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命运戏弄的弱者,被剧情裹挟的棋子。 时听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是个哑巴。 “不。”祁粲的目光带着某种平静的笑意,缓缓进了口气,低喘着笑,“你不知道你有多厉害。” 你不知道你自己能做什么。 时听仰着脑袋抬起细瘦的胳膊,想要为他撑住一点力量。 可是一个冰凉的吻落了下来。 带着砂砾,干燥,和一点血味。 贴着她的唇。 祁粲在电光石火之间已经想明白了所有——命运用同一场厄运把他们连接在一起,然后给了因为他而失声的少女一个被听见的机会,来改变厄运。 只有他能完成她的任务,用他的躯体,为她送到下一个节点。 唇齿相贴,心声数正在暴涨。 祁粲已经想到了最后破这一局的办法。 很高兴,救赎法仍然在她身上。 “不是的,时听…”祁粲的声音已经非常低了,“你可以说话。” 他见识过所有声效,见识过她在他的世界里肆意发声。 冥冥中的力量除了让她开口复刻了电流、电极快慢的声音,在下一个节点,还应该有一种……还有一种他们之间最重要的连接。 当他们相距越远时—— 声音会如佛祖降临,震耳欲聋。 响彻他的世界。 可他们现在紧紧相依,怎样才能相距? 祁粲双臂撑在她头顶,在极强的重压和大片伤口之下,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流逝。 他的血, 很快就流了满地。 他的生命,正在迅速离她远去。 他的意识也随着失血迅速模糊。 他听见的声音越来越远,像隔着水一样……意识正在闭合,倏而远去。 这个距离,远到没有刻度能够丈量。 时听已经急疯了,她怎么捂也捂不住他的血,根本捂不住,就像他的体温一样正在迅速流失。 他彻底闭上眼,带着砂砾、尘土、血液的嘴唇,脱力地划到了她的侧脸。 啪,[70000000/100000000] 时听的眼泪哗地掉下来,达到下一个整数节点又怎样呢? 岩石又哗地往下压了一层,人力根本难以抵抗。 他们现在这个情况还是根本走不出去——她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她张开嘴只有咿呀响声,恨剧情到头来还是要重蹈覆辙…… 可她还是听见了那句话,模糊到像是遗言。 “时听。” “你说话。…” 这是我的世界欠你的。 时听满脸模糊的眼泪,张了张嘴。 … “找到了吗?!” “无法定位位置!” 源源不断赶来了四家拉动的救援资源,可是挖掘工作施展得非常艰难。 “火山坑下已经塌了,地底似乎有一片复杂空间!” “你们看、那火山冒出更多烟了——要喷发了?!” 祁氏集团所有安保体系都是祁大少一人亲自提拔上来,从当年那场事故到现在,每个都是心腹,忠心耿耿。 他们趴在一片坍塌的火山坑下,直接全身贴在地上,只求能听见一点呼救的声音。 “祁大少!” “祁大少——” “太太!——” 项隽舟心中知道大局已定,但是满脸痛苦神色,扶着已经快要昏厥的祁老爷子,“您先走,这里有我!” “就算是……就算是他们的……”项隽舟心底狂笑到浑身都在颤抖,很精彩地表演着仿佛不忍心说出那两个字,最后狠狠一咬牙,“我也一定要见到他们,带他们回去。” 终究是他赢了。 他人生的几十年都在为了未来铺路,祁粲那样生来优越的人,根本不懂他的苦。以后也不需要懂了。 “项先生,别自责,你也已经尽力了!” “祁老爷子快走吧,这火山真的有可能喷发了……” 整个世界都是如此混乱。 坍塌。 喷发。 人心虚幻。 就在这样的时刻。 “草————!” “草——ao——o——!” 整个山头忽然寂静了一秒,只有野鸟惊飞了一片。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那是什么声音?? 带着巨大的混响,像佛祖一样,降临在整个世界。 此刻,地底。 时听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捂住了嘴,然后忽然意识到,她曾经怎样在祁粲的世界里震耳欲聋。 “!!!!” 外边的人同样震惊,大多人数人根本没听见过这道声音,只是震惊于什么样的音箱和喇叭能发出这么巨大的声音。 项隽舟却忽然眼皮一跳,踉跄着起身,恢复了温和但坚韧的外表:“诸位,这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这里危险,你们就先——” 下一秒。 巨大的回声强势降临席卷所有人的感官。 ——“项隽舟——杀人犯——!” ——“项隽舟——害祁粲——!” 项隽舟的脸猛地一抽。 祁氏的保镖瞬间腾起,哪怕还没清楚状况,但事关祁大少,他们已经训练有素、铜墙铁壁地把项隽舟整个围了起来。 “什么……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什么?项先生?!” 项隽舟被打凹的脸皮越来越痉挛。 ——“祁粲——快要——不行了——” ——“在——这里!——快来!——” 沈助理直接一抹眼,终于哭了。 “那是太太的声音!” “快!救援快去!就在那边!”
第49章 等不及烧了! 人很难走出自己的深渊。 除非, 有佛祖保佑。 … 佛祖不绝于耳的召唤,让祁粲和时听的位置很快就被精准定位。所有人力物力紧急调配,掀开了那震耳欲聋的废墟。 此刻, 所有人还在震惊于那道声音。 时晶晶震撼地抬起头,刚才那声音,甚至把因为摔破手指而昏迷的祁瑞都给震醒了! “那是我姐姐的声音?” “她、她还有这种功力???” 我靠,她简直可以对着全世界唱KTV——时晶晶心想,我怎么不行? 左明月正在山间被人抬出来,她因为心态彻底崩塌而差点昏倒,此时憔悴地抬起头,然后又凄厉地闭上了眼睛。 她救了粲…… 原来, 最后是她救了粲……这白月光, 终究与她无关了…… 火子沟的村口,各家各户都探出脑袋。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这两天对面那座山头似乎很不太平, 刚才又像炮轰过去了一样。 翠芬正在地头捯饬她的新玉米地,忽然直起了腰,看向远处。 丫头? 她又弄了啥装置?? 她在说啥呢? … 整个山间、回荡着时听的声音,四周的石块都被震得簌簌往下掉。 时听丝毫不敢松懈, 一直紧紧抱住祁粲。 直到头顶的岩被层层掀开, 漆黑的地底透出了天光, 撑在上边已经半昏迷状态的男人被扒拉出去,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快快快!找到了!” “看见人了!是大少——太太也在!” “出来了!出来了!” “你们看——真的是祁大少!至少人还活着!” 祁老爷子这才重重地吐了口气, 差点倒下,又被人紧紧扶住。 祁粲双眼已经闭上了,但在被抬出去的时候, 双臂还保持着支撑在她头顶的姿势,像是凝固的钢筋一样。 他浑身全都是血, 额角到脸颊也都已经猩红一片。 那句遗言一样的赌约…他赌对了。 “太太!大少!醒醒!” “还有呼吸、还有呼吸——” 时听被人轻轻抬到了担架上,闭着眼睛感受阳光刺在眼皮,新鲜的空气涌入鼻腔。 她心里想—— 祁粲这个神经病,他竟然用命来赌。 他真不愧是全世界最癫的男人。 这一切仿佛是命中注定,精神不正常的总裁和他那个也不太正常的哑巴未婚妻,被幕后boss牵引、爆发,最后总会说出那句宿命的台词。 他说,时听,你说话。 时听闭上眼睛——这一次她说话了,她说得超、大、声—— 草!大草! 对这个险些埋了她的世界大声say草! 那是一个五年不能说话的哑巴,对整个世界的耳朵强制爱—— 时听闭上眼睛筋疲力尽地躺着。 感到轻轻地爽了。 死变态,你等着吧。 太阳底下,才是真正的战场。 “太太,能听见我说话吗?” “祁大少、大少!” “能听见吗?” 两人被从地底挖出来之后,那片火山坑也就彻底坍塌了,他们先被转移到了平坦开阔的位置,然后紧急开始急救。 无数医护人员、保镖和助理们围在祁粲和时听周围,沈助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凑上前,依然不忘指挥着大家隔开点距离,给急救留出充足的空间。 时听吃力地抬了抬手,刚想张嘴,又闭上了。 她比划着说:我没事、快看他。 相比较而言,时听的状况真的好很多,因为被祁粲小心困在了一角,身上甚至擦伤都很少,但,当祁粲被小心翼翼地抬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的样子看起来就不太好了。 那张苍白英俊的面孔上,淌了几道血,后背大片血肉模糊的擦伤,上部一道非常深的伤痕成为了主要的失血口,估计在地底已经流了满地的血,救援医生正在紧急为他处理。 自从当年那场事故之后,祁大少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狼狈过。 “快、快——” “失血过多,上止血带——” “呼吸机!” 时听缓过了那口气,翻身坐起来,趴在祁粲担架的一边,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他虽然赌赢了。但也确实赌得太大了。 甚至时听都不知道他那一瞬间为什么确定、她能喊得出去—— 时听其实隐隐感觉,在地底那一瞬间,祁粲让她说话一定是因为明白了他们之间的某种机制,甚至或许连她需要连接他而达到某个节点的事,都已经想到了—— 于是她才真的突然发出了那样震耳欲聋的巨大传音。 回想一下,自从五千万句的节点之后,她的声音有各种各样的变化,然而祁粲对她发出的任何声音,无论是带电还是倍速的、延迟的,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色,他或许已经这样听了很久,全都悄悄忍了。 最后还悄悄爱了。 …他真的是,一个,好癫的男人啊。 时听悄悄握住了他垂在身侧,冰凉染血的手。趴在他的担架旁边,向他释放她的脑电波。 ——「祁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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