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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 还没等谷旭然骂完，谷州令一拍桌子，把他打断，脸上已有了怒色。 “这里是什么地方？也容你撒野！还不快退下！” “父亲，这里面……” “要么闭嘴，要么就给我滚回州城！” 谷旭然干张了张嘴，知道父亲说得出做得到，到底还是担心后续发展，因此只能咬牙忍着，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只是刚才那番话说得的确是出格了些，谷旭然微微低着头，不用眼睛去看，都能感受到杜镇抚扎在他身上的存在感极强的目光。 “县令，布庄契书之事，的确如犬子所说，现如今过户的契书等都在州城衙门上存着，这两家布庄本来就是周家的，被你……被周家少爷卖了也好，送人也好，都和你桑家无甚关系，此为实情。” “咱们就事论事，县令就算心里气闷，也不该趁火打劫颠倒是非。” 桑德芝憋得一脸猪肝色，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这状纸本官看了，的确有实有据，但也尚有疑点，既然你把此案交给本官审理，本官也不好推辞，来人！” “大人！！！” 谷州令一声令下，他从州城衙门里带来的几个差人衙役立刻走上堂来。 “县令，这几个是本官的人，对北阳县不甚熟悉，你再支派几个办事办老了的差人，拿着这礼单去金玉满堂搜查，并将原告、医馆之证人及被告之人，一同带上堂来。” “是，大人。” 桑德芝心下喜不自胜，连忙去安排了，一时间好些个差人都下去传人的传人，搜查的搜查，偏厅上再次安静下来。 杜闻远就跟说的不是自家的事情一样，依旧气定神闲的，看起来像是少年人对衙门口审案办案的流程规矩很感兴趣似的，而谷州令本就对他印象极佳，因此也并未说什么先让他回去之类的话。 谷州令不提这茬儿，桑德芝的品级远没有镇抚大，自然更不能说了，他心里只想着，但愿到年底再次换地方上任的时候离得这里、这些人远远的，要不真丢不起这个人。 时间过去了小半个时辰，出去办事的差人们这才陆陆续续回来了。 有几个差人将金玉满堂的周掌柜的给带了回来，一并带回的，还有存放在布庄库房里大量的稍显贵重的礼物，周掌柜的一头大汗，刚来在堂前就跪了下来直喊冤枉。 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好么央儿地做着生意，怎么就会出这一档子事了？ 姑娘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是说运动了州令帮忙么，怎么还叫州令派来的人给查抄了呢？！ -- 作者有话说： 三更~感谢【吉祥物喵】【用户11255114】【娮舞】的发电和礼物~！感谢【淡烟轻寒】的情书~！爱你们！也谢谢每一个帮点催更的读者老爷们，用宝贵的时间支持我，爱你们！
第320章 这就尴尬了 周掌柜的跪在堂上，怎么想也想不通，恍然间看着堂上除了州令、谷家二公子和站着的桑德芝之外还坐着一个人，而那人脚上穿的靴子分外眼熟，正是他们家库存里的货色。 周掌柜心里一时充满了问号，悄悄斜了斜眼神，正好撞上了杜闻远看过来的视线，心里猛地一惊，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叫出声来。 远哥儿怎么在堂上？而且还是一副……官职不低的样子！ 周掌柜想到这里，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家姑娘要做什么，好在是知道堂上有自己人，心里倒没有那么慌了，继续喊冤。 “二位大人，草民实在不知到底犯了什么罪状，好好儿就被这些差人大爷们带了来，草民什么都不知道啊！” “什么不知道？难道这些礼物不是从布庄里查抄出来的不成？东西可都对的上？” 后一句是谷州令问差人的，闻言，差人立马上前，回道： “回大人，只有一部分对得上，别的还多出来好些，并未写在礼单子上。” “大人们明鉴，这些礼品都是县城其他布庄掌柜送来给我们布庄赔罪的，这到底是……” 周掌柜还要再申辩些什么，转眼就看到杜闻远像是轻轻摆了摆手，接下来的话戛然而止。 谷州令一头雾水，要这么说，居然正跟状子上的所说的对上了，这可没得跑了。 谷旭然在自己父亲身后急得一个劲儿给周掌柜的使眼色，奈何周掌柜的看不懂，况且有杜闻远在堂上，自然是更相信自家人了。 周掌柜的不说话了，就这么跪在堂上，不多时医馆里写下供词的证人们也来了，刘掌柜以及跟着他在状子上签字盖印的几个大大小小布庄的掌柜们也来了。 因为涉及人员较多，偏厅本来就不大，此时竟黑压压地跪了一大片人，显得有些密不透风的。 谷州令先是按规矩问了证人，又盘问了刘掌柜他们，一个个说的和状纸上写的都没什么出入，谷州令自己都拿不大准了。 盘问了一遍又一遍，这件案子的正主儿还没到场，又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前去传唤被告的差人们才回来，两人低着头走进来，相互对着眼神，脸上的神色很是尴尬。 “人呢！” 两个差人互相推诿了一下，终究还是有一个先开了口：“回大人，这……杜记鲜行的活计们说，杜家人现都在乡下庄子里住着，现今不在北阳县内，只有个姓宁的姑娘，这些日子总揽布庄和鲜行的生意，她在县城里，只是……” 谷州令皱紧了眉头：“只是什么？既然在县城里，还不快把人带来？平日里你们也是这么办差事的？” “回大人，这，这位宁姑娘既不在鲜行也不在布庄，说是……说是，”差人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乎细若蚊蝇，“说是州令夫人写了帖子去请她，现在正和夫人小姐一处喝茶呢……” 差人说完，堂上一时鸦雀无声，众人脸色各异，各有各的想法。 刘掌柜心想，那倪卿卿说的果真不差，这谷夫人若不是相中了这宁家的丫头，怎么会才刚到县城就忙不迭地叫人去了，还正经下了拜帖。 幸好走了这么一遭，若是不来，就如倪卿卿所说，以后还想再做什么，可就是千难万难了。 桑德芝和另外几个掌柜的都觉得有些胆战心惊，心说这宁家丫头倒真和州令府上有些关系，也不知道都做了些什么，竟如此得州令夫人青眼。若是如此，不知道今天这事儿州令大人会怎么判决。 医馆的那几个人倒无所谓，他们的供词没有半分虚言，那死去的妇人的确是全身长包溃烂而死，症状用药都清清楚楚的，只不过这妇人的身份他们也不甚清楚，只照实写了证词。 过了一会子，谷州令这才开口：“管她现在何处，左右带了来，这是办案，还讲究什么人情吗！” 再说谷夫人这边—— 院子里葡萄叶子片片舒展，上头虽然已经结满了葡萄，但还青青的挂在上头，没到落叶子的时候，整个架子下面都是温润的阴凉。 宁金金陪着谷家母女在下面石头桌子上喝茶，摆弄着她带过来的荷包帕子之类的小玩意儿，好不惬意。 原来晌午时候谷晴的帖子直接到了布庄，送到了宁金金的手上，宁金金想着反正一会儿都要热闹，不如让这热闹更热闹些，于是赶忙回了帖子，让人送回去。 自己则打点了两大盒子亲手绣制的小玩意儿，并一些存在空间里她或是尝试或是正式做出来的糕点果脯，坐着马车来在了谷家母女居住的院子里，前来拜见。 这人和人之间果真是要讲究个眼缘儿的，许是宁金金本来长辈缘就特别好，再加上她生得乖巧可爱，谷夫人一见着她，心里便止不住地喜欢，现在已然一口一个金金、一口一个婶婶地互相称呼起来了。 先前诸如什么“心机深沉”“心眼儿多”“好攀高枝”之类的怀疑瞬间荡然无存，说了一会子话之后，谷夫人心里又是怜爱又是惋惜。 怜爱自不必说，这小丫头太可人疼了，惋惜也事出有因，年纪小都可以放到一边，只是家世不大成。冲着这样的人品和才干，若小丫头能有一点读书仕途之家的背景，谷夫人都想不管不顾地给家里小儿子求娶回去。 转念再一想，虽说宁家好像没什么人了，但小丫头现跟着杜家过活，杜家现在好像就有个在县学里念书的孩子，听儿子说县学的先生很是夸赞推崇，最可贵的是今年才十岁。 这么一想，其实也能算助力。 谷夫人先前还纳闷：旭然这孩子在南边长起来的，江南一代美人无数，往常想都不往这方面想的，怎么就对一个小姑娘起了心思。 如今见到了正主，又觉得不愧是自己儿子，果然看人不错。 宁金金倒是能看出谷夫人很喜欢她，但哪里能猜出这么多的内心戏，只伸手打开了其中一个糕点盒子。 “晴姐姐你尝尝这个，是用鸡蛋、细面加上牛奶、各种果子酱做的小糕点，我平时最爱吃这个。” 摆弄够了小玩意儿，谷夫人派去香满楼传的酒席还未到，时间却到了吃中饭的时候，宁金金带来的各色点心正好派上用场。 “好吃！阿娘，你也尝尝，肯定会喜欢的。” 谷夫人把足有小碗大的糕点接过来，拿在手上，只觉得轻飘飘的，一点都不似平常吃的糕啊果子的实沉压手，掰开来看，里面全是不知道怎么做出来的绵密的小孔，云朵似的十分轻盈。 咬一口下去，口感绵软，金黄色的糕香醇浓郁，一点牛奶的腥膻味都没有，只有形容不出来的醇厚。 里面的深蓝色的果子酱跟花纹似的嵌在糕体里，味道偏酸一些，正好冲淡了糕体的香醇和甜味，不像一般的糕饼只是甜腻，宁金金带来的糕点就算不就茶水，空口也吃得下许多。 谷夫人想自己也是饱读过书的，一时却想不起来有什么词句可以形容。 这若真是小丫头自己做的，那可真了不得了——女红超群，会做生意也就能理清家务、管理家业，还有这样一手好厨艺…… 所谓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谷夫人一点点品尝着糕点喝着茶水，看着吃得正欢实的亲姑娘，恨不得现在就把宁金金和她给掉一个个儿。 这哪里像是她亲生的，反倒是宁金金，更像是她生养出来的。 -- 作者有话说： 更新来啦~
第321章 金金有难百家帮 三人这正聊天吃糕点喝茶，谷夫人从州城府上带来的伺候的婆子走了来，站在葡萄架子外头，一脸的为难之色。 谷夫人瞧见了，抬眼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夫人，是有一件事……” 况且还不是小事，婆子瞧了宁金金一眼，心里叹了口气，这么个小姑娘能懂些什么？难得夫人小姐又都喜欢疼爱她，没成想老爷到北阳县的第一天，偏偏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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