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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平时看见能卖钱的塑料瓶子和纸板什么的都会捡回来，装在蛇皮口袋里堆放在不大的客厅，所以屋子里还有一点垃圾的臭味。 饶是如此，南溪却觉得很舒服。 她已经很久没有在如此有烟火气的家里住过了。 厨房里饭菜的香味漫溢出来，南溪嗅着饭菜的味道，心神放松，根本不在乎那一点点怪味。 饭很快就做好了，老太太给南溪盛了一碗白米饭，自己依然喝早上剩下的小米粥，见南溪不动筷，催促道，“赶紧吃，吃完回家去，过会天就黑了。” 南溪吸吸鼻子，用筷子夹了小碟子里将近三分之一的腊肠到老太太的碗里，“您不要光吃咸菜，得多补充一些蛋白质。” 老太太一愣，正想说什么，发现南溪已经把脸埋在碗里，头也不抬的吃饭了，遂没有再说什么。 吃完饭后，南溪主动收拾了碗筷，将其全部清洗擦干后，又用香奶奶给的梨熬了一锅梨汤，中间熬煮的时候还找了几颗冰糖放进去，喝的时候甜丝丝的。 最近天气热，老太太在外面摆摊容易中暑，喝点梨汤可以解暑清火。 临行前南溪嘱咐老太太记得喝梨汤，然后才离开老太太家。 另一边远在南城的陈水生经过几天的兵荒马乱终于找到还有储存空间的冷库，将自己批发的大部分易坏水果存放了进去。 至于剩下的实在没有冷库放的，他干脆拉到大学城附近，以成本价卖给了那里的小摊贩，这样下来，总算是没有损失太多钱。 晚上陈水生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他们租的水果店里时，留下来看店的马芸已经做好了饭。 夫妻两人的饭菜很简单，只有一个荤菜和一个汤。饭菜这么简单不是因为夫妻两人没钱，只是因为他们想尽快攒钱在深圳这个南方大城市买房子。 虽然深圳最近的房子一天一个价，但是陈水生还是决定在这里买房。 只要他买了房，这样他就算是真正的南城人了。这些年他运气不错，水果生意不错，赚的还可以，到时候再将老家的房子一卖，很快就能攒够这里靠近郊区楼房的首付。 马芸也是跟着陈水生出来后才知道陈水生这些年在外面居然挣了这么多钱。 在见识过南城的繁华后，马芸也不想再回老家那个小地方，所以夫妻二人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相处的很是不错。 深圳寸土寸金，不光买房子贵，租房子也贵。为了节省开支，精打细算的陈水生就在自己的水果铺子后面找了几块木板挡了下，隔出不到5平米的小间，夫妻两人就住在这小隔间里。 苦是苦了点，但这样不光能省一下大笔房租，还可以顺便照看水果店，多卖一会水果，很划算。 马芸刚来这里不习惯，觉得地方太小不说，还不怎么隔音，街上车来人往，晚上吵得根本睡不着。 陈水生心思细腻又活泛，他一个人根本照料不了水果店，马芸是一定得留下来的。 他见马芸不高兴，就带着她去市中心的大商场买了一身时下流行的衣服，还斥巨资给她买了一条5克重的金项链。 果然有了时髦的衣服和金项链，马芸彻底不抱怨了，新衣服一穿，金项链一戴，打扮的跟这里的人一样，笑容满面的帮陈水生张罗水果店的生意。 因为冷库突然出问题的原因，夫妻两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眼下马芸根本想不起来给南溪打回去个电话问问，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回到店里，饿的前胸贴后背的陈水生急急往嘴里塞了几口饭，压下胃部火烧火燎的饥饿感后，突然想起白天女儿打来的电话，问马芸：“小溪今天给我打了两次电话，我太忙了没有接，是有什么事吗？” 马芸偶尔会接到南溪要钱的电话，以为这次也跟前几次一样，她起身给陈水生盛了一碗汤，“电话我接了，我跟她说了咱们这里有点事，她也就没再打过来，快到月底了，估计是钱花完了想要点钱吧。” 陈水生“哦”了一声，放下手里的筷子，掏出手机给南溪转账。 一开始他在转账金额那里输入了800，只是想到这个月赚的不多，最后还是只转了600过去。 马芸见陈水生的动作，就知道他正在给南溪转钱，也就再也没有想女儿白天打电话过来的事情。
第3章 还好没有坏掉 转完账，陈水生放下手机继续吃饭，马芸突然叹了口气，陈水生手里的筷子一顿，看向坐在对面的马芸，“好端端的，你叹什么气？” 马芸白了他一眼，“还不是因为小溪，期中考试后，小溪的班主任给我打了一次电话，说小溪的成绩下滑的厉害，再这么下去考大学肯定是没有希望的。” 南溪班主任的这种电话陈水生之前也接到过，不过他并不放在心上，“小溪长得好，学随便上上就行，到时候我们多给她准备点嫁妆，找个好人家就行。” 陈水生这么说不是因为他觉得女孩子读书没用，而是他觉得南溪根本不是读书的那块料。 除了中考的时候女儿南溪超常发挥，踩着录取分数线进了锦城一中，其他大部分时候，比起跟他一起来深圳打工同乡家里的那些孩子，读高中的南溪成绩差的离谱，根本没救，所以陈水生也就对南溪考大学这事完全放弃了。 陈水生想，反正南溪相貌好，长大了找个好人家应该不费事，所以也没在南溪的学习上特意花费心思，大学考不上就考不上吧。 陈水生给南溪转完钱后，呼呼啦啦将盘子里的剩菜全吃了，然后绕过马芸，去床底下掏出一个塑料盆，找出自己的毛巾，去水果店后面的自来水管那里冲凉。 虽然身体疲累，但是避免了损失的陈水生心情十分好。 就着路边的灯光，陈水生一边快速冲洗着身体，一边看着不远处小区里亮起灯火的住宅楼，想着再过不久他就可以搬进那种干净整洁的楼里住，彻底在这座城市扎下根来了，心里很是快活，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陈水生出去外面洗漱，马芸则麻利的收拾碗筷，将吃饭用的小折叠桌子收起靠着墙角放下，留出一会睡觉的地方。 5平米大小的空间，根本不用怎么收拾，见陈水生还没有回来，马芸到底还是给老家那边的邻居吴美仙发了个短信，让她帮忙看看南溪最近有没有出什么事。 自从她跟着陈水生来了深圳，南溪就跟她不亲近了，除了要钱几乎不怎么给她打电话。 虽然马芸觉得南溪打电话过来是要钱，但是今天突然打电话过来，她担心怕不是有什么事。 可惜吴美仙答应的好好的，结果因为家里事情多，一来二去就给忘记了。 所以陈水生和马芸根本不知道南溪那边的情况。 另一边，南溪在老太太家吃完饭后，赶在天黑前回了家。 之前她刚醒过来，头昏脑涨没顾上好好看家里的环境，等她在外面逛了一圈后，南溪才发现原身住的地方真是脏乱的可以，那种充斥在鼻端酸臭霉烂的味道快把她刚刚吃下的东西给熏的吐出来了。 要不是想着不能一下转变太快，以免惹老太太怀疑，南溪都想现在返回去去老太太家里凑合着住一晚了。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南溪屏着呼吸去卫生间找了一条看起来勉强能用的毛巾，准备先把自己今晚睡觉的地方给收拾出来。 只是当她好不容易将原身房间床上乱扔着的脏衣服、零食袋和一堆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的瓶瓶罐罐给清理下床后，还是觉得自己太天真了。 因为她一掀开被子不仅看到脏的黏腻的床单，还发现两只黑色的小强正丢下一块零食渣，慌不择路的向床脚的缝隙逃窜。 有些轻微洁癖的南溪疯了，这TM的到底是什么日子。 她不明白，原主一个四肢健全的花季少女怎么就可以将自己家给住成猪窝，不，猪窝说不定都比这里干净。 南溪全部拉开团在一起的被子后，又在枕头下面发现了一只干瘪的小强尸体，彻底打消了今晚在这张床上睡觉的欲望。 她忍着恶心，将床上的床单、被罩和枕巾一股脑的巴拉下来，一起扔到卫生间里的洗衣机里，打算好好洗一下。 结果等她要倒洗衣液进去的时候，却发现洗衣液瓶子是空的，然后她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洗衣粉。 行吧，她彻底服气了。 好在南溪在厨房找到了半瓶快过期的洗洁精替代了洗衣液。 原身房间的床今晚是没法睡了，南溪只好去另外两个卧室看看。 虽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还是被原身弟弟几乎与原身一样脏乱差的房间给打击到了。 好在原主父母的房间还是稍微干净的。 筋疲力尽的南溪将床上的防尘罩掀开，也没有脱衣服，随便往肚子上搭了个毯子，第一晚就在灰尘飞扬的土腥味中蜷着身体睡了。 第二天一早，南溪拿起手机想要看时间，意外发现了一条来自银行的到账短信，虽然才600，但是她总算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特殊的家庭环境让南溪不仅独立，而且适应环境能力极强，南溪快速盘算着如何用这600块钱改善当前的生活。 因为后脑勺伤到的地方还是有些痛，南溪没有先急着打扫卫生，也没有去上学，而是洗了个脸后直奔医院。 担心检查需要抽血，南溪路上都没有吃早饭。 因为今天是星期五，医院里没有周末那么忙，南溪来的早，挂了号刚坐下没几分钟就到她了。 南溪被护士小姐姐领到就诊室，接诊她的医生是一位头发花白，看着十分面善的男医生。 南溪礼貌冲医生点点头，规规矩矩坐到医生对面，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认真向医生介绍自己的症状：“医生，我这里不久前被人给打了一下，流了很多血，现在都过了两天还在疼，您给看看，我这里是不是被打坏了”。 南溪只是实话实说，殊不知自己这一番介绍将临时来坐诊的顾院长瞬间给逗笑了。 实在是南溪满脸紧张，煞有介事的指着自己脑袋说可能坏了的样子太过可爱，顾院长看向南溪的眼神都慈爱了几分。 连带着带南溪进来的护士姐姐都忍不住笑了，觉得南溪这个小姑娘挺有意思的。 南溪不解的歪歪头，她不过是客观介绍自己的病情，有那么好笑么。 顾院长压住扬起的唇角，语气随和亲切：“小姑娘你口齿清晰，我觉得应该问题不大，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一会让你身后的护士带你去拍个脑部CT，拿着片子再来找我看看。” 南溪认真的点点头表示好的，难得还能再活一次，她可要保护好这条小命。 有护士带着，南溪很快拍好了脑部的片子，然后拎着黑色的胶片回到刚刚的顾院长那里，让他给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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