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男人淡淡道。 围观的沈助理、王助理等人也都十分期待,对他们而言,这是一次重要的见证—— 因为今天,大少就要带太太去看母亲了! 这简直是爱的里程碑! 祁粲:“。” 几人往庄园走去,亲友已经陆续赶来了。 时听边走边观察祁粲。 ——「他↗今天↘不会↗哭吧↘?」 祁粲心中冷哼,谁会哭? 他的人生迎来再多匪夷所思的打击,他都不会哭。 祁粲是一个感情淡薄的人。或者说,他是这样要求自己的。 没有感情,就不会期待。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 所以在项凝忌日当天,他也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伤感,没有什么忧思。甚至在出发去扫墓之前还在开会。 沈助理等人对此都已习以为常。 大少的内心深处常年荒无人烟,没有人能真正了解他的想法,只会觉得他看上去如此冷漠——但如果真的冷漠,就不会年年记得亲自打理坟茔,就不会一直恪守母亲的遗愿,从此没有让项晚苑母子踏足她生活的庄园半步! 有些人的感情如深海暗流,不着痕迹。一旦真的翻涌,那将是滔天海啸,疯狂,执着! ——没有错! 沈助理摇头叹息微笑,这种感情,已经蓄势待发了!他一定会兼职好总裁的情感助理,做好一个总裁特助应该做的! 从祭拜者的角度考虑,扫墓的时间通常在上午十点至下午三点之间,因为这个时间段的光线充足,阳气也最旺盛。 不过祁大少并不在意这些。 他最近电力加热。 阳气足。 祁氏庄园大门敞开,陆陆续续开进来一些车。 和他母亲有着较为密切关系的人,都会在今天到来。 率先开进来的又是白家的车,他们医学世家,白礼延和白宝元的父亲曾经是项凝的主治医生,因此也是年年都会来一起扫墓的。 白礼延带着难得穿得很正经的嘻哈元宝走进来,时听迎了过去,白宝元立刻和她手舞足蹈地聊了起来。 白医生过来和祁粲打过招呼,习惯性地开始观察祁大少的精神状态。 怎么说,有点复杂? 说状态不好吧,祁大少确实思维正常,依旧沉稳。 但说状态好吧,他又看起来又似乎有些精神不济,还有点僵硬。 上次见面之后祁大少也一直没有去复诊,白医生心中担忧,发出问候: “大少,您还有之前提过的那种问题吗?” 他指的是精神分裂的征兆,产生幻听,以及幻想自己听到别人的声音……等等这些症状。 祁粲看着远处的小哑巴,淡淡地说:“上次是误会。” 都是误会。 白医生点点头,祁大少自己心中有数,比什么都强。 不愧是能自愈神经的男人! 他还研读了不少相关资料,等扫墓结束,他要和祁大少好好聊一聊,关于如何疏导自己的心理等等课题。 正这时,祁老爷子的车开了进来。 车门打开。 和他一起下车的,还有一位状态很年轻的中年人,扶着老爷子一起下来。那就是祁粲的舅舅项隽舟,仔细看的话,项隽舟的眉眼和祁粲还有一两分的相似。 祁粲走上前,眼底也带了几分难得的亲熟:“爷爷,小舅。” 祁老爷子愿意为了母亲的忌日劳动一趟,祁粲记着恩情。项隽舟在项凝走后一直打理项家的生意,这么多年和他一样厌恶表妹项晚苑和祁瑞,年年都会抽空来祭拜项凝。 祁连国那一家子,倒是想来祭拜项凝,但是祁粲不可能允许。 项隽舟笑着拍了拍祁粲的肩膀,“怎么感觉你又长高了不少?” 祁粲眼底淡笑,“多大人了,还长个。” 项隽舟哈哈一笑,“我们看你永远还是少年样子。” 祁老爷子倒是精神矍铄,四下看看:“听听呢,听说你们两个现在感情很不错?”他这次回来也是特意来看看的,要是他们真的和和美美,他老头子也就放心了。 项隽舟也顺着一起找了找,神色中带了几分揶揄,“阿粲的未婚妻我还一直没见过,今天才总算有机会了——就是那个小丫头吧?长得真是好。” 祁老爷子乐呵地说,“性子也好,文文静静的,招人喜欢。” ——「哈↗哈↘哈↗哈↘哈↗↘~~~」 杠铃般的笑声袭来。 项隽舟和祁老爷子都用一种和蔼的目光看着他们。 祁粲僵了又僵,最后:“……嗯。” 陆陆续续赶来扫墓的亲友都到齐了,众人准备出发。 祁粲这才走到时听旁边。 她正在欣赏白宝元的最新rap力作—— 白宝元:“怎么样,听听?我挂上了auto-tune,让音轨带了电音,这下没人能听出我跑调了哈哈哈哈!” 祁粲走过来的时候,刚好听见一句曲里拐弯的歌词,电力十足。 …他总算知道是谁在教时听唱歌了! 白宝元十分期待地问:“怎么样听听,好听吗?” 时听举起大拇指:好—— 祁粲直白地点评:“难听。” ——好难听。 白宝元:QAQ???? 干什么这样??电音招他惹他了?? 电音是很潮流很时尚的! 祁粲带着一种无人领会的超脱——你在教谁电音? ……她还用你教? 祁粲又陷入了一种躁郁,眼底翻涌。生怕时听真的开始学她这首歌,唱一路,电音套电音,套成闪电劈死他。 但好在,时听并没有学这个东西。 时听的小脸绷出凛然正气。 今天这样的日子,她怎么会在心里搞这种娱乐性的音乐呢? 她可是非常庄重的,嗯! … 项凝的墓在一块位置很好的高处。 众人的车子停在了陵园门口,来访者要自己爬山上去。 陵园中绿化很好,伴着细雨,石板台阶和山坡都显得很清新。 祁老爷子这几年退位让贤之后,在各种地方疗养身体,身子骨明显硬朗了不少,一边爬还一边教导祁粲和时听。 “待会让你母亲看看,你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让她安安心。” 身后跟着的沈助理等人:对对对! 祁粲只是看了眼跟在身边的小哑巴。 她今天竟然真的很安静? 他看见时听一边走,白皙的手背一边前后晃悠。她走在祁粲身侧,他的余光能看见黑色针织衣裙下的身影依旧单薄。从侧颈到肩头,瓷白色的薄片一样,如果抱住,大概只有很轻很轻的手感。 …不。 但他并不打算在众人眼中和她表现得多么亲密。 祁粲就不是这种人。 一路走,一路祁老爷子和项隽舟就在回忆当年项凝在时的样子,两家人亲睦,祁粲和祁连国的父子关系也没有僵硬,那时候还没有那么多的糟心事,真让人怀念…… 时听认真地听祁老爷子他们聊着以前的事,心中感慨。 偌大陵园,就算亲人年年都来,终归是孤寂啊! 众人终于走到了墓碑之前。那是一整块山西黑,纯黑色光泽度极高的天然花岗岩,上边凿刻着项凝的简单生平,上边还有她的照片。 大家把鲜花和礼物放在她的墓前,静默。 时听终于看到了项凝的样子,心中惊叹:好美! 祁粲的眉眼,原来有七分肖似母亲。 项隽舟伸手抚了抚项凝的墓碑,上面很干净,显然是一直有人打理,没有落灰。祁老爷子轻轻叹息一声。 祁粲一手打着伞,沉默注视着墓碑。 现场还是不免陷入一种悲凉之中。 时听算起来,祁大草是在十岁的时候,他母亲离开的。后来还经历了父亲娶小姨,继弟迅速出生,又经历了当年那场严重的意外事故,然后一路从刀光剑影中走出来,执掌集团,成了现在的祁大少。 天哪!祁粲这人虽然经常挺讨厌的,但确实也挺不容易的。 时听的心头一阵萧索。她也经历过很多年没有母亲的日子,后来回到豪门之后,虽然重新有了生母,但是又好像和没有一样。 时听觉得自己在这一刻竟然和祁大草深深地共鸣了。 这种共鸣,化作一种震颤之音。 ——「粪↗↘、我以后↗↘不骂你了↗↘!」 带电的宣言在祁粲耳边响起。 祁粲闭上眼睛,你随便。 他的忍耐力也不是一般的。呵呵。 然而莫名地,心头的那种沉重意味竟然被她给冲散了。 只剩余音绕梁。 其实年年如此,他年年都会在这里站上一会。祁粲的心中很平静,也没有什么伤感。 但今年,到底是有些不一样的。 他想,哪里不一样呢。 笙箫的声音响了起来。 所有人都很安静,也没有反应——是的,这又是祁大少独享版。 祁粲闭上眼睛,然后转头看向时听。 不远处的沈助理激动地想:来了,要来了!他们最期待的见证环节! 祁粲:“……” 时听在心里认认真真地为祁粲的母亲演奏起了哀乐。 她当然是非常严肃,非常庄重的,可她能做的事情太有限,这一刻她只能力所能及地为她在心中奏响! 先是笙箫。 然后是琵琶。 全都是插电版。 和缓幽呜,凄清婉转! 奏出亲人泪两行! 时听闭眼沉浸其中,想象着哀切的挽歌,在心中肃穆地落泪—— 太感动了,太不容易了。 祁粲张了张嘴,最后闭上眼睛,告诉自己: 她也是好心。 ……她也是好心。 沈助理迅速观察到了祁大少神色中的无奈,妥协,克制与爱意——啊! 项隽舟也留意到了祁粲的表情,体贴地让开墓碑,深深看他:“阿粲,你有什么话想对你母亲说,你来吧。” 祁粲张了张嘴,他的世界在进行现场演奏会,氛围感过强,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说什么。 他凝住了。 他语塞了。 身后的沈助理等人激动而鼓励地看着祁大少。 ——大少,说吧!对着您母亲的墓碑,说出您此生唯一会爱的那个人,她出现了! 祁粲的世界里悲伤婉转嘈嘈切切,电音琵琶错杂弹,电音笙箫胡乱吹。 祁粲深吸一口气,不能怪她。 她毕竟也很庄重了。 他都已经做好准备容忍她的一切。 她也是好心。 她—— 唢呐声忽然闯了进来。 ——「deng——!!!!!——」 ——「berrrrrrrleng~~~~——」 唢呐一出,哀乐达到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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