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有孕在身,朱才人的事只好轻轻揭过,伏婕妤却仍不甘心,一边影响罗潆心神,一边找上了露出破绽的落蘅,想威胁落蘅借她之手除去罗浅肚子里的孩子。 只是,伏婕妤低估了罗浅那颗惶恐不安又渴望宠爱的恋爱脑,让落蘅抢夺机会成了皇帝的妃嫔。 落蘅幽幽吐气,再眨眼时,伏婕妤的背影已经模糊不清了。 接下来的日子,落蘅仍旧每天看着罗浅用药。 “小主有着身孕,千万不得马虎。”落蘅犹如还在罗府一般,关心照顾罗浅身体。 罗浅习惯落蘅的服侍,即便如今两人身份不没什么不同,依然对落蘅呼来唤去。 她腿脚虚浮,只得半躺在榻上休养,喝完药,眯着眼打量落蘅。 “听闻陛下赏赐你不少好东西,怎么不见你穿戴?”皇上来后宫的次数不多,但落蘅总能轮到一两次,而每次落蘅得幸,第二天她这儿也会收到一些赏赐。这使她即便想发作也发作不起来。 落蘅低眉顺眼:“奴婢没什么见识,也分不出好坏,何必白白糟蹋了东西。”她要是真把那些衣裳首饰穿到罗浅这来,岂不是自找麻烦。 罗浅白了落蘅一眼,丫鬟就是丫鬟,跟在她身边那么多年,也没养出见识。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女人,也不知陛下看上了落蘅哪里。 也许,皇上根本就没看上落蘅,只不过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会对落蘅好。毕竟她如今还在禁足,皇上不好光明正大地看她,只能借落蘅给她赏赐。 这样想着,罗浅又高兴了。 “再过半个月,我就可以出门了,我的新衣裳也要做好了,中秋宴上,我一定要惊艳众人!”等到了那天,陛下的眼神一定全在她身上! 落蘅不经意道:“听说诚宝林也让司制司做了身衣裳。” 罗浅表情不悦:“她能有什么好料子。”这三个月,皇上可没去看过罗潆一次,更别提赏赐。她自动忽略了那次禹太医也给罗潆诊脉。 “诚宝林毕竟还住在甘泉宫里。” “又是申嫔!她是看上罗潆哪一点了,就为了她肚子里的龙胎?”罗浅一顿:“不是说,罗潆这一胎不太好吗?” “是,天天用药吊着呢。听太医说,只要坚持到七个月,就能催产了。”罗潆有孕,也快五个月了。 既然不稳,还用药吊着做什么,没了正好!罗浅被脑海中升起这大逆不道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压下去,可转念又想,罗潆有孕在她之前 ,又要催产,若是生下个皇子,岂不是要排在她孩儿的前头? 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在外得叫罗潆一声姐姐。 “小主?”落蘅叫了她一声。 罗浅回过神:“哦,没事,我只是在想,等解除禁足,我也该去看看诚宝林,毕竟我们也是姐妹一场。” 落蘅只低头附和。 回到梨花阁,刚坐下没多久,清心殿来人,让落蘅前去侍驾。 嫔位以下无召不得前往清心殿,除了宫内偶遇,白日里,嫔妃一般都见不到皇上。 皇上不常来后宫,但为了维持后宫平稳,白日里有时会召嫔妃去清心殿侍驾,不外乎是帮着扇风、磨墨之类红袖添香的事。 落蘅这还是第一次来清心殿。 清心殿之宽阔,比梨花阁还要大,分为前三殿、左右两侧殿以及后三殿。 落蘅进了前正殿,差点被里面的金碧辉煌闪瞎眼,殿中那威武宽大的龙椅一看便让人心生恍惚臣服之意。 不愧是皇帝住处。 皇上的御书房在前左殿,吴长进领着落蘅走到门口便停下了,做了个让落蘅进去的手势。 落蘅心跳加速,微微昂起下巴深呼吸,感觉到心神平静了些许,才抬脚走了进去。 书房很安静,让落蘅意外的是,相比正殿的金碧辉煌,书房里没有任何夸张耀眼的摆件。三面顶天立地大书柜里摆满了书册,空气中也是浓厚的墨香气息。 落蘅暗舒一口气,来之前她沐浴换衣,红豆本来准备了她常用的香料,可她想着要去的是书房,若是身上香气太重难免让人分心,就什么香都没用。 若是在这墨香浓厚的书房里,混入她一身浓香,就太违和了。 落蘅走进前,见皇上拿着一则册子一副沉思模样,想了想,没有行礼,乖觉站在一旁等候。 等皇上终于从思考的状态中跳脱出来,已是一刻之后。 他很快发现落蘅的存在,眼神凝聚片刻:“何时来的?” 皇上的语气与平日不太一样,落蘅以为他是为刚刚的册子所扰,诚实答道:“有一会了。见皇上专心致志,不敢打扰。” “那也没必要干站着,看见那边了吗?那些是朕看过的杂书,若是无事,就按着册子上的位置放回原位。” 落蘅顺着皇上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边地上堆了一堆杂书。 她抿了抿唇:“是。” 整理书册不是重活,但那些书都在地上,需要落蘅不断蹲下起身,还得注意蹲下起身姿势的优美,这个活就变得很累人。 落蘅很快便觉得腰酸腿痛。 她偷偷用余光往书桌那边看,只见皇上拿着朱笔在一折子上圈圈画画写写,半分眼神都没分给她。 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等落蘅觉得自己腰快废了的时候,皇上终于停止了工作。 丢下笔,活动活动脖子,喊吴长进:“传膳吧。”然后他才记起屋子里还有个人,看到整洁如初的角落,皇上眼里闪过满意:“莹选侍,也留着一起用膳吧。”
第14章 四周目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怡庆轩中罗浅换上新制的衣裙,心情美妙。 她打了个哈欠,抚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轻轻抱怨:“也不知为何,近来总是困得很,怎么也睡不够。”不耐地接过宫女递来的药:“这药还得喝多久,整日喝着,我都成药罐子了!” 宫女低声道:“这是禹太医特意为您调制的安胎药,您不是也说,自从喝了这药后,身子比从前爽利不少吗?可见这药是好的。” 罗浅一想也是,将药饮尽,又想到什么:“诚宝林用的药也是禹太医特意调制的吗?” “是。”眼见罗浅面色沉下来,宫女急忙道:“不过奴婢听说,便是用药吊着,诚宝林情况也不大好,连今日的中秋宴都不能参加呢。” “当真?” “自然是真的,宫里都传遍了。” 罗浅勾起了嘴角,罗潆啊罗潆,你也有今天。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华丽的衣裙,心中升起一个主意。 罗浅一离开怡庆轩,隔壁梨花阁的落蘅就发现了。 她看着自己手中绣好的抹额,心想,时机到了。 落蘅唤来红豆,将抹额与一些花色普通的荷包交给她。 “这是这个月的,你拿去换吧。” 红豆接过:“小主何必亲自做这些。” “不过赚些补贴。宫里处处都要银子,只凭俸禄,如何能过好日子。”落蘅在红豆面前从不避讳自己的难处。 她当丫鬟的时间很长,最了解底下人的心理。像她这样从一个宫女一跃成为主子,羡慕的人多,但更多的是不服气的人。若她是那种一朝得势得意忘形的人,早就被那些宫人使绊子了。 对于低位分的嫔妃而言,高位嫔妃反倒不如宫人们可怕。奴才们的软钉子,那才是叫人有苦说不出。 所以,成了选侍后,落蘅比之以前更低调了,对待翠微宫的宫人态度和以往没什么差别。在红豆面前,更是常常唉声叹气。她这样的表现,让宫人们暗中说起莹选侍时,反倒多了些怜惜。或许是同为奴才出身的同病相怜,又或是给了她们树立了一个“榜样”,落蘅还未遇到过什么软钉子。 在之前当宫女时,落蘅就了解到太监宫女们暗中有个小交易市场,或是从各主子处领的赏赐,或是自己做的一些香囊手帕,他们会将这些东西托给每日负责出宫采办的公公或者女官卖出去,换些碎银子好在宫里用。 其实不仅是太监宫女,那些位分低微又无宠的妃嫔,日子过不下去时,也会拿自己的首饰或做的女红让人带出去换银子。 红豆点头:“还是送到上次那家铺子换碎银吗?” 上次落蘅做的抹额拿出去,换的价格很不错。 “嗯,就上次那家铺子。”她做的抹额香囊都是最普通的花色,可针法的不同,只有认识的人才能看出来。而那抹额上她用的针法,和上次送给章嬷嬷那抹额上的针法,是一样的。 是夜,落蘅前往上德殿参加中秋宴。 说起来,她前不久听其他嫔妃讨论才知道,宫里一年宴会很多,但唯有皇上寿宴和年宴的时候,有妃嫔献艺的环节,据说得了头筹的,当晚皇上会宿在该嫔妃宫里。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落蘅心里吐槽半天,还真是宫斗游戏必备的设计啊! 她到上德殿的时间不早不晚,由宫女带领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巧合的是,她边上坐着的,正是张盈盈。 见到她,张盈盈害羞地笑了笑,黑白分明的眼睛和上个周目里一样,澄澈又明亮。 之前有段时间,皇上对张盈盈很宠爱,连着几次去后宫都是去的她那儿。可帝王的宠爱犹如春雨,珍贵却短暂。这两个月,皇上一次未召幸过张盈盈。 但张盈盈并未见低迷之态,她乖巧地坐在自己座位上,好奇地打量今日盛装打扮的嫔妃。 落蘅对她性格还算了解,三两句就让张盈盈心生好感。 两人低声说笑,张盈盈不时小酌一口面前的酒杯,没一会儿脸色就红润起来。 落蘅心道糟糕,今晚场合正式,万一张盈盈醉酒出丑定会受罚,她该拦着一点的。 刚要伸手拿过张盈盈面前的酒壶时,皇上和太后来了。 她只好起身行礼,暗中扶了张盈盈一把。 还未抬头,就感觉有一道视线看了过来,落蘅小心抬眼,发现那道视线的主人正是皇上,他……在看张盈盈? 偏过头,张盈盈毫无所觉,带着醉意憨憨笑着,颊边两个酒窝盛满了甜意。 “都起来吧。”清冷的声音响起,再回头时,皇上已经收回了视线。 恭贺中秋佳节的场面话过后,太后娘娘照例关心了一下孙子。 大皇子如今不到四岁,活泼可爱,说着吉祥话的模样让太后心生欢喜,目光不由搜寻还在孕中的几位妃嫔。 看了一圈却发现,目前有孕的三位,一个都不在。 太后身边的嬷嬷立刻退到一边问清楚情况:“伏婕妤月份大了,怕人多冲撞了孩子;诚宝林身体不佳,这两位是事先告过假的。至于罗宝林……不知何故还未到场。” 太后皱眉,她仍记得三个月前的事情。宫中无后,嫔妃之间争斗一事多由她拿主意,只是上次皇上已有决断,再加上罗宝林诚宝林皆有身孕,她顾及皇嗣没有多话,否则,按着她的脾气,闹事的三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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