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妇人笑着摇摇头,不再多说。她看向秦势,眼底有一丝轻蔑:“这些年轻男人,仗着一张英俊脸蛋,就想要得到女孩的一切,实在是太过贪心。” 不像陈雨和陈兰,林惠从一开始就对秦势没什么好感,她赞同地点头,说:“我不喜欢朝三暮四的人,我只要忠贞的爱。” “看来霍尔德先生是个十足的好男人。”贵妇人眼神中带上怜悯和嘲讽,贴着林惠的耳朵小声说着话,冰凉的气息冷得她打了个寒颤,“虽然大家都说凯瑟琳是一切祸乱的起源,但其实男人才是。” 她状似无意提醒道:“夫人,你和我聊了太久的天,似乎把你的丈夫抛之脑后了。” 林惠经她一提醒,才想起来这件事。她转身就想走,却又被贵妇人叫住了。贵妇人从桌上的花瓶里抽出一支黑色曼陀罗,递给林惠,说:“它和你今天的衣服很配。” 林惠看着自己身上的黑色长裙,下意识接过那支花。贵妇人低头,向她行了个告别礼,说:“夫人,等世界染成红色,我想我们会再见。” 虞窈看着林惠接过黑色曼陀罗,急匆匆走向二楼,明白她今晚的任务完成了一大半。她微微松了口气,看向仍然跪在地上的秦势,无甚兴趣地伸出右手,语气施舍道:“既然你这么渴求,那我就勉为其难,和你跳一支舞吧。” 秦势双眼迸发出惊喜的光芒,他站起身,伸出手臂,刚要碰到虞窈的手,就感觉身体一重,控制不住地再次跪在地上。 “嗯?”虞窈头上缓慢出现一个小小的问号,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这家伙,是开心地要晕过去了?心理素质这么弱,后面几天怎么替她办事? 秦势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踩住了后背,这力量撼天动地,令人动弹不得。他艰难地抬头,断断续续地喊着虞窈:“凯瑟琳公主,我……” 虞窈眼里闪过一丝嫌弃,她不关心秦势怎么了,只想推动剧情:“你还能跳舞吗?” 秦势刚想说可以,就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人扼住了。窒息感让他的脸迅速涨红,又逐渐变得紫青。 虞窈看他跪在地上,痛苦挣扎的模样,反应过来。她闭上眼睛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睁开眼,看向前方面无表情道:“老板,随便虐待玩家是不对的。” “怎么,你很想和他跳舞吗?”须臾间,昔拉出现在虞窈身后,自然地搂住她的腰,声音冷漠中带着一丝没有感情的调笑。 “我当然不想,”虞窈有些抓狂解释,“可这是任务啊。” 她只是推动故事发展的NPC,她的想法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她需要完成一个个既定的任务。 “你不想,就不做。” “这样不好吧,我是一个很有职业道德的NPC,”虞窈阴阳怪气,“不像老板您,身居高位。” 老板BOSS这么任性,是因为他有资本任性。可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NPC,她要是被监察系统抓到,可是会被扣工资的。 昔拉语气随意,说出的话却直击虞窈的内心,“放心,不会让你扣工资,年终奖也只多不少。” “老板,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我干活不求回报,只为了奉燃烧自己,照亮他人。”沉默半晌,虞窈忍不住问道,“真的?” “真的。”昔拉偏头欣赏她藏不住开心的表情,保证道,“你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 警惕老板画大饼!虞窈端着架子,说:“咳,我不是这样的人。” 她看向还在地上痛苦挣扎的秦势,问道:“他这样,也不能跳舞了吧?” 言下之意,老板,你干的好事,快点收拾烂摊子。 “你很想跳舞?”昔拉问道。 这是问题的关键吗?虞窈刚想说些什么,手腕就被人握住了。感受到冰凉的触感,她抬眼,看向昔拉。 灯光碎在昔拉墨绿色的眼眸里,他似乎笑了笑,心满意足地做出决定:“那只能和我跳。”
第6章 血色古堡惊魂夜六 古典大气的交响乐鸣奏出悠长悦耳的音符,昔拉牵着虞窈的手走进舞池。 “等等,那个玩家——”虞窈看向躺在地上,似乎已经晕过去的秦势,小声道,“就让他待在那里?” 昔拉环住她的腰,往自己身前拉,没什么感情说:“管他干什么。” “可是按照故事线发展,等一下他要保护我。”虞窈顺着昔拉的动作,抬手扶上他的肩,补充说,“他现在这个死样子,怎么保护我。” 昔拉不想在这个时候浪费时间,他低头看她,叫她的名字:“虞窈。” 虞窈收住话茬,有些惊讶地抬头,她澄澈的眼眸像圣诞款八音盒里永不停歇的雪花:“老板,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大家都认为NPC的真名并不重要,毕竟她去一个新的世界就会换一个新的身份,名字也会改变。虞窈去过很多世界,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名,但是这个才认识没多久,有些阴晴不定又莫名其妙的BOSS居然知道。 昔拉磁性的声音和庄重悠扬的大提琴融为一体,他没有解释,只是轻声道:“什么都别想,好好享受这一刻。” 昔拉的左手握住虞窈的右手,两人面对面,脚下动作不停,舞步连绵起伏,一个双分点地,在空中划出一朵美丽的花。虞窈在音乐和舞蹈中忘记了时间,一曲终了,掌声像是夏日里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声势浩大。 虞窈扬起双臂,仿若一只惹人疼爱的夜莺张开翅膀,她看向众人,微笑点头,做最后的谢幕动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一切繁华都将谢幕。满大厅的人脸上都带着笑,彼此挥手告别。逐渐虚化的身体,最后化成一阵灰消失在空气中。 秦势艰难地从痛苦中醒来,就看见满屋的鬼魂。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趴在地上,下意识寻找心上人凯瑟琳的身影,看见她站在不远处的餐桌前,面前是巨大的枝型烛台。 她的身边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饶是秦势对自己的皮囊非常自信,也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比自己好看太多。一头异于常人的银白长发和黑绿色的眼眸似乎宣告他不是常人。 是其他的NPC吗?秦势睁大眼睛,想看清楚眼前发生的一切。 不远处的银发男人给凯瑟琳递了一杯樱桃甜酒,凯瑟琳小口地喝着,仰头和男人说话。绚烂的灯光早已褪去,只有蜡烛的光照在她的脸上,表情是秦势从未见过的可爱生动。 银发男人微微侧首,垂眸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很专注。两人之间流转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秦势内心燃起熊熊的嫉妒之火,他恨起了这个之前从未出现过的可恶NPC。 他混迹情场多年,习惯了玩弄别人的感情却挥挥手离开,只留那些伤心的女孩在原地哭泣,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此刻他终于体会到之前陈雨的心情,那种无法排解的痛苦和无计可施的不甘,焦灼着他的心,他觉得心脏异常痛苦。 原来,将真心献给别人,是这样一件痛苦的事情。 “?”虞窈感觉到一股奇怪的、让她不舒服的视线。她偏头,看见了只能趴在地上、表情扭曲的秦势。 “呃……他那是什么眼神?”虞窈嘴角微微抽搐,“搞得我好像是一个无恶不赦的渣女。” 昔拉早就知道秦势醒了,但他不关心蝼蚁的想法。只不过现在这只蝼蚁在跳脚,姿态丑陋,打扰到了他的夜莺。 于是他轻轻抬手,秦势的脑袋便不可控制地砸向地面,直接了当,又晕了过去。 “哇哦。”虞窈发出赞叹生。她酒量不行,刚刚喝了满满一杯高浓度的樱桃甜酒,此刻脑子里有些飘飘然的感觉。她知道这是不对的,作为NPC她必须恪尽职守,做该做的事。至于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喜怒哀乐,她作为虞窈的人格,永远是无关紧要。 可能是酒精给了她放纵的借口。看到不喜欢的人被收拾,她内心有了真正的快感。如果她现在真的作为凯瑟琳而存在,那她也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放在胸膛里的那颗真实的心。 或许是习惯了虞窈的口是心非,偶尔没有听到还觉得奇怪。昔拉说:“你这次居然没有说废话,进步了。” 虞窈笑了笑,声音甜美。她舌尖上含着一枚新鲜的樱桃,微微歪头,毫不客气问道:“你在讽刺我吗?” 她罕见的肆意。昔拉俯身,看她被酒染红的眼眸、看她吮吸樱桃果肉时若隐若现的舌尖,移不开眼,说:“你喝醉了。” “可能吧。”虞窈不在乎,她穿着高跟鞋站了许久,已经累了。于是便双手撑着桌面,随意地将高跟鞋踢到了一旁。高跟鞋的鞋跟撞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身形微微踉跄,昔拉俯身,手臂穿过她的膝盖,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虞窈不再动弹,窝在昔拉怀里,半垂着眼眸,似睡未睡,很是乖巧。 昔拉抱着怀里的夜莺,就像抱着整个春天。 * 明亮的灯光暗淡下来,别墅外又下起了暴雨。月光照在林惠苍白的脸上,她游魂般走在二幽暗的走廊里,永远找不到出口。不知多少次经过墙上的画作,林惠控制不住地抬眼,看向画中的人。画中的琳娜夫人对她招手,她被蛊惑般,走了过去。 琳娜夫人姿势僵硬地从画里钻了出来,伸出手抱住林惠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检查一个人是否忠心,可以把他的心挖出来看看。” 林惠鼻尖充斥着阴冷腐朽的味道,她抬头看去,琳娜夫人居然有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自己之前却从未发觉。不知何时,她手上的黑色曼陀罗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匕首,窗外电闪雷鸣,匕首泛着冷白的光,像人的白骨。 “去吧,孩子。去把他的心拿过来,交给凯瑟琳。” 林惠突然想起第一天晚上,凯瑟琳在餐桌前说的话。那时候的她语气温柔,将交叠的双手贴在心脏的位置上,说她要大家的真心,真正的心。那怎样才能判断一个人是否真心?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他的心挖出来,曝于人前。 林惠眼底闪过一些混乱的画面,一会儿她是现实世界的林惠,一会儿又变成了声嘶力竭的琳娜夫人。她头疼欲裂,跪在地上。等她再次回过神,一间陌生的房间出现在她面前,命运之门无声地向她打开。 她的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不是恐惧,而是兴奋。她缓慢踱步,走了进去。 床上是拼命挣扎的陈雨和满身是汗的吴成才。陈雨哭得满脸是泪,手里抱着个铁制的烛台,缩在床角。而吴成才脱了上衣,急得不行,口不择言说:“小雨,以后咱俩过日子。我保证,我会好好疼你的。” 不知怎么的,他的脑子和语言脱了节,明明脑子里除了欺辱陈雨没有任何想法,嘴里却不停地说着连自己都不明白的句子:“你知道吗?其实你长得很像凯瑟琳的母亲,那个让我魂牵梦萦的女人,我一生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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