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就不可以哄哄姻姻,就像小时候那样。” 乔姻嚼着嘴里的樱桃,心中五味杂陈,委屈道:“我突然多了个姐姐,你难道就不该和我解释吗?连陛下知道我心情不好,都会哄我,你为什么就不哄我?” “陛下陛下,你以为他是好人?要不是有你伯父我撑着,有得是你的气受。”乔知予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 蠢姻姻,就该让你尝尝在御花园乱爬的滋味。 乔姻不忿道:“陛下言出必行,不像伯父,分明答应过姻姻……” “我答应不娶妻生子,没说不收女儿。”乔知予打断道。 “那姻姻呢?”姻姻顿时崩溃,哭得梨花带雨,“姻姻自幼父母双亡,只是你的侄女,你有了女儿,又把我放在哪里?” “你对我不满意,你觉得我骄纵。你是故意的,就是欺负我出不了宫,也回不了家!” “进宫本来就是如此!” 乔知予深吸了一口气,耐心道:“哪怕是你做到了皇后,依然只能困在这后宫,伯父见你一面都要请示皇帝,他不许,我就见不到你。都这样了难道我还指望你来给我养老。” “当初叫你想好想好,你当这个后宫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一入宫门深似海,在皇城,有权,就没有自由,要自由,就没有权。又有权又有自由的,你可知道是谁?” 乔知予盯着她的双眼,重复了一遍:“你可知道是谁?” 吸了吸通红的鼻头,姻姻瘪着嘴呜咽道:“这都是借口罢了,你对得起爹娘的嘱托吗?” “我收我的女儿,疼我的女儿,和你爹娘有什么关系。你爹娘托我把你拉扯大,没叫我孤老终生。姻姻,你都已经如愿以偿的成婚了,还要伯父怎样?”乔知予脸上愠怒,扭开脸去。 姻姻瞄了伯父一眼,心中酸涩嫉妒,又惶恐空落。 良久,她委屈道:“我知道箐箐姐姐比姻姻好。你以后还会再来看我吗?” 说着,她伸出手,柔弱兮兮的扯住了乔知予的衣角,泪眼朦胧的瞅她。 自己愿意往宫里跑做金丝雀,如今又在卖可怜,早干嘛去了,没出息的东西。 乔知予垂眸看她,无奈的斥责道:“还要在地上趴到什么时候,起来。” “把身体调理好,日后生个孩子。我会永远把乔家的血脉放在心上。”
第91章 第九十一癫 淮阴侯收了一位养女,这按理来说是乔家家事,只是无缘无故又被多方关注。 宣武帝旁敲侧击,说要给乔知予指婚。 杜依棠在御花园中与乔知予偶遇,托着一朵半谢不谢的月季幽怨的说,宫里的花着实没有宫外的艳丽。 朝会下朝的路上,李维仪经过乔知予时瞥她一眼,冷冷一笑,然后嗤之以鼻:“老男人,没安好心。” 老男人,老男人? 建福宫门下,乔知予独自眯着眼回味了许久,觉得自己大概只和这三个字中的“人”沾边,但莫名其妙的,被骂得有点爽。 自从李维仪考中状元以后,李正瑜一个翻身从病榻上爬起来,从此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和老朋友聊天时精神焕发,每三句就要有一句聊到自己光耀门楣的状元女儿。 若是在以前,李维仪可能还会对此羞赧一笑,可自从她女扮男装以后,似乎就看透了许多东西,便再也不复以前的大孝女。李家从上到下被她撩起袖子整顿了一遍,做派强硬,令人咂舌。 有些宗亲怨言颇大,闹到李正瑜面前。李正瑜倚老卖老,希望状元女儿看在他在朝中留下的人脉的面子上能让家里和和气气的,不要任意妄为。 对此,李维仪说:“家里只有我李维仪有官身,爹在朝中人脉不给我用也得给我用。我今日清理门户,就是君子弃瑕、壮士断腕,若非如此,他日整个李家一起完。” 当禄存告诉乔知予这些事时,她几乎都能想象到李维仪那副英姿飒爽撩袖子拍桌的模样,让她心里喜爱得,上朝下朝都要忍不住多瞧她两眼,就像欣赏瑶环瑜珥、玉树琼枝。 朝会之后,乔知予又到经常光顾的酒楼里打包了烤羊腿。 十王宅里,她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干儿子。 所谓半大小子吃穷爹娘,臭小子食量颇大,顿顿要吃肉,好在这来的是乔知予,家有余财,要是是其他的人,真经不住他吃的。可能执思义的大兄都想不到,他的弟弟被送到大奉后非但没吃苦,还过上了好日子,每天吃得满嘴流油,长得一日比一日壮实,肩膀都宽了两号。 执思义抱到了金大腿,自以为这是认“爹”的好处,脸皮越来越厚,“爹”喊得越来越顺。 七月初宣武帝的上寿宫宴上,他喊漏了嘴,当着四皇子应元珩的面扎扎实实喊了她一声“爹”,把应元珩吓得双目圆睁,脑子半天转不过弯来。 是的,她和执思义是地下父子情,而且这父子情谊,永远也不会跑到明面上。 只不过,她只是当认养一条流浪狗一样养着他玩玩,执思义却越来越上心。 便宜儿子学棋开了窍,明白了权力的妙处,更深知“弄权”一事的精微。对于她这位强大的启蒙者和引路人,他愈发恬不知耻,自打不知道从哪儿听到淮阴侯喜欢男人后,他便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就是在做干爹的干儿子的同时,还做自己的干娘。 “爹,我要以身相许。” 在啃了一整条烤羊腿以后,执思义裹着被子往卧榻上盘腿一坐,开门见山的表明了自己的意图。 乔知予只当他在放屁。 她坐在案前,看着手里的书,闲闲道:“按照纲常礼法,一边喊爹,一边以身相许,这叫蔑伦悖理,被人听见,拉你出去浸猪笼。” 执思义不清楚中原礼俗,还以为真有这么回事,想了又想,反驳道:“我是朔狼部人,大奉礼法管逑不到我!” “从哪个话本上看到的,以身相许?不怕屁股痛。”乔知予掀起眼帘斜睨他。 “跟屁股有啥关系?”执思义耿直的问道。 闻言,乔知予上下扫了他两眼,旋即和善的眯眼一笑。 彼时,来自草原的小狼还不知道腐朽堕落的中原人多样的玩法,以为只是用手互相帮助。他捂着被子,以一种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语气循循善诱:“听说爹喜欢男人。喜欢男人,不如喜欢我。” “你们大奉有句古话,叫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如今在大奉回不了家,你人不错,我愿意和你过日子,但先说好,以后我回大漠还要娶婆娘生儿子。” 乔知予赞同的点点头,书卷在掌心一敲,喟叹,“大奉有个爹,大漠有个婆娘,很会想。” “我当然会想。”小狼笑得露出虎牙尖尖,神秘兮兮的问道:“来吗?” 他被子一掀,露出一身健康的蜜色肌肤。 臭小子,不穿衣服裤子勾引她。 乔知予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伎俩在她面前还嫩了点。 她看了一眼,本以为没什么好看的,结果一看之下,失笑,又忍不住看了第二眼,问道:“怎么这么多毛?” 毛绒绒的跟头熊一样。 “不好吗,笑什么!” 执思义不满的囔囔道:“朔狼部男人毛就是多,我算是少的。等我年满二十参加了成丁礼,这毛会长到胸膛上,和胸毛连成一片,这就叫威武。” 乔知予有些感兴趣,把书丢在书案上,站起身来,朝他走近。 执思义见状,警觉的拉着被子合拢,开始谈条件。 “我想回漠北。而且回漠北之后,万一我斗不过大兄,你得帮我。” “凭什么?”乔知予背着手,居高临下的觑他。 执思义看他一眼,神情又狠又怂,像条又想龇牙又怕挨打的狗。 “你那么强,还是当爹的,帮一下儿子怎么了!” 他的眼睛是剔透的灰蓝色,很美,小黑脸上五官深邃,也很美。他嘴上叫着“爹”,可是叫爹的语气和叫“喂,那个谁”的语气也差不多。 都这个时候了还和她谈条件? 年轻、不驯、不知天高地厚,浑身上下充溢着一种生机勃勃的愚蠢。 “小兔崽子。” 乔知予上手一把掀开他的被子,把手径直探进去,像是探进蚌最软的肉里,“腿岔开!” 一炷香以后,乔知予玩得心满意足,慢条斯理的就着他的胸毛擦手,讥讽道:“没用的东西。” 玩了还要骂人!执思义羞愤难当,抱着她的手臂狠狠咬一口。 她一动,他又害怕挨抽,赶紧松口,饶是如此,也在她疤痕交错的手臂上留下两条沾着口水的牙印。 乔知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指着自己的手臂,示意他看好,“记在账上,下次肉偿。” 她这个爹当得比他亲爹还称职,玩他一把还敢叼人,该赏他两巴掌的。 晚上,乔知予在夜爬姻姻寝宫和夜爬人夫围墙之间,选择了后者。 杜修泽这厮极会自我暗示,久了没和他“重温一帘幽梦”,近日上下朝他开始假装他和她什么都没发生过。对上她时,脸也不红了,气也不喘了,眼神也不慌了,活脱脱一个清风峻节、渊亭山立的杜大尚书令,和肮脏龌龊的东西没有一丝半丝的关系。 那小眼神坚定得,如果乔知予不是连他身上几颗痣都记得的话,她自己都快信了。 如今杜修泽是文官之首,虽然实在年轻,还比不上李正瑜有号召力,但好歹坐到了这个位置上。不是乔知予龌龊,主要是他实在有用,和他私下保持这肮脏龌龊的关系,还真挺方便拿捏拿捏杜大人的。 月上中天,杜修泽在书房看书,乔知予这个狂徒爬过围墙,从他的窗户翻了进去,悄无声息的落进他的房里,然后目光沉沉的从他的紫檀屏风后缓缓走出来,开口还是那句阴鸷的老话: “修泽,我想你。” 杜修泽本来看书看得正起劲,闻言吓了一大跳,当即从椅子上蹦起来。 “你你你,知予,你怎么进来的?” 乔知予死死盯着他,像是鹰隼盯着自己的猎物,“乱世千万大军之中,我也可来去自如。没有任何人拦得住我。” 书房里,她一步一步缓缓靠近,他一步一步踉跄往后退。 “围墙加高了,护院多了十五个,狗也多了两条。”她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你怕我。” “没有,你别乱想。”杜修泽后背冷汗潺潺,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干巴巴的说道。 “过来。”她伸出手,“上次你说想想,想好了吗?此刻就给我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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