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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杜娇妹子的婚期紧挨着年后，所以我说来不及了。” 杜闻远说完，杜二和宁氏一时间还没大反应过来，在他们的想法里这种事情离他们远得很，不管是国丧还是大赦，就算以前赶上过，家里也没这些相应的事情，今天一听到，倒是思考了好一阵。 倒还是宁金金先开了口：“那这岂不是……要赶上国丧了？” “就是这样，若事情真出了，一年之内凡有官爵的人家，不得声乐饮宴，连同百姓们一起，一年之内也不能嫁娶。” “若是以前还可行，北昌府离着梁京远，平民百姓家悄悄办婚事，也没人管，但现如今家里不一样了，就算咱们和大伯家早就分家，但两家都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不好悄悄进行。” “况且现在家里好了，大伯家也比以前富裕，更不可能让杜娇妹子受这样的委屈了。” 杜闻远说到这里，宁氏和杜二终于明白过来，杜二点了点头：“可不是这话么。” “小姑姑，姑父，你们也别着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娇娇姐还能在家里多留一年，难道不好吗？要是对方家因为要等一年，就换人悄悄娶了，那也是他们有眼无珠，这样朝令夕改的人家咱们还不稀罕呢。” 宁金金说完，又紧着劝了两句：“小姑姑，不是我说话冒撞，大伯娘是个没有主意的人，这件事要是真了，您可千万要劝住了她。” “闻远哥是娇娇姐的堂兄，现在还是个镇抚，国丧期间官员的堂妹嫁人，以后还是被翻出来，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的。” 宁氏叹了口气：“金金说的对，我哪里不知道这些，要真出了事，你大伯娘那边我自然去说明白，但愿没事罢了。” 宁金金心说，这事儿八成十拿九稳了，要不杜闻远也犯不着和家里说这些。 不过，那位军营里的大将军既然有这样的消息来路，想来他的势力自然是不俗的，这么一个大人物，居然给杜闻远专程写了这样一不小心就会被扣上造反帽子的密信来，可见有多器重他。 要照这么想，若是南边的战事果真有平定的那日，杜闻远怎么着也能当个京官儿，她也可以借此上京，趁机开更多的铺子，赚更多的钱！ “不对……若是真有这事，那岂不是很快又要大赦了？现在县城大牢里关押的那些人又怎么样呢？” 老皇帝一死，新皇帝登基，想来不到年下，大赦的消息就会紧跟着过来，到时候牢里的犯人该死的也死不成，该发配的也不用走，还得出麻烦。 “这倒不用担心，我已经打听过，新上任的县令还有几天就能到，到了时我再去活动活动，赶紧把这起子人都解决了。” “话说回来，就算不活动不催着，他们也赶不上大赦，登基这事儿虽然顺理成章，但期间礼部要准备，钦天监要挑日子……麻烦得很，能在年下办完已经是不易了。” 听到这里，宁金金才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想到：“大赦岂不是要开恩科？ 这样的话，哥都不用等后年了，明年就能入京会试赶考！” 杜闻远沉默了下，看着宁金金期待的小眼神，半晌才点了点头：“没错。” “那国丧对生意有没有阻碍？比如不许开业什么的？” “不会，但也不能太过高调张扬。” 接着，宁金金又问了许多问题，从杜闻远口中一一得到答复后，心里也对接下来的事情有数了。 那就是只要行事低调便没什么影响，按部就班地来就成了，除了会影响杜娇的婚事。 不过本来她在这里能说得上话的朋友就少，打心眼里还是很舍不得杜娇成亲离开的，能多留一年也是好事，今年杜娇也才不满十七岁，再等一年十八岁，在宁金金的念头里，这个年纪倒更加妥帖。 “闻远哥，咱们自家人聊天，想来应该是无妨的，若是当今圣上驾崩，那登基的又会是谁？你方才说梁京局势紧张，难道太子之位还未定？” 哪一朝权力更迭没点腥风血雨的，对此宁金金心里也清楚，她只是想知道，若是杜闻远有一天去做了京官儿，他跟着的大将军又会怎样站队。 这也是影响自家未来发展的大事，不能不知。
第351章 大事，小情 宁金金这么问了，杜闻远又看她实在感兴趣，于是把自己知道的、能说的，都讲了出来。 “当今圣上年纪并不是很大，只是近年来龙体欠佳，闻人氏人丁不丰，亲王宗室也没有几个。圣上如今只得一子一女，长公主三年前和亲嫁到了却月，倒是离着咱们这里很近。” 宁金金点了点头，怪不得北地连年平和、没有战事，南边却反而祸乱不断，唯一的公主嫁入了北边的氏族，南边那些小国又多又杂，又没有合适的外交手段，可不是弹压不住么。 “太子殿下如今才九岁，若是事情真出了，也没人能和他争，皇位自然而然就是他的。” 皇帝只有一个儿子，那应该早把后事安排好了，虽然说太子年纪小点儿，但也不至于局势动荡。 宁金金想了一想，又开口问道：“闻远哥，你刚说亲王宗室没有几个人，那到底是几个人？” 杜闻远看了宁金金一眼，不知道她是真的想到了事情的关键之处，还是好奇才问，但也照实说了： “大梁自开国到当今圣上，也就只经历了三代，前朝暴政，太祖皇帝带着两个儿子打下了如今的大梁江山，太祖皇帝的两个儿子本是双生，一文一武，弟兄和谐。” “太祖皇帝驾崩后，将皇位传与文王，也就是先皇。又将梁京的兵符交于武王，加封宸亲王、镇国将军，没有封地，无论世袭罔替，永镇梁京，兄弟二人齐心治世。” “先皇共有两位皇子，一位公主，大皇子是皇后嫡出，顺理成章继承帝位，也就是现如今的圣上。二皇子是贵妃所出，加封荣亲王，也在京中协理朝政，还有一位安容公主，和亲却月，早已薨逝。” “现在圣上只有一位长公主和一位年幼的太子。” 杜闻远一边说着，宁金金一边顺着他的话捋了捋，这么听下来，这大梁的皇室的确人丁不旺，每一代也就两三个孩子，纷争倒是少了许多。 现在只有一位太子，自然更没什么可争的了，但比较要命的是这位太子殿下还太小，想来路还没有铺完，这一上位肯定不稳当，杜闻远又说梁京局势动荡，那肯定是有人不服的。 除了荣亲王，不会有旁人了。 不过这也难说，宁金金只是把自己的想法放到了心里，她不过是想多多了解一些，还没有到想跟杜闻远讨论皇权究竟在谁手上的地步。 就算自家人说话没什么的，但她现在毕竟只有十来岁，若是真商量起来，也太过了。 要印证这个猜想也容易得很，就看小太子登基之后他那位皇叔会不会加封摄政王就成了。 “原来是这样！那上一代的宸亲王呢？他这一支应该算是宗室了吧？” 宁金金把自己的想法按下不说，只做出一副对皇家人口辈分问题很感兴趣的样子。 “第一代宸王勇武非常且劳苦功高，但早年在战场上受了暗伤，因此并不长寿，只一个儿子继承家业爵位，虎父无犬子，也是极为勇猛忠君的悍将。” 宁金金点点头：“那现在的宸王，就是圣上的堂兄弟。” “对，只不过这位宸王也在一场前朝叛乱中殉国了，整个宸王府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一个后人也没留下，王位空悬，现如今兵符也被收入圣上手中。” 宁金金：“……” 这个结局，很难不让她想到飞鸟尽良弓藏的阴谋来，前朝到现在皇帝手上都已经第三代了，哪来的这么大能量搞叛乱？ 况且既然这位宸王是个勇猛的帅才，更不至于因为一场小小的叛乱把一家子都搭进去了。 “那倒是可惜了，不过既然是这么大一场叛乱，怎么现在一点流言都没有呢。” 杜闻远像是看出了宁金金在想什么，因此解释道： “发起叛乱的是前朝太子的儿子，是个极会韬光养晦的狠人，连他父亲一起，两辈人暗暗地筹备了一场叛乱，再加上梁京中还有不少内应，那场叛乱几乎就要成功了。” “之后朝廷因为此事肃清了一大批官员，直过了五六年才缓过来。” 宁金金听完这话，这才把自己臆想的那套“功高盖主被弄死”的狗血剧情压了下去，这么看来宸王这一支倒都是很好的，也得皇帝信任，只可惜连个后人都没有。 “哎呦，这么多话，我听着都绕晕了，还得是小孩子家脑子灵光，金金居然都听得懂？” 宁金金一愣，对着宁氏点了点头，笑道：“这有什么不懂的，就是父亲大伯、儿子侄子的呗，谁家不是这样呢？” 宁金金说完，把杜二和杜闻远都逗笑了。 “金丫头说的贴切，说来说去，也不过是这些事。想来生在高处也有高处的苦，商贾、庄户人家兄弟之间也就为争几两银子，他们争权争利，一个不慎就闹出多少人命来，有什么意思。” “不过这话咱们自己家人关起门来说说没什么，千万可别传到外头去，孩子娘你也是，大嫂叫你去帮忙，你就照旧去帮吧，也不能现在就跟外人说要变天的事，传出去家里就有大祸了。” “这哪里用你说，难道我还不知道？” 宁氏暗暗给了杜二一个白眼，转身拿上个提篮出门去了。 杜二闲下来，还要去地里、佃户院子看看，忙过了县城里铺子的账目，还要清算佃户们的账目，细分一下粮食和银钱。 现在和佃户们算清了，等年下再分发点米面肉油的也就算完事儿了。 宁氏和杜二离开堂屋，事情也谈完了，堂屋前后的门都打开，两个小的在后院瞧见了，这才走进来，缠着宁金金玩儿，这个要衣裳，那个要袄儿的，只管撒娇。 “姐姐，大哥都有新的夹袄了，我们也想要，姐姐不能偏心！” 宁金金听到君宝儿的说法，囧了囧，这熊孩子的话说的，好像她比杜闻远还要大一辈儿一样，怎么听怎么别扭。 杜闻远也觉得不大像话，从地上把君宝儿拎起来，狠狠地捏了捏他的小肉脸。 “你姐姐这么忙，你们哪里短衣服穿了！” 乐乐见状，立马抱住宁金金的腰，仰起头卖乖：“那姐姐，我不要衣裳了，姐姐看在我帮忙管着作坊账目的份儿上，给我绣个书包吧，我装账本子用。” “真不要了？我可都快做好了。” 宁金金现在还真不大把做衣裳这件事情放在眼里，她的手快，做活的时候还能顺便练一下念术，况且衣裳又不比绣大幅的绣品，她好歹也是个“设计师”，不多做一做也没有手感。 更何况家里人长得都不差，身材也好，现成的模特，不用白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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