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显然是骂给苏乘棠听的,就想着先给个下马威。
第5章 赵志和皱着眉,就算给苏乘棠打了预防针,他没把握寄人篱下的苏乘棠会不会把吴玉婷的刻薄话往心里去。 苏泰平和老伴儿赵永香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赵永香站在门口,面对吴玉婷这位刁蛮的大儿媳,一时间定住脚步,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被吴玉婷的声音盖了过去。 赵永香畏惧大儿媳已久,深受其害,喃喃地说:“我可怜的闺女啊,这可怎么办啊。” 吴玉婷熟视无睹,冷笑着往屋里走,嘴巴里还念叨着说:“咱们在村子里是最穷的人家,谁成想打秋风打到咱们家来了。好好的城里不待,到村里来当她的大小姐?我可不伺候她,要是不干活,看我怎么收拾她!” 赵永香很怕这位大儿媳,听到大儿媳如此挤兑小闺女,顿时吓得脸都白了,眼泪一下滚了下来。 倒是作为公爹的苏泰平呵斥道:“我还没死,犯不着你一个当儿媳妇的在我面前给我闺女没脸!只要有我一天在,这里就一天是她的家,想怎么待就怎么待!” 吴玉婷没见苏乘棠出来,还以为苏乘棠怕了她,城里人脸皮薄,最怕的就是没脸。就像是村子里的知青见了她,也得客客气气地点头打招呼。 穷人家也不知道怎么养出吴玉婷一身的肥肉,堆积在腰腹部,四肢却细瘦,怎么看怎么怪异。 然而吴玉婷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总觉得自己肚子里有油水了,走到哪里都有面子。却不知道同村的人一提起吴玉婷,就在背后说,吴玉婷是个丑陋的母肥猪。 此刻她从兜里翻出给人家顺回来的瓜子,一边磕,一边对着南炕屋大声说:“现在知道是自己闺女啦?把闺女抱给别人养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了呢?听说还给了钱才送的,这不就是卖了么。” 这话就是污蔑老两口。 当初是苏乘棠的养父母要给他们钱说是给的营养费,非让他们收下的。到现在他们还攒着,准备给苏乘棠买布料。 吴玉婷不知道这事,只知道公婆手里有钱就是不给她花,话里话外都是钱钱钱,正儿八经钻到钱眼里去了。 赵志和在屋子里听的真切,几次看到苏乘棠无动于衷的神态,欲言又止。 他真怕苏乘棠被这三言两语击溃,怨恨起亲生父母。 苏乘棠慢吞吞地把一小把南瓜子磕完,麻花辫往肩后一甩,从炕上跳下来,往门口走去。 赵志和担心她要跟吴玉婷打起来,跟着起身。 袁梅慌张地往窗户外面看去,总算看到老大和老二并肩进来,飞快地指了指,想要他们劝劝架。 老二苏家和看到媳妇的指示,大步流星地往屋里窜。苏国政反而走在后面,甚至有些畏惧。他真被吴玉婷给闹怕了。 苏乘棠左脚刚迈出门框,吴玉婷装作没看见她,掀开门帘要往里撞,看样子是要把苏乘棠撞个人仰马翻。大不了把人撞到再扶起来,她还能推说门帘挡着她没看到有人。 一个农村妇女能懂什么,就知道拳头是硬道理,初来乍到把苏乘棠收拾了,服了她。 苏乘棠侧着身子故意没有躲闭她的撞击,右手捏拳凸出骨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在吴玉婷右下肋骨处猛锤过去。 吴玉婷疼的瞬间嚎叫一声,脚下又是一阵剧痛。 原来苏乘棠装作被她撞倒,转劲儿碾着她脚背,缓缓地摔倒在门槛外边,脑袋瓜儿磕在门框上。 而吴玉婷脸上胀红,像是熟透的大虾,肋骨疼的像是被人掰折了,弓着身子想躺躺不下来,只能靠在门框边大口大口的往外吐气:“哎哟...疼死我了,你、你...” 苏乘棠看起来惨兮兮,小嘴一瘪,梨花带雨似得豆粒大的泪珠子无声的往下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我见犹怜。 一家人看的真切,是吴玉婷辱骂在前,动手在后。 没人去理会吴玉婷疼的嗷嗷乱叫,不管是全爹娘还是二哥、二嫂全围到苏乘棠身边,七手八脚地搀扶着她。 赵志和烦躁地说:“算了,你也别在这里待着,大不了跟我回去,让你嫂子陪你一起住俩月。” “赵大哥,我、我不疼。”苏乘棠哽咽着声音,用委屈巴巴的声音小声说:“我真不疼。” “怎么会不疼,都摔门框上了,那么大的动静!” 袁梅拍打着苏乘棠屁股蛋上的灰,想起刚嫁过来的自己也是这样被吴玉婷撞到,她一个新婚的人,在炕上躺了足足三天。还被吴玉婷到处说她懒惰、不干活。 这种事在袁梅眼前又发生一次,眼瞧着她脸色越来越白,苏家和忙把她也搀扶到炕沿上坐着。 苏乘棠实际跟袁梅不一样,撞在门框上是她演的,后脑勺有麻花辫垫着撞一下看起来厉害实际上不疼。 反观吴玉婷疼的额角黄豆般的汗掉下来,肋骨和脚背钻心的疼。 可大家不管是谁,看在眼里都是苏乘棠比吴玉婷摔的厉害,没看都躺在地上,撞到后脑勺,连哭都不敢大声哭。 赵永香心疼的不行了,后来抱着苏乘棠在炕上坐着,娘俩开始一起哭。 苏乘棠没想惹长辈也哭,哭坏了怎么整? 她偷偷的伸手在赵永香后背拍了拍,想要安抚她,赵永香觉得自己闺女受了委屈,不但不敢哭出声,还想着安慰人,又是一番落泪。 吴玉婷直到现在都站不直身子,奈何没人扶她,脚背迅速肿了起来,但远没有肋骨下方疼。 苏乘棠是故意袭击她的肋下最疼的地方,这是防身术的一个招式,一般练武的男同志也遭不住这样的疼痛。 吴玉婷只当是苏乘棠不小心撞的,歪打正着。 苏泰平不好打儿媳妇,拿着烧火棍往苏国政背后狠狠地抽了十几下,嘴里头还训斥着:“爹娘都在,你们还容不得她?我打死你个畜生!!” 夫妻本就是一体的,苏国政挨了爹的教训,背后被抽的火噜噜的,他也不做声,硬生生的挺着。 苏乘棠偷眼看过去,虽然觉得对于苏国政而言这就是无妄之灾,可还是那句话,管不好自己媳妇,放任媳妇在家里作威作福,最后弄的家破人亡,这顿打还是轻的! 苏国政挨完打,鼓起勇气推搡着吴玉婷进到对面屋里。屋里关门的瞬间泄露出不少难听的谩骂。听动静,吴玉婷想要闹到大队里让大家评理。 “我的好闺女,一回来遭的什么罪啊。” 赵永香絮絮叨叨地说:“我挺着肚子在藕塘里挖藕生下的你,生来没奶差点养不活。好不容易你回来了,就短短的住上一阵,怎么还容不下你啊。” 苏乘棠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抹了把眼泪坐起来,靠在赵永香的肩上说:“娘,我不委屈,我能回来再跟你们一起生活一段时间,简直就跟做梦似的太幸福了。” 听见苏乘棠的话中没有埋怨,还肯叫一声“娘”,苏泰平叹口气,觉得更对不住闺女,他闷头坐在炕沿上点着旱烟袋,抽了两口,嘴里更苦了。 窗户外头的雨开始下的淅淅沥沥,不知什么时候对门的声音停了下来。 苏家和心疼媳妇饿肚子,张罗着把饭吃了。 一说吃的,对门的门开了,吴玉婷披头散发地站在门口,冲着这边发出老牛般的鼻哼。 吴玉婷正眼看小姑子本人,原就听说长得好看的过头,十里八乡没见过这般漂亮的人。 她本以为是两位老东西吹嘘的,抬眼一见,不管是身条还是容貌都是绝品,皆让她自惭形秽。 吴玉婷眼睛飞快地往苏乘棠身上打量,又不知道算计些什么。 赵志和在炕尾坐着,他还以为苏乘棠能被刺激的哭喊着回城里去。见她没提,那应该还是打算在这边待下去。 他哪里知道苏乘棠早就换了个芯儿,还是个特别记仇的芯儿。只当她是家中遇到变故,一夜之间成熟了,知道忍气吞声了。 锅里还温着饭菜,苏家和见袁梅没事,就把外屋地的圆桌子支起来:“都没意见?那我放桌子。” 赵永香从炕席下面掏了半天,掏出两角钱送到苏家和面前说:“我来端菜,你去给你小妹买瓶糖水喝。” 苏乘棠看到皱巴巴的钱,摆着手说:“娘,都是一家人,别破费了。” “你脑袋还疼不疼?”赵永香听说城里人爱喝奶粉,她琢磨着要不到大队的羊圈里讨碗羊奶回来给闺女补补。 苏乘棠装作不敢碰后脑勺,软软地说:“就是有点晕,不大碍事。” 赵永香马上说:“怎么会不碍事,后脑勺都能撞死人。” 平时绝不会大声说话,为了苏乘棠,她硬是梗着脖子瞪了吴玉婷一眼,转过头跟苏乘棠说:“这几天你就好好歇着,家里活用不上你干。” 苏国政在对门屋子抽着卷烟,声音沙哑地说:“我屋里干,不用小妹动手。” 出乎预料地,吴玉婷居然不做声了。 刚才骂完就消气? 不应该啊。 苏乘棠低下头,藏住勾起来的唇角。要玩的话,她奉陪到底。 吴玉婷偷着打量苏乘棠,她似乎看到苏乘棠正在笑。 她眼皮跳了跳,这个狐媚子,刚才难道是装的? 吴玉婷又坏又蠢,表情一点藏不住。苏国政在屋里看到她的侧脸,就知道她又在盘算着报复。
第6章 苏家和把饭桌摆在外屋地,赵永香端着空碗放到桌子上,接过苏家和递过来的搪瓷盆,盆里泡着一盆水饭。 水饭就是高粱米饭,半盆的水半盆的高粱米,粒粒分明,又凉又硬。吃饭懒得嚼囫囵个儿能吞下去。 高粱米汤倒是漂亮,是藕荷色的,眼下还是流行色,一说起来就叫做高粱米汤色。 好在煮好放凉后,高粱米汤能有层细细的皮儿,一盆水饭下来也就皮儿能软糯些。 有的家境好些的,能往里加点红小豆一起煮。像苏家只能吃纯水饭,最多把菜里添多多的盐巴,吃起来剌嗓子,只能配着水饭往下咽。 赵永香望着赵志和说:“那让老二给你打点高粱酒喝吧?喝点再走。” 赵志和没打算在这里吃饭,只是不放心苏乘棠,又坐了下来。 他长相斯文,戴着一副眼镜,此时推了推眼镜说:“不喝酒了,吃完饭我就得回去,下午还有事要做。” 吴玉婷也不张罗着放桌子,把水瓢扔回水缸里就靠在墙边上阴阳怪气地说:“娘,咋地,咱们一大家子吃高粱米,就你闺女配吃大米饭呗?” 这的确是赵永香偏心,没等苏乘棠来她就找人借了一市斤的商品粮。 那也是怕苏乘棠冷不丁吃不惯农村的高粱米饭。 她还记得自己年轻刚嫁过来,吃了三天的高粱米饭,闹了半个月的肚子。 后来挺老人说,高粱米本就寒气重,农村人又喜欢泡着凉水吃,这不拉肚子谁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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