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知予亲了亲他温热的薄唇,温和的嘱咐道。 说完,她松开了禁锢住他的双臂,身躯后仰,径直躺下,双手交握于腹上。做完这一切,她阖上了双眸。 “要走赶快走,你只有三个时辰,天一亮,不言骑就来抓你,没人会手下留情。能不能回到苗疆,全看你自己的本事。” 杨启蛰看着施施然躺下的叔父,听到他的嘱咐,心里一时松快,一时又十分不甘,百感交集之下,咬牙切齿道:“乔迟,你他娘的是柳下惠啊?” 都箭在弦上了还能憋回去,还是不是男人! 好大侄这一声抱怨似乎充斥着欲求不满,乔知予低笑出声,“我说过,我和你不一样。怎么,还是不舒服?叔父用手帮你,过来。” “放屁!你就是想玩儿我。”杨启蛰一语道破天机。 “小人之心。”乔知予忍俊不禁。 或许是真的决定要走了,杨启蛰略一犹豫,交代道: “今日应离阔提审我,我对他说,你和我有一腿,而且本将军是上面那个!他气得方寸大乱,让亲卫把我拖走,找地方处死。赤燕钻了空子,我就出来了。” “争一时口舌之快,只会让你死得也快。”乔知予闭着双目,从容道。 杨启蛰无所谓的“嗤”了一声,然后鬼鬼祟祟的俯下身,小声道:“我快走了,叔父,让我亲一亲。” “不让我操,总得让我亲。” 见眼前人不出声,他便自己凑上前,主动吻上了日思夜想的两片薄唇,然后伸出舌头,青涩却锲而不舍的试图撬开面前人的齿关。由于被拒之门外,他越亲越气,越亲越急,时不时在对方嘴皮上泄愤一样“吭哧”就是一口。 被他这丧心病狂的吻技给虐到,乔知予额角爆出几根青筋,最终忍无可忍,翻身而起,一把将他掀到下方,毫不留情地吻下去。唇舌交缠间,把他吻到眼神迷离,面色潮红,蹬着腿,嘴里不住地“嗯嗯”着。 一吻终了,他仓促的喘匀了气,又舔了舔嘴唇,央求道:“让让我,就让一次。” “让你?勾个没完,真当我是柳下惠!” 乔知予咬着牙,用力揉了一把他的胸,又揉了把他的喉结,“赶紧走,再不走,就别想走了,一辈子留在这儿。” “等我,本将军会做西南王,逼应离阔把你嫁给我!”杨启蛰喘着粗气道。 乔知予回应他的方式是抬手扇了他的胸一记响亮大巴掌。 夜半三更,乔府东厢主卧里的气氛是非常火热以及恨海情天的,但女眷居住的西厢,则是一片宁静。 前半夜落了雪,西厢女眷闺房的花格窗外,一盏青瓷瓶里插着一束枯萎殆尽的白梅。这束白梅很明显是主人丢弃的,温暖的闺房内,应该已经供上了其他的鲜花。 玉腰奴像蝴蝶一样轻盈的落进了院内,她站在闺房外,深深的凝视着窗棂,似乎目光已经透过这扇窗户与朦胧夜色,看到了里面正安然沉睡的小姑娘。 乔迟对这个小姑娘的呵护与喜爱,她都看到了。 还记得很多很多年以前,他曾经对着她念过这个姑娘的名字,姻姻。他说过,想让她和姻姻做个伴,要像对待妹妹和女儿一样疼爱她。 那些他送她的小发簪,小手镯,她都好喜欢,到现在也带在身边,可是再多的,就连想也不敢想。她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人和人是很不一样的,她只是一个死士,怎么可能真的能和世家贵女过上一样的生活。 只是或许这些奢望曾经有人摆在她的面前,所以也会让她产生触手可得,却擦肩而过的幻觉和遗憾吧。 玉腰奴悄无声息的走到窗前,她夜间的视力极好,抬手就从那束枯萎的白梅中,抽出唯一还挂着两颗花苞的那支。 其实这支还算不错,但夹杂在一束枯萎的梅花中,便无人在意。毕竟屋里那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被淮阴侯大人捧在手心上,应该每时每刻都有大簇鲜花可供玩赏,自然不缺这小小一支梅,甚至都把它遗弃到了窗边。 那她悄悄取走,应该也不会有人会发现。 玉腰奴摸了摸梅枝上可怜兮兮的两颗小花苞,略一迟疑,小心翼翼的垂头,把它簪到了自己的发间。 风中传来隐约的口哨声,这是主人在唤人了。 玉腰奴最后一次回眸,深深的看了一眼东厢,又看了眼西厢,抿着唇,利落的翻出了墙,朝主人的方向掠去。
第61章 第六十一癫 第二日凌晨,乔知予去了趟刑台。 好大侄好歹是从宫里逃出来的,但玉腰奴明显是从刑台逃的。逃就逃了,本来也不舍得下死手,到最后总要网开一面,但铜墙铁壁、苍蝇都飞不进去的刑台,令百官闻风丧胆的天子私狱,何时成了别人想走就走的地方? 刑罚乃人主大柄,天下公器,而刑台又关押着许多宣武的心腹大患。一但出了纰漏,往小了说,可能就是跑了一两个逃犯,往大了看,可能会导致天下乱事又起,可谓遗祸无穷。 腊月的盛京寒风彻骨,天才蒙蒙亮,刑台推事院的差吏全都战战兢兢的站到了路边。秦鸣和秋雨池拘谨的跟随着大步流星的乔知予,一齐进到洪乙十五号监。 十五号监房内,一切如常。 青石地砖、墙、狱栏,都没有问题,但地面不太干净,灰尘过重,还有几颗石粒。 乔知予扯下身上的斗篷,丢给秦鸣,自己走进监房里,蹲下身,伸手将地上的草席一掀。 草席掀开后,一个大洞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好嘛,给她演肖申克的救赎…… 乔知予站起身,叉着腰,哭笑不得。 赤燕哪儿找来的人才?这洞打得还挺圆,估计是筹备已久。要不是天甲一号监地下全是石头,是不是早就把好大侄也救走了。 下个月多申请点银子,把重监的地面全用铁水给它浇实,看谁还能把刑台挖穿。 出了刑台,禄存在门口等她。 杨启蛰逃跑,宣武帝勃然大怒,令不言骑即刻动身追杀这个赤燕军贼首,捉到后就地枭首,将尸体带回皇城。 八千不言骑要被派出去三千。按照惯例,只要是动了不言骑,即使是天子亲自下令,在将士们被派出之前,禄存都得向乔知予这个上将军请示。 岁暮天寒,朔风凛冽。 乔知予站在寒风里,气定神闲道:“抓活的。” 禄存想了想,有些不解,“师父,陛下口谕是就地枭首,将尸体带回。” “抓到人,在城郊叫我,我来杀。杀完他就是尸体。”乔知予说道。 当然,这只是客套话。要是好大侄真抓了回来,她只会安排他假死,然后转头找个宅子把他塞进去。但愿他对别人能聪明点,不要轻易被逮回来,不然只有做金丝雀一条路,到那时,他再怎么哭哭啼啼,她也不会放他走。 人都有私欲,为了满足这私欲,有的时候,她的心也会很硬,不会顾虑到想要的人在挣扎。 一到年尾,时间总是过得格外的快,两三场大雪过去,就已经快到腊八了。 自从乔容带着时帆和时锦两个孩子回乔家后,乔知予和姻姻也从淮阴侯府搬回老宅,一家人热热闹闹的住在一起,预备着过个好年。 又是一个休沐日,乔知予踩着细雪,回淮阴侯府拿了自己的私章。出门的时候,一个身穿褐衣的小童子搂着什么东西与她擦肩而过,那慌里慌张的神态、笨拙矮小的身影,令人感到格外眼熟。 眼熟到……好像这种场景,在什么时候早就出现过一次。 尺墨,她记得他的名字,他是景亲王身边的小书童。景亲王的王府与淮阴侯府隔着三四个坊,小书童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还这么慌乱? 站在淮阴侯府门口,看着那小子仓皇离去的背影,乔知予眉峰微挑。 是计吗? 是应云卿耍的又一个把戏? 真是不管再过多少次,她都会被这位戏精亲王的粗陋手段轻易的挑起兴趣。她真的好爱恶趣味的看着他当着她的面展露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拙劣演技,静静的欣赏着他温其如玉的容貌下的满腹算计。 无论是他的自以为是,还是他的野心与欲望,在她看来,都很像他那双明明恢复了知觉却还要摆在行椅上装样子的细腿,有点搞笑,还有点愚蠢和天真,非常耐人寻味。 或许在小亲王的眼里,她也是很好上钩的那种鱼,毕竟从一开始,他一钩,她就会过去,次次都是如此,从不脱钩。 她和他,某种程度上来说,何尝不算是一种你情我愿呢? 思即至此,乔知予的嘴角缓缓勾起,身形一动,提步跟了上去。 褐衣小书童匆匆忙忙往前走,身形高大的淮阴侯微微弓着背,背着手,不声不响的坠在他的身后。她的玄皂官靴踩在雪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尺墨七拐八拐的在街巷中绕着弯,最终绕进了一处陈旧的宅邸,进门以后,抱着怀中的东西,迅速消失在了曲折走道之间。 “雪斋。” 乔知予抬头瞥了一眼这处宅邸门上的牌匾,思忖着这可能是应云卿的一处私宅,看起来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敢引她来这里,有点刺激! 应云卿不会以为她是什么正人君子吧? 思即至此,她眉峰微挑,随即衣摆一撩,抬腿跨过了门槛,玄皂官靴便踩到了这陈旧的雪斋里。 小书童不见了,访客只得自己随意逛逛。雪斋不大,庭院陈旧但干净,看得出来平日有人打扫。四处门窗都是掩着的,只有书房的门是半掩…… 乔知予不急不缓的走近,抬手推开书房的那扇雕花槅门,不动声色的走了进去。 书房之中,无论是装饰还是摆件都透出一股朴拙之意。一帘青纱幔从房梁垂下,隔开主室与侧卧。青纱幔后,坐在行椅上的男子微微垂头,似是在认真观赏着手中展开的那副画轴。 “雪斋是娘亲曾经住过的地方,可惜现在已经空了很久。” 隔着青纱幔,光影变得影影绰绰,应云卿的脸看不真切,反添一分朦胧的美感。 他长得本就不错,眉目俊秀,气质温雅,还有些孱弱,如今隔着纱幔看他,更是和平时不太一样。 所谓楼上看山,城头看雪,灯前看花,舟中看霞,月下看美人,都是一番好景致,值得人反复品味赏玩。不过嘛,乔知予心知肚明应云卿是个什么货色,此人外皮白白的,肚子里乌漆嘛黑,活像个芝麻馅儿的汤圆。此刻她想用手一戳,戳破这层汤圆皮,看看他到底会怎么应对。 “殿下让尺墨特意把臣引过来,是想做什么?”乔知予开门见山的问道。 估计应云卿本来准备了很多话要铺垫,但她这半点弯子都不绕的一句就把那些铺垫干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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