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簟想着她们的话,特别是那个个高的说的,忍不住嗤笑,错的的确是行凶的坏人,可对方的错,是要受害人买单,难道一句受害者无罪,就能免去受到的伤害? 在绝对弱小的时候,难道不应该警醒自己为什么没有避开危险,只有粗心大意的狍子才会被咬破喉咙,而机警的兔子却能从猎手眼皮子底下逃生。 “松韵别伤心了,你哥哥只是担心你,才会那么说。” 夏桃安慰着哭泣的小姑娘,很是心疼她死里逃生后,回家还要被亲人这样对待。 叶松韵眼泪吧嗒吧嗒,眼皮都哭肿了,看着可怜极了。 这时,西边屋子的门打开了,刚才那个捣蛋的小男孩探出头来,冲着叶松韵边做鬼脸边贱兮兮道:“扫把星挨骂咯,嘻嘻嘻,扫把星扫把星,克父克母扫把星!” “你这死小孩,你骂谁扫把星!”夏桃炸了,直接冲了过去,吓得小男孩立马缩回脑袋,但依旧从门后嘴硬,“我就骂叶松韵扫把星,我妈说了,她就是扫把星,把自己爸妈都克死了!” “那你妈有没有说你也是个扫把星?”夏桃冷笑,趁着小孩没反应过来,直接开喷:“就你这爹生娘不教的,以后长大指定就是个祸害,街溜子,说不得哪天就闯祸给全家都霍霍没了,你说你这是不是扫把星?” 很快,屋里传来了女人的骂声:“艹|你娘卵,你满口喷什么粪,我儿子我教的好好的,你再胡说八道,小心老娘出来撕烂你的嘴!” “你撕一个试试,你今天碰我一个手指头,不用等你儿子长大,我就让你全家霍霍没。咋滴,你自己不教育儿子,怎么还不能别人说上两句,你瞅瞅你儿子说出来的是人话吗,指着别人小姑娘骂扫把星,也就人家家教好,脾气好不跟你们一般计较,换个满不吝的,给你儿子一板砖,你到时候就知道什么叫肝颤了!” 夏桃丝毫不畏惧,火力全开,叉腰杵在人家大门口,清亮的声音直接吸引的院里其他几户人家都出来瞧热闹。 屋内的女人气急败坏,猛地拉开大门,捏着鸡毛掸子就出来了,身后还跟这个那个小男孩,“妈,揍她!” “老娘今天还不信了,今天就搁这儿揍你,你还能翻天不成!” 女人挥着鸡毛掸子就要抽向夏桃,就在夏桃要侧身躲开时,却看见女人的手僵在了半空,眼中满是惊恐地瞪着她身后。 夏桃回头一看,结果就看见了孟书婉举着一块砖头,冷冷盯着女人,“你可以试试,这天会不会翻我不知道,但是你跟你儿子今天得倒下一个看天。”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她跟她儿子,得有一个人被拍砖头! 这可把女人吓到了,本身她就是欺软怕硬的,往常是见隔壁小丫头性子软,所以才敢让儿子那么说,而等到小丫头那个婶娘回来,他们是半句话都不敢当着人家婶娘的面说。 孟书婉也是看出了女人的欺软怕硬,要不然也不会一开始躲在屋子里说话,正常是个暴脾气的,早就在被骂的时候就出来了,估计也是在屋里听着骂人的是个年轻姑娘,所以才敢开门。 “你,你,你别乱来,打人可犯法!”女人害怕地缩着脖子。 孟书婉冷冷一笑:“是嘛?没关系,不就是进警察局吗,顶多来个二进宫罢了。” 向来都是怂的怕横的,她现在表现出来的凶横,直接吓唬住了母子俩。 女人一听,傻眼了,二进宫,这是啥个意思? “哦,她的意思是她刚从警察局出来。”夏桃好心提醒。 “……”女人傻了,瞅着白白净净的小姑娘,怎么还是警局常客啊? 这年头,警局那可是有着极高的威慑性,平常谁家斗嘴打架,也都想着叫警察,甚至一辈子都见不到警察几面,结果现在有个人,大喇喇告诉你,我给你一板砖,反正我是警察局常客,我无所谓。 这不是闹嘛,这他们哪敢对着干!起码女人是不敢,立马抓着儿子就跑回了屋里,用力关上了大门。 现在这个时候,男人大都在外面干活,院子里留下的说白了就是妇女儿童外加老弱病残。 看热闹的人里,有个白发苍苍的奶奶开口问:“松韵啊,这俩人是谁啊,真是从警局出来的?” “刘奶奶,你别怕,是姐姐救了我,把人贩子送进了警察局,所以我们才从警察局回来。”叶松韵赶紧解释,生怕邻居误会了孟书婉。 刘奶奶一听,顿时对孟书婉和夏桃肃然起敬,“哎呀,那你们俩姑娘还真是了不起,你们不知道啊,松韵这孩子命苦,小时候就差点被人贩子拐走,要不是他哥寒冬腊月赤脚追了回来,她现在都不知道人在哪里,还好这次有你们,这次松韵才能化险为夷。” 老人家手里面戴着一串佛珠,笑着冲松韵招手,小姑娘立刻走了过去。 孟书婉和夏桃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看出了惊讶。 她们都没想到,原来小姑娘这是第二次遇到人贩子。 孟书婉心想:怪不得刚才她哥哥的态度那么奇怪,原来是因为后怕,才说出那些话啊。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 “松韵,松韵!” 一个头包枣红色头巾的中年妇女跑了进来,眼睛锁定了叶松韵后,片刻不停,眨眼就冲到了叶松韵身边,将她一把抱住,“我可怜的丫头,你咋又遇到拐子了,妈的,杀千刀的畜生,咋给你打成这样,我的乖乖啊,疼不疼啊,婶娘给你吹吹,给你吹吹。” 中年妇女就是叶松韵的婶娘,刚进胡同就被人拽住,说了她家松韵遇到人贩子的事情,当时就给她吓坏了,没等那个人说完就往家里冲,生怕在家看不见人。 叶松韵窝在婶娘怀里,眼泪汪汪安慰着她:“婶娘别哭,我没事,我不疼了。” 刘奶奶也在这时开口:“春红,你别担心了,孩子没事,她这是遇上了贵人,给她化解了这份灾,松韵以后啊,就能平平安安长大了。” “婶子,您说的是真的?我家松韵以后没灾没难了?”叶松韵的婶娘惊喜地问着,显然是有些不敢相信。 刘奶奶转动着佛珠,笑着点头。 中年妇女顿时松了口气,抱着叶松韵缓了好半天,这才站起身,看向了孟书婉和夏桃。 “谢谢你们……是你?!” “是你!” 孟书婉刚才就瞅着妇女的身形有点眼熟,等真的看清她的长相后,顿时震惊地瞪大眼睛,这不就是火车上遇到那个骗子李春红嘛! 李春红显然也是同样的心情,万万没想到,自己侄女的救命恩人兼贵人居然是当初坑了自己一手的小丫头! 这下子,气氛有点子尴尬了。 然而就在这个混乱的时刻,一道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男人穿着墨绿色军装,一进来,就以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景森叔,你怎么来这儿了?”孟书婉再次惊讶出声。 “什么,小程是你叔?” 这是同样惊讶的李春红。
第44章 等到孟书婉坐在屋里后,依旧有些无法消化先前的混乱。 她的视线对上了李春红,显然后者跟她一样,也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毕竟后者因为她,还差点进局子,俩人怎么说都有过节,现在却因为这奇妙的缘分重新相见。 孟书婉脑子有点乱,她需要捋一捋。 她跟李春红,那是上辈子的仇这辈子的报应,以为下了火车,自此不会再见面。 结果现在,因为她救了叶松韵,又送叶松韵回家,从而遇见了李春红,而她眼中是骗子是坏人的李春红,却是叶松韵口中疼她爱她的婶娘。 这让孟书婉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微妙,好人和坏人的定义,好像不是非黑即白,在她这里是坏人的李春红,却是一个对孩子负责疼爱的好人。 “那个……丫头,谢谢你救了小韵,要不是你,我家小韵指不定还要受什么罪。我,我也不知道要咋说,我跟您磕一个!”李春红已经从侄女那听完了全部,明白当时多么危险,可以说,要不是孟书婉追了出去,并且还救下了侄女,那么现在她的乖宝就被拐跑了! 李春红说着就跪了下来,对着孟书婉就要磕头。 孟书婉吓得赶紧躲开,“不行不行,我受不住啊,您快起来吧。” “大娘,您快起来吧,她什么年纪,受不得您这一跪,那是要折寿的,再说了,感谢的话不用多说,松韵已经替自己感谢过了!”夏桃赶紧帮着去拽李春红。 “不行,那算啥感谢,就算她年纪小,但她做的事情对我们叶家是大恩,要我家小韵真的被拐跑了,那我就是大罪过,等到了下面,也不知道要怎么跟叶家列祖列宗交代,更是对不起她爹!”李春红不肯起来,心里是一阵后怕,脸都吓白了。 叶松韵鼻头一酸,扑到了李春红身边,搂着她的脖子哭喊:“婶娘,我错了,呜呜呜,我再也不敢乱跑了。” 李春红原本憋着的眼泪,被她这一哭,也忍不住了,娘俩抱头痛哭起来。 哭声让屋子里所有人心里都酸酸的,这哭声里包含了太多,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对命运不公的埋怨。 怎么偏偏人贩子要对叶松韵这个可怜的小姑娘下手呢?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 就像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也专找苦命人,这是这个社会的真实写照。 唯一庆幸的是,这场厄运被制止了。 在所有人都冷眼旁观,被人贩子蒙蔽的时候,有一个人站了出来,救回了这个可怜的小姑娘。 只是,这个人,同样是个被命运磋磨,被厄运纠缠的苦命人。 她以自己单薄的血肉之躯,周旋于穷凶极恶的人贩子之间,靠着聪明,靠着运气,让自己和受害人全身而退。 程景森沉默地注视着,仅仅是几天不见,她的模样似乎有些陌生了,是脸颊长了些肉?还是眉眼间多了什么? “妈,快起来吧,你这样要把人给吓到了。”一直作壁上观的叶清簟忽然开口。 他只是一只句话,却比孟书婉和夏桃几百句拒绝都要管用。 原本还抱着侄女哭泣的李春红,立刻止住了哭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看我,这一着急就乱套,确实是吓到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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