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头默默祈祷自己不要抽到一个难缠的对手,并且在对决时能够顺畅无阻地使用灵力,一套流程做完,她才敢抬眼望去。 只是尚未定睛找起,就在旁人耳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这回报名大比金丹组的只有八十一人,是奇数,那岂不是说?” “宣珮是谁?怎么感觉这个名字这么眼熟。她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吧,第一场次直接轮空!” 默默从拥堵的人群中退出来,第一个碰见的是季灼。 彼时在青阳城还只是个练气的他,在确定了体修的修炼方向后,兴许是在这一道上真有不少天赋,不久后就升上了筑基。 只是修为至此也停滞不前,说是还需历练巩固。 季灼原本对此没有意见,但在三番二次见到班长历练后回来的惨样,被吓破了胆完全不敢出门。 他自认为自己不论是心智还是实力,比起宣珮都差远了,若是单独碰上了这档子事,岂不是马上就要身死道消。 季灼在现代,原本也就是个胆小富二代,人设向来立得稳如磐石。 不论是内容为黄昏探后山废弃教学楼的试胆大会,室友好言劝说半天仍旧死都不去,全班独缺他一人。 还是寝室打扫遇见飞天大蟑螂,季灼把扫把一丢窜得比前者还高。最终还是老好人顾南洲认命地叹着气帮忙碾死,他则是欣然接受被嘲笑可怜数天的命运。 现如今,更是能苟。 不比和平年代,修真界动辄打打杀杀,一不小心命就没了,能不害怕吗? 虽说如此,想着穿越到这里的同学们都这么厉害,自己也不能拖后腿,季灼还是忍着害怕报名了内门大比的筑基组,试图锻炼一下胆量。 毕竟宗门弟子之间的对决讲求一个点到即止,友谊第一比赛第二,顶多被打个重伤,死不了。 刚刚看完自己匹配的对手回来,他在看到班长时打了个招呼,热情问道:“你那边怎么样。” 宣珮微微一笑:“噫,我中了!” 季灼:“?” 暂时将第二日匹配对手的烦恼抛之脑后,两人打算找到其他人。 此地人潮汹涌一眼看去全是黑黝黝的头,蹲在这里一个个等定然不现实,于是打算先回演武台附近的扎起的营地,大家肯定也都会想到那个地方,去那里等着。 可是没有预料到的是这里的人流实在太多了,到后来挪动都无需自己行走,只需要左右前后同门的屁股同时发力,整个演武场又委实太大。 两个条件综合下来的结果就是—— 好不容易从喧嚷的人群中七拐八拐地挤出来,两人发现这里全然就是营地的反方向。 他们越走越远了。 宣珮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找准时机找条缝再挤进去,小腿忽地一痛,低头看去,一颗石子滚落脚边。 见两人齐齐望向自己,那白冠白衣白鞋的弟子吐掉叼在嘴里的草,朝他们呸了一口。 这是哪来的地痞流氓? 对方大抵是故意的,用的力道不算轻,宣珮能感受到小腿被石子击打到的那块地方如今还在隐隐作痛,想来应是有些红肿。 宣珮唇边的笑意很是温和,她没打算放过对方。 虽然那弟子莫名其妙就来招惹自己,看起来精神多少有点有问题,但她从来就不是那种宽宏大量的人,没有被旁人欺到头上还息事宁人的理。 精神病犯法不用负责,在宣珮这边完全不成立。 对面显然也不愿意相安无事,带着激愤的神情上前半步,张口就是—— 他想说的话被堵住了。 因为有人的动作比他还快。 倏地,季灼两个后空翻窜到他面前,继而扎起了马步,原地打了套拳,最后收手挺胸时还不忘升华主题, 只见他瞪圆眼睛,掷地有声义正言辞,坚定的话语正气凛然地就像是在这里建了个团支部:“所有邪恶,终将绳之以法!” “嘿咻嘿咻!” “.......” 一滴冷汗缓缓从额前滑过。 宣珮一时间竟是看不出两者,哪个更像是莫名其妙的神经病。 拉过他,轻轻一笑:“别告诉我,这是行为艺术。” 季灼讪讪:“习惯了,看到这幅打扮的就会忍不住出警。” 宣珮:“?” 为什么每个字都分开听得懂,合起来就像是火星文? “什么打扮?” “闻云川。” 听他这么一说,宣珮也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这无故挑衅的弟子给她带来一种奇异的熟悉感,原来是在模仿闻云川平日那幅浊世佳公子的做派。 只是原男主虽是不讨人喜欢,她也不得不承认,对方身上有种旁人皆仿照不来的神韵,眼前这个弟子只能说是闻云川的低低低配版。 不依不饶的追问被暴躁的粗口打断。 那个弟子显然也是被这一套精彩的五行连环拳所震撼,头顶肉眼可见地冒出了一串黑点点,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原来的语言。 “不是,你有病是吧!” 无辜受累的宣珮也是缓缓打出三个问号:“不是,你骂我做什么!” “不骂你骂谁?!” “一身白”的眼珠子瞪得老大,满面掩不住的气愤:“谁让你造谣闻师兄!” 难怪回宗后总感觉似乎缺了点什么,宣珮乍一听到这个名字,终于想起了先前干的好事。 于是她皱了皱眉:“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一身白”气得脸红脖子粗,就好像当事人是他自己:“你到处说,闻师兄盗窃了你免试进入内门的机会。” 事件的主语能够确定是有原因的。 当时场面就四人,除去闻师兄与宣珮,便是掌门师叔以及薛师姐。 前者素来没有这种闲功夫,而后者对闻云川热烈的态度,众人也都看在眼里。 “这不是事实吗?”宣珮一脸莫名,“他从前天天将那枚玉佩挂在腰间,你的眼睛长在哪了?” 对方语塞。 这话倒也没错。 曾有好事者隐晦地向薛师姐求证,而她一反常态地未曾为闻云川辩护,这一事实由此确凿无疑,凌极宗众弟子也就针对这事,旗帜鲜明地分为两派。 一方认为闻师兄温柔敦厚,待人和善,事情的发生绝非出于他的主观意愿,无知者无罪。 另一方持有不同的见解—— 不论是否知晓此事,既然承受了此事带来的好处,并且也对另一位事主带来了伤害,那就必须担负起相应责任。所谓原罪,即为如此。 “一身白”便是前一派别的忠实拥趸,否则又怎会跳出来挑衅。 宣珮略一思忖,也料想到掀起争论后的那段时间必然不会风平浪静。 众人避而不谈的东西隐约跃然纸上,她再度拉过季灼,稍顷,眼皮一跳:“什么战狼?” 季灼望天:“你知道的,门规有写,不得无故殴打同门。” 他们崇尚和平。 所以在路上听见有对宣珮出言不逊的弟子时,直接就摆出这么一套拳法以及正能量的结尾词,意图在震慑的基础上感化他们。 作为粉头,乔云澜更是其中翘楚。 受宣珮影响,她不再以默默忍受对待蔑视己方的敌人,而是转化为秋风扫落叶般的无情。 久而久之,战狼四人团成功出道,享誉全宗。 “......” 这样的操作于她而言,还是有些太过超前了。 宣珮笑得勉强。 然而毕竟是大家的一片好心,很难再说更多。 被当作空气彻底忽视,“一身白”面容扭曲,怒上心头。 很快,愤怒又平息下来,神情之中甚至还带上了些许不易察觉的讥嘲。 他的消息素来灵通,总是宗内第一批捕捉到风声的,这次也不例外。 听说,宣珮如今伤势惨重,通身经脉粉碎成渣,不说未来再无任何进阶的可能,单说在内门大比中她无法动用灵力,就绝对会被吊着打! ——他不知道,上述皆是练云屏本着乐子人的心态特地放出去的。为了看届时上演的好戏,她仅仅向外界告知了一半事实。 想着,“一身白”冷笑一声,口中也是不干不净:“呵,没用的废物,我若是你,早就因为不想拖累师门羞愧得跳崖了。” 转头又向季灼泄愤地啐了口:“神经病!” 宣珮踏步上前。 “你想做什么?”“一身白”皱了皱眉,目露警惕,“我警告你啊,弟子门规第一百三十二条,不得无故殴打同门,还有我师长说过,所有邪恶终将绳之以法!” 宣珮呵呵一笑,一拳打在了他的下颔上:“弟子门规第一百三十三条,不得无故辱骂同门。还有你师长有没有告诉过你另外一句话,所有绳之以法终将被邪恶!” 修士惯用灵力,对这种毫无预示的物理攻击反而没有多少防备。 扶着被打歪的下巴,等“一身白”缓过劲来再不可置信地望去,眼前是半个鬼影也没有。 这狗东西打出一拳就拉上人跑了! 连报复的对象都不见了踪影,他盯着空气飘散的方向,恨恨地碾了几下脚底的泥土,接着随脚踢了踢鞋边的石子。 石头飞着击到树干上,然后被弹回,重重砸落在小腿。 自作孽不可活真切地报应在了身上,“一身白”痛呼出声,心中厌恶更是加重。 大比开始的第一日轮空是运气好,只是这样的幸运还能持续多久? 他倒要看看,宣珮究竟还能得意几时!
第79章 躺赢 第一日夜晚, 陟云峰某院落。 无事可做,众人齐齐半躺长椅之上,仰面赏月, 吹着习习晚风。 许久不见的罔极剑尊就在这时踩着高冷的步伐缓缓到来。 两指将太阳镜推上鼻梁, 宣珮露出一双眼睛, 热情招呼:“嗨。” 两旁翘着腿的同学们也扬手挥了挥:“嗨。” 沈长宁:“.......” 不是正在内门大比吗?这群人怎么如此惬意? 步至众人面前, 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变出一个古朴木盒,然后两指搭上顶部盖板,缓缓推开。 一颗通身刻满神秘符文的暗色圆丹霎时出现在眼前。 宣珮慢慢坐起身,探出头:“这是什么?” 回答的话语言简意赅。 “妖丹。” 见她神情依旧带有些许迷茫,沈长宁无奈补充道:“南海拍卖会。” 前缀的限定词唤起了久远的回忆,宣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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