾都能说许多话, 今日却是意外地安静。 宁久微和她讲话她也有点走神的样子,她说一句她才回应一句。 在安禾数不清第几次偷偷看她的时候, 宁久微终于狐疑地歪头盯着她, “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有吗?” 安禾团扇挡着半张脸, 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移开视线, 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字画店铺,“明宜, 我们去那儿看看罢。” 宁久微没被她带过去,仍然探究地望着她,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安禾被她这么一问,秀眉顿时纠结地蹙在一起。她忍了忍,最终还是没忍住,烦恼地甩了下袖子,对着林霁诉苦,“你看,我就说她很了解我的呀!” 沉默着当公主手杖的林霁浅浅叹了声。 “到底怎么了?”宁久微瞧着她,“你最好现在就给本公主说实话。” 安禾也自暴自弃地叹了口气,幽幽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你、你要不回去看看罢明宜……” * 肃王府。 宁久微听安禾的话,回去找王兄。 可未曾想她一回来看见的场面就是元青和林将军对峙,祁衡用剑对着顾衔章。 皇叔也在。 “皇叔……”顾衔章看着眼前渊渟岳立的男人,目色冷冽地勾了勾唇,“真让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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