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在凌看着这一匣子契书,久久不语。 他尚觉得自己还远远不够,但母亲却交给他这许多,其中期许不言而喻,连常青安都放心交给他,为何他不能大胆一些。 短短时间,他赚了一些钱,全部打成金砖送往各院,但一块金砖,还不够。 如棣院。 赵在洹一溜烟跑回来,大步流星地冲回房间,四处巡视。 “怎么没看见?” 他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多出的礼物,倒是看见一个匣子,他打开一看,一块金砖,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赵在凌送的,他哐一声又把匣子合上了。 他有些纳闷,长柳追着他回来,在后面提醒道:“三公子,在马厩里!” “马厩?!” 赵在洹眼睛一亮,风一般冲出了院子,向着马厩跑去。 一匹骏马正在马厩里吃着马草,通体乌黑,四肢健壮,大眼清澈有神,看着就是一匹上等好马。 赵在洹绕着它看个不停,不住地摸摸,口中念叨:“好马!” 他俯身正对着这匹马,目色认真:“以后,你就是乌骏。” 赵在洹用力拍拍马背,就要翻身上去。 “使不得!” 赵在洹一顿,停下动作:“怎么了?” 长柳解释道:“此马尚未被完全驯服,如今夜深人静,想必夫人也正在歇息,公子不妨明日再来驯服此马。” 他搬出了常青安,赵在洹遥望院子,迟疑着松开了手。 “是极。” 芙蓉院的礼物是最多的,因着赵渝是女儿,常青安先送了一箱衣裳,一箱首饰,这是女儿家的用品,然后是一箱书册字画,同赵在泽,就是类别稍有不同,再有几家铺子,转去她名下,以便于打理。 只是暂时还没有给她买一匹小马,怕摔着。 桌上同样有一木匣,正是赵在凌的金砖。 满满当当的礼物堆在房间内,赵渝的脸红扑扑的,眼睛忽闪忽闪,从心里感到一种温暖,他们是一家人。 她收起所有礼物,一一归置妥当,她透过小窗看向远方,明月高悬,华灯万盏。 “愿岁岁年年,朝暮如昔。” 作者有话说: 1.君不见长松卧壑困风霜,时来屹立扶明堂——出自宋·陆游《读书》感谢在2022-12-14 17:13:08~2022-12-16 10:32: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咩咩的小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尛宇Attraversiamo. 10瓶;43748733、小幸运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没有过错◎ 赵州还是去往了兰芳院,王双双早已梳妆好等着他了,见了他登时便泪如雨下:“老爷。” 她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却又不明说,只自顾垂泪。 赵州面皮绷地紧紧的,他解下袍子,言辞间竟也无半点安慰。 “大年夜的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王双双一顿,惊愕地看着他。 赵州已经受了一晚上气,实在没心情再跟她来那套温柔小意的把戏了。 “妾知道了,老爷。” 见他神色不大对,王双双立刻擦掉眼泪,转头挂上一脸娇笑,上前伺候他梳洗。 “老爷一路奔波,辛苦了。” 她颇为心疼,倒是显得贤惠极了。 听见这话,赵州心里方才舒坦不少,两人又说了会子话,这才歇下了。 次日一大早,赵在洹照例等着赵在泽、赵在凌和赵渝来习武健体。 “多谢二哥。” 他先向赵在凌道谢,金砖虽然俗气,但却还是十分实用的。 “不谢不谢。” 赵在凌笑眯眯地说,心情也不错。 赵在泽则是说:“一会你们去我院中取书册,其上皆有我所做批注。” 赵在洹笑容一顿,为什么他已经落榜了却还要学习? 他觑了觑赵在泽沉着的脸,到底没敢说什么。 “多谢大哥,多谢二哥。” 只有赵渝乖巧地挨个道谢,笑容不减,天真明媚。 赵在洹摸摸鼻子,嘀咕了声什么,然后站直身体,神色一整:“预备!” “到!” 几人排成一串沿着府中跑了起来,现在时候还早,还能跑几圈,待跑完也差不多可以出府拜访了。 赵州刚从院中走出,便听见脚步声,伴随着几声号子声。 号子? 他心下不解,便走上前细看。 打头便是赵在洹,他皱着眉,看着他身后的几个人,尤其看见赵渝时,他突然大发雷霆:“你们这是做什么?” 他一声断喝,把赵渝吓得一抖,她抬头看着父亲,有些瑟缩,赵在凌快走几步,把她挡在身后,恭敬行礼:“父亲。” 赵州:“大清早吵吵嚷嚷,不识诗书,不念经文,倒带着妹妹胡乱折腾,可有你们这样做兄长的?这幅模样谈何发扬赵家?” 他劈头盖脸地把人训了一顿,赵在泽抿唇,他站出来,位于首位,咬牙拜下:“父亲教训的是。” 无论如何,赵州都是生身父亲,若论过错,唯有人子。 他是长子长兄,没有让弟妹出头的道理。 “父亲教训的是。” 他身后赵在凌、赵在洹和赵渝也跟着拜下,寒风瑟瑟,再看不清他们的脸。 “赵州!” 一声厉喝传来,常青安匆匆赶至,她一把推开赵州,亲自扶起几个孩子,心疼地摸摸他们的脸,声音坚定:“你们无错。” 她转头看向赵州,眼神沉地可怕:“我且问你,十余年来,你身为生父,可曾于旁照料?可曾日夜看护不辞辛劳?可曾殷殷教导学识学问?” “若论人子,可曾每年去往父母坟前上香?若论夫君,可曾同我一道商榷管家?若论臣子,可曾立下点滴功劳奏表朝堂?” 她一步步走近赵州,步步紧逼,步步质问。 “我且告诉你!在泽八岁时,高热不止,光是大夫便请了七八个,我父更是欲请太医一看,你又在哪里?” “在凌下学被人围堵,是我父亲兄长派人解围,在洹习字习武,你又何曾出过半分力气?” 赵州不自觉退后开来,在这一声声诘问中他哑口无言,他羞愧又愤怒,想要离开却又被那双明亮逼人的眼神所摄,不容他退却分毫。 常青安:“你父母坟前皆是我在着人打理上香,你舅父舅母一家更是由我赵府照拂多年,你自诩学识不凡,功名在身,可剥去这一身朝服,内里却什么也不是。” “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1]她话音一转:“你不妨先问问自己,再重头学起。” 而后她举步欲走,却想起来什么,骤然靠近了他,一手虚攥住他的衣领,附耳低语:“赵州,我不介意守寡。” 在这几乎能算得上威胁的话后,她带着孩子们头也不回地离去。 “都站直了,没做错便不许低头。” “是!” 亲眼目睹这一场父亲母亲之间的争执,赵在泽、赵在凌、赵在洹和赵渝心中复杂难言,他们暗暗对视一眼,皆是看见了如出一辙的担忧。 赵在凌给赵渝使着眼色,意有所指。 赵渝踟躇片刻,一手扶住常青安,小声唤道:“母亲。” “我无事,你们也无需忧心,照常来便是。” 常青安神色一如既往,同赵州撕破脸也好,她实在懒得同他虚与委蛇。 经过今日一事,赵府氛围愈发沉重,常青安更是连夜收拾了赵州的东西,打包扔出了风荷院,又把赵州气得够呛。 后日常青安带着孩子们去将军府上拜年,赵州到底还是来了,只是没人搭理他。 将军府人口不多,她这一来,倒是让将军府热闹了起来,嘉平将军也露出笑容,一家人和乐融融。 “出息了。” 常戎安拍拍赵在泽的肩膀,语重心长:“莫再辜负你母亲。” “是,舅舅。” 他又看向赵在洹,笑容越发掩不住:“可还喜欢那匹马?” 赵在洹瞪大眼,原来是舅舅给他弄来的。 他抱拳行礼:“喜欢得紧,多谢舅舅。” “好小子。” 常戎安话里有话:“舅舅且等着你。” “是。” 待到春闱一过,他就要正式入营了。 不过听说戍边长陵将军也回京述职了,长陵将军曾在嘉平将军麾下待过,受过一些指点,若是可能,他也挺想见一见。 热热闹闹地过了几日,常青安备上不少礼,早早送往各府,以免失了礼数,赵州也上朝去了,年底正是事多,在外的大人们也都回来了,向圣上汇报各地情况。 那位长陵将军也抽空拜访嘉平将军府,赵在洹闻讯而来,听闻这位将军善使左手箭,于是他特地带了把弓,骑着乌骏哒哒哒地赶来。 “拜见将军。” “原是赵小公子。” 长陵将军同嘉平将军不同,他并不如何魁梧粗壮,但也不至于像文人那般单薄,身材修长有力,他掂量掂量赵在洹带来的弓箭:“有些轻。” “将军果然力大无匹。” 赵在洹抱拳:“不知可否一观将军箭术?” 长陵将军爽快笑道:“这有何难,走,随我同去营中。” “你可别把我这小外甥留你自个营中了。” 常戎安在后面调笑道,长陵将军挑眉:“你这主意倒是甚好。” “嘿嘿。” 赵在洹挠挠头,但笑不语。 “去去去,你还是快些娶妻生子教养自家后辈,少打我常家人算盘。” “我多少也算你半个义弟,都是一家人,怎么说两家话。” 常戎安顿时无言,昔年一同戍边时,嘉平将军见猎心喜,曾酒后言称将他收为义子,险些真个成了一家人,但长陵身世坎坷,极有主见,倒也没成,只是关系比旁人更为亲厚几分,每年他归京都要来看望一下嘉平将军。 眼见他们这就要呛上了,赵在洹忍不住扯扯长陵将军:“我们快走吧。” “你可瞧仔细了,是你这外甥拉着我走的。” “少得意。” 赵府。 常青安想起漳州那事,心里到底有些担忧,她喊来赵在凌,询问温室大棚和屯粮一事,赵在凌细细说了,碍于时间和技术不成熟,大棚蔬菜还未长好,但粮食是囤了一些。 “如此。” 常青安颔首,有粮食也足够了。 年一过便是春闱,赵在泽再次闭门不出,往年他从未走到这一步,故此压力也是不小。 赵州见他这般,才稍稍解气。 “正该如此。” 但这赵府,除了王双双,没有人再理会他。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雨也一直下个不停,整日阴沉沉的,常青安难得差人去请赵州,赵州的差事正是四处巡访,勘察水利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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