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仙仙就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了梁聿。 仙仙虽然从前只是宜春楼花魁身旁的丫头,但实际却不是真正的丫头,她也是楼里的姑娘,而且还是从小培养的花魁预备役。 从前跟在花魁身边,除了伺候花魁阿姊之外,更是为了跟在花魁身边学习花魁阿姊会的各种技艺。 而如今仙仙技艺学成的同时,年岁也已经到了,如今她已经在扬州青楼打出名气,宜春楼没有卖艺不卖身这一说,过几日便是她的初夜竞选,她希望梁聿买下她的初夜。 这当然不是仙仙打算委身梁聿,跑过来自荐枕席来了。 仙仙已经有了心意相通的情郎,可是恰好半个月前人家有事回家去了,她虽然写了信给人家,也知道情郎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 踌躇再三,还是过来先找了梁聿,请求他的帮助。 “我知道我很傻。”仙仙道,“一介青楼女子,还祈求身子清白,祈求能与爱人双宿双飞……但我想求个明白。” 其实仙仙自己也不确定情郎能不能回来,所以她对梁聿道:“若他是骗我的,那我便认了自己这傻,小先生为保我干净身子花的银钱,将来我以此身悉数奉还……” 仙仙这里说的可不是要肉偿给梁聿,而是已经做好了打算,如果她真的被男人骗了,那就真正做一个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妓子,以此身挣得银钱还给梁聿。 “若是到时候小先生不嫌弃,仙仙也愿意——”这句才是……不过话没有说完就被梁聿打断了。 “仙仙姐,现在不说这些,我见你就和见我亲姐姐一般!”这就是在拒绝仙仙最后的那个提议了,梁聿甚至都听不得仙仙把话说出口。 梁聿虽然没有救风尘的想法,但是仙仙已经找到他面前了,他定然是不会置之不理的。 他眼睛对上仙仙的,继续道:“仙仙姐,我会帮你的,你也要相信他,对他有点信心。”梁聿这里的他,指的是仙仙的情郎。 随后,梁聿掀开了书桌上的一个箱子,这是早上徐娘那边才送过来的,满满一箱的银子。 梁聿冲着仙仙笑:“我有银子,别说包仙仙姐你的初夜,包到你的那个他回来都没有问题!” 仙仙哭笑不得,但这件事也算是尘埃落定了。 仙仙解决了心头一件大事,才有心思注意别的。 她看到梁聿桌子上一副画的特别细致的画,落雪,腊梅还有雪地中仰着脸的美人。 那画是几日前团圆从家里偷出来给梁聿的,就是梁聿那一副画了很久都没有想到应该画什么样的脚上去的画。 这几天梁聿自己烦恼九郎的时候,下意识就把画中人的脸画上了,仙仙敲门之前,梁聿勾勒了最后一笔。 这幅画其实和梁聿平时在宜春楼里的画风十分不同,所以好奇的仙仙不由得多嘴问了一句:“这画画的是谁?” 仙仙觉得画中人比起梁聿以梁九思这个名字画出来的蛇妖,更像是给花娘姐姐们画得自画像,可这画中姑娘比起楼里的花娘姐姐来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在这画中仿佛身上有光,难道是良家女子和青楼女子的不同? 正是因为如此,仙仙才忍不住好奇。 仙仙问了,梁聿就回答。 他脱口而出:“不知道,或许是我心中的意中人吧……” 话音才落下,梁聿自己先愣住了。 仙仙倒是觉得没什么,听到梁聿的回答,还以为这是和青白蛇一样都是梁聿想象中的姑娘,她心里梁聿还是个不会和人谈感情的孩子呢。 梁聿一直到送走仙仙,都还回不过来神,他愣愣看着画中人的脸,呆滞开口:“我的意中人……” 随着他的视线望去,那张他画了许久都画不出人脸的雪中腊梅图,上面的美人仔细看去不就是穿着女装的九郎吗? 方才仙仙来之前梁聿就一直在脑海里想九郎要是打扮成一个女孩子会是什么模样,难道就是这样无意识把这张他苦恼已久的脸画上了九郎的脸? 可梁聿为之呆滞的却不是这个原因,而是方才他在仙仙面前脱口而出的话——这是我心中的意中人。 心中的…… 意中人…… 他的心上人…… 竟然是九郎吗? 他如此自然地在外人面前说出心上人这样的话。 梁聿后自后觉。 梁聿突然发现。 梁聿:爹,我要回家出个柜! 梁老爹恐怕打断他三条腿,用以阻止儿子突如其来的“弯”。 而突然发现自己心意的梁聿,也一下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待九郎,更不知道应该怎样重新整理他和九郎的“兄弟”关系。 特别是现在九郎还在生他的气,正在和他闹别扭。 是不是应该先把九郎哄回来,然后再和他告白——梁聿如此想。 就在梁聿琢磨怎么道歉,怎么告白的时候,仙仙的初夜竞选夜已经到来。 梁聿带了一匣子银子过去,只不过梁聿没有想到仙仙竟然已经那么出名,她初夜的价格竟然是以金子起价的。 梁聿包了仙仙七天,到第八天的时候兜里就已经没钱了。 梁聿摸摸空空如也的口袋:走吧,去找荣四掌柜的支钱去吧! 而与此同时,扬州城内已经把梁九思和宜春楼新花魁的二三事穿得人尽皆知了。 现在扬州城内随便逮个不大正经的人,都知道青白蛇的的画家,还有漫画家梁九思,对,就是那个花名叫法海和尚的,他老来春了,豪掷千金,连包了宜春楼一个妓子七天的时间。 因为梁聿背上梁九思这个笔名之后,就没有露过面,现在扬州城里还有不少他的粉丝坚定的认为梁九思没准就是一个色老头,还是脑袋光秃秃的哪种! 扬州城里众人不知内情,对仙仙更是议论纷纷,他们说:那妓子本来距离花魁这样的头衔还有一段距离,被法海那老和尚这么一捧,恐怕她不是花魁也要是了! 经过梁聿七日豪掷千金,扬州城内所有人都认为他这是老来春,向所有人宣布自己和这个年轻女妓的恋情。 包括某位明明已经写了诀别信,却依旧在关注梁聿宜春楼情况的九公子。 “姑娘……”绿衣从外面再打听消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家姑娘坐在桌子旁边,面上冷若冰霜,眼角却是红红的。 桌子上面放着几封展开的信,是前几日团圆陆陆续续送来的信。 绿衣本来不想给自家姑娘,直接扔了就是了。 可是想想自家姑娘每日早上起床红肿的双眼,还要佯装无事的模样,绿衣还是心软了。 她心软可不是因为梁聿那厮,只是不想要他家姑娘伤心! 为了她家姑娘,绿衣特意问了团圆知不知道这信里面写的是什么,要是还是伤害她家姑娘的话,那就别怪她把信扔到你团圆脸上。 当然,绿衣的原话不是这样的,毕竟九郎女子的身份还是没有在梁聿和团圆这主仆二人面前揭开。 早先九郎给梁聿的那封诀别信,通篇没有一个喜欢,是梁聿自己从字里行间看出了九郎心中的意思,他就算再顿感,九郎都已经写了那句“何必来招惹我”,这“招惹”二字,就不是一般感情能写的。 至于团圆这里,他不知道九郎给他家郎君写的信的内容到底是什么,只是从绿衣当初的信中,还有他家郎君的情绪中得知这是一封诀别信,他家郎君和绿衣家的郎君好像又因为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闹别扭了。 团圆肯定是站在他家郎君这边的,毕竟他眼里他家郎君都为你九郎上刀山下火海了,有点小性子,你九郎怎么不能承受一下?大家都是男人! 不过这事怎么看他家郎君都透着一股心虚,加上绿衣信中质问的口气,倒是让团圆在绿衣面前不敢理直气壮了。 而且团圆也知道他家郎君就和中了蛊一样,就格外中意祝家的这位九郎君,也不是他说几句,他家郎君就会放弃和祝九郎做朋友的,既然如此,团圆还是希望这二人好好的,不要三天两天的吵架,不是你闹别扭,就是我闹别扭。 加之团圆也不知怎么的,见到绿衣的时候,总是觉得自己矮一头,明明他的个子比绿衣小矮子要高多了去了,可偏偏怵这家伙,难道是这家伙性格太差,而他是个好人,不和性格差的一般见识? 团圆在肚子里诋毁绿衣的性格,面上却是对人扬起讨好笑容。 在绿衣问他的时候,给他家郎君说尽好话,不过他也不知道信里的内容,只说是他家郎君给九郎道歉的话,让绿衣行行好,一定给他家郎君带到,他家郎君知道错了,让两人快快和好吧! 绿衣问过团圆,确定这信里只有道歉的话,才敢给她家姑娘看,但谁能想到梁大郎这个小子,说一套做一套,这边和她家姑娘在信里道了歉,那边包妓子的名声已经闹得全程都知道了。 其实梁聿的信,九郎一开始是不肯看的,绿衣也不强迫她家姑娘一定要看,要她说彻彻底底把梁大郎这个玩意儿忘了才是最好的! 但是她听到她家姑娘说“收这信干嘛,还不快丢出去!”这样的话的时候,也没有真的行动。 绿衣心里知道,她家姑娘说的就是气话。 她悄悄把这信往梳妆台最不显眼的角落一放,第二天又拿进来一封,也不告诉九郎梁聿又送信来了,照常往原来的地方放,看到前一日的那封信已经开封,绿衣就知道她家姑娘忍不住偷偷看了。 她小心观察着她家姑娘的神情,却不见她展颜的表情,绿衣是不敢看主子通信的内容的,只能心里猜测,难道是梁大郎那小子在信里的道歉不够诚恳,没叫她家姑娘心里气顺? 肚子里骂了梁大郎几句,虽然不想继续放信封了,但是第三日看到梳妆台上的第二封信照旧还是开封了,余光再看到她家姑娘在她过来这地时特意挪开的目光,绿衣还是心一软,后面几天还是把信放了上去。 其实绿衣就算看了信也不会知道九郎不展颜的原因,梁聿这几日给九郎的信虽然都是道歉的话,但是语气却正经了很多,字里行间少了从前的亲密,剩下的只有疏离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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