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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圆，你进去吧，这事情本来应该和你没有关系的。”梁聿把团圆推进屋子里。 梁勉并没有阻止儿子护着自己的小厮，他低头审视着这个有许久没有好好打量过的儿子。 他知道他生而知之，说不准还是神仙脱胎，脑子里的东西比他这个当爹的还要多，可正是因为如此，既然他们有这个父子缘分，他生来世上头一遭给人当爹，这个小神仙也是头一遭当人，头一遭当儿子，他就要做好当爹的，教儿子怎样做一个人。 而在这世间，做人最重要的就是立身要正。 你做什么，能一下来这么多银子？ 自从梁聿开始和聚贤堂的荣掌柜开始做漫话小报，梁勉就从来没有和荣掌柜断过通信。 小报能赚多少钱，他就算不清楚详细的数目，也知道一个大致，小报是赚不了钱的，还要梁聿自己倒贴钱。 他去禹州的这几个月，梁聿就已经往里面贴了不少钱了。 还有家里，夫妻夜话，也从娉娘那里听了不少大郎的好话，妻子一笔一笔念叨他不在的时日，大郎拿回家多少银子，又给家里添置了多少东西…… 知道他能画几张画，赚点银子，回来也知道他在书院不认真念书，只当他那些光阴都拿去画画赚钱了，孩子腿也摔断了，他也心疼孩子，就当自己不知道这茬，揭过去了。 可现在呢？ 这前前后后加起来已经不少银子了，还有买宅子，买贪官府上出来的仆役，这四千五百八十两银子又是从哪里来的？
第127章 给我家吧 梁勉让梁聿就在外面站着, 什么时候说出这钱一笔一笔是怎么来的，就什么时候进屋。 梁聿能怎么说，他总不能自爆这钱是他在青楼给花娘画画赚来的吧！ 所以他梗着脖子一句话都没有说。 梁勉冷笑了一声：“很好, 你就在这里这么站着吧！我倒是要看看是这冬天的风冷, 还是你的嘴巴硬！” 他说完倒是一甩袖就回屋了, 但是有人心疼梁聿啊！ 梁勉前脚才进屋, 后脚阿婆就从她那屋出来了，把梁聿抱着往她和阿公住的屋子里拖。 “你爹进去了，跟阿婆回屋，你晚上就和阿公一张床睡, 你爹不敢怎么你！” 屋子里也隐约传来梁勉夫妇俩压低了嗓子吵架的声音。 梁聿瞥了一眼他爹妈关的死死的房门, 半推半就喊着“阿婆, 你别拽我, 我阿爹会生气的！”就被阿婆拉走了。 梁聿才不傻, 他才不会让自己傻站在外面吃一夜的冷风, 还有他刚才喊那么大声, 他爹要是真想组织，倒是别光和他娘吵架, 出来阻拦一下啊！ 他不出来, 不就是默认他今晚可以回屋睡觉吗？ 不过梁聿也乖觉，第二天早上, 鸡都还没叫, 他已经起来在昨天的位置站好了，就假装他昨天晚上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一般。 梁勉推门出来洗漱，也好似不知道梁聿昨晚回屋睡, 没在这站着的事情一般，依旧冷冷瞪着他：“脑子反省清楚没有。” 梁聿不答话。 “看来还得吹吹冷风。”梁勉背着手走了。 “郎君！”团圆一脸担忧扑了过来, 怀里还揣着刚从厨房拿过来，热腾腾的蒸饼，“郎君，吃点热乎的。” 可他手上蒸饼还没挨到梁聿的嘴唇，那边梁勉就和后脑勺长眼了一般，凌厉目光扫过来，“我看谁敢帮他一下！” 笑话！岳母大人他管不了，一个和梁大郎这小子同有隐瞒罪的小团圆，他还管不了吗！ 团圆吓的一哆嗦，差点没把手上的蒸饼掉了。 “团圆，你走吧，不用管我。”梁聿遗憾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早知道刚才吃了早饭再过来。 也不知道梁勉和家里人说了什么，总之早上梁聿在院子里站着面壁思过的时候，再没有一个人过来打扰了。 九郎和荣曦光、周灵胥、霍斯四人就是这个时候到梁家小院的，九郎大病初愈，加上他年纪也还小，个子娇小，也没有学会骑马，所以今天他是坐着马车过来的。 冬天风雪大，这时候骑马，不仅马蹄打滑，风雪吹着人脸也疼的慌，平时荣曦光三个都为了莫名的少年意气强忍着，今天见九郎出行坐的马车，立即就放下了所谓少年的面子，和这位小九叔一起挤暖洋洋的马车。 一进车厢，霍斯这嘴巴没把门的便道：“哟！荣三，你这九叔还怪讲究的，还熏香呢！” 九郎那张脸冷下来特别能唬人，一眼扫过去，霍斯这小子一路上都只敢坐在马车门口，吹着缝隙刮进来的风，冻得哆哆嗦嗦。 才到梁家小院，九郎一下马车，还未进梁家的院子，就从院墙外瞧见，梁聿垂头丧脑在院子一面墙边面壁思过。 旁边还有梁聿他爹背着手，一脸严肃，九郎下意识就竖起了耳朵去听梁聿他爹说了什么，就见到那在聚贤堂见过一面的儒雅男人，此刻用让他刺骨的语气道：“你想清楚没有，再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就继续在这里站着，我看你身子骨还不错，再站个几个晚上也不成问题！” 九郎眼眶都红了：这还是亲爹吗？！怎么能这么对梁聿！ 而且听他的语气，好像已经让梁聿站了一个晚上了！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九郎已经气的连掰手指头都算不清楚到底几个时辰了。 当即他就气冲冲踹门走了进去，响动之大，不仅屋子里的梁勉吓了一条，就连一直跟在九郎身后的荣曦光、周灵胥，还有鹌鹑一样老实的霍斯都被吓到了。 “九，九叔，怎么了？”霍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能一眼被荣曦光他九叔吓到，从心底就升起不敢反抗的想法，从小大的会让他产生这种想法的只有他家凶巴巴的阿姐。 这时候九郎哪里还有空搭理他，他一脚踹开梁家大门之后，手提着披风就疾步往里走，不高的个子插到梁勉与梁聿之间，披风一挥，手一张，就把梁聿护到了身后。 小小的人儿，才不过到梁勉胸口高点，却仰着着头怒瞪着梁勉，丝毫不怵他严肃的脸庞。 “先前弄断他的腿，现在又要让他在大雪天里站几天几夜，你不心疼他，不要他当儿子，就给我家！我家有的是人心疼他！” 梁勉对上面前一张气的涨红的小脸，心里纳闷：这粉雕玉琢的小孩打哪儿冒出来的，他教儿子呢！怎么就要把儿子给他家了？ 小子年纪小小，气性倒是大，还想给他儿子当爹？！ 梁勉其实是见过九郎的，不过那时候是夏季，而且都小半年过去了，不仅梁聿有变化，九郎的变化也不小，也不怪梁勉没有第一眼认出这是今年夏季的时候在聚贤堂的那个小孩。 “你又是谁？”梁勉面上表情又往下沉了几分，若是平时他肯定会招待儿子的好朋友，不过这个时候，他教训儿子呢，要是笑了就破功了，大郎这小子又是个滑溜极了的皮猴子，他要是稍微给点好脸，露出点破绽，今天就不用继续教儿子了。 这也是早上他从屋子里出来，假装不知道他被岳母拉走回屋了的原因。 梁勉教子的掩耳盗铃大法罢了！ 九郎听到梁勉的问话，对上他黑沉沉的脸，毕竟是个陌生男性长辈，梁勉在私塾教书的时候，又是个惯会拿着戒尺吓唬小孩的，九郎也还算是个小孩，被他这么盯着，脚步都轻微晃了晃。 梁聿可不怕他爹，本来面壁的他，在九郎过来插！到他和老爹之间，张开手臂护着他的时候，他就转身靠了过来，胸膛贴着九郎的后背。 他觉得九郎护着他的样子，特别像只凶狠又可爱的小熊猫，特别是他今天穿着的披风也是红色的。 因为和九郎前胸贴着后背，所以老爹问九郎话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身前这小伙子身体微微的颤抖。 ——你说，你自己都害怕，干嘛拦在他身前？ 梁聿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反正就是嘴角想要往上翘，不过显然现在的时机不对。 他伸手搭在九郎肩膀上，半环着九郎把他往自己这边拉，这是一个保护意味十足的动作。
第128章 小报诞生 “阿爹, 九郎可不是你学生，也不是你儿子，你别吓唬他。”梁聿把人拉到自己身后。 梁勉瞧他一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模样, 笑了一声, 一点面子不给他留, 直接在梁聿这几个小伙伴的面前掀了他的底：“只要你这四千五百八十两银子都是正当来的, 你把每一两银子怎么来的，好好给我说清楚，不用你这小伙伴说情，我也不会动你一分一毫。” 四千五百八十两？ 听到这个数字, 不光梁聿后面的九郎惊了一下, 跟在九郎后面跨进梁家小院的荣曦光三人也忍不住捂住了嘴。 大家都是未成丁的孩子, 他们三个零花钱不少, 加上过年长辈给的零花钱也才不过几百两银子。 好小子, 梁聿这家伙直接四千五百八十两？ 把他们三个小金库里的银子全掏空了也没那么多钱啊！ 怪不得一进来就看这小子在院子里面壁思过, 这不冤啊！一点都不冤枉他啊！ 要是换成他们三个的爹, 估计屁股都要打开花了，梁聿这小子现在还全须全尾站着呢！ 梁聿还硬扛着老爹的目光, 不管梁勉说什么他就是不应, 就是不说这银子是怎么来的。 他昨晚倒是想过不少借口，但是他太了解自己这辈子的这个爹了, 绝对不会相信的, 难道说梦里老神仙给的？ 这么糊弄怕还没张口，老爹先给他屁股来上几下，他也十二岁的人了, 现在可不能这么丢脸了。 加上今天九郎和荣曦光几个也过来家里，更不能丢脸了。 反正他脸皮厚, 身体也好，站的住，等站到什么时候老爹气消了，心疼他了，估计就不追究了。 梁聿自己心里也没底。 哪想他身后之前还忍着颤抖挡在他面前的九郎又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四千五百两银子吗？是我给他的。” 脆生生的嗓音，在这冰天雪地里响起，不仅让梁聿一震，就连梁勉脸上消不下去的怒火都被错愕取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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