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是为了你们家闺女好,特意过来跟你说,千万不能嫁给那个男人,别把闺女一辈子给耽误了。” “我听说身体还不好,嫁过去就是当活寡妇,是给人冲喜的,你们家拿了多少彩礼钱?要我说给多少也不能嫁过去当寡妇啊。” “诶诶,我说你们干什么呢?” 前院的赵婆婆见这头围着不少婶子,拄着拐杖迈着小脚走过来,抡起拐杖往她们身上比划:“管别人家的闲事,也不怕管多了吃菜齁着。” 赵婆婆是出了名的脾气火爆,小脚老太太见谁不顺眼,就抡着拐杖要抽谁,跟大多数村里妇女相处不来。 谁要是敢顶撞她,她就能闹到大队部去,说有人压迫旧社会妇女,一闹一个准儿。 赵永香脾气软、心眼善,知道赵婆婆岁数大帮过几次,赵婆婆跟她居然处成了好邻居。 赵永香把小板凳让跟赵婆婆,自己站起来面对那群婶子说:“都是没影的事,你们不要坏了我闺女的名声。” 一个裹着灰布头巾的婶子,站在前头说:“怎么是没影的事,分明就是你家大儿媳妇亲口说的。” 赵婆婆没等赵永香开口,用拐棍指着那位婶子说:“反了你了,人家婆婆还在儿媳妇当什么家?谁大谁小都分不清?你家婆婆还在呢,回头我就跟你婆婆说,你的思想很有问题。” 这位灰布头巾的婶子最怕的就是自家婆婆,赵婆婆打蛇七寸。 “你怎么又上纲上线啊。”灰布头巾的婶子不耐烦地转身,冲那帮人说:“走走走,真是,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赵婆婆冷笑着说:“赶紧走吧,你家今天做菜甭放盐了。” 赵永香嘴笨不会怼人,干脆拿着扫帚跟着她们后面扫地,除除晦气。 苏乘棠还不知道这个插曲,她四仰八叉地睡在窗户边上,梦里被一群野鸡围着叽叽喳喳。
第10章 前脚赵婆婆离开,后脚苏乘棠出来了。 “醒了?” 赵永香怜惜地望着苏乘棠说:“头还疼不疼了?” “不怎么疼了。”苏乘棠,猫似得伸展了下身体,黑亮的秀发在腰间扫来扫去。 发觉在院里放了一晚上的螺蛳变干净许多,泡着的水并不浑浊问:“娘,你帮我换水了?” 赵永香捞起闺女的头发,柔顺飘逸的发丝在粗糙苍老的手里缠绕,被飞快的编成麻花辫。 赵永香皱着眉头说:“你大嫂帮你搓完螺蛳才出的门。” 苏乘棠乖巧地背着身,唇角露出讽刺的笑意:“典型的无利不起早。” 赵永香知道今早那一出儿是吴玉婷弄出来的,八成王莲花还搀了一脚。没看她们俩手挽着手躲起来说话去了么。 赵永香胆子小,人不傻。 赵永香有些愧对苏乘棠,觉得自己对比城里的嫂子,苏乘棠的养母,无论是眼界还是勇气都少了几分。 “二嫂呢?”苏乘棠转移话题问:“我还等着做河蚌给她尝尝呢。” 赵永香叹口气说:“你二哥陪着去大队医务所拿止疼药去了,昨晚上肚子痛了好久。” “二嫂老不去医院做检查不行。”苏乘棠懊恼地说:“等二嫂回来我陪她去医院看看。” 赵永香说:“行,她老是肚子疼不是办法,有时候腰还疼的直不起身。我都不敢说让他们要孩子。你带她去好点,我给你拿钱。” 苏乘棠四处看了眼,低声说:“我有。” 赵永香笑道:“娘知道,不过你的是你的,给你二嫂看病,犯不上让你掏钱。” 到底还是母女俩,心照不宣地笑着。 苏乘棠发现,自从赵永香想清楚没必要怕着吴玉婷后,面上的笑容似乎多了些。 二嫂不在,苏乘棠就跟赵永香一起烧火做饭。 她抱着高粱杆扔到外屋地灶台边上,嘴里叼着一根苞米。高粱杆上干枯的叶子飞在半空中,苏乘棠连忙迈着门槛往外跑。 “慢点。”赵永香喊了一句。 苏乘棠隐约见着一个虎背熊腰的人在门口,灵巧地侧过身躲了过去。 吴玉婷后脑勺发凉,以为自己还要挨一下,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内心里对小姑子怕了起来。 苏乘棠没撞到她,她摸了两下胸口,忽略发疼的肋下说:“哎哟,我的好妹子,当心点,别又被我撞到了。” 苏乘棠被她腻的发了个寒颤,皮笑肉不笑地说:“我还当谁家熊瞎子跑出来了,原来是你啊。” 这无疑就是讽刺吴玉婷虎背熊腰。 “瞧你还跟嫂子开起玩笑来了。”吴玉婷勉强着笑容说:“我是特地回来做中午饭的,你别忙活了。上炕躺着养养头吧。” 哟,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主动要干活,苏乘棠犯不着拦着。径直走到赵永香的炕屋里说:“正好帮我烧点热水放凉了喝。” 吴玉婷听她还安排上了,唇角抽了抽,忍气吞声地说:“行,你等着啊。等着嫂子给你烧热水,让你喝个够。” 袁梅回到家,站在门口瞅了好几眼。 苏家和送她回来,自己就去干活去了,没看到难得一见的景象。 袁梅把药放到屋里,来到公婆的屋里,小声嘀咕:“你给她下迷魂药啦?怎么她还干起活来啦?” 苏乘棠拉她上炕,压低声音说:“今儿衣服你别洗了,咱家有劳动力,犯不着你费劲了。” 袁梅张大嘴:“她能帮我洗衣服么?” 苏乘棠说:“我说能就能。” 袁梅笑了一下,露出独一颗的小虎牙,难得展现出活泼的样子。 苏乘棠想起书中袁梅的结局,担忧地说:“明天咱俩一起到县医院去看看。” 袁梅一下坐直了,拉着苏乘棠的手上上下下扫了一眼说:“你怎么了?” 苏乘棠说:“你别担心我,我是想带你去拍个片子好好查查。” “你傻不傻,亏你还等着人家来提亲,陪我去县里看妇科像个什么话。” 袁梅说:“要是被人知道了咱们去妇科,什么难听的话都说的出来。” 苏乘棠说:“小病不看容易拖成大病。你听我的话,我自然不怕流言蜚语。” 知道苏乘棠是正儿八经地关心她,袁梅很窝心。可她也要为小姑子着想。 她琢磨了一下说:“那等你结了婚我再去。反正医务所的药我吃了管用,也不差这么几天的。” 苏乘棠见她定了主意,算着书里的日子,应该没那么快发病,就说:“那行,二哥不方便陪你看妇科,你到时候一定让我陪你去。” 她看出袁梅脸上的难为情,板着小脸说:“妇科病不是脏病,是许多女性病的统称。咱们好好面对它,行不?” 袁梅捏了捏苏乘棠的软乎乎的小脸,笑道:“知道啦,我肯定让你陪我一起去。” 吴玉婷的厨艺不怎么样,做菜死咸死咸。一顿饭吃完,苏乘棠抱着搪瓷缸喝了两缸的水。 袁梅嚼不动吴玉婷做的河蚌,扔到一边不再吃了。 苏乘棠私下等吴玉婷不在家给袁梅做了一次炒河蚌,鲜的袁梅一连又挖了两天的河蚌。 从这天开始,一个多礼拜过去,家里里里外外的活儿都被吴玉婷包揽,勤快地像是换了个人。 要说吴玉婷有没有怨言? 那肯定有。 只是她别有用心,想到对方要给的“好处费”就把一切辛苦忍了下来。 苏乘棠怎么会不知道她打的主意,一到吴玉婷说到娘家村的瘫子,苏乘棠起身就走。 后来,王书记家又催了几次,吴玉婷这天趁着家里人都出去干活,特意留下来找苏乘棠说道说道。 苏乘棠坐在自己的小炕上,炕面上布满了厚实的棉被。大红色的被面喜庆非常,被子被她塞满了棉花,宣软蓬松。 她一针一线地缝着被面,听着吴玉婷说着王书记家的种种好处。 吴玉婷肥胖的身躯坐在矮小的板凳上,絮絮叨叨地说:“这些天我见你也没反对。眼瞅着都要到七月了,日子一天天热起来,要是办喜事还得趁早啊。” 苏乘棠抱着喜被,心事重重地说:“我哪里会伺候人,还是个瘫痪。” 吴玉婷听了这话,眼睛倏地亮了起来,有门! 她当即说:“不用你怎么伺候,他娘也在家里待着,你们俩还对付不了一个瘫痪。再说了...” 吴玉婷压低声音说:“等他们死了,家里全是你做主,到时候他一个瘫痪你拿你怎么样?” 吴玉婷可是看到那个瘫痪瞅苏乘棠的眼神,据说回到家做梦就能到娶了她,醒来就闹着要非苏乘棠不娶。 唯一的就是王书记觉得苏乘棠成分不好,怕耽误了自己的“仕途”。 苏乘棠没再说话,吴玉婷着急地起来说:“我现在就去娘家村跟他们说好,以后你少伺候瘫子,你光是享福就行了。” 见苏乘棠没有反对,吴玉婷喜上眉梢,小跑着跑到王莲花家里,要跟她一起往娘家村去商量婚事。 等她离开,袁梅转身进了屋里,忧心忡忡地说:“我刚到地里给爹娘送水,听到有人嚼舌根,说你要嫁给隔壁村的瘫痪,亏得我为你跟人吵了一架,你到底是怎么个想法?不能因为霍家迟迟没来提亲,就自暴自弃。” “没自暴自弃呀?”苏乘棠笑呵呵地说:“你刚才也听见了,我没答应要嫁过去,都是姓吴的臆想的。” 袁梅倒吸一口凉气说:“你这样玩弄她,抹了她的面子,就不怕她跟你翻脸?” 苏乘棠本来就想着一石二鸟。 吴玉婷不是好人,王书记一家连带着王莲花也不是好人。 记得书里,王莲花和王书记一家为了让原主嫁给瘫痪儿子,无所不用其极,村子里闲话传的比现在还要厉害,原主都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说她是瘫痪媳妇。 要不是他们玩弄口舌是非,原主的相貌优越,到底还是能嫁个普通人家,就是被王书记一家害的。还被他们拿捏着原主的成分,上门提亲就提着一袋家中梨树上摘下来的破梨。彩礼据只给了五十元,全都被吴玉婷拿着了。 后来原主家破人亡,原主当真的嫁了过去,过着狗都不如的日子,伺候着精神疯癫、疑神疑鬼的瘫子。吃喝拉撒,无不恶心至极。 瘫子手边常年放着鞭子,只要原主有一点不听话,就挥着鞭子抽打她。原主嫁到他们家只活了三年...书中写的是她自己呕血死亡。 就是不知道俩人有没有孩子,要是有,苏乘棠真要把隔夜饭恶心出来了。 “想什么呢?”袁梅在苏乘棠对面坐着,帮着走了几针说:“我问你话呢。” 苏乘棠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说:“你说恶人自有恶人磨,那磨恶人的人到底算是坏人还是好人?” 苏梅想也不想地说:“既然能对付的了坏人,那应该是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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