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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金金简直要被这种下三滥的招数给气笑了，这没完没了的，真是又猥琐又恶心。 不光如此，街市上逐渐传出无端的流言，说金玉满堂的后院儿“不干净”，半夜闹鬼人畜不安。 这传八卦和凑热闹乃是老百姓当之无愧的第一娱乐，于是乎布庄周边的街坊们第一个站出来作证，配合有心人散播出去的消息，说得玄而又玄神乎其神—— 什么这里原本就是个凶宅，布庄的新东家是个命薄的毛丫头，压根镇不住啦；什么这新东家做了缺德事儿，这布庄是从县令公子手里骗来的，所以现在后院儿不宁遭了报应等等等等。 再加上伙计们夜里休息不好，又是酷暑，白日里更没精神气色，这些串闲话的更有了依据了——这怕不是叫精怪吸了精气了罢！ 一下子不光散客们不上门了，布庄的伙计们到外头送货的时候也被当成异类，恨不得躲他们远远的，没少吃闭门羹。 那些大家子虽然原本同布庄、周掌柜交好，但碰见这样的流言也觉得心里怵得慌，大不吉利，于是生意往来也少了许多。 宁金金也是真心累了，先是被弄得哭笑不得，再到已经影响了最后一点子生意，布庄见天开张，一睁眼就是亏损，也感到十分头痛。 后来想了个法子，那就是主动迎上前去，从杜闻安那里把胡喜儿暂时要了来，再加上家里佃户上三五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半夜里在外头守着，要是碰见来捣乱的就上去制服一顿胖揍打个半死。 连着这么打发了三四拨人，外头这才稍稍清静下来，宁金金仍旧遣散众人，叫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但布庄的生意还是没什么起色，只能先从鲜货铺子和凤头镇上那家金玉满堂的账上出银钱养着人罢了。 与此同时，宁金金终于收到了来自周立远的第一封来信。 这天正好是杜闻安休沐的日子，在县城的院子里睡了一晚，休沐之日一早便从县城里赶回了丁家堡。 和杜闻安一起来的，还有周掌柜。 宁金金这几日精神消耗巨大，只能每日靠在空间里不停地刺绣做活儿才能缓解一下她的焦虑，即使每天在空间里睡觉，也有些睡眠不足，总是上午才从房里出来，精神也蔫蔫的。 弄得家里人都悬着心，但也不知到底该如何安慰。 今天看杜闻安和周掌柜的都到了，周掌柜又带来了周立远的信件来，宁金金的心情这才稍稍好了些。 听到宁氏在房门外叫她，宁金金赶紧穿好衣裳，杏儿打来洗漱用的温水，简单快速地梳洗了一下就往前院的大堂屋来了。 堂屋里，杜二和杜闻安正陪着周掌柜说话儿呢，堂屋的地上放了两三口箱子，上头还上着小锁。 宁金金进来，周掌柜连忙下炕站着，对宁金金解释道：“这都是周少爷托人带回来的，是送给姑娘的小玩意儿。” 宁金金点了点头：“周掌柜快坐，家里没有这样大的规矩。” “哎哎，多谢姑娘，这是少爷来的信，是写给姑娘的，就等着姑娘拆呢！” 宁金金把信拆开来，足足有七八页信纸，许是怕她担心，其中周立远抵达鲁中府遇到的种种事无巨细地都写在上头了。 宁金金看过一遍，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来，周立远如今过得很是不错，总算是有件顺心顺意的好事，心情一下子松快了不少。 “姑娘，少爷说啥了，这一道儿上可还顺利么？在周家过得怎么样？” 周掌柜眼巴巴地瞧着宁金金手里的信件，心说自己跟着夫人、又跟着少爷这么些年，这回少爷捎信回来，有周氏张掌柜的、给姑娘的信封尤其厚实，居然没有给他的，周掌柜心里泛酸，虽然不大爽快，但还是很担心周立远如今的状况。 “周掌柜的放心，哥他很好，周大人和周夫人对他很好，把他当亲生孩子一般看待。周家人口简单，自然是比在这里要强出千万倍的。现而今周大人已经为他延请了鲁中名师，信上说七月中的时候他就去府学读书。” “这一路上也很是顺利，倒是从冀台府进鲁中府的时候走了一段很凶的路，但也没遇见什么，平安无事地过去了。” 宁金金说完，周掌柜连连点头：“我也正担心那块地方……常年都不太平，平安就好！这都是托姑娘的福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宁金金莞尔，心说周掌柜也不知是不是被自家姑父小姑姑的洗脑了，一个两个的都觉得她运气好福气大，她若是真如这般，也不至于现在还拿桑家的几个臭虫没法子了。 信上剩下的也是一些小事，宁金金又细细地读了一遍，这里坐的又都是自家人，于是将信件递了出去，让周掌柜的自己再好好瞧瞧。 上头还说，多亏宁金金给他带着的吃食，这一路上天热人燥，越往南下越是如此，赶路的时候也吃不上什么好的，他和老管家的胃口对一路上大小酒楼卖的饭菜都没什么兴趣，偏偏爱吃肉干和果子酱。 肉干顶饱，果子酱开胃爽口，多亏了宁金金准备的吃食，一路上他还算不错，到了鲁中府也没有水土不服。 肉干在路上就吃完了，倒是果子酱还剩下两大箱子，周立远自己留下了些，剩下的都走了人情，倒也不错。 宁金金送他的绣品更是有用，周立远从北阳县起身，走得仓促，正好取了两幅来，一幅绷在了屏风架子上送给了他的舅母，也就是他现在名义上的“母亲”，另外一幅装裱了送给了周大人，如今正挂在周大人的书房中。 这也导致他到周家第一日，不光叫全家上下心疼，还在周家得了个有心、孝顺的名声，很是顺利。剩下的三幅准备入学之后送给先生，也算是心意。 好的都说完了，只在最后稍稍提了提烦心事，那便是从周家认亲宴上而起的、有关于他过继之事的种种流言猜测了。 -- 作者有话说： 更新来啦~！感谢【芸诗婷】【闲鱼出售中】【娮舞】【用户13498214】的发电和礼物，爱你萌！！！
第274章 小不忍则乱大谋 虽然周立远的信上通篇都是好的，只这两句话说了不好，但宁金金和周掌柜心里都有数，不过是周立远不想他们担心罢了，也不知真实情况如何。 想到这些，宁金金和周掌柜对视了一眼，各自心下都有些担心。 “唉，哪能处处都顺心呢，已经很好了，姑娘也别挂念着了，若是真有咱们能帮得上忙的，少爷也不是扭扭捏捏的人，肯定一早就说了。” 宁金金没有接话，兀自发呆，倒是杜闻安看完信件之后劝解了二人两句： “周伯伯这句倒是真的。再说了，鲁中府可是圣人故里，自古以来人才辈出，周大哥本来就很有读书的天分，现在有了名师，更如虎添翼了。” “闻安说得没错，咱们就先别担心少爷那头儿了，姑娘……昨儿闹事的又来了，咱们这回怎么办？” 周掌柜也不想提起这样的烦心事，只是事情都逼到眼么前了，不解决也不成。 宁金金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叹了口气，才道：“还能怎么样？照旧罢了，今儿你回县城的时候把胡喜儿带上吧，他是个有身手的，再去鲜货铺子上借几个人，跟往常一样打发了就是了。” “这……姑娘，不管怎么打发，终究是扬汤止沸，治标不治本，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布庄已经十来天没开张了，虽说每个月照旧有银钱拿，但总是被这么闹着，人心也乱了。” 周掌柜的说完，宁金金心里更添烦闷。 “我何尝不知是扬汤止沸的法子？一次性解决自然是好的，但哪里有这样省事的方法。这么着，今夜里再抓住人了，也别放开，关到明日一早，拉到大门口去臭打一顿，让他们好好长长记性。” “咱们也只能这样还击了，咱们还击得越狠，桑家那头再找人来闹事的花费就越大，这群小流子有什么好顾忌的？他们已经抓住了桑家的把柄，见我们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少不得就要从桑家那儿下狠手宰人了。这么着，也仍旧可以拖上好一阵子。” “我倒要看看，他们饭都要吃不起了，哪来的银钱雇人闹事。” 宁金金说完，周掌柜的虽然觉得也不是长法，但还是点头应允，只是眉间褶皱愈深。 这段日子他日日守在布庄里，受的苦可比宁金金要多多了，而今年纪也大了，多少觉得有些支持不住，脸色也不大好。 宁金金看着，又觉得自己说得太过孩子气了，于是又开了口。 “周伯，你有什么话，说就是了，若是有更好的法子，我也不是不听，咱们商量着来。” “姑娘，我只有一点不明白，姑娘您和州令府上关系不错，少爷在的时候和他家二公子更是同窗好友，咱们怎么就不能寻求那边的帮忙呢？” 周掌柜的说完，宁金金沉默了一会儿。 为什么不找州令府上帮忙？那自然是因为不能找了！ 从周立远临走时给她留下的那句很有深意的话来看，谷旭然似乎有意于她，这本来就是一重麻烦了，更何况还有别的掣肘。 “桑家是官，要想管他，只有州令大人本人，这点谷二少爷和谷小姐都没什么用，这是上级管下级，若是想让州令大人出动，那咱们就得越衙上告才行。” “先别说以民告官首先就是一重罪过，就说告赢了之后，哪怕布庄的生意起来了，咱们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得不偿失。” “姑娘这话倒叫我糊涂了，就算是越衙上告，他家的罪证现在手里，自然是一告一个准的，怎么还能得不偿失？姑娘未必小心过馀了。” 宁金金抿了抿唇，继续解释下去。 “就算结果如你所说，咱们把桑家告下来了，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可是不少，于周大哥无益不说，对杜家也没有什么长远的好处。” “方才的信件你也瞧见了，就算桑家现在还没出事，周家的认亲宴上已经有许多传闻了。要是周大哥前脚刚过继走，后脚桑家就出事了，这叫旁人怎么想呢？” “周大人官居粮道，他难道没有法子整治桑家么？不过是为了周大哥的名声罢了，这事儿周家既做不得，周大哥对我是极好的，那我这边更做不得。这还只是其一。” “其二，咱们就算不管周大哥这头，硬是越衙上告，弄走了桑大人，之后也会有李大人赵大人，他们一上任就知道县里有家喜欢越衙上告的买卖家，他们会怎么想？难道我们以后的生意不做了？” “退一万步说，这事儿可不小，如此一来，连闻安君宝儿和乐乐的前程也受损害。还是我之前说的，桑家调任或是丢官职也就还半年了，这半年里我手中还有银钱养着布庄的人，等桑家离开，咱们再经营起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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