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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人命，周掌柜倒没有之前看刘家热闹的时候那样高兴了，神色严肃得很。 “只听说是路上出了事，刚到南边就遭遇了土匪，却不是和刘家有来往的那些人，银子一分没剩下，连带去的伙计都被杀了。” “刘家老五九死一生逃了，这才把消息带回来，现下刘家那边已经挂了白了。” 宁金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南边那么乱，既然是土匪，黑吃黑抢地盘也是有的，现在刘家是彻底不大成了，周伯，叫人回来吧，不必盯着了。” “哎，知道了。” 周掌柜的下去安排，宁金金叫上二丫，两人相伴回到家里。 才刚到家门口，小厮早在门上等着了，看宁金金回来，连忙迎上前去。 “姑娘可回来了，大少爷托人送东西来了，老爷和夫人也正找您呢。” 宁金金一听，这才振奋起来，赶紧往后院儿走。 管他刘家不刘家的，肯定是杜闻远送给她的信鸦到了！ 宁金金到后院儿里一瞧，远不止是信鸦，另外还有好些东西。 一些边疆特有的摆设玩器也就罢了，甚至还有好些贵重的宝石、玉石首饰，颜色艳丽大方，一看就价值不菲。 另外还有一个缠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裹，宁金金打开一条缝隙，里面是二十支另外打造的小箭矢，给袖箭用的。 另外还有信件，依旧是家里一封，她自己一封。 宁金金看了信，才知道这些贵重首饰的出处，原来都是战利品。 一些更加贵重的都是军营以及朝廷的，而杜闻远送来的这些都是他认真挑选过、没被人戴过的全新的东西。 宁金金把各色玛瑙、绿松石交错串成的手链拿出来，放在光下面看，晶莹剔透，比什么金银镯子玉镯子要好看俏丽得多。 “这孩子，也倒有心了。” 宁氏和杜二在屋里坐着，看宁金金翻翻这个再翻翻那个，把好看的手串儿挑出来戴着玩儿，夫妻两个交换了下眼神，都笑起来，压低声音说着话。 “可不是，给了我两条玉板带，给了你一对儿玉镯子，给闻安他们的是几方好砚台，唯独给金丫头的，林林总总凑了这么大一箱子。” “到底是年纪到了，有些知觉了，倒不用你我再操心，孩子们自有孩子们的福气。” 宁氏杜二压低了声音说着话，以为宁金金听不到，其实她听得一清二楚，闹了个脸红，借着回屋里收起来的说法儿，这才来得及看杜闻远单独给她的信。 杜闻远给宁氏和杜二的家书报喜不报忧，倒有许多话跟宁金金说。 他在信上说这些日子忙着各处剿匪，并不在军营里，朝廷新皇登基，便趁此机会派来了谈和的使臣。 正好南边那些小国们这几年也打得人困马乏，接下来几年间南边都不会有什么战事，他也不用上战场了。 另外还说宁金金给的金疮药好用，像是害怕宁金金担心似的，后头又另外注明了是大熊他们受了伤，并不是他。 有的没的整整写了两页纸，宁金金看下来，不像是书信，倒像是在给她报备行程一般。 一想到这里，宁金金也觉得肉麻得紧，这书信怎么放都不是，最后还是妥帖地收到了空间里。 随着信封来的还有几页纸，上头写着信鸦的训练、喂养的法子。 杜闻远送来的还只是幼鸟，小小黑黑毛茸茸的挤在一个笼子里，足有七八只，黑豆儿似的眼睛到处乱瞧，一点也不吓人，倒怪可爱的。 宁金金直接把它们放进了空间里，准备晚上再好好研究研究，为了和军营里的信鸦区别开来，她还得单独研制一种香料，好让这些小信鸦们辨识。 这说起来，杜闻远在外奔波，她经营家里，别的先不论，倒也算是合作愉快了。
第411章 刘家现状 刘有本这些日子很不好过。 先是被五六家布庄的掌柜们逼债，好不容易才连哄带骗地把人打发走，就在他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了老四老五身上的时候，老五逃难似的回到家里，带来了老四的死讯。 三万两银子，整整三万两银子！ 就这么打了水漂！ 刘有本被气得一病不起，每天睁眼就看见满屋子飘白，到处都是哭声骂声，足足熬了几天，这才算缓过一口气来，也终于发觉自己上当了。 南边已然乱起来了，各处都是灾荒，岂是说去就能去的？！ 他小看了那贱丫头，更小看了她背后那个从五品的镇抚，本来以为水路是官路，自然比过一山绕一寨的陆路好走，结果，结果！ 要是没上当，哪怕这两三年不做生意了，只守着现有的田庄过活，日后等年景好些了，自然还有翻身的法子，更不至于家运一败涂地到如此！ 但事已至此，刘有本看着金玉满堂依旧开门做生意，却是一点儿法子都没有。 虽说他自己心里知道自己上了当，但宁金金全程不过是做自家的生意，和他这里一点往来都没有，更别说拿她的错儿。 这么大一个哑巴亏，刘有本只能自己硬生生咽下去。 外面要账的催得紧，没法子，刘有本只好把这些年给刘锦屏积累下的嫁妆拿出来凑数，又卖了三处最好的庄子，这才勉强把银钱凑齐。 如若不然，这样大的数额要是惊动官府，这林县令是个铁面无私的主儿，他轰轰烈烈了一辈子，老了老了还得去吃牢饭，还不如立时死了。 外头的事情虽然完了，刘家家宅内仍是一片混乱，刘有本疾病缠身，刘家历年积攒的家底几乎被掏了个空，满院子的姨娘儿子们人人自危互相埋怨。 往日刘有本在这家里如同皇帝说一不二，这些女人们儿子们都看他的脸色行事，虽然明争暗斗不少，但好歹还能安安生生地过日子。 现在刘有本弱下去了，院子里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什么你家多领了厨房一盆菜、账上一块布也能吵得动起手来。 那些在宅子里伺候的长工短工男男女女看刘家不成了，也都纷纷毁约离开，自寻出路去了，原本热热闹闹人声鼎沸的一个大院子，现在只剩下主子们。 这些姨娘跟着刘有本以来也都是养尊处优的，哪一个肯多干点活儿，见状也纷纷考虑起自己的后路来。 赫赫扬扬一个富商之家，短短几个月之内便成了一片散沙。 刘有本病稍稍好了些，便一直在张罗外头的事，一来是为平账，二来是为了细数家中剩下的产业银子，至于院子里有什么事，他已经没有心力再管了。 他所剩的家产不多，实在不成只能分家，他这些儿子们凡是有点本事的手里都有些存银，让他们自己开门立户另过日子也好。 剩下的年纪小的或是没什么大本事的他还是得养得管，锦屏那丫头还未出阁，原本丰厚的嫁妆也被他倒腾光了，刘有本焦头烂额，旧病更是雪上加霜。 此时，刘锦屏的院子里。 刘锦屏这些日子被家里的剧变吓坏了，眼睁睁瞧着属于自己的东西被爹开了库房一箱箱抬出去，身边围着的四五个丫头两三个婆子也都散了，现在只有桑翠一个人。 桑翠原本是她哥哥抬回来的小妾，但先前因为桑家香姨娘这一房吃了不少亏，人虽然抬回来了，桑翠也有些姿色，但她哥哥心里膈应也懒得碰，只丢给了她当个丫鬟。 刘锦屏自然乐意。 以往还没见面的时候刘锦屏心里便记恨桑翠，觉得若是没有这个县令之女，她就是北阳县地位最高最体面的千金，自打桑翠落在她手里，动辄辱骂，挨打更是家常便饭。 这段日子那些丫头婆子们都去了，刘锦屏才稍稍收敛了一些，她哥哥见身边也没了人，倒也把桑翠放在眼里了，这些日子才开了脸圆房，刘锦屏更打不得了。 只是桑翠现在是个姨娘了，却还围着刘锦屏转，依旧愿意伺候她，这让刘锦屏心里气顺了不少。 “上回都快跟到人家里去了，也没打听着什么，那两个人还差点被村里人抓着打了一顿，回来讹了我好些银钱，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刘锦屏的卧房里，只见她歪在炕上吃着点心，桑翠就坐在炕沿儿边上，手里拿着个绣绷子，不知在给刘锦屏做什么。 听到这话，桑翠手里的针线停下来，笑了笑： “这都是我的不是，咱们是里边儿的人，不得出去，我也不能知道她现在整理得家成业就，又有钱又有地位，咱们自然不能碰了，只好看着她在外头风风光光的。” “就连老爷也吃了她这么大一个亏，现如今咱家也这样起来，我是真的害怕了。” 刘锦屏最听不得这话，她脾气本就火爆刁钻，最任性妄为的，听到这话，伸手抄起茶杯来，这就要动手砸下去，被桑翠给拦住了。 “省省心罢小姐，这可是咱们屋里最后一套整的了。” “你有什么可害怕的，不过就是个小贱丫头，我爹做买卖多少年了，怎么可能栽在她手里，这里头肯定有事儿，指不定她背后的什么人呢！上回咱们在庙里也见着了，你说那是州令家的小姐，看她们那么亲密的样子，极有可能就是她勾结州令害了我家！” 刘锦屏越说越真，说到最后咬牙切齿起来。 桑翠也不解释，她心里万分瞧不上刘家的这草包小姐，但现在得靠着刘锦屏才能活，这些日子挨打挨乖了，哪里敢多说一句重话，只是叹气。 “谁说不是呢，但叫我怎么能不害怕，难道小姐忘了我父亲、哥哥和姨娘舅舅是怎么死的？都死在她手里，通家只剩我一个。” 刘锦屏听了这话，斜着眼睛瞧着桑翠。 “你不是还有个嫡亲的大哥么，哦，我忘了，你娘害死了他娘，他怎么可能管你呢？” “我听爹说，你这位大哥去了鲁中府，找他舅舅去了……他亲母舅还是个正四品的大官，要我说，你爹也是糊涂，有这么好的亲戚不靠，反而对一个姨娘言听计从，也是活该倒霉。” 刘锦屏过足了嘴瘾，看桑翠脸上白得不像样子，嗤嗤地笑起来。 桑翠早知道她是个什么脾气秉性，心里虽然气急，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冷笑两声。 “我自然是废物，被人家抢了好姻缘不说，还被弄得家破人亡，只是小姐现如今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是没能为报仇了，只好忍着活，只是纳闷儿，人家怎么就这样强，模样也好，难得的是还有能为，哪怕是身后有人帮着，能做出这样一番大事来，输给她也不丢人。”
第412章 又是下雨天 刘家进货不成反而赔进大半家产的事情在整个辛安州都闹得沸沸扬扬。 宁金金的金玉满堂脱颖而出，成了辛安州、以及紧挨着的三两处州城布料生意的头号买卖家。 俗话说的好，人怕出名猪怕壮，这名声一起来，宁金金安静的日子是彻底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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