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云卿轻声劝说着,温润如玉的脸上,满是对乔知予的担忧。 这两兄弟,演技一个赛一个的好,简直堪比影帝。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乔知予不再和他们演,干脆道:“臣确实秽乱后宫,不仅如此,陛下,你的那些孩子,也不全是你的。其中也有一些,是臣的。” 应离阔不敢置信的神情属实令人捧腹,她觑着他,乐不可支,一时笑了出来。 秋风吹动她的紫金官袍,她负手而立,语调十分潇洒:“臣方才所言,句句属实,没有半句欺瞒。” “还愣着干什么?他疯了,把他拿下!”应云卿喝道。 然而身后亲卫站在原地,无一人行动。 应离阔揉了揉紧皱的眉心,决定先把十一控制住,他命令道:“动手。” 良久,无事发生…… 乔知予冲面前二人和煦的笑了笑,“动手。” 下一刻,三十多个皇室亲卫立即涌上来,虎视眈眈的将两人围住,有人伸手重重按住他们的肩,令他们动弹不得。 皇室亲卫,又名神武卫,是由乱世中宣武帝一直带在身边的亲兵所组建,负责皇室的安全,令行禁止、忠心耿耿。 但很遗憾,这一世,乔知予在这支队伍还没有组建之时,就在对它进行渗透,乱世十六年间,渗透与收买从未停止。道理很简单,她既然已经重生两世,未卜先知,且又深深的明白宣武帝这个帝王的多疑与无情,自然要时时刻刻监视他,掌握他的一切动向。 她不赌人心,不信皇帝对她的垂怜。命运嘛,当然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乔迟,你怎敢……”宣武帝龙威燕颔的脸上少见的浮现出震骇的神色。 乔迟为什么能控制他的宫中亲卫?是只控制了这一队,还是全部? 他在宫中就敢动手,难道不考虑后果,还是此刻已经把宫城掌握,有恃无恐? 他是蓄谋已久,早有不臣之心,还是被他所激,行差踏错? 宣武帝越想越心惊,乔迟那张一向俊美疏离、引得他心旌摇曳的脸,如今看在他眼里,突然多了几丝莫测的鬼气。 他知道乔迟城府极深,套不出来话,便深吸两口气,压下心头惊骇,抬头看向按着自己肩膀的侍卫,说道:“冯昌,朕救过你的命。” “在陛下救臣性命之前,将军救下过臣以及臣全家老小的命。”神武卫队长冯昌回答道。 看来是最坏的情况,乔迟蓄谋已久。依他的谋略才智,此刻的宫城怕是大事不妙。 宣武帝心焦如焚,可也无计可施,只能闭上眼,先缓一缓。 应云卿则坐在行椅上,一脸惶恐的说道:“乔大哥,我知道你生气,但也不必如此,我相信皇兄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乔知予已经分不清他到底是纯粹爱演,还是想要他的皇兄死,或者是想要他的“乔大哥”死,当然,也许兼而有之也说不定。 面对他这种戏精,她一向乐于当场拆穿,于是她冲他身后的神武卫吩咐道:“他腿是好的,坐轮椅是演戏。” 此言一出,应云卿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真情实感的震惊,他死死盯着乔知予,似乎是不敢相信她的嘴能说出这么歹毒的话。 乔知予走到他面前,继续道:“他还会武功,嘴也利索,待会儿把他绑紧点,然后把嘴堵严实。” 短短的两句话,把他的底揭了个干净,连宣武帝也忍不住睁开眼,看向这边。 乔知予见应离阔睁眼了,也不藏私,对他眯眼一笑,缓缓爆料: “你弟弟在盛京四处蓄养私兵,人数上千,大概打算用来逼宫。对了,他还勾结朔狼,想要割四镇十八州,用来换你的项上人头。” 宣武帝深吸一口气,失望地再度闭上了眼,那样子,十足十的生无可恋。 “乔迟!你血口喷人!”应云卿怒道。 他割四镇十八州只是为了夺位,什么时候要换皇兄的人头?这个老狐狸,嘴里的话真假参半,竟然给他泼脏水! “殿下,污蔑你对臣又有什么好处。” 乔知予摊开双手,坦荡道:“臣方才所言,句句属实啊!” 应云卿今日打算给乔迟泼脏水,还想欣赏一下他百口莫辩的屈辱模样,结果这屈辱竟然原封不动的落回到他的头上,让他险些气得吐出一口血来,温润无辜的假面再也无法维持。 “你该死!” 他怒喝一声,运起内力,拔出腰间匕首向乔知予的心口刺去。 凭心而论,应云卿的身手不错。倘若是寻常人,可能冷不丁就着了他的道,但乔知予要是也被他偷袭中,这三辈子真就活到狗身上去了。 他的动作很快,她的动作更快,她左右开弓,左手掰折了他的手腕顺带夺下刀,右手狠狠抽了他一个巴掌。 “啪!” 如瓷如玉般的小白脸,打着手感异常的好。 应云卿被打得一下坐回行椅上,像是被打懵了,怔怔的抬头看她。 大道至简,朴素的大巴掌包治百病。 乔知予冲他眯眼一笑,“这是赏你的。” 下一刻,她反手抽他左脸,“啪!”地一声,给他抽了个左右对称。 柔弱的景亲王遭受重创,靠在行椅上白眼一翻,软软的晕了过去。 “他装的。”她再次无情拆穿,“把他绑起来。” “乔迟,你会遭报应,乔迟!你唔唔唔……”应云卿睁开眼就开骂,没骂两句被神武卫撕下衣角堵了嘴。 “好了。”乔知予来到宣武帝面前,垂眸看他,神情异常的真挚:“三哥,现在可以开始聊你我之间的事。” “我们到紫宸殿,慢慢聊。”
第98章 第九十八癫 宣武第六年,也是大奉定都盛京的第三年。 中央行政、地方行政、赋税征收、商务贸易、驿传递送……经历了纷乱的十六年,这被破坏的一切正在缓慢重建。假以时日,大奉或将出现乱世之后第一个盛世。 开国帝王应离阔,正当壮年,雄心勃勃,立志让大奉千秋万代,国祚绵长。 他光明伟岸、踔厉风发的形象,将长存史书之中,彪炳千秋,万古流芳。 无人可知,在历史的暗面,帝王的私欲里,作为一个“明君”、“贤主”,他却痴念着自己的某个臣子,并用尽手段,对其强取豪夺。 或许百年之后,这件小事只会在野史中被人津津乐道,成为功标青史的开国之君身上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小污点。 但…… 这个被强取豪夺的人是乔知予。 局势突然之间变得曲折离奇起来! 应离阔和应云卿想要偷袭她一个猝不及防,没想到她既毒又狠,将整个宫城一锅端了。 大业宫中,红枫如血。 紫宸殿内,大门紧闭。 应离阔从未觉得每逢朝日都要启用的这个大殿是这么阴暗、寒冷。他明白乔迟从不打无准备的仗,一旦动手,就是已有把握,但他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决绝,毫不留情。 他的意图从未向任何人吐露,乔迟不可能提前知道他会动手。 “十一,朕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应离阔强自镇定,“朕今日传你入宫,只为澄清谣言。” 乔知予拍着御阶前的栏杆,语重心长道:“三哥,你我相识十九年,你扯谎的味道,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我教过你,撒谎,要先把自己骗过,连自己都不信,又焉能骗过别人……尤其是,骗过你的敌人。” “十一,你多虑了,这是朕的真心话。”应离阔顶着额头细密的冷汗,说道。 当然,到底真不真心,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看着御阶顶上金碧辉煌的御座,再看一眼身后心怀忐忑的宣武帝,乔知予心底突生感慨。 皇权至上,由此而皇帝独尊、皇位世袭,这就是贯穿整个封建时代的皇帝制度。皇权,是一切的核心,它是如此强横,得之可号令天下,可又是如此脆弱,轻易就能被人篡夺;得到它的人将应有尽有,得而复失的人,将沦为阶下之囚。 乔知予拍着御阶的栏杆,提步拾级而上,“贵人多忘事,三哥可还记得四年前登基大典那日,我在这里和你说过什么?” 应离阔沉着脸,没有回答,她替他回答:“君子正衣冠。” “君、臣;兄、弟;夫、妻,你想和我当个遍,我乔迟上辈子应该没欠你的。不过,三哥的荒唐固然可耻,今日之事闹成这样,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三哥挡了我的路。” 她站到御阶顶上,指着一旁金龙盘绕的御座,饶有兴致的问道:“你说,这个位置,乔迟可坐否?” 此言一出,紫宸殿中静了一瞬。 下一刻,应离阔忍无可忍,勃然大怒,“乔迟!你难道真想犯上作乱?” 乔知予充耳不闻,深吸一口气,高声叹道:“臣这一生如履薄冰……” 她这一声调子拉得极长,像是叹尽了半生沧桑。 叹完,她一撩下摆,施施然往御座上一坐,看了一眼御阶下的应离阔,对他说了两个字:“跪下。” “乔迟!”应离阔震怒,气得目眦欲裂,额上青筋暴起,似是难以忍受这般羞辱。 这就是羞辱了吗?他第一世时的癖好那才叫羞辱。 居高临下的欣赏着阶下之人的神情变化,乔知予只觉得自己就像个被戳破了小口的气球,三世以来积攒的戾气正从她的头顶慢慢往外散去。 “三哥不是一直想和我在一起吗?实不相瞒,我喜欢男人,听话的男人。” “跪下。” “衣服脱光,爬过来,像狗一样爬过来,用你的口、手、身体,取悦我。” 乔知予高坐御座之上,说完,缓缓朝他招手。 那姿态,那动作,胛昵之意十足,活像在唤狗。 应离阔如被当头猛击,一时愣在原地。 这样的话由乔迟说出来,本应异常香艳,如若他是他的后宫嫔妃,他甚至会十分心动。可当乔迟大权在握,以上位者姿态说出这句话,无端令人后背发凉! 或许乔迟此人,他从未看透,这张俊美疏离的面孔之下,是从九幽渊底爬上来的怪物。 紫宸殿中,死一样的寂静。 乔知予眼睁睁看着陛下的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一会儿又红,一时乐不可支。 他太脏了,就算给她做狗,也还不够格。至于玩他,她已经没了这个兴致。 “好了,三哥,和你开个玩笑。”她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一卷诏书,递给应离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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