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荧惑道,“我当然是道歉啦。” 文天眨着大眼睛,惊奇极了:“我才不信,先前我们说你做错了,你说,就算是天塌了也不会给我们这种废物道歉,为什么现在突然……” 这姑娘嘴也太毒了吧?荧惑想,其实他们之间的矛盾不难猜,无外乎就是这个有着过人理论经验的大小姐,负责教会这三个孩子什么知识。 但是他们的实践能力并赶不上栾如的指导,导致被这个满口阶层世家的大小姐看不起了,还捅去了长辈那里。 看来,栾如这人不管是交友还是恋爱,对方必须是高门大户,家里得有百年基业,除此之外还得天资聪颖才行。 想得还挺美。 姜咫一拍桌子:“你是不是因为要和云哥成亲,才来拉拢我们的?!” 荧惑:??? 那天在清正宗开会的时候,荧惑只弄清楚了几方势力谁和谁是一头的,她倒是没想到这三个人和岁云岐关系好,居然还能用上拉拢这个词。 荧惑本着情报不嫌多的态度,不动声色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姜咫就像是个随时随地都在生气的火炉一样,戳到点上就噼里啪啦地爆豆,他见对方是这样一副认了的模样,气得要死,怒道:“明知故问!你是不是还在和文姣姣闹别扭?明知道她喜欢云哥,偏要和她抢!” 又多了个人名,荧惑来不及细想,就顺着答应下去了:“是啊。” 然后她不确定地问:“所以岁云岐也喜欢文……文姣姣?” 这话说完,原本就像是见了鬼一样的三个少年,表情变得更加惊悚。 姜咫:“栾如,你不会傻了吧?” “你在胡说什么呢!”文天瘪瘪嘴,表情十分不乐意,“要是云哥喜欢我姐就好了,但是他不喜欢……他谁也不喜欢。” 荧惑心想,未来就不一定了。 不过知道这个消息一切就好说了,岁云岐没有相好,这个栾如嘛,看起来也没有,无事一身轻,她可以全心全意完成自己的计划。 “喂,你想什么呢?”文天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不会是可怜我姐吧?” 荧惑道:“当然不可怜了。” 文天不明白:“为什么?我们都觉得她很可怜。” 荧惑道:“多少人眼瞎倒贴草包,你姐起码证明了自己品味好,对不对?” 三个孩子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跟着点头。 想着想着,文天又觉得不对劲,她眼睛一瞪:“那你还跟她抢!” 荧惑:“这不是闹别扭吗,小姑娘吵架多正常。” 她随口说着,打算把这三个小孩为自己所用。 清正宗那些年纪大的一个都不顶用,不是刚愎自用就是废物一个,比较好用的是岁泓央,但那是无俱剑主他亲娘,实在是太不方便。 姜咫刚想继续说,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好热闹,都来看阿如吗?” 他吓得猛回过头去,院门前出现的,赫然就是他家长辈,姜家主。 院子里顿时没人说话了,三个孩子纷纷低下头,做乖巧状。 姜家主对晚辈俯首的样子十分受用,温和一笑:“在聊什么?” 荧惑对这人印象不好,虽然逼她交出禁地咒令的是方家主,但是也少不了这个姓姜的在旁边煽风点火,而且他更怕事,更像个狗腿子,反正毫无担当。 她没搭理,也没让对方进来。 姜家主在门口站了片刻,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阿咫,”找了个最好拿捏的,他道,“为什么叨扰阿如?人家正在休息。” 姜咫立刻吓了一跳,全身猛地一抖,不复刚刚的神采飞扬,神色慌张,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看样子是吓坏了。 “我……我……”他嗫嚅道,“我是来……” 沈空阶和文天也不敢说话了,看起来都很怕姜家主的样子。 姜家主脸上挂着笑,神色貌似慈祥:“那我们走吧,让阿如休息。” 姜咫只好点头,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两个玩伴一眼,打算离开。 “姜世伯!”沈空阶忽然说,“我们、我们给栾如带了些水果和糕点,没有乱跑乱玩,而且功课也已经复习完了。” 文天猛点头:“是的是的。” 姜家主仍然是那副笑吟吟,不阴不阳的表情,叫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荧惑不屑地想,当初在所有家主面前他可不是这幅德行,恐怕是见了孩子们的面,突然又临时想起自己的辈分,开始倚老发威了吧? “他们是来找我说功课的。”在一片安静之中,荧惑开口。 姜咫不可置信地回头,实在是没想到居然会是她帮自己解围! “什么?”姜家主也愣住了,他道,“阿如,你不必替阿咫他——” 荧惑打断对方:“我几个月不见自己的学生,今天好不容易遇上了,考考他们之前我布置下去的任务,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少女的语气全然不如那天在议事厅那样柔和,姜家主的心突地一跳,惊讶地看过去,隐约觉得她好像变得有些不同了。 身形没有变化,容貌没有变化,少女表情在笑,但整个人却全无笑意。 “当然……可以!”姜家主勉强干笑了一声,“当然可以。” 荧惑问:“那姜家主您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她扬起嘴角,毫不掩饰自己的嘲弄:“看病人,空手来?” 回想了一下这几天在清正宗都做了什么,荧惑深感憋屈,先是陪少年人演我喜欢你你真好的戏码、然后陪中年人的演名门孤女委曲求全、更小的呢,她还得哄着跟他们交朋友。 堂堂一百多岁的魔尊,重生之后居然像个保育师傅。 想到这里,她那点不忿也不遮掩了。 “姜家主这时候不该正因为拿到了禁地咒令而庆祝呢吗?”荧惑问,“怎么这么闲,还有工夫惦记小辈了?” 姜家主也是脸色骤变,莫名其妙地心里发慌。少女漆黑的眉眼就像是一片乌沉的云,其中满是酝酿着的暴风雨,就这样压了过来。 他让自己镇定下来,维持着仙门家主的样子:“那你在考他们什么?” 荧惑的心思打了个转,道:“考他们魔尊荧惑的明月苦名字的来由。” 这下不只是姜家主,那三个孩子也愣住了。明月苦?他们只知道那是一把硕大无比的弯刀,杀人时刀尖向天,犹如一轮弯月,锋寒凌厉,邪气横生。 至于名字……他们和荧惑又不认识,怎么会知道来由! “这是习作,去查去问都可以,下次上课的时候告诉我答案。” 荧惑毫不愧疚地编瞎话,明月苦这三个字只不过是师父在赠刀时自己随口一起罢了,有可能是喝的茶太苦了,也有可能是练功的日子太苦了,哪有什么来由? 她好奇的是这些名门正派是怎么研究自己的功法的,说不定能从这些孩子们的所查典籍中,找到有关禁地的线索呢? “既然还在学功课,我就先不打扰了,”姜家主讪笑了一声,他不想在一群小孩面前承认自己答不上这道题,便要借口先走,“正好前厅还有事等我商量。” 荧惑道:“那就不送了。” 目送着姜家主离开,姜咫、沈空阶和文天一同看过来,简直佩服极了。 被这样的目光一盯,荧惑也是心情转好,大发慈悲地解释道:“上面那题是我胡编的,明月苦的来由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认识魔尊。你们赶快去查,查明白了回来告诉我。” 三人:“……” 还以为她突然良心发现了,现在看来,根本就是换汤不换药啊!
第12章 故事 几天后,清正宗重回栾家。 荧惑在,岁云岐也在。 据说到目的地需要三天的时间,荧惑听完心想,自己从栾家来,不仅只用了两天,甚至还回了一趟魔域,怎么清正宗的云舟这么慢? 这次一道去的只有十人,由岁云岐带队,然后就是方、许家等人。 其他几家家主打算在太淇山为栾家满门设水陆道场,超度亡魂们往生极乐,所以选择兵分两路,分头办事。 荧惑在云舟里实在是无聊,又吃腻了果脯,凑到窗前去,掀起帘子来看。 除她之外,其他人都是御剑,岁云岐就在云舟的另一侧。 他没有穿那套在家的常服,而是换上了一身正式挺括的道袍,大体为白色,有朱色和乌色点缀其中,整个人如松柏一般挺拔修长。 一直高束的长发也散下了一部分,剩下的束以簪冠,眉心一点金印,衬得他眼眸漆黑清寒,肌肤如玉。 许苏话很多:“我听姜咫说,栾如居然替他们解围了,真是不敢相信,她也能大发善心?是不是猪快能上树了?” 岁云岐很沉默,只做点头摇头。 大部分时候,他只神色冷淡地看着前方。 “我们快要到荔县了吧?听说这儿的荔枝炖鸡特别好,”许苏一拍手,“不如今天就在此地休息吧,咱们吃肉去!” 岁云岐还没说话,荧惑在就旁边:“好啊。” 许苏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钻出来的!” “栾姑娘,”岁云岐有些惊讶,他御剑靠近了些,“有什么事?” 荧惑趴在窗边,百无聊赖地说:“好没劲,我想吹吹风。” 许苏道:“吹什么吹,你还有伤呢。” 荧惑道:“区区剑伤——” 许苏道:“你可别说自己快好了啊,就是因为顾及你有伤,阿云才把去栾家的路程定为了三天,怕你舟车劳顿、旧伤复发!” 岁云岐皱起眉,阻止道:“阿苏。” 许苏立刻离远了三尺:“你们聊,你们聊。” 荧惑有些吃惊,她脖子上的伤口早就好了大半,虽然看着深,但有各路灵丹妙药顶着,现在哪怕用些力气按伤处也不觉得疼了。 也就是她现在用着身娇肉贵的大小姐的,若是以前魔尊的身体,根本不用卧床静养,随便包扎一下就能活蹦乱跳。 荧惑问:“事情那么多,不耽误时间吗?” 临走前她问了问桑榆,听说这次去栾家,把藏书带走只是一小部分事情,安置山外的随修弟子、去山下查魔修痕迹、将已经焚烧过的遗骨收整,都是大事。 岁云岐道:“有些已经在做了。” 这么多年,荧惑血里来火里去的,人人都拿她当硬钉子,没人敢惹。重生之后因为这身体的缘故,居然被人当做了瓷娃娃,还真是新鲜的体验。 荧惑笑起来:“那多谢你啦。” 岁云岐并未直视少女的笑靥,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没关系。” 赶路加上沿途休整,最终到达栾家时恰好用了三天。 清正宗提早有人来收拾过了,满地鲜血尸体已经都不见,整个栾家除了显得空荡荡一些之外,其他倒是还好,看不出曾经发生过灭门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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