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你可要往前看。现下珍珠生意火爆,这么一点银钱,很快就会赚回来的。而且嫣儿与小侯爷结亲,整个苍州便无人敢与我秦府作对。老爷的生意有侯府支撑,只会越做越大。到时候还怕没有银子赚吗?” 秦远德被柳氏这般安抚了几句,神情也缓和了不少,目光和善地看向秦凌晗道:“既然事已至此,爹爹之前说的话,你便当没有发生。爹爹到时候会再为你择一门良婿,绝对不会委屈了你。” 柳氏闻言看着秦凌晗,眼含嘲讽,暗忖这秦凌晗打的一副如意算盘,如今倒尽数落空,她倒要看看她失落愤恨的样子。 然而秦凌晗只是静静站在一旁,眼神全无波澜,冲着秦远德道:“女儿一切,全凭爹爹安排。女儿并无异议。如今妹妹能家的良婿,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替她高兴。” 秦远德满意地看了秦凌晗一眼,觉得这个女儿比秦云嫣可省心多了。 正当众人在祠堂说话的时候,管家突然间火急火燎地从外面跑了进来:“老爷,不好了!” 秦远德看着慌慌张张跑进来的管家,蹙眉道:“什么事儿这么慌张。” 管家因为紧张,说话都有些结巴:“老爷!京城传来消息。珍……珍妃下大狱了!” “珍妃母家因为贪污受贿,全部遭受了牢狱之灾。” “珍珠受珍妃一事牵连,如今暴跌不说,整个苍州的珍珠铺子都怕受珍妃一事牵连,连珍珠都不敢公开售卖了!” 管家的话语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在祠堂内众人的耳中。 柳氏是第一个跳起来的。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她看着管家,满眼的难以置信和惊惶。 “是真的!之前与铺子定了单子的那些商户,纷纷来退单了。”管家继续说道。 柳氏闻言,当即言辞激烈地对管家说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些商户与我们都是签订了契约交了定金的,若是违约,这些定金可是一分不退的。怎么可能说退单就退单!” 管家却对柳氏说道:“夫人有所不知,以现在珍珠在市面上的行情,损失一些定金都是小事。若真是买入了珍珠,那才叫一个血本无归。” 柳氏自然也知道管家此刻说的是真话,她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还有一事,铺子里刚刚我找账房对账时,发现已经没有余钱拿出来给商户们了。”管家满脸焦虑地说道。 “怎么会没有余钱?”秦远德死死蹙着眉头,神情严肃说道,“前几日售卖珍珠,不是进账了许多吗?” “把账簿拿来给我看看!” 柳氏闻言,顿时回了神。她的身子狠狠颤了一下,看向秦远德的视线,充满了慌张。 眼瞅着管家的账簿就要交到秦远德的手上了,柳氏“扑通”一声跪在了秦远德的面前,说道,“老……老爷……妾身有错!妾身看珍珠生意这么赚钱,就想着多开几间分铺。” “所以……所以……”柳氏支支吾吾道,“就用了账上的银子,将之前为了替宸儿还债的铺子赎回,剩下的都投入,安排人去外省高价收购了珍珠……” 柳氏一边说着,一边悄悄看着秦远德的脸色,见秦远德的面色越来越沉,柳氏的声音也是越来越轻。 珍珠生意这么红火,柳氏自然想多分一杯羹,只是她自己拥有的积蓄太少了,连赎回铺子的钱都没有,所以便对铺子的入账起了心思。 她原是想着,反正珍珠生意这么火爆,这笔钱十天半个月就能回来,到时候再放回账目里面,谁也看不出来,而多赚的银子,她可以自己拿走。 可柳氏怎么都没有想到,这珍珠竟然会在一瞬之间爆跌。 她所有的算盘全部落空。 秦远德听了柳氏自作主张的话,当即气得一巴掌扇在了柳氏的脸颊上:“贱人,你好大的胆子!谁准你问都不问我一下,就敢动铺子里的钱的!” 柳氏捂着脸颊,啼哭道:“老爷,妾身没有私心的,妾身做这一切,也是为了秦家着想!妾身只是想着为老爷多赚点钱,这样嫣儿嫁进侯府也有更多的倚仗。” 柳氏自觉能如往常一般卖个惨让老爷消气,可看着他阴沉盛怒的样子,当即捂着脸哭道:“妾身真的一心都为秦家着想,根本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啊!” 秦云嫣也在这个时候也赶忙跪下替柳氏说起话来:“爹爹,娘亲跟了您这么多年,她什么为人您还不清楚吗?您就原谅她这一次吧。” 柳氏其实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她只是觉得自己时运不济,刚要大展身手,珍珠便出了问题。 怎么秦凌晗做生意的时候就那么顺利呢? 如此想着,柳氏的视线投向了秦凌晗。 接触到柳氏的视线,秦凌晗的扬了扬嘴角,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 柳氏只觉得一股怒火从胸口处瞬间燃起。 果然,这一切都是这个小贱人算计好的!她早早设下了圈套,就等着她上钩呢。 “老爷,此事纵然妾身有错,也是因为被陷害!”柳氏恨恨地盯着秦凌晗,开口道,“老爷即使要处置妾身,也万不能放过背后之人。” “是谁陷害了你?”秦远德问柳氏道。 柳氏看着秦凌晗,说道:“晗儿,娘亲一直以来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对待,这些年来,何曾亏待过你?” 秦凌晗听了,心中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这柳氏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真不小。 “娘亲是一点都想不到,你竟然算计我们……”柳氏话到伤心处,竟哭了起来。 “怪不得老爷当初问你要珍珠的时候,你给的那么爽快,原来你早知道珍珠会暴跌。你却故意不告诉我们,就等着看我们亏损。晗儿,你的心思怎么可以这么歹毒!” 秦云嫣闻言,顿时也配合柳氏质问起秦凌晗来:“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吃里扒外的东西。咱们秦府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你竟要害秦府亏损这么大一笔银子。”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看不惯我和我娘,所以才整这么一出,想要坑害我们。” 说着,秦云嫣哭着对秦远德说道:“爹,这一切都是秦凌晗这个贱人搞的鬼,她为了坑害我娘,竟然不顾咱们整个秦府的利益,此事你千万不可饶了她!” 秦凌晗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控诉,只觉得可笑。 论起演戏来,她也不输任何人。 秦凌晗抬眸看向秦远德。 一双眸子很快就蓄满了泪水,要轻咬着唇,一脸委屈又无奈的样子说道:“爹爹,那一日,并非女儿先提出的要交出珍珠。女儿若是有意陷害,又怎么会等姨娘开口?”
第十七章 “再者,珍珠暴跌一事,是因‘珍妃’失宠而起的。皇恩莫测,女儿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又怎能提前算出‘珍妃’会在不久以后失宠下狱。” “女儿一向敬重姨娘,所以姨娘提出要珍珠的时候,女儿可曾有过半分犹豫?女儿将珍珠交给秦家,也是想为秦家出一份力。” “现如今,珍珠暴跌,姨娘却来倒打一耙,实在是叫女儿寒心。” 秦凌晗这一番话,倒是将柳氏和秦云嫣给堵得哑口无言。 秦凌晗看着柳氏,继续说道:“姨娘骤然损失了这么一大笔银子,六神无主,想要找一个人来承担这一切,女儿也能理解姨娘的心情。” “爹爹,姨娘主持家务多年,从未出过什么差错,这一次的事情,万幸亏的也只是铺子里的营收,爹爹就当从来没有做过珍珠生意,原谅姨娘这一次吧。” 柳氏听着秦凌晗的话,蹙着眉头,这秦凌晗一向与她不合,刚才更是被她狠狠反咬了一口,怎的她今日不仅不生气,反而还替她说起好话来了? 在柳氏疑惑的目光中,秦凌晗缓缓说出了下一句话:“眼下将铺子里的账清了才是最重要的,女儿记得,庄子上这个季度的收成,前两日应该也送来了,眼下铺子既然急用,不妨先挪来用一下,爹爹意下如何?” 秦远德闻言,倒觉得秦凌晗说的有几分道理,点头同意道:“就先按你说的来办。”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狠狠炸响在柳氏的耳边,柳氏的面上瞬间就血色全无。 她就知道这贱蹄子没那么好心帮自己说话,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老……老爷……”她的嘴唇狠狠哆嗦着,“庄……庄子里的钱,也被妾身拿去买珍……珍珠了。” 秦远德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抄起一旁桌上的茶盏和茶壶,就朝着柳氏砸了过去。 东西砸在柳氏身上,滚烫的茶水洒了她一身。 柳氏吃痛,却不敢喊出声来。 秦远德砸完,犹不解气,冲上去狠狠踹在柳氏身上,随即抬起巴掌,用尽了力气往柳氏脸上扇去。 “我今日非要打死你这个贱人不可!”秦远德气得满脸涨红,一双发了狠的眸子死死盯着柳氏,仿佛要将她撕了一般。 秦远德这次用了十乘十的劲道,柳氏直接被打得歪倒在一旁,头上的发髻散乱,面颊一下便被打得泛起深红。 秦云嫣见状惊叫了一声:“爹爹,不要啊!娘终究陪在你身边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这次娘也是为秦家和女儿考虑才会一时糊涂做出这种事,你就原谅娘一次吧!” 说着便扑上去,死死抱住了秦远德。 “老爷,您饶了妾身吧,妾身知错了。”柳氏被打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嘴角也跟着渗出鲜血,神情狼狈的跪在秦远德身前,一边连连磕头,一边说道。 秦云嫣也跟着劝说道:“对啊爹爹,眼下我即将嫁入侯府,金银财物什么的咱们还能缺吗?你就原谅娘亲吧。” 说起侯府,秦远德顿时冷静了下来。 看着满身狼狈的柳氏,想着她到底还是秦云嫣的亲娘,便没有继续。 “爹,眼下铺子里的账,就只能先用库房里面的银子先抵一下了。”秦凌晗对秦远德说道。 秦府的库房钥匙,一把在秦远德身上,一把在柳氏身上,平时都是柳氏打理的。 刚刚的事情让秦远德对柳氏信任全无,当即带着众人去库房里面亲自清点财物。 随着库房的门打开,琳琅满目的库房内部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库房靠里侧的一些箱子和墙上或摆放或挂的是平日里秦远德收集来的各种瓷器字画,和家中储备的一些金银珠宝。 而靠外侧整整齐齐摆放的十几个绑红绸的大红木箱子,里面放的是秦云嫣的嫁妆。 秦远德带着管家和身旁一众人走向库房里面查看库房财物。 柳氏的一双眸子紧张地盯着秦远德,仿佛在担心什么。 红木箱子挡住了中间的走道,秦远德让管家命几个下人来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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