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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南边受灾的状况不容乐观。” “是了，姑娘，在我们来的时候，南边不少地方已经乱了起来，国库空虚，这几年险些连军中饷粮都发不出来，更别提赈灾，现在是粮食涨价飞快，往常那些金的银的绫罗绸缎早不值钱了。” 宁金金听到兵士这么说，心下一动。 “怪不得消息隐瞒得这么紧，我在北地居然一星半点都不知道，我家还有去南边进货的商队呢，也什么消息都没带回来。” 这佃户单子随附的信上说，名单是军营中账房先生们连着几个日夜从士兵们家中搜寻来的，因为镇抚来信时说北边地亩不多，只能先紧着最困难的救起。 饶是这样，送来的名单里也有足足六十多户。
第377章 天下大势 六十多户人家……光是活不下去的人家就有这么多，更别提那些在边缘挣扎的人户了。 宁金金不问还好，一问起这个，大熊带来的兵士连忙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说了出来。 “姑娘有所不知，您布庄的商队大约今年是没有去的，前两年只是天气差些，粮食欠收，但好歹还能吃口饭，今年粮食灌浆的时候连着下了一个月的大雨，更有冰雹，砸得千里赤地，近乎颗粒无收了！” “但朝廷也为了先皇的身体日夜担忧，根本无暇顾及，也无力顾及，要不是大将军一时发狠，不管不顾地打散了那些小国的联盟，暂停了战事，现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呢。” 宁金金细想了想，连忙驳道： “这话不对，前两年北地也有欠收，但这两年粮食是充足的，大批粮税都纳入了府库，怎么可能空虚成这样？连点赈灾的粮食都发不出来？” 宁金金问完，两个兵士像是才想到一般，互相对视了一眼，似乎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眼神中也带着迟疑，并没有回答。 大熊从进来就没怎么说话，只是瞧着宁金金，没想到她能有这样大的见识，略微犹豫了一瞬，便把话和宁金金挑明了。 “姑娘，这话说的是，只是入了府库，却不一定能入国库，粮税如此，其他的更是如此。先皇励精图治，但这几年精神大减，许多事情都是身旁人经手，朝廷只知四处灾害，却不知灾害中还有丰年。” “……我知道了。” “大熊哥，劳烦你去回信，就说这六十户我都要了，你等着，我去取些银票来。” 说着，宁金金回到自己屋里，把准备用在佃户身上的银钱全都拿了出来，交给了大熊。 “这些银钱本来也是为招佃户使用的，你先附在回信上寄回去，好让这些人在路上吃用。”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大熊刚准备带着人回去，又被宁金金叫住。 “明天找个认字的跟我去一趟青里堡，咱们收地去。” “是！” 大熊带着两个兵士离开，宁金金继续看下一封信件。 上面列出了二十多人的名字，是杜闻远专门为她去南边进货而求来的人，官印文书也都已经写好，只是信鸦传送不动，于是叫这些人贴身带来。 写这封信件的时候二十多人已经上路，都是些脚程快的，约莫十月底十一月初就能来。 南边的灾情超出了宁金金的预料，听了两个兵士的话，她原本定好的计划也要有所变动。 首先就是佃户的事情，青里堡的地产就算全收回来，也不过五百亩，勉强算个小庄子，但最多也就需要二十家佃户。 现在杜家在丁家堡有将近二百亩地，再算上一片极大的后山果园，也不过才用十来户人而已。 要养这六十几户人家，青里堡的田地是远远不够的。 进货之行必须抓紧时间，等明年资金回流，马上就往紧挨着青里堡的、有着大片荒地的河里堡发展。 丁家堡已经没有荒地了，紧挨着这一片的只有荒山，也需要再多买两片。 打定了主意，宁金金转身拿着信件去找杜二商议，问及家中存粮多少，把富余的粮食也全都要了过来。 她的空间里也存了相当多的粮食，尤其是升级一次之后，空间种植加成更加夸张，产量和成熟的时间几乎多了一倍有余。 平时只供给自家人吃，压根吃不了多少，这些粮食也是可用的。 既然南边闹起灾荒来了，拿些粮食去换货，倒比光用银钱买有用得多。 第二日，宁金金早早出发，大熊挑了一个兵士骑马跟着，另外套了一辆马车用来装现银，一行人早早地来在了青里堡杨里正家。 宁金金在杨里正家中略微坐了一会儿，正商量着一会儿一起去县城县衙一一过户，大熊在外头守着，不多时，又重新进入到屋里来。 “姑娘，不用再去县城跑一趟了，大人过来了，还从县衙里带了文房书吏过来，官印也都是现成的，在这里就能过户。” 宁金金眼神一亮：“闻远哥回来了？” “回来了。” 正说着，杜闻远挑开帘子进到屋里来，杨里正连忙起身相迎，又是一阵客气寒暄。 等杜闻远坐下来，宁金金才问道：“如何？” “只是写个祭文，跟着行祭祀之礼，花费了些时间，没有旁的枝节。闻安今日休沐，已经回家去了。” 正说着，宁阳和宁金金带来的兵士一起去各家借了几张桌子凳子，就在里正家的院子里把文房们安顿好，宁金金只拿了个算盘，守在一边，亲自核对算账。 那些卖地的一看这架势，又看着院子里打开的几口装银子的箱子，里头都是明晃晃的银锭子，丝毫不敢乱来乱说，老老实实地用九两半的价格把二百多亩地全卖了。 等这二百多亩地又重新归入到宁金金的名下后，那些死咬着牙不乐意“贱卖”的人家不敢直接同宁金金说话，只是围着宁阳一个劲儿地央告，又降了半两银子，也都顺利地一一过户拿钱。 从一开始到现在宁金金也没跑几趟，事情就这样漂漂亮亮地办完。 送走了文房们，宁金金收好地契，又和杨里正说了会儿话，一行人这才来在宁阳家。 宁金金又把佃户的事情同宁阳念叨了一遍，这次带来的还有大熊他们，家里有宁小玲在，也不方便让他们进门，宁金金把该嘱咐的都嘱咐到，孙师傅一行人也到了青里堡。 带着孙师傅和另外两位师傅看过了宁家烧毁的大院子，孙师傅留下测量定用料，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了宁阳，宁金金没有别的要求，一是质量要过关，二是得盖得快。 宁金金折腾了一天，这才回往丁家堡。 一路上杜闻远也没骑马，干脆同宁金金一起呆在马车上，想着两人好说话。 只可惜今天虽都安排妥当，但宁金金还是少不了要磨嘴皮子，要不是这两年在空间里养得好，再加上念力修炼，现在十来岁孩子的身子精力还真撑不住这样的操劳。 因此一到马车上，宁金金差不多已经是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了。 杜闻远也无法，只好一路看着她，就这么回到家里来。
第378章 官印文书到了 马车在路上慢慢悠悠地走着，等宁金金迷迷糊糊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睡在杜闻远的腿上。 杜闻远双膝分开，她的身子就担在上面，头枕着他的胳膊，一路睡得很是踏实。 宁金金睁开眼就瞧见了杜闻远的下巴，看他也在闭着眼睛，自己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翻身就要往下滚，差点真滚到马车车板上去。 还好杜闻远眼疾手快，把人又捞了回来。 “那个，那啥……我，我怎么会……” 杜闻远看宁金金醒了，又感觉马车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小，想来是走到接近村口的好路了，就这么把宁金金抱起来，放在了旁边的座位上。 宁金金尴尬地语无伦次，一时间脸色都涨红了，杜闻远也不好继续逗她。 “马车才刚出青里堡你就撑不住要睡，也没躺下，差点从座位上栽下来，我去扶你，你抓住我衣服不松手了。” “我瞧你实在累得慌，就没叫你。” 宁金金半晌无话，只干巴巴地说了一声谢谢，心里十分地乱，也不知道是因为在杜闻远怀里睡了一路而恼，还是因为杜闻远抱孩子一样的姿势而恼。 对呀，抱孩子！ 一定是这样的，现在她才这么大点儿，小孩子撒娇很正常！ 宁金金自欺欺人地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结果之后的几天再也没好意思跟杜闻远多说过一句话，弄得杜闻远悔恨不已。 早知道就该在这小丫头醒来之前放到座位上去躺着！ 日子一晃而过，北地的天气越发地凉了。 宁金金照例去收购了不少皮货回来，给家里人点缀冬衣和赶制耳罩手套等小物件儿，等十一月初天上飘下第一场小小的初雪来，东西也都已经齐备。 随着这场初雪一起来到北地的，还有脚程较快的二十多人。 这二十多人直接找到村子里来，杜闻远先见了，这才把宁金金叫来，互相介绍了一番。 为首的人姓卫，年纪大约在三十岁上下，留着络腮胡子，看得出来风尘仆仆，宁金金叫了一声卫叔，两边这才坐下来互相说话。 别的没什么，宁金金瞧着这二十七个人里，虽然有的有点残疾，但也顶多是轻微地跛脚。 还有两三人是在战场上受过伤，伤到过骨头，看起来没什么不正常的，但实际上伤病时不常地复发，所以才来到这里。 除了这几个人外，剩下的俱都精明强干，走起路来浑身都绷着力气，一看就是练过的。 这样的好手来给她，是不是大材小用了些？ “姑娘，这是大将军的军印和文书，具体的我们都知道了，若是从南至北的水路，路过的那些营盘，没有不认这个的，姑娘放心，有我们在，绝对不会叫姑娘的货船出一点儿岔子。” 宁金金连连点头，把文书接在手里瞧了瞧，又说了会儿话，这才嘱咐他们多休息，从大熊他们一直住着的佃户院子里离开。 回到家里，宁金金让家里的婆子烧上几锅热腾腾的乱炖，切了不少肉进去，又现蒸了馒头和米饭，连着两大坛子酒水和提前准备下的统一的衣物都送了去，这才在大堂屋里坐定。 “闻远哥，我看他们个个都精明强干的，也没什么不能上战场的毛病啊，用他们合适吗？会不会有点大材小用了？” 宁金金的确没想明白，且有些怀疑，但这些人看样子又都是杜闻远熟悉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杜闻远知道宁金金心思敏锐，但没想到小丫头这样细致。 “不是所有人都想上战场搏功名的，一将成万骨枯，这条路上成的人没几个，死的人却是堆山填海，他们想另谋活路，正好你又给了这个机会，所以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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