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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衡正在换衣物，听到动静动作也没停下，脱下外袍随手搭在椅子上。 墨染见状，拿起一旁的换洗衣物递给他。 宋衡也没看，接过就套在了身上，低头扣扣子的时候，顿时愣在了那里。 墨染见状问道，“公子怎么了？要不然换一件？” 他淡声道，“不用，暗一呢？” 宋衡脸色没变，只是扣扣子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墨染被转移走了注意力，瘪了瘪嘴，“那家伙一瞬间就溜了，我都没来及和他说句话。” 宋衡点了点头，穿好衣服坐到椅子上，看到一旁的汤药，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 “这是何物？” “这是夫人特地给您煮的解暑汤，据说有清…” 墨染还没说完，就见宋衡猛地端起碗一口闷了。 墨染呆呆的接过碗，没想到今日的公子这般痛快，往日一听到夫人两个字，他都是百般推辞。 其实也不能全怪他家公子，主要夫人每次送的东西都非常…实用，只是味道一言难尽。 其实宋衡也没听清墨染在说什么，就听到了一个清字，他又想起了在王府发生的事情。 第一口的时候，他就有些犯恶心，可从小的教育，不允许他已经进嘴的东西再吐出去，只能忍着反胃一下全喝光了。 宋衡扶着额头，汤药又苦又腥，直冲天灵盖，心情更加烦躁。 墨染突然觉得很冷，看了看冰盆，也没加冰啊，怎会突然这般冷？ “公子您冷不冷，要不要我再给您拿件衣裳？” 墨染没收到宋衡的回答，反而更冷了，而且冷气好像是从…墨染瞄了他家公子一眼，很有眼色的拿着东西退了出去。 人走后，宋衡才觉得好受了些。 看着身上的白衣，不知是不是巧合，他越是不想回想，就越能见到与沈清清相关的东西。 还有当时，他第一次有了想为自己辩解的想法，这是为何？ 宋衡叹了口气，拿起一旁的书，刚打开里面就掉出一个东西。 他拿起一看，脸猛地红了，是沈清清给他回的信。 宋衡看了半晌猛地夹在书里，站起身放到了书架最不显眼的地方，这些都是他不常看的书，这样就不会再看到了。 沈清清近日都很忙，不知怎的，她写给林嫣嫣的信被何氏看到了，虽然没有明说，可却给沈清清送来了一大摞名家字帖，让她临模。 关键苏嬷嬷还每日都监督她，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拿现代那种笔习惯了，这么长一只毛笔，她举得胳膊都酸了，写的能让人瞧清楚，就已经很不错了好吗！ “小姐，有消息了！” 沈清清从未觉得，被拯救的感觉原来这么美好，连忙丢开毛笔，看到苏嬷嬷的脸色，弱弱的为自己辩解，“这，这是采菊有事要和我说，我才勉为其难的去听听的。” 苏嬷嬷看着她抑制不住的嘴角，和蠢蠢欲动的脚步，无奈的点点头，太急于成功，只会让沈清清更加反感。 沈清清激动的想要欢呼，生生忍到出了书房才喊出来。 采菊跟着沈清清到了堂屋里，等沈清清坐下后，才开口。 “小姐，查到了一些消息，现在公子身旁的两个丫头，是公子从外面带回来的，据说是看她们身世可怜，救回来的。” 沈清清眼底浮起一丝嘲讽，就他？还救人？开什么玩笑呢。 “这件事继续查，不要被人发现了。” 采菊点点头，问道，“绿萝传来消息，好像是三小姐不知到王姨娘哪里说了些什么，回来之后大发雷霆。” 沈清清靠在背椅上，摆弄着手指，“还能是为了什么，沈音音摇身一变成了嫡女，她心里不平衡了呗。” 采菊神色担忧，看着毫不在意的沈清清，道，“那小姐该作何打算？” 沈清清语气轻蔑道，“做了嫡女又如何？若她不赖招惹我，我便让她过两天舒坦日子，不然，哼！” “啪！” 绿萝被扇的眼冒金星，脚步踉跄了几下才站稳，嘴角裂开，鲜血从嘴角淌下。 沈杳杳扇了她一巴掌，还是觉得不解气，拔下头上的簪子，朝她胳膊上扎去。 “去死！去死！去死！” 绿萝死死咬着牙，不敢发出声音，怕惹来更狠的惩罚。 一旁的绿梅也不敢上前，虽然她看不下去，可也担心下一个就轮到她。 绿梅十分厌弃自己，她的心里居然感到一丝庆幸。 沈杳杳累的抬不动胳膊了，太停下动作，看了一眼浑身血迹的绿萝，让人滚下去。 绿萝死死垂着头退了出去，她已经知道了沈杳杳的目的，眼底满是恨意，狠狠瞪了一眼房门，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沈杳杳坐在椅子上，想起王芸的话，满眼怨毒。 王芸满脸讥讽的看着她，“音儿不似你这般心思深沉，你有沈栋和的宠爱，就连松儿都和你十分亲近，还来眼红什么？” 沈沈杳杳死死盯着王芸，“姨娘这是已然放弃我和明松了？难道我们不是你的孩子吗？” 王芸突然笑了起来，身子都是抖得。 沈杳杳脸色难看，怒声道，“你笑什么？我难道说错了？” 王芸笑着摆摆手，“不，你说的不错，只是你太贪心了。”她眼神一凌，“只要对你有利，怕是让我去死，你都愿意，我怕了！” 沈杳杳罕见的迷茫了一秒，便恢复了坦然。她何错之有？父母爱子，不就应该为她付出吗？难道自己过的好，她们不开心吗？说到底还是偏心罢了！ 王芸见她毫无悔过之心，心里最后的期待也没了，一股疲惫的感觉涌上心头，无力的叹了口气，“你走吧，此事已成定局，若你要恨，就去恨沈清清，若不是世子喜欢她，我何必大费周折去求董婉华？” 沈杳杳想起自己在候府的遭遇，一下都说的通了。 怪不得张玉安那样羞辱自己，原来都是沈清清的授意！ 虽然她不屑嫁给张玉安，明松已经告诉过她，三皇子对她有意，等爹爹回来，她就要嫁给三皇子了，可…她冷冷看了一眼王芸，希望她不要后悔今日的决定！ 沈杳杳走后，王芸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第46章 诅咒 绿萝跪在沈清清面前，手指用力到扎进了肉里，死死咬着嘴巴。 沈清清却不发一言，一直以来都是采菊在处理这件事，可绿萝居然找上门来，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采菊当时给她送了几次药，她就把沈杳杳的事情说了出来，若是日后因着一些小恩小惠，就把自己卖了怎么办。 绿萝之所以一开始就告诉采菊，是因为她明白，这是沈清清的授意，或许她的行为让人觉得不可靠，可自己实在没有活路了。 绿萝用力的磕了个头，“我知道大小姐不信任我，但是您要相信奴婢要离开二小姐的决心！” 这个沈清清倒是不怀疑，绿萝若是不爆发，就只能在沈杳杳手中中灭亡。 “但你要明白，沈杳杳不会把你的卖身契给我，若是我强行要你过来，她肯定会加倍折磨你。” 绿萝身子一颤，她明白这个，心里下定决心，“我不求大小姐能让奴婢解脱，只希望您能把她加注在奴婢身上的痛苦，加倍还给她！” 沈清清眼眸一抬，漫不经心道，“那我能得到什么呢？” “您让奴婢做什么都可以，哪怕…哪怕是奴婢的命！只求沈杳杳能得到报应！”与其如此痛苦的活着，她倒希望能用自己一条贱命，让沈杳杳万劫不复！ 绿萝的声音字字如泣，不仅采菊被镇住了，就连沈清清也有些佩服她的勇气。 好死不如赖活着，若是可以，谁不想活着？ “倒不必如此，只是若你背叛我，那你就可以永远闭嘴了。” 绿萝仿佛掉入了冰窖，心里没由来一阵恐惧，只得连连点头。 沈清清看着她血迹斑斑的胳膊，让采荷带人下去上药，别大饼画的挺圆，还没办事，人先没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采菊见人走后，才道，小姐，“此人真的可用吗？万一…” 沈清清定定看着她，“倘若是你遇到这样的事，你该作何打算？” 采菊眉头紧皱，“若是奴婢，与其这般活着，不如一头撞死，好过让人磋磨。” 沈清清摇摇头，果然任何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是永远做不到切身体会的。 采菊不解的看着沈清清，“小姐可还有什么破解之法？” “若是你就这样死了，施暴者毫不在意，甚至会觉得你承受能力真差，然后毫无负担继续活着，与其这样毫无意义的死掉，不如把她拉下泥潭，和你一起痛苦。” 采菊看着沈清清再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冰冷，语气冷漠，只觉得心疼。 沈清清不在乎采菊听完她的这番话作何感想，无论在哪个时代，遭受了这么多痛苦，以为死了就解脱了，其实就是懦弱的表现。 这样只会让仇者快亲者痛，有什么意义？ 沈清清盯着远处，自己肯定不会那样做。 过程一定是痛苦的，但最后能看到那些人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惨状，自己就算是下地狱也会笑出声来。 其他人不知何时退了出去，沈清清轻笑一声，好久没有这种，让她兴奋到心里发痒的感觉了，沈杳杳，你会怎么做呢？不要让自己失望才好。 八月初，沈栋寄来了一封书信，问了一下家里的情况，唯独没有提到沈清清，又说他在那里所见所闻。 其他人都在关注沈栋讲他如何在三皇子跟前露脸，三皇子如何赞赏他。 只有沈清清在沈栋的只言片语中，察觉到这次旱灾的严重性。 数万百姓活活饿死，甚至发生了易子而食，这种惨况居然没传到京城来，三皇子在做什么打算？ 最后沈栋告诉她们，他还要待很长一段时间，让她们勿要挂念。 沈清清听到这直接走了，既然都已经撕破脸了，也不用天天演戏了，废话文学她不感冒。 沈音音看着沈清清的背影，眯了眯眼睛，注意到沈老太太根本不在乎她，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近沈家很热闹，董婉华肚子渐渐大了起来，府里大小事物，都是王芸在管。 而沈老太太赶在这个时候病倒了。 沈老太太半躺在床上，头上缠着扶额，看着把脉的郎中。 只见那郎中摇了摇头，“看脉象，老太太并无大碍，只是有些体虚，吃些补气血的药便可。” 沈老太太闭了闭眼，有气无力道，“多谢，刘妈妈送客。” 刘妈妈回来后，忧心忡忡的看着沈老太太，“老夫人，这已经是第十三位这样说了。” 沈老太太揉了揉额角，她是从半个月前觉得有些头疼，一开始以为是没休息好，可久久不见好，反而愈加严重，现在时不时头晕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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