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崔玲儿眼珠子一转,走到虞奉仪面前蹲下,一把抓住虞奉仪的脸,“你们自己瞧瞧,当我们眼瞎不成?!” 虞奉仪作势要推崔玲儿,不愿被崔玲儿抓住把柄,“崔良媛好大的胆子,娘娘还未发话,你何故如此跳脚?” 薛环眼皮子一颤,不敢觑向傅知雪,在腹中胎儿与傅知雪之间,薛环选择保住孩子。 阮菀见崔玲儿跳出来维护傅知雪,气不打一处来,好一个崔玲儿,简直没把她这个太子妃放在眼里。 “崔良媛,虞奉仪傅奉仪二人殿前失仪,且在庆阳殿北苑犹如泼妇骂街,本宫未立即把她们二人送去发落,已经格外开恩,只令宫人掌嘴教训以示告诫,你有何意见?!” 崔玲儿懒得听阮菀鬼扯,“虞奉仪就是故意的,陷害傅奉仪真当旁人眼瞎看不出来?!既如此,为何虞奉仪脸上连一个巴掌印都没有?!娘娘分明有失公允!” “依我看,红花一事兹事体大,不如干脆把二人送去大理寺审问!” 众人面面相觑,大理寺? 阮菀气得恨不能撕了崔玲儿这张嘴,忍着怒火辩驳,“本宫知道大理寺少卿崔大人是崔良媛的堂哥,傅奉仪虞奉仪是东宫的人,东宫女眷犯错,还轮不到大理寺插手过问!” 崔玲儿偏不听从阮菀,梗着脖子怼道:“那就请皇后娘娘来评评理!” 其余人适时搭腔,“皇后娘娘陪太后去相国寺礼佛,为期三天,怎能拿这龌龊之事去烦心她们?” “崔姐姐好生奇怪,竟然如此偏帮傅奉仪,岂是傅奉仪许了你什么好处?” “你们休要胡诌!”崔玲儿双手叉腰,怒目圆瞪说风凉话的刘奉仪等人。 柳昭训看不下去,出声截断崔玲儿的怒骂,“崔良媛先不慌,妾身想不通梨花为何忽然毒害傅奉仪,若是傅奉仪怀有身孕还说得通。” 一句话点到了关键之处。 众人愣住,是呀,有孕的人喝了红花恐会滑胎,东宫现怀有身孕的只有二人,太子妃娘娘与薛良媛。 梨花莫不是个傻的? 再往深处想,傅奉仪与薛良媛关系甚好,若薛良媛去探望傅奉仪,喝了有红花的茶水,那后果不堪设想。 柳昭训环顾一圈,见众人神色恍惚,又接着说道:“况且以傅奉仪的相貌,委实不用走这步险棋,殿下回京,傅奉仪受宠也能怀上皇嗣。” “娘娘还是不要被幕后歹人糊弄的好,若是殿下回来查明真相……” 故意不提虞奉仪是不是幕后之人,恰到好处给众人留下瞎想。 崔玲儿一听柳昭训出声帮腔,且分析得头头是道,不禁大为佩服。 “就是就是,柳姐姐说得对!” 阮菀狠狠捏着手里的帕子,未料到柳昭训也站在傅知雪那边,失策。 思忖片刻,她摆手道:“既如此,先把虞傅二人暂时看押起来,待殿下从相国寺回来再仔细审问。” 傅知雪主仆与虞奉仪主仆被分别关押,傅知雪被关进朝霞殿的一处杂物间,阮氏大概怕她死了,还令人送了一碗水和一个馊了的馒头。 傅知雪只喝了水,没碰馒头。 杂物间窗户透风,冷风四溢,外间廊下烛影晃动,傅知雪依靠在墙角,身体蜷缩取暖。 石榴与马四不知道被带去了哪里,但愿阮氏不要暗中使坏。 半夜,木门枝丫一声轻响,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傅知雪被灌进来的冷风吹醒,她掀了掀眼皮,晕黄的烛火中,她见到披着斗篷的薛环。 薛环夜半到访,她丝毫不意外。 “薛姐姐可是来看我笑话?” 薛环不忍目睹傅知雪这会儿惨兮兮的模样,她右脸红肿如馒头,嘴角的血迹未干,身上发饰凌乱。 薛环提着灯笼近前,微微弯腰忙把怀里揣着的糕点递过去,“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傅妹妹,我对不住你。” 凭傅知雪的聪慧,想必早已猜到红花的用处,薛环猜不到傅知雪如何破了虞奉仪等人的奸计,她原本可以不掺和进来,但她寝食难安,还是冒险趁夜来探望。 薛环的苦衷,傅知雪不想知道,她不怪薛环如此抉择,换成她,她也会这样做。 沦为阶下囚,哪有不吃嗟来之食的自尊?她得吃,否则未等到萧炫来救,她就玩完。 就着碗里的冷水,傅知雪吞下三块糕点,“薛姐姐,阮氏到底想要干什么?想我死?” 未免夜长梦多,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薛环低垂着首,护着腹中胎儿,“娘娘答应过我,只要把你撵出东宫,她能允我顺利产下这胎。” 就这样? 手里没有帕子,这节骨眼上也不讲究,傅知雪抬手用袖子擦嘴,哂笑,“你信吗?” 薛环仰首望天,忽而苦笑一声,“傅妹妹,我信或不信不重要,我别无选择。” “你们分明是要我的命。” “你放心,那日掌嘴的宫人是阮氏的人,若你主动承认自己备了红花,阮氏届时会叫人仗刑,我会安排人执行,不出意外你会被丢进浣衣局,到时我再安排你出宫。” 傅知雪垂首,敛去眼中光芒,故作沉思,她们算计好了一切,却未算到正中她的下怀。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把命交到旁人手中太过草率。 “我信你,但我不信阮氏。” 薛环与傅知雪谈崩,临走之前还是不忘劝说傅知雪,她等不到太子殿下回京,太子殿下此去相国寺是奉了太后娘娘之名,她不如趁早遂了阮氏心愿,免遭皮肉之苦,早点出宫脱离苦海。 傅知雪转过身去,不再搭理薛环。 薛环见状,也不便再多言,拽紧了披风,悄然离开。 一刻钟后,暖阁寝殿,海棠推门进来禀报,“娘娘,薛良媛都按您吩咐的照做了,不过傅奉仪并未轻信她的话,若是傅奉仪咬牙不认怎么办?” 阮菀歪靠在软塌上,双脚泡在木桶里,秋雪坐在矮凳上,时不时往木桶里添加月季花瓣。 “她嘴硬不了几日,等着瞧,最多三日,她便会自觉招供。” 就算她不招供,还有她身边伺候的两名宫人呢。 傅知雪一日不除,一日便是她的心头大患,殿下虽去了相国寺,但最多五日便回,必须在此之前,把人送去浣衣局。 思及此,阮菀不忘叮嘱海棠,“虞奉仪身边的那个宫人,叫办事的人机灵点,千万别露出马脚。” 海棠颔首,“娘娘放心,奴婢知晓如何做。” 乾宁殿。 亥时过半,孙怀恩剪了剪烛芯,烛光亮堂了些。 萧炫白日也去了相国寺,傍晚才回宫,案几上积攒了一堆奏折等着他批阅,这会儿手握朱笔,不时在奏折上勾勒批语。 孙怀恩不敢出声打扰,只默默添茶倒水。 大半个时辰后,萧炫放下手中最后一份奏折,长时间保持低头姿势,他脖颈酸疼,忽然想到能替他按摩点穴的傅知雪。 “孙怀恩,什么时辰了?” 孙怀恩终于等来了萧炫的询问,忙回道:“回禀皇上,已经子时了。” 萧炫怔住,子时了,太晚了,那丫头定然已经就寝。 “安置吧。” “皇上——” 萧炫眸光扫向欲说还休的孙怀恩,见他吞吞吐吐有口难开的模样,不禁气笑了。 “想说什么就直说,何故做出如此德行!” 孙怀恩低头认错,随后立即说道:“回禀皇上,庆阳殿北苑那里出了事,虞奉仪身边伺候的宫人给傅奉仪的药罐里下红花,被虞傅奉仪身边的宫人当场捉住,如今北苑众人皆被太子妃关押在朝霞殿。” 早在傅知雪被关押至朝霞殿,影卫一直藏在暗地里,未有萧炫的吩咐,只能静观其变,只传了话给孙怀恩。 萧炫脸色一沉,不怒自威,“红花?” 孙怀恩一时摸不清萧炫的态度,萧炫向来最憎恶后宫妃嫔为了争宠不折手段互相倾轧之事,但凡谁敢谋害皇嗣,一旦查明真相,杀无赦! “此事甚为奇怪,影六前日来上报此事,影二令他暗中盯人,按理说那个叫梨花的宫人是没机会在傅奉仪药罐里下毒的。”
第22章 削出奉仪籍 萧炫记得傅知雪身边除了一个石榴,还有一位宫人,“她身边那位宫人如何?” 孙怀恩脑瓜子转得快,瞬间领会到萧炫怀疑上傅奉仪身边负责跑腿的马四。 梨花清白无辜尚且无定论,也或许是马四主动栽赃,然是否受了傅奉仪的指使,还不好说。 孙怀恩酌情回道:“那小太监嘴甜勤快,原先就是太子府里的老人。” 萧炫轻蔑一笑,老人新人又如何,但凡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上头主子是谁不重要。 “那人现下被关押在何地?” “石榴如今被人看押在庆阳殿北苑,不准随便外出,马四被关在东宫御马舍那边。” 萧炫拨动手腕上的佛珠,眼神晦暗不明,“先让人暗中盯着。” 傅知雪手头有他的玉佩,她不蠢,危急关头知道该如何利用。 萧炫心中还有一种猜测,那丫头狡猾如狐,也不一定会用。 孙怀恩当即明了,皇上要影卫暗中护着傅知雪,有了萧炫这句话,傅知雪性命无忧。 “老奴遵旨。”孙怀恩又斗胆问了一句,“皇上,您觉得会是太子妃陷害傅奉仪么?” 萧炫撇了一眼孙怀恩,似笑非笑道:“孙怀恩,你若顶着她的一张脸,你会如何做?” 这个她,不用怀疑便是傅奉仪。 这话可把孙怀恩问住了,傅奉仪素日低调,大多时候待在庆阳殿北苑,不与人结仇,也不巴结太子妃。 按理说,这样的人前朝后宫一抓一大把,且是多数人赖以生存之道——中庸之道。 “老奴愚笨,老奴猜测傅奉仪无家世可依,故而不敢铤而走险,一直谨小慎微行事,太子殿下不在,傅奉仪更无依仗,定然不会自讨苦吃。” 若是换成崔良媛或柳昭训的家世,那么傅奉仪上位之路必然更加容易些。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人老成精的孙怀恩是否看走眼,萧炫不予置评。 他给过傅知雪机会,她不求出宫,也不在元祁跟前冒头,却夜闯梅林跑到他面前,一而再再而三蹦跳,她没有所求,谁信? 他也想瞧一瞧,她到底所图何物,便几次三番纵着她。 啪地一下拔掉手腕上的珠串,萧炫起身离开案几,“呵,太后给朕找了一个好儿媳。” 孙怀恩吓得不敢接话茬。 后宫妃嫔耍烂的把戏,太子妃还拿来用,简直是自寻死路,至于太子妃会不会受到责难,孙怀恩暂且不知,暗忖多半没有好果子吃。 两日后,傅奉仪身边伺候的小太监马四作证,声称是受了傅奉仪的指使,贼喊捉贼,在药罐里下了活血的红花,并栽赃给经过的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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