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星突发奇想,指着身侧的萧祈安说到:“既如此,你给他卜卦,要如实说出,否则我今日就要了你的命。” 萨满自萧祈安来到大牢后,就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煞气,以她的六感认为此人绝对非常人,听到这声命令,只得应道:“小的算!” 衙役将金疮药拿来,萨满不敢劳动他人,自己背过身将金疮药粉洒在疮口周围,咬牙拔刀救治后,顺势靠坐在地,利用满手的血做起了法。 陆南星瞧着她脸上的汗越来越多,脸色也越来越苍白,直到她痛哼了声,吐出一大口血后摇摇欲坠,靠在了伸出手欲接住她的陆南星身上,喃喃说了句,“他本已死……”晕了过去。
第六十九章 “喂!”陆南星焦急地晃了晃此刻晕了过去的萨满, 发现她已不省人事。微微叹了口气,只得把她交给医官和衙役处理。 当她转头找寻萧祈安,发现这家伙早已不知何时离开了大牢。 她边走边想, 若萨满所说超不过两载……岂不是和史书上记载, 他在远征漠北回程路上暴毙而亡对上了? 也就是说,此刻他的危机还是没有解除? 危机……哮喘?萧祈晏?对,萧祈晏! 当她两步并做三步走出大牢时, 在门口遇见了在此等候的樊青。 “你在等我?”陆南星四处看看, 并未看到萧祈安的身影。 樊青也很奇怪,他听闻大哥在闹市策马飞奔, 以为出了什么突发事件, 急忙带着人一路打听来到大牢。谁知他们刚来, 就见大哥怒气冲冲地一个人骑上马,扔给他一份书子, 并说了句, “交给她。”径自离开了。 他不敢问, 也只得在门口等着。如今见着正主, 立刻将手中的书子双手递出,“大哥命俺将此书给陆姑娘。” 陆南星接过打开一看,才知这是一封给李总兵的官方书信。内容是王广全要亲征, 邀请她明日前往老营会见。 “陆姑娘若无事, 俺们先回去复命。” 陆南星将他喊住,“你随我来, 有事想问。”她刻意往无人处走了几步, 转过身见樊青上前, 问道:“你如何看待萧十二这人?” 樊青沉默了一瞬,还是选择说了实话, “俺瞧不起他!” 陆南星知晓他虽看上去五大三粗令人不敢接近,实则诚实憨厚,此话应当是真心话。她继续问道:“为何瞧不起?”希望能从他的话中挖掘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樊青见她如此追问,直言道:“陆姑娘若想抬举他,俺觉得此人不可。按说俺们从小一处玩大,独有的情分就像俺和大哥还有鸡头那般,但十二自幼便与俺们不同。” “他家是远近闻名的富户,自幼就有私塾先生教他读书写字。平日里虽说也与我们一同玩耍,但他总是衣着华丽,时不时拿一些饴糖试图收买俺们听命于他。俺们自然不干。大哥自幼就带领俺们上山打猎,给家中改善生活。谁家篱笆坏了,大哥就带着兄弟们去谁家帮忙。谁家若是被地主欺负,大哥会帮俺们暗中报仇,偷偷拿出地主家的存粮存肉,分给俺们。” “原来他自幼就经常干偷粮这事儿,难怪计划那么缜密。”陆南星翻了翻白眼。 樊青见她调侃,有些着急地为萧祈安辩解,“大哥每次偷粮都不是为了自己。彼时是为了村里的百姓,而今是为了宁州城的百姓。俺们每个人自幼就很敬佩他,如何会为小恩小利听他萧十二的差遣。他见俺们不为所动,就消失了一段时日,不知去向。待回来后没几日,就遇到了金贼屠村。他被藏在家中地洞内,听说他爹娘心疼被金贼洗劫的财物,不愿躲藏,却与金贼在商谈过程中被杀。” “之后,他哭着厚葬了爹娘,又主动提出帮忙安葬大哥的爹娘,还说什么和大哥是堂兄弟,不能等着大哥回来见到自己父母兄长无人收尸。俺们都以为他变了性,也纷纷劝说家中拿出体己凑钱。” “谁知,他萧十二只给里长二两银子,剩下的说让里长用欠他们家的收成抵账。里长敢怒不敢言,家中也一贫如洗,就暗中找到俺爹和几位邻居帮忙,这才将大哥父母厚葬了。待大哥九死一生从北地回来去祭拜家人,萧十二当着大哥的面哭的比自己爹妈死了还伤心。俺虽知晓这些,却不想大哥听了生气,只得生生按下弟兄们,警告他们谁也不许在大哥面前嚼舌头根子!十二怕是认为,这些事他做的人不知鬼不觉。”说罢,狠狠啐了声。 陆南星听他这般说,想到萧十二在萧祈安驾崩后于灵前继位,是为太宗皇帝。不但心安理得地窃取了萧祈安耗尽心血打下的江山,而他的后代……躲在后宫不上朝、一心修道只为剥削民脂民膏、御驾亲征险些被俘,将好不容易收复的江山败坏殆尽,最终出现亡国之兆。 若萧祈安知晓,他辛苦开创的王朝会在百年后就亡国,拼命保护的百姓在他死后,仍旧过得卖儿卖女流离失所,不知会不会拿把刀现在就把萧祈晏杀死! 想到此,陆南星抬眸说道:“樊二哥,你放心,我必不会让蝇营狗苟之人有机可乘!你们留一匹给马给我。”来时被萧祈安那厮强行虏上马,此刻他又撇下人径自离去,真狗! 饶是樊青再大老粗,也咂摸出这其中的味儿,什么狗他听不懂,但陆南星眼中的怒意他读懂了,当下指着鸡头命道:“你下来与俺共乘,把你的马给陆姑娘。” 鸡头小眼骨碌一转,笑嘻嘻地依言照做。随后上了樊青的马儿后,扶着他厚实的背小声“啧啧”了句,两个手指往中间靠了靠,边比划边道:“据说大哥和陆姑娘贴的这么近,两个人还一路打闹……大哥是不是好事将近了?嘻嘻。” 樊青喝道:“闭上你的鸡嘴,不该打听的少打听。”不管大哥和陆姑娘是否能走到一起,他们两个都是只得尊敬的好人。 陆南星则往樊青他们相反的方向出了城,来到老营面见王广全。 “大帅,属下请示,阎少康和萧祈晏如何处理?” 这件事也令王广全为难了好几日。 出于他本意,阎少康不能杀。毕竟他刚得到大帅身份,众目睽睽之下,若将阎兴邦之子当众枭首,怕是会传出他心胸狭窄容不下故人之子的名声。可经不住林氏的缠磨,又有些动心想要编纂个理由,让阎少康病死在大牢中。 “陆丫头,你若有什么想法,不防说来听听。”他想,先将难题抛给这女娃子,看她如何说。 陆南星心中不忿,凭啥一个两个谈个事就不能直言,都先让她说。索性先装个傻,苦思冥想道:“属下是想,若您亲自出马帮巢湖水寨解围,老营当中若发生劫狱等事……甚至昔日阎家军老人顾念旧主,试图拥立阎少康自立门户,这事总需防着些。”她又透过帘幕借着后头的烛火,瞧见了一个女人的身影从床榻上猛然起身。 王广全听完她的话后,眉心一跳,瞪眼骂道:“谁敢挖老子墙角?!”随即哈哈大笑,“陆丫头精明算计,提醒的好。既如此,老夫不但封他个总兵官,戴罪立功。还将他带在身边,一同去巢湖水寨。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他还能如何。” 陆南星听到他这般安排,总算是暗自松了口气,与自己想的一致。便毫不吝啬地拍着虚假的马屁,“大帅英明,此计可谓一石二鸟,既全了您的名声,又控制住了局面,牢牢将其控制在您的五指山内。” 王广全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她的褒奖,投桃报李,“那个什么萧祈晏,则交给你处理,要杀要剐只是别闹得人言可畏就行。” 陆南星心中暗喜,表面上则恭肃地拱手应喏,“属下省得,必不会另大帅为难。”得到允许后,她又返回了大牢,并见到了才刚苏醒的萨满,“给你三日,我要给一个人下蛊。” 萨满惨白着一张脸,对她言听计从,微弱地说:“需要……那人的血。” 陆南星答应了她,“明日我会命人给你送来,条件是:我要控制这个人杀人。你不是说为我马首是瞻么,这是你第一个差事,我看着。” 她想了想,顺便去了大牢的另一处。 衙役听从她的指令,将阎少康和萧祈晏单独隔开。 当她走进萧祈晏的牢房时,发现这里静悄悄的,顺着铁门上方洞开的小监窗看过去,发现他就着微弱的烛火盘坐在草堆上,双眸定在一个位置,想是在琢磨什么。 衙役拿下腰间的钥匙发出的声音,惊醒了萧祈晏,他猛然抬头,看到了陆南星,嘴边扬起一抹嘲弄的笑意,“终于轮到我了么?” “轮到你什么?”陆南星走进牢房,示意衙役暂且离开。 萧祈晏也不起身,神色仍然看上去客客气气,“自然是轮到我死。” “为何要你死,亦或你有何必死的理由么?”陆南星反问。 萧祈晏垂眸,“要我死,勿需理由,皆因我不够格,让你们找个妥善的理由。” 陆南星哼笑了一声,走至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萧十二,你其实是只主人身边不可多得的忠犬,善解人意且懂得审时度势。若在承平时期,你这样的人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幸而你遇上了我。” 算你倒霉,这四个字她并未说出来,就是想象逗弄猫狗那般,等着他摇着尾巴靠近,汪汪叫。 萧祈晏听她这番话,起初觉得像是在夸奖,越咂摸越不是味儿,不管如何,只要有一线活着的生机,跟谁干他都不会放弃。 “表姑娘,十二没有您说得这般好。十二自幼被孤立被欺负惯了,见到谁都恨不得将一颗心掏给他。您说十二是狗是猪是牛是马,十二都认。但无论彼时跟随大公子,亦或是日后还能有机会给表姑娘效力,十二都是义无反顾,恨不得将这颗心掏出来……”说罢无声啜泣。 陆南星悠闲地拍了拍手,“好一番动人心弦的说辞,我都要给你说的痛哭流涕了。废话少说,你想跟着我干?” 萧祈晏眼角还漾着泪,重重点了点头。 陆南星负手笑道:“那我要看看你的诚意。”她指了指桌上的空空的水碗,“这间牢房内没有任何器具,但我明日要看到你的血,装满这只碗。”
第七十章 待陆南星走出大佬, 已然月上中天。 阿硕和许招娣一人拿着披风,一人挎着食篮在门口像是等了会子。见她出来,两个人犹如小兔子那般, 蹦蹦跳跳地朝着她跑了过来。 陆南星看着她们二人, 这一日来回奔波的劳累竟然消失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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