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图去洗个凉水澡,却发现反锁的门把突然快速扭动着,不过片刻,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 董开宇西装革履,一身的酒气,手里捏着钥匙晃啊晃,“鸢鸢,你忘记房间有备用钥匙了吗?” 竟然真的是他! 梁鸢闭上眼睛很快睁开,“你喝多了。” 董开宇色/气视线飘到她的身上,“……没喝多。” 梁鸢自小到大没丑过,这几年身体抽条后,眉眼舒展开来,像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只等人去采撷。 他养了这么久,拿点报酬是应该的。 梁鸢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这么晚了,您有事吗?” 表面平静实则内心早就成了一团乱麻。 很久很久之前她就知道,她和董开宇之间,妈妈只会信董开宇。 就算她现在大声尖叫,恐怕妈妈也只会信董开宇,就算保姆知道又如何,要么拿着他们的钱息事宁人,要么传出她勾引继父的新闻,无论如何受伤害的人只有她。 她在人世间孑然一身,唯有自救。 董开宇年近四十正值壮年,哪怕喝过酒她也打不过。 房间在二楼,距离地面四米多,她不敢跳下去。 只有一个法子可以试试,那就是绕开他跑出这个房间。 当然,难度也是一样的大。 董开宇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没什么事不能找你吗?那么害怕做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呢,鸢鸢,你是我的女儿,我能对你做什么呢?” 话虽这么说,他却越逼越近。 梁鸢本就被药折磨的难受,闻着酒气差点没吐出来,“房间有点闷,我想去外面散散心,就不打扰您了。” 董开宇耸了耸肩,“花园很大,你一定会喜欢。” 哪知梁鸢刚摸到门把手,董开宇突然从背后抱住她的腰。 “放开,你要做什么!” 董开宇痴迷的嗅着她身上的香味,“鸢鸢,反正你的身子早晚都要给别人,便宜旁人倒不如先让我尝一尝。” 梁鸢身体软绵绵的根本挣扎不开,她费尽全力抓住床脚,试图往门口挪动。 可惜她的力量怎么可能敌过他。 整个人被他抱着放在了床上。 刚才费力拉开的门缝里出现了一个人,是她的妈妈。 以前妈妈不相信是因为没有亲眼看到,现在她亲眼看到房间发生的一切,应该会相信她吧。 梁鸢对上她的视线,神色激动,刚开口喊了一声,“妈……” 下一秒,门被人关的严严实实。 她脑海一片空白。 原来……这么多年的遭遇……她一直都知道啊。 梁鸢脸上浮现一抹苦笑,望着趴在她身上的董开宇,似乎下了什么决心。 她摸到了枕头下锋利的水果刀,趁他不备,直接捅到他的腹部。 董开宇给她下了药又喝了那么多白酒,笃定今天能得手,所以并没有丝毫防备,也不知道她枕头下面会放着这么锋利的匕首。 梁鸢双手握着刀又往他的腹部刺了下去。 目光坚毅而血腥。 明明才十几岁的年纪,为什么眼神看着这么吓人,仿佛把他看成了一坨肉,董开宇心里咯噔了一下,害怕她真的下死手,连忙求饶,“……别杀我!” 方才出了一身汗,梁鸢心里的燥热渐渐消失,她冷笑了一声,“用你这个人渣的命换我的人生,你配吗?” “我……我不配……” 梁鸢拿刀抵着他的脖子,从他口袋里找出手机,拨通了童舒的电话。 对方很快接通,“喂,什么事?” 梁鸢冷声道,“给你一分钟时间上楼,不然你会看到董开宇的尸体。” “梁鸢?你什么意思?” 梁鸢懒得和她废话,直接挂断。 没过多久,童舒停在门外,“现在进去?方便不方便?” 呵!还真是位好妻子! 梁鸢扬声,“再不进来,他就死了。” 童舒刚打开门就差点被房间的血腥味熏吐,“梁鸢,你疯了!” 梁鸢冷声道,“把我的户口本和身份证拿过来,另外爸爸的房子卖了四十多万,有我的一半,我只要二十万,半个小时内不到账,我就放把火把这栋别墅烧了,咱们谁都别想活,你知道我能干出来这种事。” 当初童舒想让梁鸢上董家的户口,梁鸢一直哭闹,童舒烦不胜烦,便给她单独弄了个户口。 “发什么神经,我哪里能拿那么多钱。” 这些年童舒攒下的小金库没有五百万也有四百九十九万,怎么可能拿不出这么点钱。 “能不能拿你自己清楚,就算不为这个男人考虑也得为你的宝贝儿子想一想吧。” 童舒咬牙切齿,“好,我给你,不过你要先放开他。” 梁鸢不耐烦的又把刀往董开宇脖子上抵了半寸,“还有二十五分钟。” 董开宇的血越流越多,床单上的血痕染了一层又一层。 童舒这才骂骂咧咧去拿身份证和户口本,然后给她转账,“可真是梁昆鹏的好女儿,养了这么多年养了个白眼狼。” “是啊,有你这个妈妈才是我的不幸呢,”梁鸢也不忘记冷嘲热讽,“明知道丈夫猥亵女儿却不闻不问,我这个白眼狼可不就是遗传吗。” 童舒恶狠狠道,“……你小小年纪就知道勾引人,他可是我的丈夫,你就是这么对你的亲生母亲。” 不得不承认,当初爸爸死在火海的时候,已经把那个温柔善良的妈妈也带走了。 现在面前的女人是魔鬼。 她眼瞎心盲,以为一个几岁的孩子会勾引成年男性犯罪。 何其可笑! 看到手机收到转账提醒后,梁鸢沉声道,“自今日起,梁鸢与童舒断绝母女关系,以后各不相干。” 今天的事她敢肯定董开宇和童舒不会报警。 一个是建筑公司的大老板,一个是爱慕虚荣的女人,他们舍得爆出丑闻? 拿上户口本和身份证,梁鸢背上书包离开董家,从别墅到山下需要走一条很长的山路,橘黄色的灯光在她身上跳跃,微风吹动着她的秀发,即便她身上沾染了不少血迹,头发乱七八糟,可她的心情从未像今天这么轻快。 她甚至觉得风都是甜甜的味道。 她终于离开了那个地方! 她可以睡个安心觉,她不用再担心有人会闯进门,不用在担心有人会在房间装摄像头,更不用担心有人在她的食物中下药。 她自由了! “鸢鸢……” 梁鸢迷茫看着不远处的柴堆,转而望向身边的人,“……陈泽屿?” 陈泽屿担忧的看着她,“你做了梦,一会哭一会笑的。” “……可能想太多了。” “你别把事情憋在心里,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说给我听。” 梁鸢轻笑道,“我就是最近太累了。” 就算她说也不会有人相信。 七十年代和二十一世纪跨了几十年,可书和现实却跨了一个次元。 真的说出去,他也只觉得是天方夜谭。 陈泽屿知道她不想说,很快转移话题,“你的脚踝肿了,我能帮你正一正,只是……有点疼。” “没事,你来吧。” 她和陈泽屿一时半会肯定找不到出路,越肿下去越难受,倒不如“早死早投胎”。 陈泽屿扶着梁鸢走近火堆,“鸢鸢,我开始了,你要是疼的话就咬我的手臂。” 梁鸢平日里竟没有注意他的手臂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壮,手臂一收紧,上面的青筋暴起,她轻轻的握着,“开始吧。” 陈泽屿咽了咽口水,把她的裤腿往上挽了两节。 白皙的腿部此刻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的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细汗,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握着她的腿,一手握着她的脚,仿佛正在膜拜什么神明。 那样虔诚。 如此漫长的等待令梁鸢不安起来,她睫毛轻颤,“陈泽屿,你快点呀。” 陈泽屿眼皮微动,粗喘着气,“鸢鸢,你说说话,不然,我……不敢动。” 以前他不是没有扭伤过,一咬牙就接了上去,可现在面对的是他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他怕万一弄的太疼了,她哭了怎么办? 梁鸢气的想揍他,方才说的那么信誓旦旦,临了却畏手畏脚,“陈泽屿,你信不信等我好了,能把你揍成猪头。磨磨唧唧,有一点男人的样子吗?再耗下去的话,我的腿就不能要了……” 听着她的声音陈泽屿深吸了一口气,只听见“咔嚓”一声,骨头接了上去。
第三十九章 梁鸢脸色瞬间煞白。 陈泽屿上前一步揽住她的肩膀, “等会就好了。” 脚踝处疼痛的余韵往四周散开,梁鸢冷汗淋淋,等彻底清醒过来时已经维持了很久这个姿势。 少年脸上的担心一览无余, 梁鸢扯了下嘴角, “傻子, 是我疼又不是你疼。” 陈泽屿难得没有还嘴。 梁鸢站起来扭动着脚踝, “我想去外头继续找人。” “……你的脚刚好。” 梁鸢把外套递给他, “先穿上,树林里不知道有什么, 万一刮到手臂就不好了。”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附近找刘姐她们。” 梁鸢当然不愿意,这件事本就因为她,而且她现在确实没事了。 陈泽屿即使不情愿还是跟着她身后,“先说好,找到四点再找不到人, 我们就先回山洞休息, 天亮下山。” “行。” 山上杂草丛生又没法分清方向, 为了能找到来时的路,梁鸢把其中一个袖子扯成布条做标记。 一路上陈泽屿都在念念叨叨, “我背你吧, 我的力气大, 你的脚万一再伤了可怎么办。 咱们就算要找人也得保持好个人体力,不然身体受不了, 这里条件那么艰苦, 生病后不好治疗也没法食补。 这路也太难走了, 等下次去供销社我一定先买个手电筒,省的抹黑走路, 鸢鸢,你怎么不和我说话啊?” 听他讲话,梁鸢往往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实在是他话里没有重点,更重要的是,她总觉得越往里面走越阴森。 梁鸢浑身打了个冷颤,“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没有啊。你是不是冷了。”陈泽屿把外套搭在她的肩膀上,“我就说不用给我吧,你非不听,现在冷了吧。有句话说的好,不听老人言吃亏……” “闭嘴。” 梁鸢一把捂住他的嘴,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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