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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大人果然好计谋！”多宝死死捏着手中的剑，“确实是我们王爷小看了你！” 天色已经黑了，一群人都穿着黑衣，在密林之中很不显眼。 多宝被围在中间，四面都是人，他逃无可逃。 云泽擦了擦竹笛，重新挂在腰间，温声开口：“多宝公公不如再听一听我的条件？” 多宝举起自己的剑，在云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插入了自己的腹部。 他吐出一口血，身体栽倒在了地上。 云泽走上前：“倒也是个忠心不二的，只是，效忠错了人。” 他弯腰，替死不瞑目的多宝合上了眸子。 他身后的暗卫，以为他要好好安葬多宝，因为，他们家少爷向来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对谁都是一副温和的模样。 “用草席包起来。”云泽站起身，“扔到摄政王府门口。” 他看向那些惨死的京城驻军：“好生埋了吧。” 是夜，月圆。 楚瑞并未睡着，他越来越难以入睡，常常睁眼到天明，不停地思索各种事情。 这时，一个府兵前来禀报：“王爷，有人在王府门口扔了一具尸体。” 楚瑞愣了一下，随即猛地站起身。 他迅速朝府门口走去。 走得太快了，还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地上。 到了府门口，借着灯笼里的光，他看到了被草席卷着的尸体，他蹲下身，亲手揭开草席，看到了熟悉的一张脸。 “多宝……” 楚瑞的声音都在颤抖。 多宝并非从小就跟在他身边的人，是他有一回偷偷逃出皇宫，在外遇到的一个可怜人。 他也是可怜人，所以格外见不得别人可怜，他从一群暴徒手中救了多宝。 多宝没有父母，没有兄妹，世上没有一个亲人，哪怕武功高强，也不愿反抗暴徒，存了必死之心。 多宝和他何其的相似，他就将多宝留在身边做一个太监，实际上，并没有真的成太监。 他想着，等他有朝一日荣登大宝，他会给多宝封一个朝官，给多宝娶媳妇，让多宝有自己的孩子，有了血脉亲人，人就会有想活下去的念头。 一切才刚刚开始，多宝怎么就…… “都是我的错……” 楚瑞的声音极其沙哑。 是他小瞧了云泽，以为只需要派二十人，就能要了云泽的命。 他怎么能这么大意呢。 是他的大意，害死了多宝。 “云、泽！”他捏紧了拳头，“本王定会让你偿命！” 一夜悄无声息过去。 第二天早上上朝，依旧是老生常谈。 云泽那边传来消息，已经灭了土匪，在一个山洞之中找到了大夫和药材，已经送去了宁州。 云初松了口气。 然而。 药材和大夫都安排去了，瘟疫却丝毫没有好转，反而宁州主城区也受了灾。 朝廷这边派去的人尽量将患病人集中起来管理，但人实在是太多了，根本管不过来，病人流窜，导致成千上万的百姓染上了瘟疫，每天许多人惨死，听说宁州城这段时间以来总是弥漫着焚烧尸体的臭味。 因为那些死人都是染了病去世，若是不烧掉尸体，瘟病流入河水，会让更多的人感染…… 事态越来越严重，朝堂的人也不敢轻视。 “皇上，太后，照这个趋势，瘟病传到京城来也就半个月的事。” “连大夫都束手无策，这次的瘟病太厉害了，既然救不了，那就放弃，不然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裘大人，放弃是何意，不妨说清楚一点。” “若非那些病患到处流窜，瘟疫不会越来越严重，不如这样，将染病之人集中起来焚烧处理……” “嘶！那些人只是染病了，不是罪大恶极的犯人，此举不妥，不妥！” “如果不这样做，这些人会带着疫病来京城，到时候我们这些朝臣也会染病，后果很严重。” “虽是下下策，但如今这样的局面，也只能如此了，朝廷并非草菅人命，相反，是为了保护更多的百姓，不得不这样做。” “这、哎……” 反对之人，也提不出新的意见，众人低声议论个不停。 “皇上，太后，请尽快决断，此事拖不得！” 众人开始施压。 楚泓瑜虽然聪明，但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完全想不出个什么对策。 但他还是有自己的分辨能力，开口道：“无论如何，都不能拿老百姓开刀，朕不同意。” “皇上，壁虎遇到危险之时，尚且知道自断尾巴保护自己，人也当如此啊。”裘大人劝道，“人若是中了毒，及时剜掉这块染毒的肉，就能保命，这是下下策，亦是万全之策。” “既然知道是下下策，就不必再说了。”珠帘之后的云初缓声开口，“哀家有个法子。” 第423章 谢世安去向 云初稳坐在珠帘之后，徐徐道来。 “长甘县乃是疫情发源地，绝大部分人都染上了疫病，那就以长甘县为据点开始救治。” “首先将所有大夫郎中集中在县城，这样就能将染病之人都吸引到长甘县，大夫为患病之人诊脉，集中开方子煎药，统一管理。城门口设关卡，只许进，不许出，严格管控。” “染上瘟疫之人有个很明显的症状，眼底发红，嘴唇乌黑，这样一来，就很好排查了，附近所有县城村庄安排侍卫严厉排查患病之人，只要找到一个就送去长甘县治疗，有疑似患者先隔开管理……” 云初有条不紊说完。 底下的大臣们沉默了一瞬。 虽然不是上上策，但比下下策好多了，至少，不会引起民愤。 只不过，落实下去有些麻烦。 再者，长甘县是瘟疫最严重的地方，没有哪个官员愿意前往。 “臣愿往之。” 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 朝臣齐刷刷看去，是原先的七皇子，也就是如今的顺王殿下，今年才十三岁。 顺王走到了大殿正中间，拱手道：“皇上，太后，臣愿前往长甘县治理瘟疫，还请应允。” 顺王的生母是淑太妃，与云初交好，她自然是无条件相信顺王，只不过，年纪太小了，若是染上了瘟疫……当初淑妃冒着风险给先皇喂药，帮了她很大的忙，顺王要是出事，她没脸去见淑妃…… “还是让臣去吧。”向大人站了出来，“臣乃当朝太保，但如今朝中无太子，臣闲得很，就让臣去处理瘟疫之事吧。” 云初开口：“今日先召集郎中大夫和药材，明天早朝哀家再确定由谁前去。” 朝会结束后。 七皇子顺王走到云初面前，拱手道：“臣是真心愿前往长甘县，不知太后有何顾虑？” “此事说起来容易，落实下去格外麻烦，你还不具备处理的能力。”云初开口道，“你如今在吏部有个差，先跟着好好历练。” “太后是担心我在长甘县出事吧。”顺王抬起头，“我生来是皇家子，不能只贪图享受，该承担的也得承担。皇上年纪还小，暗处有人觊觎皇位，我既身为他的皇叔，就该为他排忧解难，还请太后给我这个机会。” 云初摇摇头。 瘟病比刀剑还无情，不会因为你是皇室贵胄就放过你。 这种时候，就该安排有经验的人前去，而非…… 她正要开口说话，耳边传来了淑太妃的声音：“太后，让他去，他从小就有抱负，是我一直压着他。” 淑太妃叹气。 她娘家只是个四品，中庸之家，给不了任何帮助，她不希望儿子卷入朝廷斗争，所以一直很低调。 但如今皇位之争已经告了一段落，在这样需要人才的时刻，老七既然想上，那就让老七上。 云初看了一眼淑太妃，再看向顺王，知道他们母子二人是一条心，这才点头道：“顺王年纪小，还是得有人带着，那哀家就让向大人和老七一同前去，如何？” 淑太妃大喜：“那最好不过了。” 云初笑道：“老七，你是王爷，向大人肯定事事以你为先，但你要记住，向大人比你更知道怎么处理那些病患，你多学多看少说话，明白吗？” 顺王拱手：“臣明白，多谢太后。” 然而，还未到第二天上朝定下此事，宁州那边就又传来了消息。 “禀报皇上皇后，宁州附近出现了一位药女，为患病之人赐甘露，只要是喝了甘露的人，不药而愈，那药女也因此被人称为天女娘娘。” “成王邀请天女娘娘在宁州城施甘露，还施粥、施药，安抚民心，宁州附近的老百姓都被吸引了过去，瘟疫之事就这么被解决了。” “朝廷不必再安排人过去了。” 云初的眉头微微皱起。 天女娘娘？ 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号。 怎么感觉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 “向大人，顺王，你二人还是得走一趟。”云初开口道，“成王施粥施药都需要银子，这笔银子自然是朝廷来出，你二人去宁州后，协助成王善后。” 向大人和顺王出列：“是，太后。” 散朝后，云初越想越不对劲。 既然是这么严重的瘟疫，传播范围这么广，就绝不可能是一个不知名的药女用什么甘露就能解决的。 她回到康宁宫，拿出地图看了看。 看到宁州城附近最近的一个大城池，正是冀州。 “冀州……”云初手指一顿，“秋桐，近来可有谢世安的消息？” 秋桐回道：“元氏带着谢世康谢世惟回冀州后，住进了谢家老宅之中，谢世安则做起了生意，从外地进货，再回冀州出手，这个时候，他应当去外地跑货了。” “未必……”云初眸色沉了下去，“他可不是个甘于现状的人。” 士农工商，商人是最末的阶级，谢世安心比天高，怎可能甘于做个商人。 他要想跨越阶级，那只能依附有权之人……纵观整个大晋，能被谢世安三言两语说服的，怕是就只有六皇子成王了。 她猜测，谢世安应该就在成王身边。 可她想不通，为什么要搞出一个天女娘娘，这是要做什么？ 但很快，云初就猜到为什么了。 接下来几天，天女娘娘的名头越来越广，就连京城的老百姓也听说了这回事。 前去宁州的向大人写信回来，说越来越多城池的老百姓蜂拥前往宁州，请天女娘娘赐甘露。 那甘露被传的越来越玄乎，称只要喝一口，就能治百病，是天赐的圣水。 宁州城原本人口大约在六七万左右，因为天女娘娘的甘露，无数老百姓前来，人口直逼二十万，而且还有不断上涨的趋势。 “成王这是要谋逆！”楚泓瑜一个孩子都看出了局势，“他手下只有一千府兵，宁州驻军也不过三千，人太少，所以他便想出这个主意将所有人集中起来，他是想和京城对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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